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作者:禁忌书屋

    公子风流第60部分阅读

    肉一咬,便噗的一声将肥肉吐在桌上,若是运气好,在收拾碗筷的时候,杨戬能尝那么几块,那滋味实在好极了。

    此后他成了营地的一份子,吃上了饱饭,每日操练,因为刻苦,人也聪明,很快脱颖而出,而如今终于有了人样。

    他这样身世的人实在太多,几乎每个人都有相同的遭遇,所有火铳队的人或许各有千秋,但是有一点相同,他们十分珍惜眼下,他们宁愿为了保住眼下的生活去上刀山下火海,对那郝千户,杨戬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因为郝千户虽然让他们没日没夜的操练,但是给他们饱饭,还让人教他们读书写字,最重要的是,郝千户将他们当人看。

    杨戬压着车子,这是两匹马拉动的大车,车轴碾过的痕迹很深,有经验的人一看就晓得车上一定押着重物。

    他们穿着亲军的衣衫,招摇过市,自然无人阻拦,一路从朝阳门进去,紧接着进入内城,转道文昌书院,到了快晌午的时候,终于到了地头。

    这里的人很多,有人见到亲军服饰的人便忍不住义愤填膺,想要挥舞拳头冲上来,杨戬顿时紧张了,他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杀机。

    郝千户的命令是,完好无损的将东西运到。这个命令的意思很简单,至少杨戬认知里就是,谁要是让车上的东西有丝毫毁伤,杨戬就要拼命。

    他立即抽出了腰间的刀子,这刀自是神武造作局打造的宝刀,削铁如泥,他冷冷的道:“统统滚开”

    他如野兽一般,凶光毕露的看向来人。

    这些尝试想要冲撞上来的人呆了一下,嘴里还在叫骂:“鹰犬。”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后退了。

    一切顺利。

    送抵文昌书院这边的时候,杨戬到了郝风楼面前复命。

    郝风楼朝他点点头,这位千户大人显得有几分倦容,却勉强对他笑了笑,道:“传令,把这火炮组装起来,校准,喏,看到了吗,对准这书院,不要把炮口调得太高。”

    杨戬没有问为什么,二话不说,便招呼着随来的火铳手们开始动手了。

    他们平时的操练除了体力方面,就是火铳和持刀格斗刺杀了,近来因为铸炮,匠人们调了杨戬等人去帮忙,所以对这火炮的结构,他们是了如指掌的,一群人极为熟稔的将火炮的几个主要结构卸下来,随即开始动手组装。

    好在这火炮远不如明军火炮那样笨重,虽然也有数百斤,却还算轻松。大家七手八脚的将火炮组装完毕,随即开始调教,拿了东西垫高火炮的后座,压低火炮的仰角,之后自然是填装火药,用大号的通铁条将火药填实,再拿着锤子,啪啪的将硕大的炮弹钉入后炮的炮口,使其无缝的嵌入火炮的膛线之中。

    一切准备完毕。

    杨戬上前正色道:“大人,准备妥当了。”

    郝风楼眯着眼,目光幽幽的看着不远处的文昌书院,默然不语。

    文昌书院里,自然有人专门观测外头的动静,里头有专门的门楼,有生员爬上门口上方,这时也看到了外头的异动,便连忙爬下来,大叫道:“锦衣卫拿炮来了,他们拿炮来了,这么大的火炮,他们这是要”

    “胡说”有人喝止他:“怕个什么,惊慌失措,哪里有读书人的样子。”

    “可是当真是拿炮来了,炮口就对着咱们,和城门楼子上的火炮长得差不多。”

    “不必怕,这些人拿炮来不过是吓唬我们罢了,怕个什么你在这儿少待,我去禀告胡博士。”

    过不了多久,整个书院就都听到了消息,一时书院哗然,不过也有许多人不屑于顾。

    这是哪里这是天子脚下这是文昌书院大家都是有功名的读书人,他郝风楼敢动真格

    第三章送到,其实今天很累,本来不想码第三章,可是休息到了七点多,想了想,还是码吧,哎,天生劳碌命,这辈子改不了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你惹到了我了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那胡康已是急匆匆的带着人来了。

    观望片刻,见所有人都看着他,这位胡博士得意洋洋的捋须道:“诸位勿忧,这必定是锦衣卫虚张声势,不必害怕,有孔圣人护佑,他们不敢造次”

    众人一听,顿时安心下来,于是不少人哄笑起来。

    而这大门外头一切准备妥当,郝风楼亲自上前去,到了大门跟前,周司吏怕出事,连忙跟着几个百户冲上前来,拦在郝风楼左右戒备。

    郝风楼大喊道:“里头的人听着,本官锦衣卫千户郝风楼,奉命拿钦犯朱昌,尔等乃是读书人,必定深明大义,本官公干于此,还请诸位行个方便,立即开门,此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诸位恕罪,只要大家行个方便,郝某人来日必定登门致谢。”

    郝风楼的声音传进院中,众人一听他自称郝风楼,顿时怒不可遏,那胡康冷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夫圣人门下,虽是不才,却不敢与你这样的贼子为伍,门是不会开的,郝千户若是想来拿人,大可以自己开门。”

    胡康朝一个生员使了个眼色,那生员会意,冷笑道:“啰嗦什么,这等j臣贼子,理他作甚。”说罢捡起一块石子,奋力的丢出去。

    有他带头,门口的数十个生员也不客气,纷纷丢出石子。

    无数乱石如飞蝗一般自院内飞出,外头的校尉哗然,纷纷上前。

    周司吏和几个百户奋不顾身的挡在郝风楼的身前,无一不被石子砸中。

    一颗飞石宛如流星一般,却是直接朝郝风楼的面门飞来,几个百户遮挡不及,却是直接砸中了郝风楼的额头。

    砰

    郝风楼猛地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额头上霎时变得火热起来,那石头弹开,夹带着血迹。而郝风楼的额头也已肿得老高,鲜血顺着伤口处流下来。滴淌在眼睛里,使郝风楼的视线都变得满是血色。

    郝风楼脸色木然,虽是疼得想要咬牙切齿,却只是旋过身去,道:“各回原位,各司其职”

    在院内无数人奚落的声浪之中,郝风楼走回了街面。立即有人过来为郝风楼包扎,郝风楼却是将他推开,一抹额头,满手是血。他冷冷一笑道:“听命”

    无论是锦衣卫还是火铳队,顿时都肃然了。

    尤其是火铳队,此时见千户大人带伤,这些孤儿出身的家伙,此时的眼睛都带着几分狰狞。

    外头鸦雀无声。仿佛连那带着阵阵热浪的风都猛地窒息。

    郝风楼一字一句的道:“书院之中有乱党滋事,十恶不赦罪大恶极,来,开炮,其他人等做好准备”

    火铳队百户杨戬高喝一声:“卑下遵命。”

    火炮炮口宛如狰狞的巨兽兽口。此时对准了书院的朱漆大门。

    轰

    巨大的声响传出来,炮口一下子闪出火光,紧接着白烟弥漫,刺鼻的气味散播开来。

    地动山摇,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抖,底座的砖石承受不起这样强大的后座,如龟纹一般碎裂开来。

    紧接着,在书院之内,这些还在得意洋洋的生员,原本还在摇头晃脑的叫骂,可是突然听到这巨响,所有人顿时骇然,面无血色,更多人的目光显露着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地开始颤动,有人大叫,可是所有人的耳膜顿时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人言。

    有人直接趴了下去,更有人忍不住道:“地崩,地崩了”

    而在须臾之间,朱漆的大门咚的一声巨震,随即破出一道口子,一颗硕大的炮弹便直接飞进来。

    其中一个生员恰好站在门后,只看到眼前一花,随即火炮直接撞来,炙热的火炮刚刚近身便引燃了他的衣衫,而紧接着,这螺旋般高速转动的火炮直接自他的身体穿透而过

    没有鲜血,因为这高温的火炮撕裂人的身体,却立即将所有的血肉悉数滚熟,除了一股令人作呕的古怪气味,这身子只留下半个架子的生员扑倒在地。

    咚

    炮弹的去势不减,立即飞速前进,直接撞断了仪门的柱子,紧接着又直接穿透了明伦堂的砖墙,人和石墙在这炮弹面前仿佛轻如薄纸,这前头尖细高速旋转的炮弹,不知穿透了多少避之不及的人,无数的断臂和残肢一地都是。

    大地仿佛还在颤抖,刺鼻的气味让许多人几乎要昏厥过去。

    而此时,那厚重的大门摇摇欲坠,紧接着,轰得一声倒塌在地。

    大门洞开。

    胡康的脑子嗡嗡作响,他根本就没有预想到这样的情况,原本智珠在握,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是谁知陡然遇到这样的情况,竟是脑子一片空白。

    郝风楼在外头,亲自拔出了腰刀,他一步步上前,道:“冲进去,捉拿乱党,胆敢顽抗的,统统杀了,其余人等全部拿下,一个个甄别,拿住钦犯朱昌,绝不能让他逃了。”

    一声令下,那刚刚回过神来的锦衣校尉力士们都打起了精神,和这书院里的人磨蹭了两天,所有人又累又乏,对这些生员满肚子的愤恨,其实就算不待郝风楼放话,许多人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刀剑,跃跃欲试。

    纪纲勒马飞驰,这一路不知差点撞了多少行人,更不知马蹄下踩坏了多少的摊子。沿街许多人本要叫骂,可是一看纪纲的装束,再看身后呼啦啦的飞鱼校尉,顿时吓得脸都青了,纷纷抱头,唯恐避之不及。

    轰

    那巨大的声浪传来,坐下的骏马受惊,息屡屡的甩起前蹄,纪纲差点要控制不住的一头栽下去,他死命的夹紧马腹,拉死马缰,可是这时候,脸已经绿了。

    炮声是炮声。

    这炮声何其的巨大,仿佛有毁天灭地之能,毫无疑问,这是郝风楼的炮声。

    “完了,完了还是迟了一步。”纪纲苦笑,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的魂儿都抽空了一般。

    “大人大人”身后的校尉打马向前。

    纪纲铁青着脸,冷冷的道:“不必禀告,本官什么都知道,这书院不必去了,走吧,打道回府,回北镇府司,不,去宫中,去宫中负荆请罪,但愿不要落个最坏的结果”

    无数的校尉如狼似虎的冲入了书院,地上趴满了生员。

    有的人晃悠悠的站起来,看着这些孔武有力的校尉如潮水一般涌进来,他们的耳膜受震,只看到对方的口里一张一合,哪里听得到什么,只是那煞白的脸,还有哆嗦的嘴皮子出卖了他们,一肚子想要表现风骨的硬气言辞竟是堵在喉中,说不出来。

    这些站起的人立即被人踢翻在地,地上蠕动的人被靴子狠狠的踩住,抱头痛哭的人则是被提起来,直接赏了几个耳刮子。

    郝风楼顺着人潮一步步走进去,看到这书院里的一片狼藉,面无表情,这时,有人断断续续的道:“哈哈哈哈完了,书院完了,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你们这些锦衣卫竟是大胆张狂到这个地步,无妨无妨书院没了还可以重建,可是你们这些杀人之人,身上的罪恶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洗刷,书院完了,你们这些恶徒也完了”

    说话的是胡康,胡康的心智坚定,见到此情此景,见到无数的锦衣卫在此逞凶,见到所有的门生如死狗一般被这些恶徒摧残,他一时膺愤,忍不住大放厥词。

    郝风楼注意到了他,一步步走向胡康,看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大儒名士。

    立即有个校尉凑上来,在郝风楼的耳畔耳语:“大人,这是书院的博士,姓胡,在书院极有声望,乃是翰林侍讲胡广的兄长”

    书院里头的一些重要人物的底细早被摸了个清楚。

    郝风楼听到素有声望四字,陡然就明白,强攻之时稳住阵脚,打退锦衣卫的人,怕就是此人了。

    郝风楼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触及到额头上的伤口时,仍能传出那种火辣辣的痛感,他看着胡康,笑了:“胡博士好,事到如今,胡博士还想靠嘴皮子来无谓顽抗吗”

    胡博士昂起头:“你待如何”

    郝风楼没有再答话,直接上前,一把抓住胡博士的散乱的头发,扬起另一只手,左右开弓,啪啪几声,几巴掌甩在胡博士的脸上。

    胡博士满口是血,怒到了极点,夹杂不清的大吼:“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郝风楼笑了,道:“你惹到我这乱臣贼子了”

    第一章送到,被人骂得好惨,比口腔溃烂时还痛心,老虎是知错能改的好孩子,以后一定重新做人;那啥,知错能改的孩子有月票奖励不。

    第二百三十六章:诛杀

    胡康被打懵了。

    他痛得咬牙切齿,固然他指使人用石头砸人的时候,并不会觉得别人会吃痛,可是当郝风楼赏了他几个耳刮子,顿时令他恼羞成怒之余,又带着几分畏惧。

    郝风楼狰狞地扯住他的头发,直接将他拖走。

    这一路,胡康的头皮生痛,嗷嗷大叫,有几个生员见了,奋不顾身的想要去拦截,却被其他的校尉一脚踹翻在地。

    一队队的校尉各司其职,过不多久,便将朱昌搜了出来。

    郝风楼则是将胡康拖到了大门外头,外头自是聚满了人。

    胡康几乎是瘫在地上,大叫道:“郝风楼,我乃有功名的读书人”

    郝风楼冷笑道:“王子犯发与庶民罪同,更何况是一个读书人,你藏污纳垢,袭击亲军,罪无可赦,以为拿一个读书人的身份就可以来做挡箭牌吗本官屡次三番给你机会,你非但不知醒悟,反而怂恿人对抗亲军,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如此胆大妄为,可还知道这王法二字怎么写吗”

    郝风楼按住了腰间的刀柄,道:“你直说了罢,这件事是不是有人指使你你若是肯说便饶你一命,否则我便宰了你”

    胡康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这种事,他自然是抵死都不能认账,几乎没有犹豫,直截了当的道:“并无人指使,老夫只是基于义愤”

    郝风楼的脸色木然不动,语气去依然冰冷:“是吗基于义愤你看,本官的耐心也是有限,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是何人指使你”

    胡康忍不住道:“我的兄弟在翰林中公干,有的门生,有一个在兵”

    郝风楼的目中掠过了一丝杀机。从他下令开炮的那一刻。他已经无法回头了,他既没有心情也没有多大的兴致去和这姓胡的软磨硬缠,留给他的时间确实已经不多。他冷冷一笑道:“那我奉送一句话给你,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算是白读了。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你的那些雕虫小技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郝风楼已经没有兴趣再问下去,按住刀柄的手狠狠一抽,拔刀,双手握住,狠狠下刺。

    漫天的血雨洒落出来,胡康抽搐。眼中掠过不可置信,到死他都不明白,眼前这个千户到底有什么胆子胆敢拿火炮来轰书院,有什么胆子敢对自己动手。

    胡康的身子疯狂摆动。最后像是抽空了一般,一下子倒在血泊之中。

    那些外头看热闹的人,原本议论纷纷,纷纷斥责这些锦衣卫胆大包天,可是突然一下子。所有人安静了,几乎是所有人都是木然不动。

    国子监的监生,京师中的好事者,甚至是各家府邸打探消息仆役。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圆圆的,谁也没有动弹一下。

    随后。他们看到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押着一个个人出来,为首的一个正是朱昌,此时的朱昌,乌纱帽已被人摘下,很是狼狈,双脚软了,几乎是被人架着出来的。

    还有几个生员,都是在锦衣卫杀进去时依旧试图顽抗之人,早就被打得面目全非,颧骨高高肿起,鼻血横流,早就没了此前的蛮横。

    几个百户上前道:“大人,人都拿了。”

    郝风楼颌首点头,道:“送去诏狱,告诉那儿的人,日夜拷打,本官怀疑他们牵涉谋反,这件事非同小可,定要水落石出不可。”

    只是想要押走,却没这样容易,须知方才炮响之后,先是有人抱头鼠窜,可也有不少人聚过来瞧热闹,如今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已经围满了人。

    郝风楼倒是一身轻松,目光扫视着这些人,大喝道:“锦衣卫办事,统统滚开”

    寂静之后,随即整个街道大乱,无数人抱头鼠窜,一下子功夫,整个街道便已清空了。

    “大人”周司吏忧心重重的上前,若说其他人都只是奉命行事,并没有太多的警觉,可是周司吏却晓得其中的厉害,无论如何,在天子脚下开炮,无视孔夫子,直接冲进去对生员打杀,这都是要命的事,纵然你再有理,那些愤怒的读书人一旦闹将起来,可不是好玩的:“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郝风楼道:“我自是回千户所当值,你去北镇府司复命罢,至于其他人,想来也是乏了,弟兄们都不容易,派一队人押着钦犯去诏狱,再留一队人当值,其它人都去歇了,好生睡个好觉。”

    周司吏摇摇头,事到如今,千户大人还在避重就轻,他只好苦笑一声,作揖道:“学生这就去。”

    众人散去,整个文昌书院已变得门可罗雀,或者说,这里早已没了门,放眼看去,里头一片狼藉,血迹斑斑,真如发生了地崩一般。

    紧接着,一阵阵痛哭声传来,大家各自报丧的报丧,状告的状告去了。

    整个南京震动了。

    这一次可不同以往,实在是太过份了。

    夫子庙那儿已有生员去痛哭流涕了,聚众的越来越多,乌压压的看不到尽头。

    这夫子庙边上就是贡院,又有好几个衙门,若是以往,发生这样的事,少不得要派差役驱赶,毕竟这等地方是容不得喧哗的。

    可是今日,各家衙门出奇的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过份。

    几乎所有的读书人已经开始闹了。

    文昌书院毁了,他们能忍。

    博士和生员被打死打伤了十几个,被下了诏狱的也有十几个,这些都可以权当是打落了门牙,往肚子里咽一咽也是无妨。

    可是孔老夫子的画像就挂在书院上,据闻这画像已被那些穷凶极恶的锦衣卫撕下,宛如如厕的草纸一般对待。

    不能忍了。

    于是乎,城内各处闻风而动,各种各样的信笺疯狂的自东城传到南城,又从朝阳门送到谷阳门,甚至从南京传到杭州苏州,一场风暴已经开始酝酿开来。

    这几乎是永乐朝以来,一次最大的串联,无论是有功名的读书人,还是只读过几本书的寻常教书匠,大家不约而同的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开始反击。

    衙门里总是后知后觉,虽然各部那边是最先收到消息,不过大家并没有急着有什么动作,所有人都在等,等文渊阁和翰林院的消息。

    而在翰林院这边,侍讲胡广的值房里,茶盏啪哒的摔落在了地上。

    这位侍讲大人的嘴张得很大,目瞪口呆。

    来传消息的是几个同乡,也是翰林院的几位清贵,如金幼孜胡俨乃至于杨士奇,不管怎么说,发生这样的事,无论平时的关系如何,可是既是同僚又是同乡,于公于私都该过来慰问。

    杨荣来得迟了一些,不过也是到了,他只能苦笑,对胡广道:“光大兄,节哀顺变吧。”

    胡广扫视着这些同僚,随即眼泪便落了出来,用吉水话道:“此仇不报非君子也,家兄含冤蒙难,我岂能视而不见,好,好,人死不能复生,可是行凶的生者却该血债血偿。”

    他抖了抖袖摆,正了正乌纱,正色道:“诸公的好意,光大心领,光大还有事要办,诸公,告辞。”

    那胡俨杨士奇都是吉安人,和胡广的吉水县都是一县之隔,自然听得懂胡广的土话,杨士奇忍不住道:“我已命人前去收敛子安兄的遗骸,光大兄放心”

    胡广正色道:“家兄的尸骨,我已顾不上了,我现在去的是午门”

    他说罢,已是拂袖便走。

    谁知刚刚到了门前,便撞到了解缙,解缙是从文渊阁过来的,累得气喘吁吁,这解缙和胡广同是吉水县的同乡,而且两家只是一河之隔,不过数里路的功夫,莫说解缙平时和胡广关系匪浅,即便是和那胡康也算素有交情,这样的交情于情于理得第一时间赶来。

    解缙直截了当的道:“光大有何打算”

    胡广眼中噙泪,正色道:“无非是不共戴天而已,我不惜此身也要那郝风楼杀人偿命。现在我便去午门,恳请陛下召见。”

    解缙冷冷的道:“节哀顺变的话,我便不说了,我随你同去。”

    胡俨杨士奇黄淮金幼孜四人齐声道:“我们也去。”

    倒是杨荣却是看了杨士奇一眼,他能看得出来,杨士奇并不情愿趟这趟浑水,这杨士奇素来聪明,他既然不愿意,想来必定有什么隐情,只是这时候想不同去也不成了,杨荣平平淡淡的道:“我也去一趟,此事确实太过份了。”

    老虎一个下午都在思索这章的情节,直到现在才算码出来,这一章真的不好写,甚至下一章更不好写,大家看该怎么收拾这个残局更为适当,郝风楼能安然无恙吗这一章,老虎完全是按照剧情写的,希望不会让大家觉得啰嗦,每个人的心理是重点,才能写出事情的尖锐真正的争斗还在后头

    第二百三十七章:请诛国贼

    夫子庙人潮汹涌,午门的热闹更大。

    文渊阁和翰林的大臣统统到了,这群江西人组成的大臣们一点都不含糊,直接拜倒在地。

    午门亲军不敢怠慢,连忙上前道:“诸位大人,何故如此”

    不待解缙发言,胡广已是义正言辞的道:“请诛国贼”

    这四个字振聋发聩,让亲军的脸色骤变。

    大家都不是傻子,能劳动这么多重臣出马,这个国贼肯定不简单,也即是说,此人必定是京师之中了不起的人物,而现在摆出这个架势,显然是打算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亲军二话不说,心急火燎的进去禀告。

    宫中乱作一团,郑和接到消息,吓得面如土色,不消说,这请诛国贼再联想到此前沸沸扬扬的文昌书院的事,用屁股都能想到,肯定和那郝风楼有关。

    闹出这么大的阵仗,郝风楼能脱身吗

    他急匆匆的赶到暖阁,谁晓得这时候,纪纲早已到了。

    这位纪大人脸色铁青,跪在阁中一言不发。

    朱棣则是背着手,来回在阁中踱步,其实方才的炮声,宫中也已经惊动,只是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命人去查探,只是查探的人还没回来,纪大人便已经跑来负荆请罪了。

    事情一下子水落石出。

    朱棣显得很是恼火,没天理啊,好端端的,虽然是奉旨行事,可是宫中举棋不定,你郝风楼难道会不知道你既然知晓,为何还要捅这马蜂窝连朱棣下不定决心,都不敢做的事,倒是教你这郝风楼做成了。你未免也太过自作主张,太他娘的嚣张跋扈了。

    天子脚下放炮,这是其罪一。

    打杀生员。这是其罪二。

    损毁圣人画像,这是其罪三。

    三条罪状。无论是哪一条都是要命的。

    朱棣现在火起,恶狠狠的瞪着纪纲,其实对郝风楼,他气不起来,你能气什么,明知道他就是这么个愣子,无风卷起三尺浪的家伙。偏偏还让他跑去文昌书院。

    “你该死”朱棣冷冷的站定:“你明知事态如此,还让郝风楼出面,你难道忘了他从前是做什么的吗”

    纪纲咬着牙,只是磕头:“微臣万死。”

    “你当然万死。你死不足惜,朕托付你重任,为的是什么朕给你们锦衣卫松绑,让你们放开拳脚,为的又是什么这才几天哪。好嘛,现在朕只怕是非要裁撤锦衣卫不可了,莫非你还要逼着朕下诏罪己不成”

    纪纲打了个冷战,只是求饶。

    这锦衣卫都指挥使,此时真的是吓坏了。他意识到,其实他这锦衣卫都指挥使不算什么,问题的关键还是锦衣卫,陛下重建锦衣卫,自有他的盘算,而现在闹到这个地步,似乎完全打乱了陛下的盘算,单单这一条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朱棣恨铁不成钢的道:“还有那个郝风楼,皇后刚刚收养他,朕刚刚做了他的义父,他娘的,他就闹出这样的事,真是不怕天下人笑话吗宫中的脸面都丢干净了。他这样大胆,为何不把炮架到大明门去,有本事炸一炸大明门看看。”

    牢马蚤归牢马蚤,虽然用上了几句国骂,朱棣却还没有失去理智。

    这时候,郑和进来禀告道:“陛下,刚刚接到了消息,有大量读书人齐聚夫子庙,异口同声说说是”

    朱棣眯着眼,反而心平气和了,打断他道:“说是要裁撤锦衣卫,要惩办郝风楼是不是”

    郑和不敢做声,只得默认。

    朱棣道:“聚了多少人”

    郑和道:“人山人海。”

    朱棣吁了口气,道:“就这些朕的大臣们呢朕的那些个大臣们会冷眼旁观”

    郑和道:“解缙等大人长跪午门之外,请求陛下诛杀国贼,似乎还有不少官员陆续加入,起先是七八人,后来逐渐增加为二十多人。”

    朱棣叹口气,才道:“都不是省油的灯啊,等着看吧,朕若是不给他们一个交代,这午门外头跪着的就不是二十人,是两百两千人。这事儿太大,太大了。朕真是糊涂,当初怎么就举棋不定,怎么就不快刀斩乱麻呢”

    郑和的脸色更加难看,期期艾艾的道:“奴婢还听说”

    朱棣皱眉,不耐烦的道:“还有什么”

    郑和道:“听说翰林侍讲胡广的兄长便在文昌书院,如今已经死了”

    死了又是一个晴天霹雳,朱棣一屁股坐下去。

    他突然发现,靖难的时候虽然处处危险万分,可也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他老半天回不过神来,陡然发现自己面临的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自己不给一个交代,接下来会如何

    若是妥协,就得把锦衣卫撤了,把郝风楼宰了。这显然有悖朱棣的根本利益,朱棣显然不打算只靠那些个腐儒们来统治他的天下,他不是建文。更何况郝风楼还是养子,朱棣纵然狠得下心,徐皇后那边怎么说赵王来了书信,还特意问了郝风楼的近况,显然也是将郝风楼当了自家的兄弟。

    朱棣虽是个狠辣之人,偏偏他又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他对敌人狠辣,但是对自己人一向不错,这不是他的性子。

    可是不妥协

    朱棣掩不住的一阵烦躁,挥挥手道:“去,命人召郝风楼,命人请解缙人等入宫,要喊冤的,别在午门丢人现眼,那做事不计后果的混账东西也别躲起来不敢见人,召集人,召集三法司,请礼部请吏部,把该请的人统统请来,还有,那文昌书院,也叫人来说个清楚吧,反正不说清楚,他们也打算闹的。”

    郑和道了一声奴婢遵旨,急急忙忙的去了。

    跪在一旁的纪纲听到更残酷的噩耗,心里只是大叫苦也,真恨不得死了算了,他只知道郝风楼放炮,哪里晓得郝风楼连翰林的兄长都已经杀了。

    飞马急到了千户所,郝风楼早有准备,正了衣冠之后,马不停蹄的赶赴宫中。

    这午门之外,黑压压的人可不少,据说许多重要的大臣已经入宫,可是各衙的中下级官员见上头的大人们来了这里,也就纷纷无心案牍,纷纷往这里来凑热闹了。一方面,他们确实是愤怒,另一方面,却是有了上头的人带头,可以毫无顾忌。

    郝风楼抵达的时候,自然无数杀气腾腾的目光射来。

    郝风楼懒得理他们,他可是佩着御刀觐见,谁敢对他行凶,他也不是吃素的。

    不过据闻大明朝的官有群殴的传统,所以郝风楼还是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好在这里卫戍当值的亲军们晓事,立即分出一队亲军来拱卫着郝风楼进宫。

    一路抵达暖阁,其实一般情况下,朱棣是不会在暖阁接见这么多人的,可是今日,事出突然,天子显然也没兴致移驾。

    在这暖阁外头已经站满了不少待诏的人,解缙等人站在一起,除此之外,还有各部的一些大臣,几个亲军都指挥使也在,老丈人陆都督混在里头,看了这位贤婿,只是苦笑。

    书院也来了一个博士,这博士,郝风楼不认得,不过此人看起来很狼狈,身上有血迹也不除去,显然是打算来喊冤的。

    郝风楼到的时候,有一双眼睛杀气腾腾的朝自己射来,郝风楼循着目光看过去,正好与胡广的目光触在一起。

    他倒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面带微笑,漫不经心。

    他一点都不在乎胡广怎样看他,在他看来,胡康的所为必定有胡广一份,既然想着来害人,就得有被人弄死的打算,等到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再来气急败坏,实在可笑。

    已有太监进去通报,紧接着便是朱棣怒气冲冲的声音:“进来,都进来”

    大家一个个默然,鱼贯而入。分别站定之后,大家行了礼,随即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朱棣眯着眼,打量了所有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郝风楼的身上,道:“郝风楼何在。”

    郝风楼道:“儿臣在。”

    朱棣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他压抑着肚子里的怒火,只得道:“事情原委是你先说,还是书院的人的人先说。”

    朱棣本来是想给郝风楼一点偏袒,不管怎么说,郝风楼也算自己人,这种事自然谁先说谁就占了先机,谁晓得郝风楼却是正色道:“儿臣不敢争先,就请书院来的博士先说吧。”

    朱棣又差点没气个半死,只得道:“好,说罢。”

    一个一副可怜兮兮之色的博士便站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书院的师生冤枉啊,还请陛下做主”

    一下子从高大上的老虎成了过街老鼠,满眶的眼泪向谁述说,老虎拜倒在地:“老虎不冤,老虎以后一定改痛定思痛壮士断腕,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第二百三十八章:大逆转

    这博士姓刘,此时还惊魂未定,见到郝风楼之后,顿时露出畏色,在书院里,郝风楼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过于恐怖。

    若不是这个时候,当着天子和诸多大人的面,又得到了许多人的鼓励,刘博士还真不敢出来喊冤。

    而现在,他咬了咬牙,跪倒在地的时候,眼泪便啪哒啪哒的落下来:“这郝风楼胆大妄为,带兵包围书院”

    他话说到一半,郝风楼突然大喝道:“可笑”

    方才郝风楼请刘博士先说,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他有什么雅量,谁晓得这个时候插了一杠子。

    刘博士不敢去看郝风楼,只是磕头道:“学生所言,句句属实。”

    朱棣心平气和,问郝风楼道:“你为何说可笑”

    郝风楼道:“他自称儿臣带兵包围书院,这没有错。可是为何不说此前他们包庇钦犯,藏匿圣旨明文捉拿的犯官朱昌锦衣卫不过是奉命行事,这驾贴也是刑科签发,总是做不得假吧可是为何卑下的部下曾建前去书院拿人,这些所谓的书生竟是蜂拥而出,将曾百户打了个半死这是读书人的行径吗这些是读书人还是强盗曾百户乃是靖难的有功之臣,此后陛下几次嘉奖,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这些人如此围殴一个公干的亲军百户,儿臣敢问,大明朝的书院是不是都是如此若尽都是如此,那么倒是有趣了,原来我大明朝文昌之地竟可以藏污纳垢,还可以和官军对抗,他们可以如此,那

    公子风流第6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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