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番商议之后,沙皇决定对付中国,要一手拿着大棒,一手拿着伏特加。
    当天,俄财政大臣维特便会晤了驻俄公使许景澄。
    许景澄是清国老牌外交官之一,曾出使过法、德、意、荷、奥五国,定远、镇远等战舰就是他勘验接收的。
    从1891年开始,俄军就以‘游猎’这种蛮横无理、荒谬绝伦的理由进入了帕米尔中国界区,此后更是企图染指整个帕米尔地区,许景澄奉命谈判,为保持领土完整,毫不退让,坚持了三年,最终由于中国国势衰弱,于1894年只得接受俄方提出的维持现状、两不进兵的建议。
    不过,他对俄国人凶恶的本性早有了认识,并且预见三国还辽之后,俄人怀自便之谋,德人挟责报之意,从此事多矣。
    此次,维特邀他会晤,许景澄大约猜到了是什么事。
    许景澄坐在俄外交公事房的椅子上,喝着桌上苦涩的咖啡,静静的等待着维特的到来。
    “许公,俄国人紧急邀我等见面,不知所谓何事?”许的随员见维特一直没有来,不由压低声音询问道。
    许景澄满脸忧虑的说道:“昔日,俄、法、德三国迫使日本归还我辽东之地,你以为就那么简单吗?当时俄国虽然有意要求倭人退兵,但是却又有意让日本拖延时间,企图要我国向其借款。”
    当时日本虽然已对俄德法三国允诺放弃辽东之地,但是具体情况三国一直没有让清政府得知,清廷一方面怕日本人懒着不走,一方面又怕三国趁机瓜分这一地区。
    要不是中国上下要求一战的呼声高涨,日本人见好就收,照会清政府,拿到钱就走,俄国人的阴谋说不定还真的得逞了。
    中国收回这些地方花费了一千万两银子,比原历史上少了二千万两银子,虽然财政拮据,还是没有借款就凑足了。
    至于马关条约的8000万两赔款,可以分成几年还,没有那么急促。
    在原历史上,俄国人就以日军从辽东撤退之事作为要挟,说明要是不向他借款,日本人能不能退兵还是两说,最终中国只好委曲求全,反正都是借,从哪一国借也没有办法了。
    随员也是担忧的说道:“难道俄国人还想谈借款之事吗?朝廷不是已经倾向德、美、英等银行了吗?”
    其他几国银行巴不得中国向它借款呢,不说其他,就是经济利益利息就能够赚很大一笔,而且借款还需要担保,清政府一般都是用各种税收像是海关税作为担保,这样列强又能够名正言顺的插手中国的财政。
    所以,不愁借不到钱,愁的是各国各使手段,或威逼,或利诱,让清政府向其借款了,俄国就是企图通过威逼迫使清政府就范。
    许景澄无奈的摇摇头,不再多说,弱国无外交,即便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要牵涉上了列强,也会发生变故。
    许景澄几人有等了一会儿,维特才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
    “许,让你久等了。”维特不慌不忙的说道,维特在俄国对付中国方面,充当的是伏特加的角色,就是个阴谋家,每次都以慈善的面孔出现在中国人面前。
    许景澄意有所指的说道:“贵大臣事务繁忙,来迟一步也在情理之中。”
    维特面不改色的坐了下来。
    他先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咖啡,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听说贵国现在要自行修筑铁路,从而与我国的西伯利亚铁路相接?”
    许景澄眼睛一转,笑着回道:“我国在1891年之时,就已经成立了大清管理铁路局,为了交通运输方便,就已经决定从营口修筑一条铁路至珲春,如今只不过是按照原计划办而已。”
    当年俄国人修筑西伯利亚铁路,清廷中的有识之士意识到其用心显然在于包围东北,便提出了应对之策,那就是也修筑一条铁路,加强对东三省的控制。
    奈何,一来汉阳铁厂一直没有生产出合格的铁轨,二来不久日本东侵,致使这条铁路还在计划之中,尚未来得及修筑。
    维特也知道清政府修筑这条路,是与西伯利亚铁路争锋相对的,但是话不能说破。
    他淡淡一笑,道:“贵国的想法是好的,修铁路确实有利于交通运输,促进经济发展,但本国为贵国代计,一来贵国目前未必有款,二来又无熟悉工程之人,办理空难迅速,我国铁路到明年的时候,就可以造至贵国的黑龙江边界,若贵国铁路修筑尚未成,我国铁路仍不能通运至海参崴,于我国甚是不利。”
    许景澄心中暗恼,轻描慢写的说道:“贵国何必一定要经过我国的铁路呢,贵国可以自行绕路伯力一带修筑即可。”
    维特故作惊讶的说道:“许公使何出此言?若我国铁路能与贵国铁路相接,不但省事许多,而且也有利于两国的贸易往里,对双方都是有利的。”
    许景澄只得说道:“放心吧,我国完全有能力自行修筑一条铁路。”
    维特轻轻瞥了许景澄一眼,笑着说道:“贵国现在四处借债,恐怕力有不足,莫如准俄人集资立一公司承造此路,与贵国订立合同,只要定章程无碍主国事权,在贵国就可无他虑了,请由贵使先行电请国家,准由本部商拟合同草稿,从呈贵国核办。”
    许景澄毒辣老道,当即便明白俄国人的险恶用心,心中思忖道:“俄国商人肯定没有能力半此大事了,维特此意,名义上是商办,到时一定是俄国政府自为,包藏祸心,一样是借地修路,只不过是稍微包装一下而已,只不过是为了不使诸国嫉妒,欺骗我们而已。
    许景澄压下心中的烦闷,不得不带上笑容道:“贵大臣言公司修路之说与我国训条自造之说不同,不必电请拟稿。”
    维特见许景澄软硬不吃,态度坚决,只好另想办法,条条大路通罗马,此路不通,还有其他路,于是他不以为杵的说道:“贵公使既然不能做主,那我就将以公司承造此路之事,由我国外交部饬驻华公使喀西尼在北京商办此事。”
    维特这是极端藐视许景澄了,但是许景澄只是脸色微变,并没有多说,便匆匆告辞。
    许景澄走了之后,一名俄国官员说道:“许景澄此人滴水不进,实在是我们的强劲对手。”
    维特不以为意的说道:“即便他再滴水不进又如何?中国人的实力摆在那里了,还不是任由我们揉捏。”
    “阁下,现在因为日本人的指使,朝鲜宫内变乱,朝鲜王妃被杀死,韩境内的反日空气浓厚,朝鲜王室请求我们庇佑,如果能够在取得中国的铁路修筑权,便可以将此铁路延伸至朝鲜境内,压住日本人的势力,因此,这事如果能够促成,则是大幸啊。”俄国官员笑着说道。
    维特点头道:“不论是政治条件,或是就地理条件来看,朝鲜都是俄罗斯帝国版图的一部分,所以命运早就已决定了,日本人想要从我国争得朝鲜,那就要准备承受住我国的怒火。”
    维特接着又说道:“现在铁路未修,不宜动兵,可以先用和平方式,取得朝鲜的最高控制权,此事陛下已经和罗拔诺夫以及我商议过了,可以将朝鲜王由王宫迁居至我国使馆,同时派遣一名财政顾问至朝鲜,着手修筑铁路之事,而这个人,我已经推荐了你。”
    “多谢阁下看重。”那官员感恩涕零的说道。
    许景澄回到使馆之后,当即便将于维特会晤的情况通过电报传回了国内,并且指出俄人包藏祸心,俄国不足信。
    而同时,俄国外务部知会俄国驻华公使喀西尼去中国总理衙门去商议此事。
    总理衙门内,鬼子六和庆亲王奕劻以及翁同龢、李鸿章都在,他们接到许景澄的来电之后,甚是忧虑。
    鬼子六一看就是行将就木之人,也不知能够熬到什么时候了,鬼子六在其他方面不精明,但是在对俄方面,由于三番五次吃尽了俄国人的苦头,也看清楚了俄国人实在是狡诈之辈。
    昔日英法联军侵华的时候,俄国人假仁假义的充当救世主,怒骂英、法等国,并且说能够为大清国帮助训练士卒,提供枪炮,从而抵抗英法等国,谁知道,弄得最后,英法出的兵,获得利益最大的却是俄国人,不但割土给俄国人一大片,而且签订的北京合约,连俄国人也算进去了,可见俄国人趁火打劫之事做得实在不少。
    这事不算,还有左宗棠收复新疆之时,俄人更是狡诈,其国刚在欧洲吃了苦头,无力对付中国,便使阴谋,勾结德国俾斯麦,说是要拥立主和派李鸿章等人自立,以打击主和派,维持各国在华利益,最后吓得清廷连伊梨也没有收回。
    总之俄国人的手段就是无赖加强盗,巧取加豪夺,有能力时便直接上,没有能力时就趁火打劫,总之不把中国的领土割让完全,是誓不罢休的。
    此时恰逢中日甲午战争之后,中国国势更为虚弱,俄国人如果放过了这个时机,那他就不叫俄国人了,不说他们趁着甲午之战清廷无暇西顾的时候,已经公然撕毁协议,私自与英国人瓜分了帕米尔,就算是现在,更是强迫中国答应他在胶州湾停泊舰队。
    俄国人为何要在胶州湾泊船,那是其居心叵测,胶州湾并非通商口岸,烟台等通商口岸完全能够让其长久停泊了,但是通商口岸各国舰船都能任意出入,俄国达不到独自霸占的目的,所以他才会选择胶州湾,而现在旅顺被中国人收回来了,旅顺的地理位置相对于胶州湾来说,更好,因此,俄国人又看上了旅顺。
    如果现在旅顺口没有北洋舰船在把守的话,估计俄国人又要故技重施,先将舰队驶入港内耍无赖不走,然后再和你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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