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君天下 作者:叁仟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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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恐有埋伏,轿夫脚力有限,你们留点神。”

    首骑将官也早有准备,只点点头,握拳手势高高举起,三十骑卫吁缓战马,将御辇牢牢护在马行圈内。

    能平安过了此地才好……洛莫正想着,一支带哨红冠紫羽弩箭破风而至,咣然钉在轿旁树干上,顺着箭尾看去,几线黑缨隐约出现在矮丛中。

    仲景军?

    洛莫大吃一惊,纵身跳下御辇,跨上凌绝袖的战马,从袖中挥出四枚红绫镖,意欲激现丛内埋伏。

    无论红冠紫羽弩箭,还是黑缨盔皆为仲景兵士日常配备,如不出她所料,来者应是仲景逃兵。

    麻烦……

    洛莫拉紧缰绳。

    仲景军最擅长就是打埋伏,战时就常常用这种捉野猪的手法擒拿敌军官员。

    先是一箭惊马,待辩清主脑后万箭齐发,一轮远攻下来,就是敌军再彪悍也难以拖着受伤的身子抵御铺天盖地的毒粉。

    好在护驾俱是界凌院内黑骑,马儿训练有素,不至于被哨声吓到,众骑卫也有不凡身手,应付这种战术游刃有余,否则这些轿夫非得被射成马蜂窝不可。

    “此乃仲皇行驾!何人胆大妄为!”首骑将官一声虎吼,震动四下。

    “杀的就是凌绝袖!”

    匪首语毕,无数红箭顿时雨点般往御辇所在掉落。

    洛莫侧耳倾听声音来处,边挥剑挡掉身边弩箭,边从马背上取了凌绝袖的黑牙长弓,搭上三支灰羽箭,往密丛深处横射出去,只听一声惨叫,本是有条不紊的箭阵很快乱了章法,先头骑卫见此情景,立刻纵马跃过路旁灌木,将准备施毒的人逐个挑翻,马刀所过之处,淋漓鲜血尽撒五步之外。

    大抵是自觉难逃,近处数百贼子纷纷亮了护身兵器,冲出屏障,疯了样朝御辇扑去,一时间马嘶人嚎,打得不可开交,更不乏有勇猛之士突破重围杀到御辇前,却终难敌洛莫快剑,一一伤重而亡。

    界凌院明训,防人先防自家人。

    洛莫甩去剑上红液,扫了眼身边奋勇杀敌的黑骑,方知此言不虚。

    光看他们招招克敌的刀法,便晓得为何凌绝袖尚且清醒之时瞥两眼界凌院史就嚷嚷要全揽兵权,原来并非举国征战那么简单:

    界凌院称院内子弟为本家人,界凌院旗下兵士为自家人。此训,正是针对眼前这些个暗下埋伏的“自家人”而有。

    预备战事,不可避免要征招界凌院外百姓入伍。这些人本是市井小贩山野农夫,“忠君”这种信念,就他们而言,不存在。

    于是得防着。

    怎么防?

    当然从练兵抓起。

    练兵之事,如若交由他人之手,难免奇门遁甲众彩纷呈,一旦窝里反,想用界凌院内家子弟震慑全局根本天方夜谭,所以干脆统一,将界凌院惯用战术武术部分教给他们,即使打起来,也方便统御。

    幸亏不是别的什么游英散勇来袭,否则又是弩又是刀,光这些装备就足够费半天劲的。

    至于轿夫?

    洛莫好心情地耸耸鼻子。

    多保重吧您那。

    战事正酣之时,凌绝袖被吵醒,抱着翎绮沂坐起来,眯着眼睛梦游似的打量四周,喃喃道:“落轿落轿,莫儿,怎么了?”

    “有逃兵反你这昏君来了。”洛莫说实话。

    连年征战,死伤无数,青莲坊无以为续,只好劳驾国库出钱,等国库也吃紧,自然要对百姓课以重税。前方兵士在外数年,自己随时没命,只盼家人能平安,可这会儿家人也食无饱穿无暖,他们哪能全心全意戍边征疆,倒真应了“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这句山贼口头禅。

    凌绝袖眼睛一亮,慢慢放怀中美人躺平,从辇内大跨步出来,翻身跃上轿顶,舒坦地伸个懒腰,慢悠悠做个安抚的手势:“都停下,都停下,替朕护好洛皇的轿夫,朕来看看都有谁反朕。”

    黑骑得令,立刻收缰拽马,很快护死了御辇周围,而匪儿们还在不断攻入,间或有不要命的更是将兵器当暗器用,企图偷袭昏君。

    “还打?”凌绝袖脸色徒然沉了下去,细长眉眼中尽是浓浓杀意,唇角肌肉不自然地抽搐起来,“信不信朕去拜访你们全家?”这种事她其实干过何止一次两次,按正常人早就“生巧”了。

    “我们全家饿死的饿死,战死的战死,祠堂也让强征去盖了兵器坊,你威胁不……”有个匪儿停下手来朝凌绝袖喊,话没说完,首骑将官没留心刀子去向,一个新月如钩便将他的头砍了去。

    好奇怪的人……

    你家人战死饿死和朕有什么关系……

    看被割去头颅的身子颓然倒地,脖颈中还有血柱喷出,凌绝袖双拳顿时痒痒得像被蚊子叮了几百口,就要飞身扑下之时,恰见一枚冷镖被骑卫挡开后调转镖头朝辇内袭进。

    朕的暖炉!

    凌绝袖手比心快,凌空斩贴腹挥出,硬是将铁镖击成铁饼,跌在辇旁。

    她连忙落地,钻入轿中查看,杀意转瞬消散,只余一身冷汗。

    还好暖炉没事,否则她真的会跳脚抓狂。

    “滚滚滚,都给朕滚,朕的宝贝疙瘩都快被你们弄坏了,她坏了你们给朕暖被子呀?”

    她此言一出,游匪与骑卫登时罢手,对视一眼,刀林剑海里想打想撤的都有——想撤是因为终于能逃了,想打是因为“打坏了我给你暖被子!”

    她晃着两根火柴棍样的胳膊,来到我床前,突然把头一低,给了我个大得夸张的笑容。

    “暖炉!朕来带你去看红叶!”

    我早说过,于她而言,我活着唯一的价值就是给她当暖炉。

    十几年前一语中地,今朝,她果然开口闭口都唤我“暖炉”。

    “秋霜降了么?”我奇怪,毕竟只是初秋,哪儿来的红叶?

    “朕听说红叶漂亮,就让他们拿朱砂橘料染来看。”她说得很正经,看来真的干了这种荒唐事。

    那日在刀剑相与的叮当声中醒来,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转生异世,可眼前又是她那张冒着虚汗的脸。

    虽然细长眼角有了些岁月的痕迹,但眸子里透露出的落寞一如既往。

    后来莫儿将一切都告诉了我,我才知道,如今的她,终于变成我当初害怕的那样,早已忘了我。

    奇怪的是,死而复生的我并没有踏踏实实地感受到未死前的那种悲哀,反而觉得……现在的她也挺好,至少不再把所有心事都藏起来,就像初醒之时,听见她那句——暖炉!你醒了?朕好担心你。

    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暖炉……曾经温暖着我心口的一声“沂儿”,现在变成了它,我真该哭的,但……“朕好担心你”。

    所以,当时的我选择苦笑。

    在我未死之时,她极少说这种煽情的话,一声“我想你”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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