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作者:禁忌书屋

    公子风流第38部分阅读

    老好人,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老实人吃亏是该当的。

    他话音刚落,解缙便朝他冷笑道:“夏大人,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话不是这样算的,朝廷不能只算钱粮的帐。安南王乃是太祖世封,敕其永镇安南。可是该国大臣篡夺王位不说,还欺蒙上邦,依假其之名前来朝贺,好在陛下圣明,洞若烛火。看穿了他们的把戏。假若朝廷不闻不问,岂不是陷太祖于不义。天朝上邦。又有什么威信可言。所以以臣之见,此战非讨安南,只是奉天讨逆而已,非战不可。”

    解缙的一席话深得朱棣之心。

    解缙是个聪明人,他很明白朱棣的心思,在这方面。他展现出了自己极高的天赋。其实安南这事儿本身就和安南无关,什么某朝篡位,什么欺蒙上邦,这都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在于。陛下刚刚登基,虽是打着奉天靖难的名义,不过各藩邦那儿却都有疑虑,许多人认为陛下得位不正,不只如此,各藩国国内还有激烈讨论,都认为建文可能卷土重来,说是天朝民心,尽在建文,于是那些藩国的统治者们对进贡的事也有疑虑,假若眼巴巴跑去拍朱棣的马屁,将来建文重新得国了怎么办

    最后大家得出一个结论,作壁上观。

    作壁上观的意思就是一个个装死,先看热闹再说,至于使节,贺表之类暂时先压着。

    各国的态度其实也和当下信息不畅有关系,毕竟消息闭塞,再加上各国内部的讨论喋喋不休,观望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对朱棣来说,他却急需得到各藩国的认可。结果安南国倒是凑上来了一脚,估摸着那位安南国的叛臣觉得自己和新任的大明天子一样,都是篡位窃国起家,有阶级感情,所以立即兴冲冲的凑上来,可是在老谋深算的朱棣看来,你丫的一个叛臣,跑来和我厮混,当我逗比吗于是恼羞成怒,须知大贼是不愿和小贼为伍的,否则岂不是向天下人宣称,自己也成了贼。

    为了撇清嫌疑,没什么可说的,干吧。

    而且一旦对安南动兵,某种意义来说,也是显示朱棣对天下的掌控能力,同时威慑各邦,不上贡不上贺表安南这厮就是你们的榜样。

    道义某种程度上就是靠暴力来解决,前提是你有压倒性的暴力,当你看谁不顺眼就可以将这孙子按倒在地狠揍一通时,你就是道义的化身。

    朱棣对解缙很是满意,不由颌首点头,道:“假若安南果有此事,理当如此。不过眼下,还是先彻查清楚,敕命礼部遣使往安南详查此事。朝廷这边,也及早做好准备。”

    众臣称是。

    解缙又道:“陛下,禄州知府上奏,曰:安南强占了禄州下属的领土,有百里之多。”

    朱棣深深地看了解缙一眼,解缙这个家伙还是很晓事的,所谓侵占领土只是个由头,毕竟这是大明朝,国界的划分一向不太明确,禄州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连绵百里了无人烟,天知道这土地是谁的。

    朱棣皱眉,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立即下旨,责令安南立即奉还。”

    不还就揍你,还了再找机会来揍你,这就是道义。

    众人一齐道:“陛下圣明。”

    大臣们告退出去,朱棣依旧坐在御椅上,正想着征讨安南事宜,其实户部尚书夏元吉说的也没错,眼下是百废待举,确实不宜动兵,可是不动不成,大军出动,需要钱粮,需要无数战略物资,这些都不得不考虑,战马生铁

    “生铁”朱棣又不由想到了郝风楼。

    这个家伙做事往往出人意表,或许能给朕一个惊喜。

    正在这个时候,郑和进来道:“陛下,郝风楼求见。”

    来了这才几个时辰

    朱棣一时呆住,这才过去个时辰,个时辰,郝风楼就进宫了,莫非他已经破译了圣旨不对啊,二十四个时辰都破译不出,怎么可能只是个时辰就能破译出来。

    朱棣带着疑惑道:“宣。”

    过不多时,郝风楼进来,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朱棣淡淡道:“怎么,你是来请罪,还是谢恩”

    郝风楼笃定地道:“谢恩。”

    朱棣不由苦笑,这厮竟真的破译了出来,于是抚案道:“哦谢什么恩”

    郝风楼郑重其事的道:“谢陛下敕命神武卫设造作局,微臣感激涕零。”

    滋呼吸深吸一口气,还真被这厮破译了出来。

    朱棣满带疑惑:“你是如何破译出来的”

    郝风楼苦笑道:“其实一开始,微臣也是没有头绪,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字一字去尝试,拿出一本本书来,一遍遍的去试,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可是后来,微臣灵光一现,有了头绪。”

    朱棣还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头绪。只是此时,他倒是生出了兴趣。

    郝风楼继续道:“微臣想到了一个问题,既是圣旨,就算开头没有奉天承运四字,那么这最后,也必定有个钦此。所以微臣便找到陛下圣旨最后两个字的数字,直接寻找钦此二字,钦字的数字是九九六二,微臣翻出一本书,直接查这个数字,假若所查的不是钦字,就直接放弃,如此一来,查阅量大大缩短,起先两个时辰才查到两百本书,可是后来,一个时辰便可查阅三百本书,甚至有的书册连九十九页都没有,自然不可能和九九有关,直接就可以放弃,因此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让微臣查出来了。”

    朱棣愣了一下,其实找到秘本,确实很复杂,你需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对,对出了字之后还要将字连在一起,看看读起来是不是通顺,而郝风楼居然寻到了这个办法,直接锁定一个字,只要找到这个钦字,所有问题自可迎刃而解。

    朱棣苦笑道:“你这家伙,倒是让你瞎猫碰到了死耗子,早知如此,朕就故意不加这个钦此。”

    郝风楼正色道:“陛下说笑了。”

    “哦”

    “陛下在微臣眼里乃是宽厚长者,偶尔玩笑倒也罢了,怎会故意刁难微臣。”

    朱棣有点想抓狂,这个高帽子戴下来,这等于是断了朱棣下次使绊子的可能,仁厚长者,呸

    朱棣却不得不道:“你说的很对,朕不过是说笑而已。无非是逗你玩玩,刁难自是谈不上。朕有言在先,假若你能二十四个时辰内入宫谢恩,少不得有重赏,你想要赏什么”

    郝风楼道:“微臣的官有点小。”

    朱棣淡淡道:“你还年轻。”

    郝风楼一摊手:“那么就请陛下拿主意吧。”心里腹诽,小气

    不过朱棣不升官,却也是有原因的,千户之上就是佥事,一个千户莫名其妙的成了核心人物,显然很不合适,在他看来,年轻人就该磨砺,磨得差不多了再说,轻易施恩未必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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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五章:倾力支持

    本是想逗一逗郝风楼这个家伙,谁晓得还真让这厮破译了出来,朱棣现在也是为难,因为此前许诺要重赏,原本这只是空头支票,其信用值堪比大明朝的宝钞,可是如今这厮完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君无戏言,不赏是不成的。

    郝风楼很明智的先狮子大开口,要求升官,至少也得给个锦衣卫镇抚或是佥事坐一坐,他当然知道,朱棣不会答应,一是自己太年轻,二是确实没有空缺,三是郝风楼深知朱棣这种人的想法,他们所谓的权术,不过是压和提的把戏,觉得将来有用的人先压一段时间,让你难受,而后突然直接提拔上来,瞬时让你感激不尽。现在是郝风楼立功,立功受赏,怎么可能得到感激呢

    朱棣果断拒绝,那么这时候,郝风楼十分聪明的把皮球踢回去,这里头有一个好处,就是我漫天要了价,可是你不答应,你不答应那就你自己来决定如何重赏,可是因为之前拒绝,任何人都不免都会有点内疚之心,所以郝风楼可以肯定,朱棣的赏赐虽然不能达到自己的预期,也绝不会让自己失望。

    说穿了,虽然只是三两言语的奏对,可是里头却包含了心理学的内容,郝风楼前世的师傅专门研究女性心理,教郝风楼众多把戏,而这种小手段,只要求能掌握对方细微的心理变化,对付那些高端大欺上档次的妹子最是有用。

    因为要对付白富美,你想要令她眼前一亮,难度太高,一个有过见识的女人,并非是几个举止和几番言谈就能说动,想要让她对你格外注目。与其去表现,指望自己大放异彩,还不如通过机会让对方生出一点愧疚之心,往往如此,反而能得到更大的回报。

    可惜师门不幸,郝风楼前世的师傅若是晓得自己教出来的得意门生如今拿这个来忽悠一个胡子拉碴的真汉子,不晓得会是什么心情。

    朱棣确实觉得有些为难了,郝风楼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心里有一丝丝的觉得不免寒了他的心,可是该赏什么呢

    他抚案头痛。随即想起了征安南的事,索性问道:“你要炼铁朕纵令你神武卫设造作局,可是你炼出来的铁当真有用”

    郝风楼道:“陛下,微臣想到了方法能大规模的炼出好铁来。”

    朱棣微微一笑道:“你又想出人意料,不要说大话。说大话可会闪到舌头的。”关于炼铁,朱棣也算是专业人士。当年造反的时候。为了锻造兵器,却又怕朝廷发现,所以索性在王府后院锻造兵器,为此朱棣还养着一群鸭子和鹅,专门掩盖炼铁时发出来的响动,那个时候。自己少不得还时不时的跑去关心一下进度,关于炼铁,朱棣绝对不算是门外汉,他对郝风楼这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由笑了。

    郝风楼微笑道:“陛下不信。微臣到时必定让陛下大开眼界。”

    正说着,郑和却是匆忙进来,道:“陛下,倭人又送了国书。”

    朱棣不由皱眉,道:“拿来。”

    一本国书递到朱棣手里。

    莫名其妙的来了一本国书,郝风楼也觉得莫名其妙,他记得前几日看邸报的时候,确实有倭人递上国书之事,怎么突然间又来了国书这国书又不是草纸,是你家说递就递的吗

    朱棣手拿起国书,先是脸色凝重,随即冷冷一笑,道:“这些倭人唯利是图,朕还说他们怎么如此勤快,一听到朕登基,就巴巴的跑来进贡上表,原来是贪得无厌,敲竹杠敲到了朕的头上,实在可恨。”

    郝风楼忍不住道:“陛下,这倭人怎么了”

    朱棣沉吟一下,将国书丢在御案上,道:“也没什么,今年岁贡,各国多有推诿,唯有安南和倭国来得最勤,这个安南,不说也罢。至于这倭国,朕本以为他们是沐浴天恩,仰慕天朝之德,所以才如此勤勉,谁晓得,他们进贡倭刀五百口,朕命礼部安排了赏赐,他们却是不肯,竟然还擅自撰写国书,跑来抱怨说朕的赏赐不及倭刀的价值,希望朕再添点东西”说到这里,朱棣自己都觉得可笑,本来藩供体系,确实是贸易的遮羞布,可对方说得如此直白,实在教人哭笑不得。

    郝风楼道:“不知朝廷赏赐了他们什么”

    朱棣沉吟道:“无非是丝绸和茶叶陶瓷之类,为数不少,单单丝绸就赏了千匹。说实话,倭刀确实是好刀,朕用了用,精雕细琢,吹毛断发,朕也颇为喜欢,打算敕给功臣们使用,可是倭人狮子大开口,未免有伤朕的面子。”

    郝风楼道:“那么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朱棣瞪他一眼道:“你倒是多事,这和你有什么干系”顿了一下,托着下巴犹豫道:“这些倭子虽然无礼,可大明终究是天朝上邦,索性就让他一让,加一点赏赐就是,说实话,朕还真有点心有不甘,他若是甘心臣服,厚赐倒无可厚非,可是这般手段很失颜面。”

    郝风楼心念一动,道:“陛下,倭人之所以无礼,是因为自诩自己的刀是神兵利器,瞧不起咱们大明的刀剑,所以才觉得这刀价值不菲,觉得咱们大明的赏赐太薄,可是假若陛下寻个机会,也拿几口好刀出来,在他们面前晃一晃,等他们知道咱们大明的刀剑,比倭刀还要强,他们自然觉得自己的刀不值一钱,心生惭愧,哪里还敢向陛下多要赏赐怕是只有乖乖臣服的份。”

    朱棣皱眉道:“你说的有道理,朕的宫里确实藏着不少神兵利器,并不比倭刀要差,便是比倭刀好上几倍的也不是没有,只是这样的刀剑,拿去和人家寻常武士手里的刀剑去比,反而不好。可是要新制,旷日持久,非一日之功,还是不好。”

    郝风楼连忙道:“微臣深受皇恩,愿为君分忧。”

    “哦”朱棣不由乐了:“朕险些忘了,你还是朕的铁匠,怎么,你想炼出好的刀剑来可是花费时日,只练一两口,倭人未必肯服气,一口气能练出百口,才不至落人话柄,否则人家会说,大明举国之力练出一口刀剑去和倭人争功,面上也过不去。”

    郝风楼道:“陛下,不如这样,咱们打个赌吧。”

    该放肆的时候一定要放肆,但是绝不能去学倭人拿般不晓得天高地厚,要拿捏住分寸,郝风楼小小的放肆了一下,就等朱棣愿者上钩。

    朱棣来了兴趣,道:“你要赌什么”

    郝风楼道:“微臣就赌这刀剑,陛下现在就下旨意,在一个月后,大会藩臣,于宫中试剑,到时各国都可参加,拿出各国的兵器,试一试哪个更好。微臣现在也不要朕的赏赐,假若微臣输了,有失国体,这赏赐非但不要,还任由陛下处置,可若是微臣赢了,陛下当双倍赏赐,如何”

    朱棣深吸口气,这家伙好大的口气,要知道这事儿不小,现在若是下旨,到时赢了才好,一旦输了,这丢的可不只是朱棣的老脸。

    朱棣的脸色凝重起来:“你可知道输了的后果吗”

    郝风楼道:“微臣知道,不过陛下总说微臣初生牛犊不怕虎,微臣所以想试一试。”

    朱棣摇摇头道:“朕才不冒这个险,不陪你去疯。”

    郝风楼激将道:“陛下,微臣都敢去奋力一搏,陛下难道不敢陛下若是不敢,那就请重赏微臣罢。”

    朱棣老脸一红,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郝风楼居然有挤兑自己的勇气,不过朱棣这样的人,欣赏的还就是这种愣头青,胆子小的人,他还瞧不上,朱棣不由笑了:“朕不敢天下的事,朕哪有不敢过好,你既然非要赌,朕也奉陪到底,那么无妨,就赌了吧,朕明日下旨,不过,你可要仔细,一个月之后,若是失了威仪,朕把你下油锅。”

    下油锅当然是开玩笑的,只是也说明此事的干系很大,虽然不至于下油锅,肯定少不了郝风楼吃苦头。

    郝风楼嘻嘻一笑道:“陛下痛快,不过,既然微臣为了陛下为了咱们大明朝舍身豪赌,那么,为了让微臣大胜,光宗耀祖,壮我国威,陛下这边对微臣的锻造事业想来会有大大的支持吧,不妨如此,微臣会拟一个名单,抽调造作局的一些巧匠,是了,还需要诸多物资,想来陛下定然会欣然准允。”

    说来说去,原来是借着豪赌来拉赞助,朱棣算是明白了,自己被这小滑头给耍了,这厮算不算是圣旨之后的报复太岁头上都敢动土,胆子可是不小。

    朱棣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很长时间不常有了,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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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六章:为了重赏

    所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皇帝老子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残暴和可爱的一面,偶尔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其实也是无妨。

    朱棣本就是个武夫,武夫最大的特点就是喜爱好刀和骏马,郝风楼打赌的对象何止是和倭人一较高下,从某种意义来说,其实也是和朱棣打赌。

    朱棣倒是希望郝风楼能让自己大开眼界,他对好刀是极喜爱的,不过身为务实之人,那种耗尽天材地宝,花费无数人工打造出来的宝刀宝剑,他反而不喜欢,在他眼里,这种兵刃不能普及,用之无益,装饰意义更大一些。

    只是郝风楼屡屡出乎他的意料,他心里倒是有些期盼,盼这郝风楼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所以虽然明知上当,朱棣却还是吹胡子瞪眼道:“你拟个章程出来,朕照准就是。”

    郝风楼赚大了,他兴匆匆地拟出了个章程,巧匠一百人,此外还有大量焦煤,各种造作局现成的器具若干。

    这些巧匠都是在南京造作局里挑选的,手艺都是极好,不过郝风楼事先说明,一旦这些人跟了他走,便能脱了匠籍,包吃包住,可以接家眷通往,不过条件也是有的,就是以后不得再出来,从此以后乖乖给郝风楼做工。

    整个造作局里如炸开了锅一样,每日在这里被人监督做工,大多数人都已麻木,早想改变,而现在这位郝千户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只是到底有多好,他们却是不知,不过能脱掉匠籍。对他们来说却有足够的吸引力。

    朝廷的造作局管理十分混乱,官吏们上下其手,贪墨他们的口粮那是家常便饭的事,为了应付朝廷,任务也是繁重,每日提着鞭子呼喝他们干活,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更可怕的是,自己几乎做了奴工不说,有了这匠户的身份。子子孙孙都是如此,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自己的命运改变不改变倒是无所谓,可是对大多数人来说,子孙后代能否改变命运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于是愿意随郝风楼走的竟是占了七成。郝风楼挑了一些经验丰富的匠人,直接让人送去营地。

    至于炼铁用的焦煤。则是有多少要多少。南京造作局的太监倒是求之不得,巴不得郝风楼全部拿走才好。因为采购焦煤本身就有许多油水,郝风楼拉走多少,他们到时候还得采购,又能重新再捞一遍。

    其他的一些工具,郝风楼挑选得不多。能入他法眼的更是少之又少,不过也足足有几大车。

    紧接着,郝风楼便兴匆匆的跑去千户所,和周芳曾建等人交代了一下。说自己有要事在身,这个月怕是没多少功夫来了,让他们好生办差,有什么事到自己府上传报消息。

    随即又是回府,没有向父母交代实情,只是说有秘密任务要出一趟远门,就此拜别。

    一切准备妥当,带着几身换洗衣衫的郝风楼,为了自己的前途和穿越者那么丁点改变世界的梦想出发了。

    “其实郝某人还是颇为高尚的”郝风楼意滛的想着,自己都乐了。

    “这就是主人翁精神啊,虽然为了名也为了利。”

    到了营地,郝三正在安排新来的匠人,这些匠人到了新地头,他们的家眷也已经被许诺过几月接来,一开始,他们有些不安,可是等到开饭的时候,见到了白花花的米饭,还有肉汤和一勺勺的菜肴,所有的担心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没啥说的,抢啊。

    只有在吃饭的时候,这些家伙才能表现得如此热火朝天,对于这时候的匠户们来说,有了吃,能吃饱,就是幸福,若是还能吃好,那简直就是祖坟冒了青烟。

    “我来了,打算在这里长住一个月,哎,营地那里太脏太乱,呃不介意挤一挤吧。”

    郝风楼背着他的铺盖,来到了半里外朱智凌的住处,这里很精细,青砖白瓦,里头也打扫得干净,为了防蚊虫,外头还撒了白灰。

    朱智凌的第一反应是沉默。

    踟躇良久,最后道:“你睡外屋,我睡里屋。”

    郝风楼泪流满面的道:“起先我还以为美女姐姐保护我,会让我睡里屋。”

    朱智凌晓得他是满口胡言乱语的人,接过了他的被铺,给他铺床去了。

    在这里不能白吃白住,郝风楼记得自己的使命,当朱智凌问起他的来由时,郝风楼一五一十的说了。

    “这一次我要炼出神兵利器,让他们开开眼。”

    朱智凌不由笑了:“原来还是铁匠。”

    郝风楼挠挠头道:“我是什么都懂,都懂一点。”

    当日要安顿那些新来的匠人,郝风楼也没去营地凑热闹,就在朱智凌这里住下,他躺在床上,用双手枕着自己的头,这床是临时搭的,两条长凳架着个木板,翻个身便咯吱咯吱的响,里屋的灯熄了,郝风楼突然道:“美女姐姐,你怕吗”

    没有动静。

    郝风楼便咳嗽。

    这时,里屋的人才道:“怕什么”

    郝风楼道:“其实我有点怕,我来到南京的时候,睡觉总是不安生,总是觉得一切都和做梦一样。”

    “嗯”

    郝风楼道:“不过有你陪着,我就放心多了,天塌下来,有你呃有我挡着。”郝风楼摇摇头,觉得自己挺傻的,闭上眼,睡觉。

    次日醒来,郝风楼便开始他的炼铁大计了。

    到了营地,将所有的铁匠招募过来,旋即道:“既是炼铁,为何用木炭而不用焦煤”

    郝风楼知道,焦煤早在很早以前便已经广泛运用,利用焦煤炼铁,能够大规模的提高效率而降低成本;毕竟木炭取之不易,而且还需烧成炭,中间所费人力不少。

    有个老工匠站了出来,道:“少爷,何止是焦煤,在造作局,小人们都是用焦炭炼铁的。”

    焦炭

    郝风楼愣了一下,想不到这才是明初就已经开始普及焦炭炼铁,要知道,在西方,英国人是在两百多年之后才发明了焦炭炼铁法,甚至在后世有许多人结论,焦炭炼铁的发明与英国工业革命有极大的因果关系,若不是焦炭炼铁法的出现,工业革命不可能如此顺利。

    “卧槽,老祖宗这么给力,现在就有焦炭了”郝风楼一时没回过味来,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因为自己原以为掌握到的所谓创新,似乎在这个时代已经普及,可既然如此,大家为何不用焦炭炼铁呢

    郝风楼向这老匠人道:“敢问老丈高姓。”

    老匠人道:“小人黄亭。”

    郝风楼道:“黄老丈,既是已有焦炭炼铁法,为何却用木炭炼铁,这于理不合啊。”

    黄亭算是明白了,这位少爷对炼铁是个半吊子,只得解释:“少爷布置的图纸对铁质要求极高,而若用焦炭来炼,会产生极多的杂质,所练出来的铁很是劣质,极容易脆裂。”

    郝风楼愣住了,因为他的知识里,焦炭炼铁,是乃至于后世都在普遍运用的方法,五百年后大家都在用,炼出来的铁质量怎么会比木炭炼出来的还差这不科学啊。

    郝风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你去取些焦炭来。”

    等到有人取了焦炭来,郝风楼只看了一眼,不由笑了。

    终于知道问题的关键了,因为这焦炭简直就是半成品,简单来说,焦炭是焦煤炼制而成,其炼制的方法和炼铁差不多,都是高温烧制,最后将焦煤练成焦炭。可是一旦燃烧不充分,不完全,焦炭中的杂质就去除不掉,从而导致焦炭的质量低下,用这种焦炭来炼铁,自然而然,连木炭都不如。

    所以工匠们宁愿用木炭,也不愿用焦炭来炼铁,因为在他们的意识之中,焦炭所炼出来的铁,质量低劣,根本不能满足郝风楼草图中的需要。

    郝风楼不由叹息,明明已经创造了世上最先进的方法,领先人家几百年,完成了一个举世瞩目的创新,只是可惜,创新之后没有继续深入研究,与这颠覆性的创造终究还是失之交臂。

    郝风楼道:“去取焦煤,生炉,重新提炼焦炭。”

    他总结出原因,练不出好铁是因为焦炭低劣,而焦炭低劣,说穿了还是火候,炼制焦炭的温度是一千二百度左右,与炼铁的最佳温度差不多,不过郝风楼估计,一般的高炉和风箱很难将温度提高到这个数量,能有九百就不错,所以,一切问题的关键还在于火。

    在一处工棚里,新改进的高炉此时已经开始填上了焦煤,这高炉比眼下的高炉更高一些,封了防火层,还有专门的风口,这都是郝风楼根据后世的记忆稍稍做的一些改进,虽然不可能有什么跨越式的进步,可是比这时代的显然还是要高端不少。

    当然,能不能有用,还需要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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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七章:神兵

    高炉设置的地点在不远处一处河流的上游,当地人称这河为枚河,名字很好听,下游便是梅花湖,是紫金山附近的一处湖泊。

    这高炉足有三丈,是根据郝风楼的要求堆砌而成,为了防止散热,郝风楼命人在内部砌有一层半米厚的耐火砖,因此这炉子极大,在半腰时,又让人沿着炉壁堆砌了石屋,屋里已堆了不少的焦煤。

    这样的高炉与寻常造作局的高炉不同,一方面是增加了长度,另一方面炉壁也加宽了不少,这种高炉已经颇有些近代高炉的雏形了,炉底四周和上部为碳砖,下部为粘土砖;整个炉子足足有四人高,半个屋子大,下方有一个进风口,值得一提的,则是木匠们做出来的鼓风机。

    鼓风机和高炉一样,同样巨大,鼓风机出现于东汉,采取的是水排动力,即选择湍急的河流的岸边架起木架,在木架上直立一个转轴,上下两端各安装一个大型水轮,在下水轮的轮轴四周装有叶板,承受水流,是把水力转变为机械转动的装置;在上卧轮的前面装一鼓形的小轮,与上卧轮用“弦索”相联;在鼓形小轮的顶端安装一个曲柄,曲柄上再安装一个可以摆动的连杆,连杆的另一端与鼓风箱相连。这样,当水流冲击下卧轮时,就会带动上卧轮旋转。使得和它相连的连杆运动,连杆往复运动,使排扇一启一闭,进行鼓风。

    这几乎是现代鼓风机的雏形,自然,郝风楼在鼓风箱进行了某些改进,采取的是双向鼓风,里头的活塞也想办法充实。风力更大。

    利用水利鼓风,不但解决了人力紧张的问题,同时也大大提高了效率。

    当然,能弄出这么个东西来,一方面要感谢自己的老祖宗,郝风楼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汉时相关的资料,而另一方面,自然是郝风楼的物理知识,作为穿越者。虽然不能研究出复杂的机器,可是根据一些基础的物理知识,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改进,却是手到擒来。

    排水的风轮与鼓风箱已经连接在了一起,高炉中的焦煤也已经引燃。鼓风机在水流的带动下,开始咔咔随着曲柄运动起来。箱口立即呼呼的吹出风来。

    郝风楼松了口气。原来还怕那些木匠坏事,想不到这些家伙竟是一次成功,倒是差点小看了他们。

    水流湍急,鼓风机的出风也是连绵不绝,而且风力极大,出风的箱口正对高炉的风口。顿时,原本只是冒着黑烟并没有完全燃烧的焦煤迅速开始啪啪作响,炉子里的焦煤立即燃烧。

    郝风楼不能测试温度,只能一直站在一边屏息等待。身边的匠人们也是不做声,他们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期待这位少爷给他们一种全新的见识。

    说也奇怪,从前在造作局的时候,在官吏的皮鞭之下,大家做事都只是应付,有一日没一日的混日子,这铁炼的如何,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只要完成了数量,质量如何,上官不会管,他们更懒得计较。

    得过且过,若是真要形容,那么他们从前的生活状态就是如此。而现在,他们的心境有些不同了,一方面是食君之禄,平白让人家好饭好菜的供养,又不必动辄打骂,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仿佛不做出点好东西出来,就对不住人家。另一方面,却也是郝三总管透露,说是只要大家做得好,将来给工钱,而且还可以接家眷来,照样也是白米饭供养,不只如此,将来若有儿女,还可让人教授读书。

    虽然不知这做得好到底是何种限度,可是大家却都告诉自己,定要用心的去做,绝不能丢人。

    炉顶上开始冒出烟来,烟雾腾腾,整个炉子里通红一片。

    几个有眼力的工匠深吸一口气,道:“少爷,从前咱们取焦炭,大致就是这个温度。”

    郝风楼知道,若只是这个温度,不可能完全去除焦煤中的硫份,一旦含硫较多,取出来的焦炭拿去炼铁,自然连木炭都不如。他颌首点头:“再等等,还不够充分。”

    足足又等了半个时辰,炉内的温度持续升高,郝风楼见机差不多了,道:“取碳。”

    一声令下,早有几个铁匠拿出特制的工具,将滚烫的焦炭取出来,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小,还需粘结固化收缩,不过这些,铁匠们倒是在行,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焦炭的样品便送到了郝风楼的手里,郝风楼左右看了看,见碳身乌黑,没有一丝杂质,便道:“黄老丈,你来看看,这焦炭如何”

    黄亭连忙排众而出,接过郝风楼手里的焦炭,眼睛都瞪大了。

    见识过多少焦炭,今日炼出来的焦炭和往日竟是大大不同,色泽乌黑发亮,通体看不到丁点杂色,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他点点头道:“大人,这焦炭已非上品,而是极品。”

    郝风楼抿抿嘴,其实凡事最怕认真,只是可惜虽然古时创新有余,却是认真不足,不肯精细化,而自己所做的一切除了一些必要的改进来提高高炉的温度之外,最重要的是就是认真。

    他道:“既然如此,那么就用焦炭先炼一炉铁看看,记住,要将炉子好好清洗干净,有了这高炉和鼓风机,火候应当不成问题,焦炭也是极品,能不能炼制出好铁,就看诸位了。”

    工匠们打起精神,有人去搬铁矿石来,有人准备好焦炭,有人去清洗炉子,一番忙碌,又是一两个时辰过去。

    随即大家熟稔的开始生炉,放入铁石,燃起焦炭。

    等待之中,炉内的温度开始升高,直到达到了临界点。

    紧接着,铁水自一处槽口流淌出来。

    有人不由惊道:“是铁水,铁水,铁化作了水。”

    若说铁水,大家都见过,可是全部融化为铁水,见识的人倒是不多,一旦融为铁水,就意味着大量的杂质从铁中脱离。

    接下来的事,就和郝风楼无关了,铁要炼成钢,已有眼下最先进的技术,至少在三百年内不会过时,即所谓的灌钢法。

    等到一日之后,一柄钢刀送到了郝风楼面前时,郝风楼试了试这还未开锋的钢刀,不是很得法,于是请人叫来朱智凌,朱智凌倒是对刀剑颇有几分见识,试了试手,不由赞道:“不错,是把好刀。”

    郝风楼苦笑道:“到底多好”

    朱智凌却是抿嘴:“这我如何知道。”

    郝风楼只得苦叹一声,召集了几个铁匠的骨干,让他们用法子继续改进,尤其是对火候的把握,不能疏忽,更不能敷衍了事,多炼几炉,看看哪一炉炼得更好,将一些心得记下来。

    除此之外,木匠和石匠那边继续修建高炉和鼓风机,郝风楼计划暂时先建起十座,其他的将来再说。

    他深知虽然炼铁成钢已有了长足的进步,不过眼下时候还早,还需精益求精,看看还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这位少爷倒是没什么架子,隔三差五便往高炉那里跑,看铁匠们炼铁,偶尔参与他们的讨论,几日之后,钢铁炼出来之后确实比开始时要好上了不少,再加上一些老匠开始传授和交流锻打的经验,大家的水平增长得很快。

    日子似乎就这么过去,郝风楼当然没有想到陛下的一份圣旨引起了轩然大波。

    朱棣是个讲诚信的人,在郝风楼出发的时候,他的圣旨便递了出去,朝中的大臣一时傻眼,不过幸好,眼下是永乐年间,不是正德,假若是正德,皇帝竟敢如此荒唐,多半是要指着鼻子大骂一通,而永乐年间,尚武的精神还在,而且那些勋贵也大多对此颇感兴趣,竟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

    公子风流第3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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