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作者:禁忌书屋

    公子风流第49部分阅读

    一轮射击之后,骑队显然遭遇了稍稍的挫折,数人落地下马,让队形一下子紊乱起来,后头的骑兵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从前头摔下的人身边掠过去。

    也就是这微微的一顿,气势就放慢了一些。

    好在朱权并不着急,虽然遭遇小挫,他反而放心下来,他已经能够意识到,对方的火铳确实犀利,可是郝风楼绝对是个生手,在这种射程之下进行射击,简直就是蠢不可及。

    还有百丈,只要冲过去,便可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朱权大吼:“杀”

    暴怒的朵颜三卫骑队,气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振奋,宛如下山猛虎,高举长刀,爆发出厉吼,一个个红了眼睛,不断的将马力催动到极限。

    四十多个骑兵宛如滚滚江水,越来越近,终于清晰的出现在了火铳手们的面前。

    而这时候,每一个人都是目视前方,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到对手清晰的五官,原本不真实的一切如今变得如此的真实。

    郝风楼镇定自若,第一轮射击之后,他开始有了信心。现在,他手持着御刀,伫立不动。身后的号令兵不断敲打着鼓,只是这一次,鼓声的节奏又是变幻。

    后队的火铳手已经开始装填火药和弹丸了,让所有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们装填火药竟是十分熟稔,所有人的手掌翻飞,直接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小的油脂包,没有错,是油纸包着,宛如蜡丸一般的东西,直接从火铳的前端塞进了火铳里。

    围观的人一看,一头雾水。

    火铳的铳口这么长,火药难道不该是倒进去,为何要用油纸包住,再填充进去

    这些油纸包的大小几乎一样,一旦塞进了火铳的管子里,火铳手们立即从腰间抽出了一根管子。

    这管子有几尺长,顶端类似于是一个软球,包着火药的油纸包和铅丸塞进去之后,火铳手们直接将这管子塞入铳口,往里一推,又抽拉了出来。

    至此,整个火铳就填装完毕,只用时二十余秒。

    这短暂的时间里就完成了装填的动作,一时之间又是让人不由为之一愕。

    火铳的优点和缺点都十分明显,优势是威力比弓箭更大,缺点则是装填几分繁琐,在明军之中,火铳的装填大致需要两分钟,而郝风楼让人操练,培养的这些火铳手,假若用的是明军的火铳,装填的时间只怕也需要一分二十秒。

    虽然熟练的火铳手大大缩减了装填的时间,可是显然还不够,一分二十秒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做到完成第二轮的射击就已被骑队冲散。

    可是现在居然是二十秒,足足缩减了四分之三的时间。

    懂行的人,又是发出了一阵惊呼,这是怎么做到的。

    可是只有郝风楼面如秋水,一脸镇定,他心里清楚,要做到这个速度,除了将这些火铳手往死里操练之外,最重要的是装填技术的改良。

    比如那油纸包,就大大缩减了装填火药的时间,同样份量的火药,用猪油浸过之后的油纸包住,装填起来十分便利。

    当然,油纸包最多只能增加二十秒的装填时间,假若只是单纯利用油纸包,装填火药的速度最少也需一分钟,一分钟的时间在瞬息万象的战场之上实在过于漫长。

    而真正大幅提高了装填速度的利器,就是那一根长长的管子铁通条。

    铁通条其实构造十分简单,其实就是一个非常简便的活塞工具,只是用来将火药从铳口塞入后座而已,可是它的出现绝对算是火器利用史上的一次飞跃。

    在后世,当时的欧洲大陆普遍的装填速度也是一分钟左右,此后,普鲁士人率先的使用了铁通条,将装填火药的速度足足提高了两到三倍,并且在战争之中很快的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从此,在滑膛火铳被后装枪取代之前,铁通条成为了各国军队争相配备的主要配件之一。

    而现在,铁通条出现在了这里,两分钟完成的装填速度,缩减到了六分之一。

    当前排的火铳手们放铳之后,硝烟还在弥漫,对方的骑队依旧嗷嗷叫的向前冲刺,第二队早已准备好了的火铳手们已经整装待发,随着鼓声的示意,他们迅速的越过了前队,平举起了火铳。

    前后用时不过二十余秒,而对面的铁骑,也不过前向冲击了三十余丈,还有百丈距离。

    “射击”郝风楼的脸上露出几分狰狞之色,而他的眼底是深深的杀气。

    图穷匕见,终于到了收割的时候,这口气忍了这么久,也该是吐气扬眉了。

    既然你要置我于死地,那么,今日就让你知道,我会依旧站在这里,而你,无论你是天潢贵胄,你们是什么狗屁精锐,都只能匍匐只能呻吟

    “砰砰砰砰”

    第三章送到。出了点错误,原来印象中以为一丈等于三米,后来有读者朋友提醒,查了资料才知道是两米,汗,好大的错误,可是此前的章节已经发了,怕影响大家后续的阅读,讲错就错,大家就权当是两米吧。

    三章已更,求月票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先是长了智牙引发炎症,再然后是咽红肿痛引发口腔溃疡。

    口腔的痛苦,老虎第一次尝到,吸口气,都可能痛的眼泪出来。每天按时去医院报道,四五瓶吊针,已是第六天。这六天时间里,只能吃粥维系,于是整个人几乎虚脱,肠胃也变得不舒服起来。

    不堪回首,可是粥依旧还得吃着,针依旧还要打着。今天好了一点,所以从凌晨三点起来,一直到现在,总共码了三章,三章已经全部送到,期间吃了两粒止痛药,也拉了两次肚子,也算是挺过来了。

    什么时候身体不出状况,偏偏出在新书月里,老虎也算是悲剧作者的典型了,看了一下,似乎这个月过去,还剩下三十个小时。

    三十个小时里,一本新书的好坏,就算是定型,而对新书来说,最直观的就是月票,老虎算了一下,月票在前几天病中的日子,拉下的实在太远,那么,老虎就发起一次冲刺吧,纵是明知没有胜利曙光,只求为超越自己,恳请大家,投出宝贵一票,条件允许,老虎会尽量更新。

    第一百九十五章:打到你服

    硝烟弥漫。

    其实方才后队的火铳手出现在队前的时候,这些势不可挡的朵颜铁骑就已感觉到不妙。

    那手持长刀,冲锋在最前的勇士突兀良瞳孔收缩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像他这种无数次生死之间磨砺出来的人,自然能预感不妙。

    只是现在尚有百丈不到的距离,他已经无从选择,就算是想要侧马躲避也是迟了,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冲杀过去,冲过了这个距离就是晴天

    “杀,杀”突兀良疯了,必须要快,而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决定了成败,他不能输,朵颜三卫冠绝三军,岂可服输

    他疯狂地挥舞着长刀,使得同伴们受到了极大的鼓舞,这一匹匹宛如野狼一般桀骜不驯的骑士,此时展示出了他们无以伦比的勇气和无穷的战力

    朵颜铁骑疯狂了。

    无数人从喉头发出了嘶吼,置身于此,便是让旁观之人都不禁热血沸腾。

    可是

    当火铳声大作的时候,当短短的三十秒不到,他们才刚刚冲近五十多丈距离的时候,火铳声响了。

    宛如催命魔音,刺鼻的硝烟充塞入鼻,让人的眼睛睁不开。

    战马受惊,队形更加紊乱。

    可怕的是,这一轮齐射,竟是恰好抵达了射程的范围之内,这就意味着,二十五支火铳面对他们如此密集的队形,几乎是例无虚发,而且铅弹更具穿透力。

    突兀良的好运气自然到头了,方才他躲避了一阵弹雨,而现在再无侥幸,护心镜被一枚铅弹直接穿透进去。直接飞入了骨肉。

    这夹了一层钢面的护心镜,犹如纸糊一般,在铅弹面前不堪一击

    突兀良感受到了痛疼,发出了哀嚎,曾几何时,甚至就在上一刻,他是何等的强大,可是现在,突兀良感觉自己就像草原上那柔弱的野草,如此的不经摧残。

    可恶。可恶,可恶的血肉之躯

    突兀良咬紧了牙关,铅弹已经穿入了他的肋骨,宛如电钻一般在体内旋转。

    身边的同伴一个个的落马,一个两个他们带着哀鸣。带着绝望,有的依旧握刀。人已跌下半空。手中的刀还在挥舞。有的直挺挺的栽倒在地,闷哼一声,再没有了气息。

    其中一个竟是被铅弹直接穿透了手臂,那铅弹溅着血液,从身子里钻了出来。

    血肉横飞。

    整个骑队,瞬间便倒下了七八人。

    七八个人的伤亡。几乎已到了崩溃的边缘,更可怕的连锁反应是,由于前队大量的伤亡,阻碍了后队的冲刺。后队侥幸没有中弹的骑士不得不放慢马速,避免和混乱的前队冲撞一起,或者不得不疯狂的拉着马缰脱离了冲锋队伍,妄图迂回过去继续冲锋。

    整个骑队立即七零八落,一下子不成了样子。

    噩梦,只是开始

    朱权的眼睛红了,当他看到突兀良一头栽倒的时候,在后队压阵的他,此时亦是寒心不已。

    怎么怎么可能,这是朵颜三卫,这是声名赫赫,曾经节制于自己麾下,名动天下的朵颜三卫,难道难道

    朱权是个狠人,或者说,太祖皇帝儿子就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这些人中有人带着几万军马就敢靖难;也有人受了那么点屈辱,直接关上院门把自己和全家烧了也不愿被小吏侮辱。狠人通常的德行都是,他们对自己往往比对别人更狠一些。

    朱权也发狠了,他如愤怒的狂狮,进入了癫狂状态,手中的长刀挥舞,大叫:“杀,杀,杀报仇”

    受他的激励,骑队又一次爆发出了怒吼,依旧冲刺在前。

    相比于他们的情绪激动,对面的火铳队依旧是沉默,可是这种沉默,已经让人从心底冒出寒意了。

    第二队押上,四十丈的距离,齐射

    “砰砰砰”

    第一队熟稔的开始装填,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所有人仿佛置身事外,忘记了前头越来越清晰的骑影,忘记了惊呼,一切都不重要,在他们日复一日的操练之中,他们唯一做的就是在号令之下装填跨出队列发射。

    火铳的铳管已经烧得有些通红,一不小心就可能烫伤自己,这样连续的发射最容易炸膛,而事实上,明军经常碰到的也是这种情况,就算是情况允许,明军也不敢连续发射,铳管过热就可能发生炸膛,能将使用火铳的人炸得血肉横飞。

    可是他们从不担心这样的状况,精钢打制的铳身握在手里,给他们的只有一种无以伦比的安全感。

    “砰砰砰砰”

    这已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了。

    许多的骑士倒下去,给人一种悲壮之感,战马亦被打出几个乃至十几个血窟窿,浑身都是泊泊的淌着血水,有战马直接前腿跪倒,曾与战马朝夕相伴的骑士,此时被自己的朋友抛弃,整个人摔了个头破血流。

    郝风楼屹立不动,他或许不会想到,今日这一场试练,从某种意义来说会产生诸多深远的影响,又或者会有后世之人将此对阵形容为骑士时代的结束,这些与他无干。

    他只是冷冷的观察着前方百步之内人仰马翻的骑士,看到了漫天的血雨,看到一个个狰狞的脸庞露出了恐惧。

    郝风楼没有同情,因为他绝对深信,假若现在冲来的是这些朵颜铁骑,那么血肉横飞的就是自己。

    郝风楼看到了朱权,朱权被仅有的两个骑士拱卫着,郝风楼看到了朱权的脸上闪现出来的惊慌失措,什么天潢贵胄,什么龙子龙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朱权确实惊慌了,还未靠近,骑队几乎全军覆没。他咬着牙,尚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该继续冲刺,至少就算是输,也该体面。

    可就在这犹豫的功夫,最后一轮弹雨迸发出来。

    砰砰砰砰

    这巨大的响动足以让人绝望,让绝望的人万劫不复。

    锵锵

    连续四个金铁交鸣的声音,铅弹分散飞入他的身体。

    王爷借此逞威的金甲和血肉没有任何分别。

    朱权嚎叫,直愣愣的摔下了马去。他粗重的呼吸,仰躺在这金砖之上,这一下子。似乎对他来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什么胜败,什么尊严和屈辱,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并不是什么龙子,他只是一个人。一个会痛苦。会失败,甚至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人,一切的浮华脱尽的时候,使他有一种赤身露o体的感觉,他呕出了一口鲜血,眼睛血蒙蒙的一片。

    耳畔在环绕着各种可笑的声音。有人爆发出一阵惊呼,这巨大的声浪仿佛要将朱权的耳膜刺破,也有人发出惊叫,这是太监的声音。这尖细的声音惊恐的道:“宁王殿下受伤,受伤了,快,快,太医。”

    朱棣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救人,所有人都要活,救朕的皇弟,朕要让他活着”

    场面有些慌乱,朱权的意识也模糊起来。

    朱棣站着,眯着眼,不动如山,随即一摆大袖袍子,道:“小心救治,火铳队也收了吧,送一柄火铳来,还有,郝风楼收队之后,让他到朕的跟前说话。所有的文武大臣不必惊慌,出不了什么大事,天也塌不下来,各自恪尽职守,朕要移驾奉天殿,让他们在奉天殿待命。起驾,先去西暖阁,换一身衣衫,天气太热,太热了”

    最后一句太热不知是不是一语双关,不过朱棣确实感觉自己的腹部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的浑身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变得有了几分燥热。

    精彩,绝对精彩。

    他纵然横扫大漠,不知多少次和北元对决,面对北元铁骑,他固然是指挥若定,固然是带着轻蔑,可是他心里深知,北元并不如自己口里所说的那样脆弱,明军能胜北元,在于源源不断的补给,和他这统帅坚毅不拔的决心。

    可是现在,如狼似虎的铁骑居然如此不堪一击,没有错,老祖宗的用词博大精深,可是形容今日一战,也只有不堪一击四字才能形容,这种震撼之感让朱棣现在还在细细的回味,怎么就会如此脆弱那些久经战阵的骑士,那些马背上成长起来的人,那些经历无数鏖战磨砺的勇气,为何轻薄得如一张草纸

    朱棣感觉自己被触动了。

    他的手臂甚至在微微的颤抖,因为眼前发生的事已经完全的颠覆了他的常识。

    他尽力的压抑住内心的那种躁动,显得沉着冷静,虽然口里依旧是表现出了对朱权的关怀,可是他的心思早已不在这个皇弟身上,他发现万事开头难,还有许多事需要自己决断。

    第一章送到,写完这一章的时候,心里松了口气,因为读者们的厚爱,这么多的lwen2.lwen2月票和打赏,老虎估摸着也睡不着了,所以休息了几个小时,还是老老实实爬起来码字,老虎这个人的性格一向如此,很多时候想偷懒,觉得自己病了,委屈了,家务事烦了,总是在想,休息一下吧,少更一点,可是看到空闲的时间还是要忍不住码点字,算命的说这是劳碌命,哎,那就劳碌吧,今天应该还是三更,不过这个月还剩下不到24小时,再厚着脸皮求点lwen2.lwen2月票吧,码字虽累,可是有了点盼头,心里自在和舒坦一些,至少老虎可以骄傲的说,码字四年,老虎收获的不只是事业,还有读者的拥护。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旗开得胜

    斜阳把所有人的人影拉长,驱散掉了腾腾的硝烟和血雾。

    那些惊叹的人已是走了个七七八八,都往奉天殿去了。只留下了一群神宫监的太监,他们提着水桶,拿着毛擦,奋力在抹平这里曾经的一切痕迹。

    在开阔的位置,那群太监是绝不敢靠近的。因为那儿一支队伍集结起来,而那杀神一般的锦衣卫千户郝风楼则是看着他们,看着火铳队的每一个人。

    这些人,大多数人稚气未脱,甚至于许多木讷的人还没有回过味来。

    稀里糊涂的进宫,见识到了无数的人,又稀里糊涂的在宫里操演,而后将铁骑打了个稀巴烂,耳畔有人在欢呼,看他们的眼神变得敬畏。

    一切来得太快,对于他们这些大多数早被人遗忘的人来说,实在有点不太适应。

    不过此时,郝少爷笑了。

    大家见郝少爷一笑,终于如释重负。

    郝风楼淡淡的道:“今日一战,改变的并非是郝某人一人的命运,同时改变的也是你们。从此之后,你们不再是默默无闻,言尽于此,现在所有人全部出宫,由人带领回营地去。今日发生的事,权当是一场梦吧。”

    一声令下,火铳队开始收起火铳,每一个人都显得很认真,将这精巧的火铳跨在了背上,检查了火药的袋子和铁通条,随即列队跨步出城。

    郝风楼伫立原地片刻,他深深吸口气,对这些人来说,今日就像做梦,而对于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现在火铳队和铁匠们交出了一个完美的成绩单。这个成绩甚至远远超过了郝风楼原本的预估,他还是大大的轻视了火铳的作用,或许是穿越得太久,早已忘了真正的火铳出现之后对骑士的巨大影响。

    简而言之,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几乎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培养起来,全副铠甲,再配上一匹骏马,在这个时代绝对算是奢侈,可是这样的骑兵,在一个只需要经过一定专业操练之后的火铳手面前不堪一击。这意味着什么

    郝风楼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过于低估了自己,因为战斗结束之后,他的目光穿梭过了人群,曾撇过朱棣一眼。朱棣的脸色带着极大的震撼,郝风楼了解这个人。这个人虽然大多数时候有情绪化的一面。可是当真震惊时,却总是有那种举重若轻的淡然,越是如此,郝风楼就越是深信朱棣所受到的撼动。

    看来是时候面对庙堂上的问题了。

    这时候,迎面有太监过来,正是郑和。

    郑和急红了眼睛。几乎跺脚:“郝千户,陛下和大臣们都在奉天殿等候,速去速去,为何还在耽误。”

    想来等得急的也不只是郑和一个。

    郝风楼只好加快步子。忍不住问:“师弟,殿里怎么说”

    郑和道:“陛下不发一言,大臣们亦是缄默,倒是几个都督和指挥正在议论。”

    一场激烈的讨论是势在必行的,这也很符合郝风楼的预估,永乐朝是个名将荟萃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里,不知诞生了多少名噪一时的猛将,猛将之所以猛,在于气氛的感染,可以想象,当天子好武,三天两头带着小弟们出去砸人,所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不知勋贵功臣,不是以军武为乐若说后世的满清八旗爱好玩鸟,那么现在的靖难勋贵们的兴趣多半还停留在论兵上。不但喜欢亲自上去操刀片子砍人,论兵也成为了他们闲暇时的娱乐爱好。

    郝风楼一路抵达奉天殿,郑和进去通报,旋即拉扯他进去。

    殿中的气氛可谓冰火两重天,一边是文臣,文臣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做出一副淡然之色,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另一边则是讨论激烈。

    便听张辅道:“这火铳固然是好,不过也有劣势,此战很是精彩,威力惊人,可是诸公莫要忘了,此战能大捷,且做到毫发无损,而重创朵颜三卫,是因为场地有限的缘故,假若这里是无垠沃野,数以万计的骑军冲杀而来,漫山遍野,火铳队能挡住吗场地有限,所以不得不密集冲击,既不能截抄左右两翼,又不能迂回袭击后队”张辅是将门虎子,说起来头头是道。

    便是连郝风楼都觉得有道理。这毕竟只是对阵,不是真正的冲杀,骑兵的优势本就在于机动,你若是强,我就跑,你打不着我,追也追不上,可是一旦你出现了漏洞,就可奋力一击。漫山遍野,从四面八方的冲击,只要在某处撕开了一个口子,就能将你打垮。

    所以说到底,火铳的优势很大,并且说是骑兵克星也不为过,可是有许多地方尚未完善,想要完全压制,还需要耗费一些功夫。

    张辅的父亲便是骑军出身,出于对骑军的喜爱,此时忍不住跳出来,好在他终究说得头头是道,不少人忍不住点头,张辅的心里也很是安慰,此时见郝风楼进来,不免得意洋洋的道:“正好,郝千户来了,我来问你,郝千户,方才我的话可有道理”

    郝风楼道:“将军说的很有道理。”

    张辅面露得色。

    可是下一刻,郝风楼又道:“只是眼下这火铳的改良,其实只是暂时应对安南,而并非是针对北元,等到将来对付骑军之时自可再作打算,卑下定当竭力,提高这火铳的性能。而至于安南,安南多步卒,几无像样的骑军,如此火铳,定能起到奇效,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张辅呆了一下,脸色微红,人家压根就没心思跟你争,研究的是南征的问题,偏偏自己大放厥词,倒是显得有点落于下乘。

    郝风楼旋即道:“安南多雨,所以火铳的火药专门经过了一定的密封处置,即用油纸包裹,形成蜡丸,不但大大提高了装药的速度,也能防止火药受潮。此外,与火铳同时配备的,还有通铁条,专门用来装药和装弹,效用极好。”

    不待大家问起,郝风楼已看出大家对火铳的兴趣,所以直截了当,将火器的结构和性能讲解起来。

    “诸位不要以为通铁条容易,不过是简单一根铁棍子,就能大大缩减装药的速度,其实想要利用通铁条,卑下和工匠们足足糜费了十几日,我大明的火铳,铳管内部多是凹凸不平,这不但使铳身不够牢靠,却也大大阻碍了通铁条的利用,诸位想想看,将这通铁条的塞子塞入凹凸不平的铳管子里,就算你能插进去,拔得出来吗”

    众人一听,明白了,许多人莞尔笑起来。

    那朱能的笑容却是当真灿烂,他头痛的就是南征的事,作为主帅,他能十分清醒的认识到任何战争都绝不可能做到必胜,如今他也算是功成名就,实在不希望一个南征出了岔子,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再加上现在朝廷是仓促动兵,这使他近来有些不安生,就怕出个万一。而现如今看来,这样的火铳还真是对付安南人的利器,南征的胜算,大大提高。

    至于郝风楼对通铁条的应用,他也有清醒的认识,表面上很简单的一根铁棍子,确实很不简单,想用通铁条,就必须做到铳管内壁的平滑,这就是滑膛的概念,可是在工艺上,哪有这样容易,这么多年,为何没有出现滑膛式的火铳,现如今这种火铳横空出世,实在教人大开眼界。

    朱能犹豫了一下,突然站了出来,他看着郝风楼,随即朝郝风楼拱拱手,正色道:“郝千户,此前多有言语冲撞的地方,老夫虽然还不至于年迈,却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这火铳,朱某人是彻底的服气了,异日若是南征大功告成,到时,你才是头功。老夫代数万南征将士先道个谢。”

    气度这便是气度。

    满殿的文武大臣不再窃窃私语,朱棣的脸上也掠过了一丝笑容。

    郝风楼在朱能抱手行礼的时候,自然不会傻傻的去接受,而是身子一倾,摆出一副不敢接受的意思,随即回礼:“卑下何德何能,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而已,将来南征,若是还有用得着卑下的地方,卑下定当全力以赴,此次南征,关乎国运,更关乎天子的脸面,只有大捷,绝不能有丝毫差错,陛下请成国公挂帅,亦可见此战的厉害,卑下听说,再过几日,成国公便要南下,今日趁着这个机会,在此预祝大人旗开得胜,扬我国威”

    这番应对实在合理到了极点,如此讨喜的话,自然惹来了不少人称赞。

    尤其是一群五军都督府的人,对郝风楼的好感度上升不少,便是张辅,虽然对郝风楼这厮多有腹诽,此时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这个月还有最后几个小时,排行榜上实在太危险了,老虎不得不继续求票,请手上还有票的同学能支持老虎一把,老虎在此拜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封赏

    朱棣坐不住了,豁然站起来,他眼眸一眯,口里道:“解爱卿”

    解缙出班,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其实这件事自始至终他都算是局外人,虽然开始抱着痛打落水狗的心思,可是等到宁王出头,解缙意识到自己唯一的法子就是按兵不动作壁上观。

    而现在,显然这个决策是极为明智的。虽然他不曾料到郝风楼的火铳队竟能摧枯拉朽的击溃朵颜三卫,原以为郝风楼必死,还未来得及弹冠相庆,现在心里不免有些遗憾。

    只是像他这样的人,或者说这朝班上大多和他抱着同样想法的人都有一个很好的优点,那就是一旦事情有了结果就绝不会死缠烂打,眼下自该偃旗息鼓,再做打算。

    解缙出班,诚恳地道:“微臣在。”

    朱棣淡淡地道:“拟定旨意,设神武造作局,锦衣卫千户郝风楼兼任造作局事务,里头一应工匠人员统统归郝风楼节制,所有有功的匠人都要封赏。”

    第一道口谕,这是情理之中,先是刀剑,此后又是火铳,神武卫的造作局已经用最真切的成绩证明了自己,而在此前,这个造作局只属于灰色地带,朝廷虽然知道,可是没有名目,什么都没有,看上去似乎不错,可是任何事都要再三请示,而现在则大大不同了,有了这个名目,那么想怎么施展拳脚,自然都是自己的事,造作局已经得到了朝廷的绝对认可。

    解缙没有反对,只是应了一句:“微臣遵旨。”

    朱棣抚案沉眉,若有所思的道:“神武造作局之下设火铳队一营,专门用于试练火器,人数暂编五百人。既负责拱卫造作局,同时效验武器,制定操练。火铳队亦归郝风楼节制吧,设百户五人,总旗小旗若干,所有人都享亲军钱粮,至于封赏由郝风楼报上,令礼部核准就是。”

    顿了一顿,朱棣又道:“南征安南已是势在必行,郝风楼忠君之事也算是功劳赫赫。异日若是拿下安南,将来定南之功也少不了他的一份。从即日起,神武造作局火铳供应征南军马,郝风楼,你来说说看。三个月内,你能产出多少火铳”

    郝风楼道:“五百柄。”

    这确实是郝风楼的极限。就算要扩产。可是许多的工匠都还不熟练,而且还要大量生产火药通铁条等物,五百确实是神武造作局的极限了。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火铳的价格高昂,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极多,除非朝廷肯倾尽全力支持。可是现在既要用兵,想从朝廷里掏出银子来,实在是千难万难。

    朱棣沉吟道:“却也够了,暂时先用着罢。”他四顾众臣一眼。继续道:“郝风楼不过是个锦衣卫千户,可是位卑不敢忘忧国,呕心沥血为朝廷效命,可谓楷模。命礼部彰表他的功绩,刊发邸报,咸使闻之罢。”

    众人一听,俱都心里吸了口气。

    或许对许多人来说不过是刊发个邸报,并不算什么,可是但凡是深谙规则的人都知道,这郝千户已经拿到了一道护身符了。

    什么是护身符大明朝有两种,一种是明面上的,即所谓的铁券,反正只要是有大功的,给你颁发一个,你lwen2.lwen2收藏在家里,假若犯了罪,拿出铁券来,自然可以抵罪。

    不过这东西的信用和大明朝的宝钞差不多,随着朱元璋的滥杀,早已破产。

    只是还有一样东西,照样可以拿来当免罪金牌用,那即是邸报彰表。邸报里的内容很多,有一些皇帝的训话,无非是告诉大家要勤勉,要好好办事;此外还有一些奏陈,一些翰林们撰写的文章,最后一种就是彰表,哪个立了大功,皇帝开了金口,然后文渊阁起草,最后再经过礼部刊发,大大的颂扬该人的功绩,并且表示天下的官员定要以此人为榜样,好好学习之类。

    据传太祖之时就有官员因为犯罪,太祖闻讯,勃然大怒,打算杀此人全家,可是正准备动手时,太祖却是沉默了,理由很简单,因为在数年前,此人曾被彰表过,是皇帝树立的典型榜样之一,最后这件事无疾而终。因为对天子来说,一般像这种官员,本身就是吉祥物,此前你说他如何如何忠心,如何如何忠正,总不能没几年功夫,这人原来竟是个罪臣,这无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因而在官场内部都有那么点儿流言,大家都晓得,只要经过了彰表的文武大臣,几乎等于穿了一件宝衣,除非牵涉到了谋逆造反,还有一些必须处以极刑的重罪,基本上小打小闹一下,朝廷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郝风楼获此殊荣,在永乐朝算是第一人,显赫如此,令人侧目。

    朱棣抿了抿嘴,屏退了群臣。

    众人已是纷纷散去,独独,朱棣留下了郝风楼,他手里还在把玩火铳,方才由于当着诸人的面,所以还得端着,而现如今,陛下手端火铳,或用腋下夹着铳柄,此后又嫌身上的冕服过于宽大,便叫人换了一身劲装衣衫,头戴通天冠,脚踩鹿皮靴,倒有点像猎人的装束。

    靠着武阁不远有个园子,南京的紫禁城本就是傍山而建,所以有些陡峭,朱棣举着火铳,装填好火药,用通铁条时显得有些不太适应,倒是郝风楼在一旁连忙提示:“陛下,要慢点,这前端是软的,需慢慢探进去,出来的时候要小心,最好直拉”

    朱棣试了几次,都不如那些火铳手熟练,总觉得不舒服,最后怒道:“休要多言,朕自晓得。”

    他口里说晓得,慢吞吞才折腾好,上了火绳,火铳举起,瞄准,虎目看到了密林上的一支云雀,那一双眼眸立即亮起来。

    郝风楼道:“陛下,点火。”

    朱棣这才想起,只得叫太监拿了火折,点了火绳,火绳也是用浸油的材料,慢慢燃烧,最后砰的一声,整个火铳剧烈动摇,无数的飞鸟惊起。

    朱棣不由摇头,将火铳放下,似乎是觉得火铳有些烫了,忍不住道:“这火铳毕竟没有弓箭便利,难怪你要专门操练火铳队,若是寻常的人员不能做到每日操练,想要发挥它的奇效却是不易。”

    郝风楼微笑道:“这是自然,不过弓箭其实也不易,并非人人都如陛下有百步穿杨之能,要培养个真正的弓手,没有半年之功也是不成的。”

    朱棣点头道:“不错,咱们大明朝问题的根结也就出在这里,军马庞杂,乍看上去,就是十万五十万一百万,可是真正有几个人有功夫去操练这上阵的技巧呢眼下有些用的,除了边镇一些军马,也就只剩下京营了,其他的都不过是乌合之众。”

    朱棣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症结,大明采取的乃是卫所制,真正职业的军队并不多,不及明军的一成,说是乌合之众其实也不为过。

    朱棣又道:“现在有了火铳,倒是容易了,练习刀剑练习弓马其实也不易,可是练习火铳就如你那火铳队一样,操练三两月就能有点模样,且威力巨大,朕倒是有心思设神机营,招募勇壮,拱卫京师。”

    郝风楼苦笑摇头道:“微臣以为,陛下太急了。”

    “嗯”朱棣看着郝风楼,疑惑不解。

    郝风楼道:“陛下,眼下这火铳只是微臣小试牛刀,往后还需改良,你看这火绳还有其他的地方,微臣都想再改一改,假若陛下现在设神机营,就需大规模生产现在这种火铳,可是等到它们产出来,等微臣已经改良之后,岂不是已经落伍”

    “还能改”朱棣觉得不可思议。

    郝风楼抿嘴一笑道:“凡事就怕认真,只要肯认真,这世上就没有改不了的东西,每个月召集一些聪明的人凑在一起,琢磨着今日调校一点精度,明日想办法改进工艺增加一点射程,后日想一想如何简化发射的步骤,经年累月下来,等到回过头去看时就发现火铳的改良已是一日千里了。微臣这造作局和其他的造作局不同,其他的造作局是制造,

    公子风流第4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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