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与谁知 作者: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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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带了几分犹豫,但终是说出了心中所想,“您还是去看看吧,那人一直叫着您的名字;说是已经交待过皇后…”

    “若是…唉,怕是晚了!”

    “哦…”

    咳嗽声仍然不绝,太医转身离去;胸前花白的胡子卷成一缕,在风中晃荡着,渐渐走入清晨的薄雾之中。

    是夜,宫中寂静,冷月无星。

    天子寝殿之外,寒灯尽灭。

    五日后,天子醒转,朝局稳定。

    一月后,天子病愈,贤王府更名为重楼。

    自此,舒陵年年夏日,均往京郊行猎。

    如此这般平静了十几年,新朝国力日益强盛,百姓安居富足。

    晋元二十九年,帝于京郊行猎时,遇一弱冠少年,甚喜之;遂认其为子,赐名舒璃,封燕王。

    次年,帝崩,诏天下,传位义子舒璃!举朝皆惊,太子太傅及一众官员长跪勤政殿外,欲觐新君;终太傅及六位同行官员领杖一百,另有漠北军长踞城外。太傅年老体弱,缠绵半月,溘然长逝。

    同年,先帝嫡子舒怀入贤王名下,掌漠北军,世代不得废爵。

    帝崩后未入皇陵,葬于京郊行宫。

    ……

    那年初遇,正是京郊行猎之时。

    “你叫何名?家住哪里,父亲是谁?”

    晋元二十九年,天子才堪堪到了不惑之年,却双鬓如雪,形容枯槁。

    茕茕孑立于这空荡荡的宝座之上,却再也没有人与他并肩而立,浅笑依然。

    “我没有名字,没有家,也没有父亲……”

    少年的语气有些低落,却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鲜活;仿佛春日的骄阳,让他想起了当年那个红衣怒马、仰首高歌的舒谨。

    “我做你的父亲,可好?”

    不等少年回答,天子已扬鞭远去,此后自有仆从妥善安排。

    雁回山顶,俯望京城,还有那座高高的钟楼。他发现,自己竟没有勇气直视那个少年,那张似曾相识的梦中容颜。

    “皇叔,你还是这般不服输,他很像你!”

    “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来陪你,可好?”

    舒陵坐在高高的金殿上,日渐衰老的身体已让他有些看不清殿下少年的神色。

    不知从何时开始,双眼渐渐浑浊,江山社稷却变得如此清晰,成为了此生的依托。

    “佛告曼殊室利:东方去此过十殑伽沙等佛土,有世界名净琉璃,佛号药师琉璃光如来、应、正等觉、明行圆满、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薄伽梵。曼殊室利,彼世尊药师琉璃光如来,本行菩萨道时,发十二大愿,令诸有情,所求皆得。”天子侧坐在龙椅之上,眼中怔然,看着手中褪色的木盒轻轻念道。

    “孩子,叫舒璃可好?”

    “体坚色净又藏节,尽眼凝滑无瑕疵。从今以后,你就是朕的珍宝。”

    殿下的少年从容拜倒,谢恩。

    少年脸上的喜悦,让舒陵的心中也有了几分欢欣。捧起木盒交给宫人,天子吩咐道:“将这玉送去打磨,仔细嵌上燕王的名号。”

    宫人接过木盒,悄声退下。

    皇叔,那木盒中的字条朕是不会相信的!

    朕用这块玉换了它,到如今竟也存放了近二十年。

    当年,它是朕的第一份生辰礼物,如今把它给了璃儿。

    皇叔,你说可好?

    ……

    次岁,晋元三十年夏,天子重病,一月未朝。

    床榻之侧,舒陵看着从入宫时的鲜活跳脱渐渐变得沉稳睿智的舒璃,细细地嘱咐了朝政事宜后,似乎是有些惓了,缓缓地合上了眼。

    茫茫中夜,慢慢醒来,睡梦中没有丝毫的记忆,仿佛生生插入了一片空白。却见床侧的少年还在候着,朦胧的烛光投下黯淡的阴影,为少年稚嫩的容颜添了一笔阴郁和浓艳。

    舒陵知道,结束的时候到了。

    “璃儿,你父亲…”

    饱经磨难与岁月沧桑的帝王未曾想到自己还有这般虚弱的时候,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只能虚扯着床头的明黄缎,苍白憔悴的脸上有着几分期许地望着少年。

    “父皇,可是病糊涂了?我的父亲不正是您吗?”

    床上的人仍旧望着舒璃,没有丝毫的神色变化。

    少年脸上的阴郁终于在夜色中完全显现,尽情盛放,呼吸着空气中压抑的死亡的气息。

    像他,又不像。

    “父亲十几年前就去了,骨灰撒在雁回山顶。”

    “说是自己这辈子自由惯了,又造了许多杀孽;与其立碑造墓,既污了这锦绣山河,又给别人践踏唾骂的机会;还不如乘风而去,烟消云散。”

    舒陵眼中似是有些湿润,面上却仍无表情。

    见他这般,少年脸上有些怒色,随即又现出灿烂的笑来:“有件事,父亲托我转告于父皇。”

    见舒陵听后嘴唇轻颤,将攥在手中的明黄缎扯花了丝。

    舒璃才有些愉悦地望着他的双眼,毫无感情地直视着,翻动着鲜红的舌头。

    “其实舒怀应该是哥哥的,我比他小。”

    “晋元十二年春末,才是我真正的生辰。哦!对了,那时你以为父亲已经去世了吧?就在晋元十年冬至,贤王薨了;死后只得一副薄棺,草草葬在京郊。”

    “可世人不知,这位已薨的摄政王殿下却在京郊行宫住了十年!十年只有我们父子两个人,有时候我也会想,为什么行宫的宫殿这般冷,为什么父亲总是那般浅笑。”

    “我曾经,无比期待和你相见的那一天,到如今…”

    “呵!”

    第一次从这孩子脸上看到不一样的情绪,却是离别时刻;舒陵的眼里终于染了几分湿意,看着舒璃不曾言语。似乎在望着几步之外的舒璃,似乎又没有。

    “父亲嘱我见到你时,问候一句,请你猜猜我究竟是何人之子。”

    少年眼带快意和嘲讽,无比怜悯地看着天子;见他慢慢合了双眼,攥着明黄缎的手渐渐脱力,垂落在榻外摇动着。

    伸手轻轻地将舒陵垂落的手放在胸前,理好锦被,凝望着他最后一次沉睡;还有嘴边那抹浅淡的笑,突然想起了那双缓缓失去神采的眸子,没有泪,没有恨。

    父亲,原以为你是为了报复他,到头来却是在救他。

    子夜,帝崩,谥号文。

    同日,诏天下,册舒璃为帝;身后之事一切从简,不入皇陵,葬雁回山。

    ……

    皇叔,不服输的你,遇上了我,终究还是认输了。

    我知道的,那一夜原以为只是场梦。

    小陵…

    很是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死了,还要什么可以说的呢?倒叙的手法,接下来会讲一讲其中的纠葛,大家可以当前传来看。

    后面三章都是番外,如果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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