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医女 作者:么么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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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几人相互搀扶着起来,后面众人慢慢也跟着起来,然而哭声却更高了,泪水和着雨水,怎么流也流不光。

    她们身后,是站着的兵士,有一家人,身着重孝,抱着孩子,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宋铎从邓博手里接过伞,走上前去,对自己完全没了印象的男人道:“风雨这么大,蓑衣遮挡不住,孩子如此小,怕他受不住,赶紧回家吧。”

    男人满脸分不出泪水还是雨水,仰头看着宋铎道:“将军可能记不得属下了。属下邓小三,当初若不是小公子高义,恐怕现在我都是个废人了,哪里能有妻有子?属下日日盼着,将军和小公子早日回来,带着婆娘孩子给小公子好好磕几个头,告诉他属下已经有后了,可是……”这个已经长大成为男人的士兵,一脸难以化解的悲伤,“可是小公子,就这般去了。属下只能带他们,来送送她。”

    宋铎这才想起来,这个是当初那个去捅鸟窝差点伤了根本,被顾采薇力排众议救回来的小兵,拍拍他的肩膀,也哽咽了,半晌道:“把孩子给我,让我抱抱。”

    邓小三忙把手里的儿子递过来。

    宋铎撑开伞,抱着比宋承还小几分的小男孩,蓑衣之下,亦可以感受到他因为冷而发抖的身体。

    小男孩难得不畏生,趴在他怀里,乖乖地看着他,不声不响。

    “走吧。”宋铎道,带着人往顾采薇的棺木处走去。

    水沉和苏合两人,跪在马车下面,哭得浑身颤抖,无法自已。周路和孙乙两个男人,举着伞,任由两人把心中的悲伤尽数哭出来。

    队伍朝着提前已经请高僧看过的墓地,缓缓行进,天地之间一片阴暗,风雨如晦。

    悲壮的军歌再次响起,一直绵延未决。

    到了墓地,宋铎抱着孩子,沉默地看着众人合力,把顾采薇的棺木缓缓降入已经挖好的墓穴之中。

    将士们依次有秩序地上前,默默地抓起黄土,一捧一捧地盖在棺木之上。

    “你们也去吧。”宋铎站得像一座雕塑一般,对蒹葭等人道。

    蒹葭坚决摇头:“我们都是不洁之人,来送送小公子便是,万不敢再让她染上我们的污秽。”

    宋铎道:“去吧,她视你们如姐妹。你们来送她,要让她知道,她会高兴的。”

    悯敏,有这么多人想着你,念着你,是不是你对这世间,就有更多的眷恋?那就赶紧回来好不好?

    蒹葭迟疑的功夫,水沉和苏合默默上前添了土。

    水沉也道:“去吧,姑娘待你们,一片诚心,你们也莫要自贱,堂堂正正活着,才对得起她的苦心。”

    蒹葭等人这才哭着,也给她添了土。

    土包高高的,有人在后面立上了无字碑——这也是宋铎吩咐的。她会回来的,即使回不来,这也会是他们的合葬墓碑,将来一定要写上他和她两人的名字,并排在一起……

    一切在风号雨急间,慢慢结束。

    众人都下跪,给顾采薇磕了三个头。

    宋铎把雨伞和孩子都给邓小三,撩袍下跪,对众人回礼。

    “谢谢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单独再陪陪她。”宋铎起身后道。

    邓博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和隋易他们一起,带领众人往军营的方向退去。

    “将军这样没事吗?”隋易问邓博。

    “让他自己和姑娘待一会儿吧。将军还有好多话对姑娘说,不想让我们听到。”邓博声音悲痛道。

    “到底是谁?是不是太子?还是谁?”刘辛红着眼睛问道,“有本事冲俺们来,冲俺妹子算什么?孬种!”

    “回去再说。”邓博看了一眼在风雨中模糊了身形的宋铎,斥责道,“还嫌事情没完吗?姑娘的仇,我们一定要报,但是不是现在,回去再从长计议。”

    说着,拉着几人一起往前走去。

    宋铎坐在墓碑前,不顾一身泥水,呆呆道:“悯敏,这里是表哥找高僧看过的地方。也许你不喜欢,我本来也是想让你在军营里,我可以日日去看你。可是那样会扰到你,而且,为了我们早日相见,你就暂且忍耐下,好不好?我回去就准备婚事,一定风风光光,给你十里红妆,娶你回家。”

    这一次,每一个礼节都不会少,都要隆重。即使只能和她的牌位成亲,他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挑出毛病。

    宋铎在顾采薇的墓前,呆了很久很久,久到邓博等人等得焦急,去而复返,几个人一起,把他拉了回去……

    宋铎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缠绵病榻一个月。他日夜昏昏沉沉,梦境中只有顾采薇一个人……在有限的清醒的时间里,除了安慰惶恐的宋承,他便是嘱咐他们,赶紧准备婚礼的事宜。

    而邓博等人,心酸之余,异常庄严认真地替他做好一切安排。

    边城之中也贴出告示,说是将军要娶亲。

    不知道内情的,都想着是谁家姑娘如此有福气,嫁入将军府;而知道内情的,则偷偷议论,说是将军一定是痴了傻了,要跟个死人成亲。

    而后一种人,如果被军营里的人遇到,一定是胖揍一顿,让他们噤声,所以到婚礼进行时以及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提起将军夫人,没人敢提她已经不在人世的事情。

    久而久之,边城里便几乎少有人知道,这位将军夫人,其实是不在了的。加上宋铎每每以夫人的名义行善,众人对夫人印象更好,交口称赞。

    第五百零九章巴家事变

    顾采薇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参加自己的婚礼——而且据说是万众瞩目,十里红妆,比公主出嫁还隆重的婚礼。

    宋铎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无数嫁妆把她从墓地中“迎娶”回军营,阿媛抱着她的牌位,替她坐上了花轿。

    顾兰亭从京城中赶来,在墓地旁边临时搭建的木屋中,送女儿出嫁。

    宋铎自己抱着牌位拜堂成亲,从江南赶来的宋氏,即使强忍住心中悲酸,喝到宋铎替顾采薇敬的那盏茶,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娘,别哭,采薇会心疼的。”宋铎道,深情抚摸怀着木牌位,“我们会好好的,一生一世在一起,一起孝顺您。”

    东南宋家也来人了,景群、景飒兄妹来奔丧、喝喜酒,喝过喜酒之后暂时留在军营中。宋铎没有心思管他们,只派人招待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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