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与谁知 作者: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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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浓墨渲染的眸子,与苍白的肤色和惨白的眼白交相辉映。

    过往那份肆意洒脱的风华不存,徒留下简单到极致的艳丽。明明无比虚弱,却仍觉得那面容、那副身躯锋芒乍现;明明仅仅只是黑白,却有一分盛放到极致的浓艳之色。

    “臣舒谨叩见陛下!”

    未至阶前,俯首而拜。

    以当朝最重之礼!

    “臣身体不适,以致早朝缺位;此不忠之举,请陛下降罪!”声音隐隐传入殿中,中气不足中带着沙哑,但没有疲倦。

    殿上的天子有一瞬间的怔楞,却并未立刻宣召;和朝臣一一商讨过政事之后,才缓步走出,负手而立。

    朝臣们路过时都默契地不去看舒谨,只匆匆而过,唯恐生生有了什么枝蔓,无法解释。

    舒陵远远只见一团青色晕染在九龙浮雕之上,在天光中投射出小小的阴影,一片死寂。近看,才发现那身青衣早已汗湿,那人丝毫不动,仿佛停止了呼吸……

    “臣……有罪!”

    听过此话后,舒陵突然转身大步走远。

    “晋元元年,太子宫一百三十九人。”

    “晋元三年,京郊六十五人。”

    “晋元六年,漠北侯一家四百七十二人。”

    “晋元九年,漠北军十一人。”

    “还有……”

    “先…先圣武年间,共计三千八百余人。”

    “都应该算在我的身上,你何时杀我呢?”

    “小陵——”

    “来人,送贤王回宫!”

    舒陵加快脚步,转身走过门桥,渐渐消失在了舒谨的视线之中。

    “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

    沙哑的笑声中却带着些清脆,就像敲在闷鼓上的瓷器,每一下都是破碎的前奏。在宫人的搀扶下,贤王回到了昨日暂住的寝宫,一路行来,在庄严尊贵的九龙浮雕上留下两道浅浅的血痕。

    剪衣,清洗,层层的血痂覆盖了下身大半。

    徐老见此,也只得无奈抬手,拿起笔墨重新改了药方的剂量。

    “今早走得急,还不曾问过太医,孤还有多少时间?”侧卧在榻上,舒谨不经意地问出的话,引得年老的太医笔下一顿,污了几道笔画。

    抬手装作毫不在意地继续写着,却无法忽略那凝在身上的目光。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太医停笔将药方折好,放入锦囊;再放置在红木金漆的托盘上,一举一动,熟练无比。

    随后,太医才转身看向榻上的人。

    同昨晚一样一字一句地认真说着,花白的胡子随着嘴唇的动作一颤一颤。

    “王爷若好生将养,应该有三五之数。”

    “如现在这般呢?”榻上的人有些无聊地拾起一缕头发,轻轻扯动。

    “今年冬至,是道坎,全看王爷的福泽了。”

    舒谨皱了皱眉,因为手中突然断了一丝头发,软软地缠在手指上,舍不得扔掉。

    “嗯…”

    一声过后,太医知趣退下,只余一人榻上浅眠。

    梦中有人喃喃自语:

    “孩子!救救孩子!他也是你的骨血啊!”

    “皇叔,对不起!”

    ……

    舒谨

    ——我伤得那么重,他怎能全身而退呢?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修两章,中午12点准时更新一章,存稿箱里放着,自动更新啦啦啦!

    ☆、回府

    次日,贤王离宫回府,抱病不出。

    天子并无举动,只吩咐礼部抓紧筹划册封典礼,欲册前朝太傅之女王氏青婉为后。天子年逾二十,后宫却空置无人,连一脉子息皆无;往日里有着摄政王在旁纵容着,群臣从来没有任何话可以说出。

    可如今摄政王不再上朝,天子似乎也想通了许多;这般吩咐下来,自有人尽心尽力地去完成。

    夏末之时,冷秋愈近,这新朝也似乎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薄暮冥冥,窗前静坐。

    舒谨放下手中的茶杯,许久才回过神来,垂首看了看跪在身前的白发宫人。

    “福叔,十年了……”

    浅笑铺满面容,在一片苍白的容色中漾出点点墨色,双眼却粹了冰雪。

    “是的,已过十年!”

    宫人喑哑的声音传来,佝偻着背;静默地跪着,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摇晃。

    “老奴去了,还请主子珍重!”

    说罢,那背愈加佝偻,仿佛就要折断。稀疏的白发衬着眼角的皱纹,浑浊的眼中没有了光亮。

    宫人走后,门外侍从们只见贤王转头看着窗外,那从茂密的常青树。

    终于,有些了然,有些疲惫。

    午时,宫中抬出一卷竹席,包裹着冷却的尸体。

    守门的侍卫只能看见天子策马而去后飞扬的尘土,死寂的皇宫第一次沸腾,那亘古以来包容一切的眼第一次凝望钟楼街边的贤王府。

    跳马下来,未等王府侍从反应,天子已奔入大门;挥鞭而行,掀翻了阻拦的侍从。

    舒谨看着冲入府中的舒陵,嘴角扬起了灿烂的笑。

    “舒谨!”

    天子闯进门来,见他这般模样,却突然没了言语。

    多久没有见他这般笑了?

    往昔的记忆仿佛就是一场繁华的梦,原以为昨夜就是尽头,可今日却又再生波澜。

    生生地停住脚步,舒陵眼中有了犹豫,这是一个帝王眼底不该有的变数!

    回头看了看院里的石桌,他终于一步一步渐缓了戾气,裹挟着湿热的夏风走进房内。

    抬手,垂头,深深一拜,牵动了衣角的流苏云纹。

    “皇叔!”

    叫了一声榻上的舒谨后,天子似乎又找回了往日的冷静与骄傲。

    屋里是惯有的熏香,摄政王总爱这般浓郁得让人觉得压抑的香。

    “皇叔久未出宫回府,若有什么不便的地方,可以直接与朕说道。若因为一个奴才使皇叔贵体不适,朕就直接将他砍了,皇叔可满意?”

    舒谨仍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波澜不惊。若是十几年前的贤王,还有些少年心性,听到这些或许会有几分外泄的情绪。

    可匆匆十年,就已面目全非,谁还记得以前的样子呢?

    现在的舒谨,不过是薄毯下一具任人摆布的木偶而已。

    见他这般,舒陵面上也不急不恼,只是放在身侧的手指略动了动,又轻轻地摩挲几下腰侧的玉佩才继续说道:“当年的旧事,是真是假,是对是错,早已是昨日枯骨。皇叔这般念念不忘,可真是公正慈悲!朕心中对你的敬佩之情,又多了几分呢。”

    “不过,旧案难圆,皇叔身子不好,朝上的政事还是交给朕,毕竟朕是你一手教导长大的,定会好好践行您的教诲,皇叔你说可好?”声音早已不复少年时的清脆稚嫩能,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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