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沉沉 作者:成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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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忱是中了蛊,死人一样被抬进和笙坊,怕她也没有近身的机会。

    可沈子忱被抬进和笙坊时,坊里也没有清倌小娘肯接他,都倒是武林大会落败的莽夫,又黑又胖又丑,又被什么恶毒的蛊虫咬了,七窍流脓,人事不醒。非得这嫩的掐出水的黄花闺女凑上去同他交欢,再把他那满脸的脓血都舔干净才算了事。那几个小娘摇着小扇嗑着瓜子,说的像模像样的。说到最后一句,也不顾的嗑瓜子了,掩着嘴便要干呕。

    偏得陆福生胆大,借了身干净衣裳就过来毛遂自荐。还鼓着胆子与那些江湖莽汉谈条件。

    没想到几个时辰过去,陆福生衣衫不整的跑出来,房间里跟着出来的竟是个风流倜傥的年轻公子。这可不把坊中的小娘们气疯了?

    一个二个都说:“没想到,倒叫那个呆丫头捡了个便宜。”

    陆福生惦记了这沈大公子这么些年,没想到这么误打误撞的,竟叫她如愿了。

    得知陆福生在沈府里受宠,唐文度不免要担心。陆福生生来那副促狭性子,最是记仇。唐文度与她相处两年,也都底儿清。自己欺侮过她,她必定一直记着。可毕竟没真正闹出事来,自己在和笙坊那两年也颇为照顾她,好歹是护了她两年,想来她也不至于在沈子忱耳边吹枕头风,故意给他使绊子吧?多不过不谢他,二人两清,各自相安罢了。

    却没成想陆福生竟会帮他,竟催着沈子忱帮他早些回幽州。

    其实并不干陆福生的事。是申琳跟沈子忱说了事情原委,怕沈子忱说她挑拨离间,想着多说人点好总没坏处,故此这样说。沈子忱跟陆福生正吵着架,也没处求证,也就只能这样了。

    要帮唐文度回幽州是沈子忱一早决定下来的。不过自打他知道唐文度对陆福生存着的心思,再不乐意唐文度继续在青州待了而已。反正不过是早些晚些的问题,早些又能如何?多不过再投入些人力物力,再多费些心思罢了。

    那日唐文度脸上的伤确实都是沈子忱打的。平白惦记自己媳妇,还妄想霸王硬上弓,给他些教训是应该的。唐文度惦记着回幽州这事还得靠着沈子忱,也就没敢反抗。再者说沈子忱的功夫唐文度在武林大会上也看到了,就算是真的要反抗,估计也是白搭。他毕竟是沈子忱的表哥,估计沈子忱也不会真个打死他,也就随这位爷高兴吧!

    唐文度离了幽州太久,本来幽州里的事再难操持,难得唐文度却有一个好岳父。

    唐文度是唐家的长房嫡子,唐抗为他安排娶了范阳卢家的女儿。这卢家可是正经的望族,别说范阳镇,就算是九州四海的门阀里也是排得上号的。卢家的嫡出女儿嫁给他倒也不算辱没了他。

    卢氏大家出身,又是长房嫡出的孙女,自幼娇宠惯了,脾气难免乖张。初婚时唐文度贪她貌美一味宠溺忍让,没立下规矩,日子久了更拿她没办法。唐文度给她欺负惯了,家里侍妾也没敢纳半个,落得个季常之癖的名声,偏喜得他那老岳父没办法。只以为这个女婿是个会疼人的,倒是自己将女儿托付对了人,横竖自己没儿子,便对这个女婿掏心掏肺,视如己出。

    唐文度离开幽州时只带了媳妇和些细软。临走时老岳父万千嘱咐好生珍重,父亲必会让他们夫妇风光回来的,言辞切切,比他的亲爹还要亲上几分。唐文度搂着媳妇一把鼻涕一把泪,倒真是感人至深。

    唐文度刚到青州时也是规规矩矩的。不过整日有人追杀,提心吊胆的紧。还是心腹帮他想出了主意,要他吃喝嫖赌佯装堕落,使幽州城那位大公子卸下防备。更何况,吃喝嫖赌到处都是人多的地界,青州毕竟不是幽州,好歹他是沈昊的外甥,这大公子就算要杀他也不能轻易下手。

    唐文度使那心腹对卢氏照实说了,卢氏读过书,知道刘禅与李煜的事,知道这心腹说的有理。可这吃喝赌都可以,她惟独受不了这个“嫖”。卢氏眼泪汪汪的看着唐文度,唐文度登时会意,一巴掌拍到那心腹的头顶上,怒道:“你这厮休得胡言,平白离间我们夫妻的关系!我唐文度怎是那种随便的人?我唐文度就算是死也不会与那些烟花娼妇在一起!想我唐文度七尺男儿,亦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死又如何?我唐文度就算是死也做不出对不起夫人之事!”

    他这一口一个“死”的,倒真个唬住了卢氏。唐文度靠着一身好皮囊惯会哄女人,卢氏真心爱他,哪里舍得他死?哭哭啼啼只得求着他听了那心腹的话。唐文度却仍是义正辞严的拒绝,待卢氏求了好久才只作万分艰难勉从的模样。

    卢氏却不是个傻子,日子久了也看出了门道,这厮是哄她哩!这日日不归家,白花花的银子散在外头,哪里是勉从?指不定躺在哪个温柔乡里多乐不可支呢!好在他在外头跟别的女人鬼混,却未曾把那乱七八糟的女人带回家里过。他虽回家不勤,但是但凡回家也都是重新沐浴更衣,洗去一身脂粉味儿,清清爽爽的来见她。他能做到如此,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更何况要唐文度去嫖院是她首先提出来的,如今怎么好再反悔?也就只能这么凑合着过了。

    唐文度离开幽州之后他那岳父假意跟了唐文廣,却一直暗中打点着唐文度的事。唐文度人虽在外,在幽州继续培养势力的事情一样没落下。再者说沈子忱也竭力使人使银子帮着他呢!

    唐文廣庶子夺位,驱逐嫡出兄弟,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他自己也心虚,嫉恨底下人拿这话挤兑他。但凡有人触了他的逆鳞,绝无生理。偏偏老臣子们就信这个嫡庶之分,难免被他忌惮打压。文人们又多是好生事的,哪怕跟自己没多大关系,瞧见什么有违圣人训的也要义愤填膺口诛笔伐一番。可唐文廣如今节度使位子上坐着,有钱,有权,有兵,怎可任他们折辱?于是难免会时不时生出件血案。

    唐文廣也知道自己初初登位,老臣子们惹不起,不可逼的太急,便只捡软柿子捏。那些书生们被他屠了几次,就差跟秦始皇一样焚书坑儒了。可偏偏这书生的嘴却生得奇怪得紧,怎么却是越堵越堵不住。这书生越杀,冒头的竟然越来越多。有道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几年下来,幽州早已民心离散。

    唐文度回来时造足了势,说什么背井离乡,卧薪尝胆,谁料兄长不仁,不忍子民受苦,特不惜一死回来。又加上他占了个嫡出,被哥哥赶出幽州又是个弱势地位,很快就得到了百姓的拥戴支持。刚巧唐文廣突然就病了,又巧了得的是绝症,更巧的是他没几天就死了。当真是举州欢庆。

    这唐文度刚回到幽州没几个月就夺回了节度使位。否极泰来,唐文度没等几个月又逢弄璋之喜,嫡妻卢氏一举得男。唐文度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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