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髓 作者:尤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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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凤髓

    作者:尤四姐

    文案

    朕的心头,有一道白月光,朕垂涎已久,奈何总是无法得手。

    *bg,男强女强,he。这是一个阴魂不散、巧取豪夺的爱情故事。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源扶微、燕相如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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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厚重的殿门关闭了一整夜,第二天打开,依旧能闻见空气里漂浮的青桂香。

    秦颂是却非殿掌管帝王听政事宜的黄门令,他熟悉这个味道。主公爱香品,不得青桂不视朝,这大殿经年累月熏缭过后,一桌一椅都沁入了芬芳。不像西宫的端肃,北宫的奢靡,南宫反倒是整个皇城中最怡人的地方,至少在朝臣们浩浩入内前,是这样的。

    他在南宫主事多年,从文帝到少帝,从皇建到元佑,对于临朝前的准备,一向驾轻就熟。站在复道边上指派,仅靠手势,绝没有半点喧哗。底下当值的黄门个个手脚利索,席垫怎么摆,灯案怎么排,基本不必他吩咐。他顺着台阶向上,正中是少帝的御座,他得亲自铺排。隐囊拍得蓬松些,脚垫四角的铜楔抽出来——最近主公个头长得很快,龙足已经能稳稳踏下,可以不必承托了。

    转身四下查看,各处井然,只待时辰一到,便可迎众臣入朝。

    中黄门朝御座旁的髹金椅努了努嘴,挨在边上悄声提点:“令官,君候的座椅,今天就撤下了罢?”

    宫中人一向称辅政大臣为君候,其实长策候只是皇建年间文帝初封的爵位。后来他官拜尚书令、领京畿大都督,先帝临终托孤,元佑年少帝登基,便尊他为太师、丞相,由他摄政监国。

    大概因为主公年纪渐长的缘故吧,丞相欲归政,因此不再升座,只在诸臣首席设席垫。两个黄门将这把沉甸甸的交椅搬下去,再看时,大觉殿宇敞亮。各归各位,这才是最好的。

    殿中负责警跸的郎中们都按班就位了,秦颂出殿门,向常侍郎回禀。天街上角号如荡漾的涟漪,一波接着一波向远处扩散。不久章华门洞开,天色也逐渐清明起来。晨曦里见文臣武官从复道两腋缓步而来,又是赫赫煌煌的一天。

    秦颂退回殿内,迎少帝乘辇。帝王的御辇上覆着燕飞,看不见主公的脸,只看见一个清瘦的下颚,和一张紧抿的绣口。

    他垂下眼帘趋步上前,呵腰擎起手臂供少帝攀扶。少帝戴通天冠,着绛纱袍,从容下辇。待登上御座,便听见常侍郎一声咬字入骨的“跪——”,乌泱泱的官员们恰如齐齐被砍断了双腿,顿时矮下去半截;又是一声“拜——”,须眉匍匐在地,纷纷低入了尘埃里。

    只是这些人中,有一位掖手立在阶下,并不与他人同。晨光晕染他的脸,金银丝线盘桓的交领,衬得他姿容如电,眉间烽火粲然。“见君不跪,称臣不名,剑履上殿”,是先帝留给他的特权。别说叩拜,就是少帝相见,也要恭恭敬敬叫他一声相父。

    礼毕,众臣归位,少帝方开口:“相父辞座,实在令朕不忍,还是重新归座的好。”

    丞相长揖:“君臣不共坐,陛下厚爱,臣心领。往年因陛下尚年幼,臣惕惕然受命辅佐,无一日不惶恐。如今陛下年岁见长,自今日起,臣在下,君在上,礼不可废。”

    少帝年轻的脸上终于浮起笑意,不再相劝,视线调向肃立的众臣,压手命他们入座。也不必说什么,朝堂议事自然就开始了。

    太常起身奏报:“先帝晏驾已满十年,今年当行禘祭。上年宗庙祭祀,太后下令扩充五成,不知禘祭是沿用旧制,还是按着上年规制操办,望陛下明示。”

    朝堂之上倒并不全是棘手的边疆问题,好些朝政,少帝是可以治理的。可惜多年的陈疾,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痊愈,所以少帝还是微微侧过身,“请相父定夺。”

    丞相的政见和帝相同,“古来祭祀都有礼法,自然是沿用旧制。春秋祭和禘祭不一样,太后对天地赤诚,摊派杂费增加,也不无不可。”

    大鸿胪执笏上奏:“陛下威加海内,德布四方。车余诸属国求陛下隆恩,望派遣使节出使,广布中原文化,共修万年之好。”

    少帝沉吟了下,“这个提议甚好……”不过还是那句话,“请相父定夺。”

    其实王公大臣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嘴上喊着陛下,视线却投向丞相。少帝望在眼里,慢慢握紧了双拳。

    每次视朝总会有些高低起伏,之前的往往都是小事,到了最后才见骇浪。果然司徒起身,“武陵郡谋逆一案,现已将左将军严光、赵王源珩、广邑公主及驸马都尉上官明月父子四人等,悉数押解御城……”

    少帝终于抬起头来,“当初大司马曾回禀朕,武陵郡反案中,都尉府只有上官明月和上官鋆父子参与其中。这次押解进京的,怎么成了四人?”

    大司马忙出列应答:“起奏陛下,臣将案子移交廷尉审办前,确是如此。”

    少帝年幼时和驸马四公子上官照交好,这是人人皆知的。司徒看了丞相一眼,复向上拱手:“谋反一案非同小可,将他父子四人全数押解,也是为了便于审讯。”

    少帝怅然,转头问丞相:“依相父之见呢?”

    丞相直身正座,掖着笏板道:“父子是否同罪,还需严加审问。不参与,不见得不知情。如此滔天大罪,知情不报,等同谋反。陛下仁慈,臣等都知道,但此案一旦处置不当,便会动摇社稷根本,还请陛下稍安勿躁,且待会审过后,一切自然见分晓。 ”

    所以人还是扣押了,还是要过审,就算少帝打算徇私,也没人能卖这个面子。大殷的朝堂上,皇帝的话可以不遵,这十年来家常便饭一样,习惯了就好。少帝温吞点头,“相父言之有理,那朕就等相父消息,望相父秉公执法,不枉不纵。”

    少帝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愠色,但面和心不合,几乎是所有年轻帝王与摄政大臣的通病。散朝之后少帝负手而去,丞相也不理会,踏出却非殿时日光耀眼,他抬起手遮挡,手指的阴影投在脸上,他在那片阴影里眨了眨眼,曼声吩咐司直:“主公有令,不枉不纵。那个上官照,给孤好生着实审。”

    又是好生又是着实,可见上官照大不妙。丞相佯佯下丹陛走远了,中黄门耸肩伸舌,却不敢议论。帝王家的家事,谁能说得清呢。

    少帝和丞相,仿佛是叔侄,但认真要论,又隐隐算不上。当年丞相的母亲茹美人进宫时便带了遗腹子,丞相姓燕,主公姓源。不过世祖文皇帝对丞相颇器重,皇子封王时,丞相也封了候。后来世祖驾崩,先帝即位,兄弟阋墙,反倒没有一个可信的人。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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