女相 作者:神经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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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官老爷!”余慕娴一面扯着面皮与官差赔笑,一面东张西望着寻瞎子李。她记得清楚,自方才转过府衙,瞎子李就没跟在官差身后。

    瞎子李去哪了呢?

    余慕娴挤到领事身边领完粥后,细细打量着和自己蹲在一处喝粥的人。

    从城东到城北,因邺城流民闹事的多,押解垒石场的人早已从三个增至八个。

    将那五六个闹事的流民一一看过,余慕娴暗暗心惊。

    除去她与那叫花子,余下要去垒石场的人,都是膀大腰圆,三十余岁的壮汉……

    要这般多壮汉是干何物呢?想着不远处等着她们一行人的苦力,余慕娴少了几分从城东起步时的闲情。

    她忧心,官差嫌瞎子李体力不济,便随手将他抛到了哪个不知名的角落……

    若是寻常时节,落到角落,或来不打紧。但这寒冬腊月,一个眼疾长者孤身被丢在异地,怕是凶多吉少……

    惦念着前几日,瞎子李待她的恩情,余慕娴思忖了片刻,还是打算打听打听瞎子李的下落。

    “有劳军爷!”一口将碗中的粥饮尽,余慕娴暗暗拉了把身边的官差,低声道,“您可瞧见我爷爷了?”

    “嗯?”官差低头看看,见扯自己袖口的是个小叫花子,不禁一乐,“你爷爷?那个老瞎子?”

    “对……”余慕娴佯装惊惧地点头,“爷爷方才是跟着我们一起走的,但他现在似乎不在这里了……”

    余慕娴把“现在”二字咬的极重,引得官差又是一阵大笑。

    官差当差多年,头一次见识,押解人头少了,他亲戚却比官差还着急的情形。

    “哈哈哈……着什么急啊!你爷爷若是趁机逃了,你不是该放炮仗庆贺么?”官差盯着余慕娴笑了半晌后,才转头去寻余慕娴口中的爷爷。

    “诶!还真不见了!”见小叫花子口中的那个瞎子,没在自个儿身后,官差只得挠头,自言自语,“八成是自个儿跑了……”

    “嗯?”余慕娴看着官差的动作,知晓他也不知老瞎子去哪了。

    但瞎子李不知所踪不是余慕娴要得答案。

    她余慕娴沦到要去垒石场这个地步,原就是想帮瞎子李一干人脱罪。若是瞎子李寻不到了,那她去垒石场干什么?

    余慕娴思忖片刻,又伸手摇了摇官差的胳膊:“官老爷,您再仔细想想,我爷爷他眼睛不好,一个人走不远……”

    “诶……”被余慕娴一说,官差后知后觉的想起,丢个瞎眼叫花子,不是小事。

    “头儿!”官差念着人命关天,急匆匆与领事报备,“咱们丢了一个瞎子!”

    余慕娴静静站在原地看着领事朝官差走。

    余慕娴以为领事听到有人走失,第一反应是仔细询问走失缘由。

    谁料那报备的官差话音未落,就被其领事赏了一个耳光。

    “胡说什么!”从后赶上来的领事,急匆匆瞪过余慕娴一眼,与官差训斥道,“你小子可记清楚了,去垒石场的从来没有年岁上三十的……”

    “是是是……”官差捂住被扇的脸,委屈地站到余慕娴身边,“爷尽力,你也瞧到了……”

    “诶!你别说话。换班的来了!”领事见官差低头与一边的小叫花子细语解释,气更不打一处来。押解的刁民走失,哪是他们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卒,能管的事?

    他们只要每日睁只眼,闭只眼,过个太平日就行了!

    高喊过“收工喽”,领事带着一班官差与垒石场那头来的人马完成交接,照例赶去酒楼吃酒。

    ……

    坐在囚车里,收到那个被打官差愧疚的眼神,余慕娴暗觉长宁的天亮了不少,至少她又遇到了一个好人。

    听着车轮转动的声音,余慕娴依在木栏上,回想着方才扇过官差的领事,唇角含笑。

    若有一朝她能权倾天下,那她必然喜欢用如领事那般的人。

    虽然不一定的好用,但不多事的下属,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比爱狗拿耗子的下属好使。

    不知顺子是个多事的,还是少事的……

    余慕娴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扶住栏杆,睁眼看着不远处,正架在长宁城墙钟楼顶的夕阳。

    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觉得夕阳这般好看呢……

    在脑海中勾勒着顺子在替她在安南操办的府宅,余慕娴揉揉眉心,她不能再耽搁了。

    待瞎子李事毕,她定要想法子快些去安南。

    太子登基不远了。

    她需要在太子根基稳之前,分得一杯羹。

    否则,她北逃便是失败的。

    至于分到一杯羹后……

    余慕娴心底飘过了三件事。一是娘亲与胞弟,二是声名与权柄,三是……

    花玉奴身后的那个小丫头……

    回忆着楚玉姝往自己碟中夹芹菜时,那满眼的小人得志,余慕娴弯眉笑笑,做出日后的打算。

    待她分到一杯羹后,虽不会明着帮那小丫头,却还是会在暗处尽尽长辈该尽的力……

    毕竟那是玉奴身后人。

    “楚玉姝……”余慕娴无意识地念出楚玉姝的名字,却被与她同车的叫花子听个正着。

    叫花子懒懒散散地靠在囚车内,一副没骨头的模样:“余小子。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知道惦记四殿下!”

    “嗯……”余慕娴应了声,却不答,只是抬眸数着一旁骑马官差衣领上,那随风扬动的裘毛。

    “你别担心瞎子李!”叫花子见余慕娴躲他,便厚着脸皮蹭到她身边坐好,“你要多琢磨琢磨瞎子李走之前喊的话!”

    瞎子李走之前喊的话?

    被叫花子一提醒,余慕娴立即把瞎子李临行前喊话,在心底回了几遍。她在瞎子李喊话时,便觉得瞎子李话里有话。

    可待瘸子张被拖走后,她就忘记了。

    什么叫让瘸子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儿,什么叫瞎子李他去享福去了?垒石场会有福么?

    “你知道什么?”余慕娴在思索片刻,一无所获后,选择问叫花子。

    叫花子枕着双臂,仰面躺到囚车上:“据说长生郡郡守休高运痴迷命理……”

    “还有呢?”余慕娴转头看向叫花子。

    叫花子眉宇中满藏作弄:“你不会连名满邺城的神算都不认识吧?”

    “不认识。”余慕娴摇头。她在花朝国时便不信鬼神之术。于未知处,神也好,鬼也罢,她余慕娴信的只有自己。

    闻余慕娴道自己不认识瞎子李,叫花子眉毛一挑,正要将余慕娴挤兑一番,却被余慕娴打断。

    “你是谁?”打断叫花子张口要来的挤兑,余慕娴开门见山。

    她好奇这个叫花子的来历。

    寻常叫花子可不会有身边这人的胆量。

    “昌平罗昌……”罗昌伸手将蓬在眼前的乱发理到脑后,露出一张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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