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临头 作者:山狸猫

    case 22

    反正也走不了了,爷总得琢磨着找点吃的来填饱肚子。围着这金子荒山顶上能站人的地方转悠了一圈,又沿着山崖向下观望了一圈,又寻着围墙边抠了一圈。紧滴水不漏,寸草不生。

    我满脑子里都是那些红军远征难的故事,什么啃树皮啦,煮皮带啦。人要是饿到了一定的境界真的是什么东西都吃得下的。要是这里的晚上没那么冷,我一定能把我这一身的麻布衣服吃下去。可红军煮皮带,至少他们还有水有火,有个盛煮的容器。我可好,啥都没有。还要指望着这衣服御寒。

    我原本以为没法比这种情况更倒霉的了,谁知我歪在门廊边上睡觉的时候偏偏下起了雨。大着太阳呢,居然还给我下雨。我赶紧的就找地方躲,可这才发现,这该死的外墙门廊居然没一处是有屋檐的!不是传说富贵人家总喜欢将自家的屋檐修得大大的,可让那些个贫贱苦农好在尴尬之时躲一躲雨。看这满地的金子,这天王家里毫无疑问的是极富极贵,偏偏连个半寸的屋檐尽无。这种卑鄙小人,其富贵定不长久。早晚有得民心之仁义之士取而代之。

    好大的雨,刚好我也口渴了,就着这雨水多喝个几口,甘甜而味美,勉强也能充充饥。又一想,这等好雨不会常有,我得存下接下来四天的口粮。便将包里一切杂物倒了出来,幸而这包是皮质的,接点雨水应该不成问题。后我又闲包口太小,将身上衣服脱下摊开,接了水拧进包里存着。可巧,包里刚存满了水,这雨就停了。白日里太阳大,衣服也一会儿就干了。那一包的雨水成了我熬过这几天的命子。

    夜里又是蹲在门前的台阶上一宿,丢金币,自己跟自己猜正反,无趣之极。

    天蒙蒙亮,身后的门又开了,还是昨天的那个白面小生。

    “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以为我能在哪里呢。”

    “哎。”白面小生叹了口气,又退回去拉上了门。我这次注意到他的衣服竟然是用金线绣的纹饰看不清什么花纹,只知道绣满了整件衣。果然是住金山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金,连个下人都穿那么好的。要知道放到我那个时代,这可是皇家的待遇啊,按他身上的这么个绣法,这个花纹的量,拍卖行里十几二十万的报价出来都能叫人抢破了头。

    趁着太阳当空暖和,我安心睡着,突然一样东西砸在我身上。我惊起,却只看到门缝合上,不知是谁。再一看,砸在我身上的是两个白面馒头。已经饿了两天的我想都没想抓起来就往嘴里塞。此时这白面馒头的滋味堪比当年的翡翠白玉汤,看似稀松平常,却是难得佳肴。

    吃完后回过神来一想,估计是我这么个下等之流虽命贱,若是死在这大户人家门口也不好看,就赏了我口饭吃。

    这一天下来,除了这两个包子也就再无其他。我这个文明人就这样又度过了我不洗脸,不刷牙的野人生活的第三日。

    第四日,我看见了是头天给我开门的那小厮丢了两包子出来,他那眼神就好似在喂路边的野狗一般。我也照样捡了起来照吃,吃一个还留一个,再高贵的尊严也得有命去维护。完后我脱了裤子在他大门前空地上的正中央拉了一泡屎。我管你三七二十一,爷就在你门口拉屎了怎么着滴!反正明天我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又到深夜,我照旧裹紧了身子猫在门边上,丢着金币自己玩。突然身后的门开了,我被吓了一跳,这么晚了,除了我这无处可去的,谁还往外跑?

    “你究竟为何想去人界,并如此执着地在此地等候了那么久?”

    虽说天黑,虽说出来的人也没提个灯笼什么的,还是依稀能看出来是那个白面小生。

    “我的家在人界,我想回家啊。”这是实话。

    “既然如此的话。”白面小生将头上的发绳抽了下来,顿时乌黑的发丝散落了下来落到了肩头。都说黑夜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原来对男人一样适用。我只是以单纯的审美角度来看,绝没有其他的意思。

    “你拿着这个去就好了。”

    “可我来是要找那个什么持国天王的。”

    “你不是已经见到我了么?”

    呃……

    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人就转身回去了。

    我看看手上的发带,又看看台阶下的那坨便便。黑夜果然是个好东西,幸好他没发现,否则鬼才肯给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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