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 作者:禁忌书屋

    公子风流第95部分阅读

    头道:“侯爷,小人倒是去布政司打听了一下,布政司那边倒是有关照的意思,似乎是说,让咱们以徭役和纳贡的”

    郝政不必听这吴雄把话说完,立即明白了,无非是打着为宫中造船的旗号,让各州各府提供船木,而州府的官员有了这个名目,自要催逼地方的士绅百姓砍伐船木,再送到海防,如此一来,不必出分文,这船料就有了。

    这个法子按理来说可行,布政司那边显然想借花献佛,反正自己不吃亏,而地方的官吏又多了一个名目,说不准还能从中捞取点油水。至于郝家,一文不出便可备齐原料,可谓皆大欢喜,反正是给宫里造船,拿出这名目其实也说得过去,即便是报到朝廷那儿,朝廷也无话可说,这样做可谓是皆大欢喜。

    可是郝政忍不住怒了,冷哼一声道:“咱们郝家这样的缺银子,非要靠吃人的血和骨头才能造船这件事不必提了,人家怎么样,那是人家的事,郝家还没有穷到这样的地步,至于船木的价钱再涨一涨吧,你看着办,眼下交趾这儿是乌烟瘴气,迟早这些人会惹出祸端的,咱们不必凑这个热闹。”

    吴雄见侯爷生了气,大气不敢出,唯唯诺诺地道:“是下官该死,下官不该这样糊涂。”

    郝政这才和颜悦色起来,又恢复了和蔼,道:“罢了,你也不过是传个话,是为了侯府好,倒不是老夫非要自命清高,而是咱们郝家有的是财源,何必省这昧心的银子人啊,总得为自己积德吧,自朝廷设交趾以来,派遣了流官,交趾的百姓负担已经太重,此时咱们若是再趴在他们身上吸血,这不是长久之道,你记着这些话,咱们只做积善之家,不要去做豺狼。咱们和那些流官是不同的,流官们即便是贪婪无度,三五年之后,拍拍屁股也就走了,可是郝家的家业还指着这里,世世代代都要在这里维持下去,得为自己积德才是。”

    吴雄明白了,侯爷这是长远的打算,心里倒是对郝政有些佩服,相较郝风楼,吴雄觉得这位老侯爷更令人亲近一些,他便抿嘴笑道:“下官记住了,不但下官要记住,往后这府里上下的人,下官都要告诫,万万不能让他们胡来。是了,还有件事,按朝廷的规矩,侯府可以蓄养一卫的护卫,用以巡视封地,人手呢,已经招募好了,朝廷规定一卫是七千五百人,不过老侯爷吩咐,不必贪多,免得招致别人的怀疑,所以眼下只招募了两千,都是年轻力壮的,如今已让他们跟着火铳队操练了一个多月,已经有了些模样,侯爷若是有闲,不妨可以去护卫营里走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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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三章:锦绣谅山

    说起护卫,郝政便一阵头疼,这护卫的事,他也不懂,在他看来,不过是看家护院罢了,只是郝家有封地,所以这看护的地方比较大而已。

    两千人的规模,这显然是刻意的低调,按照祖制,亲王可以保持三卫的规模,即两万余人,郡王则是两卫,而郝家从的是云南沐家先例,设置家将和护卫家兵只是一卫而已,这是七千五百人,郝政处处谨慎,眼下陛下虽然都在安抚藩臣,可是近来朝廷明显有裁撤各王府护卫规模的心思,虽然当今天子是靖难起家,打的是保护宗亲利益的旗号,而登基之后却显然摇身一变,与藩王们的利益相悖起来。

    所以人数绝不能太多,必须低调,两千人是在朝廷所容忍的范围之内,虽然可以往上追加一点,比如三千甚至四千,也不会引起朝廷反感,可是为了防范未然,免得遭人诟病,郝政觉得还是不宜过多为好。

    只是凭两千人坐镇交趾,却也是有够为难的,从种种情况来看,交趾上下的人经过那些个流官一阵盘剥之后,已是有许多人滋生不满了。

    这让郝政有些危机感。

    最后他摇摇头,道:“继续让火铳队操练着,一切都等楼儿回来再说。眼下最紧要的还是造船,你加紧着筹措吧。”

    吴雄连忙应下,接着笑嘻嘻地道:“下官岂敢怠慢,侯爷说这是大事,那么对下官来说,这就是天大的事,下官拼了命也要效犬马之劳的。”

    一连几日,郝政都在掐着日子计算时间,只盼着郝风楼来。他在这交趾已有一年多的功夫,不曾回过南京,见自己的妻儿老小,心里甚是挂念。在这里虽然忙碌。可是夜深人静时不免思念亲眷。

    其实在这儿寂寞,他倒是动过纳妾的心思。身边没有一个人照应终究不好,可旋即一想,还是打消主意,郝政居然发现自己很在乎郝风楼的看法。生怕这个儿子对自己这个父亲有反感的心思。

    身边的女人自然不会缺少,偶尔也会风流快活,不过郝政很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十分克制。

    转眼过去了几天,一到了初夏,交趾这里的天气便炎热难当,这种湿热使人一身粘哒哒的。浑身甚是不爽,而且蚊虫也逐渐增多,一到夜里搅得人不得安睡。

    数十匹快马在碎石铺就的官道上奔驰。这里是通往谅山的山道,道路极好。既然是盘山蔓延,可是路肩扎实,道路上不但铺了碎石,还撒了一层泥浆,马车通行,可以畅通无阻。

    郝风楼骑在马上,头上带着斗笠,一旦到了酷暑十分,这宽大的斗笠倒是变得实用起来。他穿着的是一件宽大的衣服,虽然在马上疾驰时衣袂飘飘,却胜在凉爽。

    郝风楼的五官黑了一些,却更增几分英武之气,身后的随扈个个矫健,都是郝家最忠实的护卫,自从到了谅山地界,道路好走了不少不说,而且每隔一段地方都有驿站,这驿站比之其他地方显然要密集得多。

    自然,这和朝廷的驿站不同,谅山以及附近郝家封地内的驿站,却都是郝家自己兴建,招募了人手在这儿进行管理。与其说是驿站,不如说是客栈茶摊货栈酒肆的集合体。

    这都是统一的大院落,边上是个大货栈,很是高耸,再一边则是马厩,马厩不远,便是四合院式的建筑,里头有客房,有打尖吃饭的地方。

    如此格局,自是因为这商道上有络绎不绝的商贾,几乎每一个商队都是押着货物,数十乃至上百人结伴而行,天一黑,他们便要打尖休息,有一些货物不能日晒雨淋,便愿意缴一点银钱,搬进货栈里去,而后让伙计安排了马去喂草料,所有人员则是进入驿站打尖和安排客房。

    此时前头的这处驿站已经很是热闹了,外头停满了马车,车厢从马匹上卸下来,而马儿已经被人牵着去喂食草料,货栈那里,几十个脚力正在搬运货物。

    瞧这货物似乎是丝绸,料来是哪里来的商贾想经由铜山集,转而将丝绸贩至交趾或是真腊等地。

    这种事极为常见,由于谅山这儿已经逐渐为人所知,而由于大明对商贾贩卖货物前去各国,查禁较为严苛,而往往这种贸易又都获利丰厚,所以这种类似走私的行为,在郝家还没有在谅山之前就已经屡禁不绝。

    而如今,事情变得轻易了许多。谅山这里倒是颇像后世的香港,由于朝廷的封闭政策,使得许多交易,都经过谅山来中转,比如真腊国的商贾在铜山集候着,江浙来的商贾则是带着丝绸来,他们就在这铜山集进行交易,交割银钱之后,真腊国的商贾再将这些丝绸直接贩运回国。

    这就规避掉了走私的问题,但凡是谅山交割出去的货物,一般关防不敢轻易查扣,道理很简单,郝家的人就在这儿,虽然郝家不怎么插手地方军政,可这并不代表他不可以收拾你。

    于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谅山不但成了生产中心,更成了货物的集散和中转中心,大明运来的瓷器丝绸茶叶,俱都在这里贩卖,商贾们贩卖了这些商品之后,也不会空手而回,而是购买一些安南真腊等国的土特产,或是带着谅山产的铁器家具布匹回去,一来一回,赚的是两份银子,无论是兜售出去的丝绸瓷器和茶叶,还是带回去的家具廉价布匹和铁器,都是畅销的东西,所以这算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只要肯往这里来,舍得花费气力,几乎可以说是稳赚不赔。

    当一个人挣了银子,以商贾的性子,自然是蜂拥而上,所以近来在这谅山的官道上,单纯贩货的商贾络绎不绝,做小买卖的不过是十几人,雇几辆大车,假若是大的商队,骡马数百,连绵不绝,随行的伙计和护卫数以百计,浩浩荡荡。

    因此这驿站的买卖,郝家从中也获利不少,这么多人吃喝打尖,看上去好像挣得不多,其实积少成多,每年下来也是一笔大数目。

    郝风楼人等下了马,立即有伙计殷勤上来,接过马匹,喂草料去了。

    郝风楼掸了掸身上的衣服的灰尘,进了驿站,忍不住将斗笠摘下来,露出他带着几分俊朗的面容,不过在这里认识他的人实在不多,即便所有人对他闻名已久,却都不曾见过真容,所以当他带着数十个护卫进去的时候,热闹的客栈里闲坐的商贾伙计和护卫们也只是瞥了他一眼,惊诧于郝风楼身边护卫的彪悍,便别过头,各说各话了。

    旅途的路上,尤其是到了谅山,他们早已习惯各色各样的贵家公子和大人物经过,自交趾推行郡县,这样的贵人也是不少,既没必要招惹,也没必要结交。

    一楼已经客满,足足有数百人,甚至临时加了不少的长条凳子,依旧还是熙熙攘攘,许多伙计穿梭期间,将茶点和酒菜奉上,自然也有伙计笑吟吟的上前,对郝风楼道:“公子,一楼二楼已经满了,实在不成,不妨委屈委屈,在这儿添把椅子,至于客房倒还剩下三间,怕是也得委屈一下”

    郝风楼抿嘴笑了笑,并不作答,倒是身后的一个护卫,笑吟吟的上前,将一个腰牌送到了伙计的手上。

    伙计一看到这腰牌,顿时愕然,旋即压低声音道:“六月初五,有三个贵客到了这儿,住的是上房,右拐第三间屋子。却不知公子可是他们的朋友吗”

    六五三三,这四个数字串在一起,那护卫便不由笑了,道:“带我们去。”

    伙计没有说什么,领着郝风楼等人直接上了三楼。

    三楼这里是不准有人上来的,不但有人看守,而且一望可知,在这里的许多房间里静得出奇,似乎隐藏着什么。

    伙计领着郝风楼到了一间房子停下,将门一推,里头灯火通明,护卫们便抱着手,守在了门口,郝风楼踏步进去,里头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房间,里头有三四张案牍,案牍背后都有埋首案牍上的书吏,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武士在这儿看守,见了郝风楼,先是愕然,旋即上前见礼:“敢问公子”

    身后的门已经关了,郝风楼笑吟吟地道:“我是郝风楼,最近有什么消息”

    一听到郝风楼三字,坐在案牍后的书吏已经淡定不能了,纷纷起身,显得有些局促。

    那武士连忙拜倒,正色道:“神武卫西南百户所力士张进,见过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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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四章:生财之地

    神武卫遍布于交趾和谅山一带,几乎所有的驿站都设有据点,这些据点不但负责与就近潜藏的神武卫探子联络,同时还负责收集来往商旅的信息。

    甚至于禄州侯郝政,每每接见一人都能事先明白对方的底细,这其实就有神武卫的功劳,有人拜谒,只要动身,或者还在路途上,就有名单送来,而此人的底细都在名单之中。

    郝风楼进这屋子的时候,三个负责搜集整理归纳文书的书吏和坐班的力士自是大喜过望,同时又有几分局促,行过了礼,紧接着一份文书送到了郝风楼的手里。

    郝风楼既然是问有什么消息,自然关心的不是小事,而这份文书都是近来交趾发生的一些大事,经过整理之后抄录下来,呈送郝风楼的面前。

    里头的消息倒是不少,其中有新任转运使周大人与都指挥使关系不睦,双方的矛盾主要集中在设卡方面的利益争夺,转运使在宋时,掌地方财赋,可核查损耗的多少,同时还要检察储积,稽考帐籍,凡吏蠹民瘼,甚至可以悉条以上达,及专举刺官吏之事。一路之事,无所不总。而到了大明,转运使虽然职责小了一些,却是负责一地税赋。

    而都指挥使掌管的是交趾卫兵,卫戍关隘,一个是守关隘的,一个是收税的,关隘自然免不了要找些名目索要银钱,而收税的到处设卡,矛盾自然也就出来了。

    此外还有民变,安南各地发生了不少民变,不过规模都是不大,上头的用语是旋即弹压。

    这里头似乎有点名堂,本地的父母官只需要几个差役就可以旋即弹压的所谓民变。只怕说是民变实在有点过头了,多半就是几个百姓滋事,地方官以民变的由头将人拿住,直接去报功。

    这种事在其他地方不可能有。毕竟你是一地父母。出了民变,这是你的教化有失。可是交趾不同。交趾是蛮荒之地,刚刚归化,所以出现点民变,父母官无责。弹压下去则是有功。

    其他的消息善乏可陈,倒是有个消息吸引了郝风楼的注意。

    海防市舶司传报,停靠海防之大食商船,原本带了货物来与安南互通有无,可是谁知突然收到警讯,竟是突然扬帆而去,据闻是往大明东南沿海去了。原本要兜售的货物竟是不肯卸货,补给了粮食和淡水,招呼不打便扬长而去。

    郝风楼皱眉,其实他经常看邸报。一听到大食的消息也能琢磨出点事情,朝廷刚刚准允大食入贡,而这附近的大食商贾本来不远万里来安南泉州吕宋等地做买卖,把货送了来,却是不去兜售,郝风楼甚至可以肯定,这必定是大食商贾要云集泉州,打算凑伙儿跑去入贡。

    郝风楼心念一动,忍不住问:“这大食的消息还有没有”

    听了郝风楼的话,书吏忙道:“存了一些,大人请过目。”

    说罢,书吏搜出几份文书,呈送郝风楼面前。

    里头都是关于大食商贾的一些资料,不过语焉不详,甚至有一些地方,郝风楼能明显的看出错漏,比如说什么大食乃西洋之国,比如大食人以船起居之类。

    当然,这种错误可以理解,神武卫所打听到的消息多是流言,而只有觉得事关重大才会派遣人员前去证实,大食对神武卫来说实在可有可无,自然没有去证实的必要。

    倒是有一些消息勾起了郝风楼的兴致,大食商船长三十丈有余,可容五百人起居,且大食商人多为巨贾,其中有巨贾胡氏在泉州最是著名,他改名胡禄,经常在泉州定居,做的买卖很大,他的船队,据闻有大小船只百艘,水手和护卫盘踞于外海,建设了仓储的货栈,蓄养了许多人力,又与市舶司相交莫逆,泉州上下多受他的打点,而大食商贾多以他马首是瞻,这一次入贡只怕是这个人打头。

    郝风楼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些消息,便将文书放下,笑吟吟地道:“好啦,倒是辛苦了你们。”

    几人自然是称并不辛苦。郝风楼哂然一笑,便由这驿站的人安排着在三楼住下,休息了一夜,次日清早醒来,在一楼和护卫们点了些茶点,这里无论任何时候都是人满为患。

    郝风楼不起眼地坐下,隔壁的几个商贾似也是刚刚结识,正在笑吟吟地寒暄。

    郝风楼自然不露声色,身边的护卫也是沉默,大家只是吃着茶,用着糕点,倒是隔座的几个商贾却都个个是眉飞色舞。

    其中一个刘姓商贾,显是初到本地,显得有那么几分局促,其他几个商贾问他道:“不知兄台此番押的是什么货物,可是去谅山吗”

    这姓刘的道:“押的是一些瓷器,自是去谅山去的。”

    一听到瓷器,其他几个商贾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叹道:“瓷器是从哪里运来哎实话说了吧,谅山这里,丝绸茶叶的价钱虽然还是居高不下,可是真正挣大钱的还是这瓷器,丝绸和茶叶说运就运来,那倒也没什么,小心一些,用油纸密封好就是。可是这瓷器不同,瓷器易碎,这一路颠簸,千里迢迢,随时都可能有闪失,所以只要能安全送达,就不怕不能卖到好价钱,即便是翻上十倍二十倍的价钱,那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像咱们这些人多是送些茶叶,安南人和真腊的士绅和贵族都爱喝茶,也肯花钱,可是茶叶终究人人都能送,能有个三五倍的利润,那已是不错了。”

    另一个人道:“其实押瓷器去谅山,不若去海防,谅山这儿固是天下四方的商贾云集,有时候聚集的商贾不下三千人,可是真腊占城安南的商贾却都小气,说实在的,一开始,咱们卖什么价,他们肯要,而且还趋之若鹜,可是现在却是将他们养刁了,人家如今也见了世面,知道这些东西的行情,杀起价钱来,那是够狠的。”

    “兄台实话说了吧,你这瓷器想要赚大银子就得去海防,海防你知道吗海防侯的地头,那儿也有不少商贾,有大食的,有爪哇的,都是行船过来,他们倒是爽快,不过眼下谅山和海防的官道却还在修葺,只怕难行,你押着这货却是小心。”

    那刘姓商贾忍不住惊讶地道:“这海商不是说禁海吗”

    先前说话的人笑了,道:“大明自然是禁海,可是莫忘了,海防却是郝家的封地,那海防市舶司也是由郝家署理,我大明朝廷的律令是片板不得下海,可是我大明并没有船下海啊”

    刘姓商贾顿时明白了,其实这钻了个空子,大明的规矩很简单,就是任何人不得下海,即便是藩国的海商远道而来,那也必须由市舶司来接待,而朝廷对市舶司的管禁也很严格,并不是说各国的船只只要到了海岸就可以将货物卖给市舶司的,这里头不但有许多吃拿卡要,还需要许多的条件。

    可是海防呢,也确实是片板没有下海,自然也严禁寻常百姓下海从商,可是各国海商来了,而海防的市舶司却明显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有人状告,至多也就是市舶司管禁不严而已,到时候上书请罪,只说是交趾初定,百废待举,一时懈怠,朝廷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而这个空子却等于是多了无数的商机,因此吸引了不少番商渡海而来。

    刘姓商贾自然来了兴致,不免问起海防的事。

    其他人答道:“这海防和谅山不同,谅山是货物集散的地方,大多做买卖的是占城交趾真腊等地的商贾,可是海防呢,做的却是海路的买卖,什么人都有,即便是色目人昆仑人,偶尔也可窥见几个,谅山做买卖讲究的是长久,你往后卖什么货,一年送几趟来,和这里的老主顾交割就是,到时候再在谅山的工坊里订购一些东西带回去,当然是稳赚不赔。而海防那儿,那些海商和你做的却都是一锤子的买卖,大家交割之后,两不赊欠,他出了海,往后你去哪里寻他所以海防那儿赚得多,可是也要谨防骗子,前几日就出了一件事,有人用搀锡的银子将个丝商骗了,足足一千多两呢,这不是逼人上吊吗其实说来说去,咱们做买卖的,哪个不得把眼睛放亮一些,至于刘兄何去何从,却还要自己思量了。”

    今天下午因为之前车祸的事情,要跑去事发地方的交警那边处理一些手续,所以耽误了些时间,回来得有些晚,更得也有些完了,老虎也很抱歉,但也请大家能谅解老虎好了,真的饿了,老虎先去吃饭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父子相见

    驿站里的商贾大谈各种心得,不过多是一些寻觅了机会来这里生财的小商贾。那些大商贾就显得低调了多,闷头吃喝,旋即便走,并不逗留。

    郝风楼也是如此,吃过之后假意叫人会帐,叫人牵了马来,像他们这般一行人统统骑乘马匹,而不携带任何货物,倒是稀罕。

    只是这官道上的人川流不息,谁也没兴致理会。

    正午时分的时候,汗流浃背的郝风楼终于看到了一处连绵不绝的城市轮廓。

    这座没有围墙的城市四通八达,附近到处都是修葺好的道路,随着道路的延伸,两侧则处处是动工的土木,到处都是旗蟠和招徕客人的伙计,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这里便是铜山集,规模已经远远要比那谅山县城大得多,甚至于谅山县那边已经荒废了不少,几乎所有的人流悉数都在这里。

    每日数千商贾带着近十万的伙计和护卫在这里盘桓,远处的货栈,一座座如山包一样,吞吐着货物,各式各样的车马川流不息。

    穿着黑衫的警卫手持木棒来回逡巡,每隔一条街道又有岗哨,岗哨上的卫兵背着火铳站的笔直,在烈阳之下宛如一杆标枪。

    连绵不绝的建筑使人眼花缭乱,熙熙攘攘的人群囊括了三教九流,僧俗人等,操着各种口音,喧哗一片。

    铜山集如今已经彻底地变了一番模样,再不只是一个寻常的集市,反而已经初具了大城的气派。

    这里广纳百川,既有带着山货下山的山民,也有一掷千金的巨贾,更有在这里讨生活的伙计和脚力。那神气活现的护卫,还有架着车马的车夫,甚至于扒手乞丐于街道边吹拉弹唱的艺人,应有尽有。

    郝风楼往里走。看到了那偌大的酒蟠。酒旗上写着陈记清化米酒的字样。

    这个酒肆,郝风楼倒是有些印象。从前在铜山集就有那么个小小的门脸,说是门脸,不如说是个小摊子,只是想不到现如今却是如此气派。买卖做得越来越大。

    郝风楼一路走马观花,在这嘈杂的街道里显得兴致勃勃。

    来之前,他并没有叫人前去招呼,只是想最后享受这一份自由自在的感觉。

    前头是一处石桥,颇为宏伟,通往河的另一头,郝风楼记得开始的时候。这里是没有石桥的,整个铜山集是在河水的左畔,只有巴掌大的地方,可是随着规模的扩大。郝风楼命人修了桥,如今这桥不只是修了,即便是河对岸也已屋宇林立,人流如织。

    河上是无数的货船和客船来回穿梭,也很热闹。郝风楼在桥边俯身去看河里的船只,不由莞尔笑了,忍不住对身边的随扈道:“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河道并没有这样宽,想不到如今居然拓宽到了三十丈的规模,哎,这才多久,就已经物是人非,实在教人感慨。”

    正说着,突然竹哨声响起,这尖锐的竹哨乃是警卫配备用来求援的声音,在铜山集颇具威力,但凡在这里呆久一些的,大致便知道必定是警卫在捉拿逃犯或是扒手,人们会自觉的让到道路一边,不敢妨碍公务。

    而今日这竹哨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足以吓得路人不敢怠慢,纷纷退到一边。

    紧接着,大队的人马乌压压的自河的对岸开来,为首的一个正是长史吴雄,身后则是几个火铳队的人物,还有谅山县中的一些官吏。

    这些乌压压的人一直上了桥,远远觑见了郝风楼,距离一丈的时候,以吴雄为首,所有人拜倒在地:“见过小侯爷,下官人等不知小侯爷已经到了,有失远迎,实在万死,还请小侯爷恕罪。”

    其实在郝风楼抵达客栈的时候,神武卫便通过消息将郝风楼的行踪告知了谅山这边,而谅山这边的一些重要骨干人物本来凑在一起,专侯郝风楼派人前来通知,而后做好迎接准备。

    可是谁知道郝风楼居然静悄悄的来了,他们左右等不到,一时有些心急,生怕哪里出了变故,于是便命人去查,街上的警卫,还有衙里的差役,乃至于火铳队和侯府的护卫,表面上不露声色,实则却是倾巢而出,如泥沙一般散入整个谅山,地毯式的搜索。

    方才的时候,有人发现了郝风楼的踪迹,于是立即吹响竹哨,吴雄等人等得发急,一听到动静,便心急火燎的赶来了。

    见到郝风楼,所有人大喜过望,表面上是诚恳请罪,实则却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感。

    郝风楼微笑上前,将吴雄等人扶起,道:“这是我自己的主张,并没有让人通报,和你们何干我只是想四处走走看看,瞧瞧这铜山集,看看这谅山而已。”

    吴雄等人连忙道:“倒是叨扰了小侯爷的雅兴。”那火铳队的千户刘毅却是笑了:“大人若是出了闪失,我等岂不是死罪”

    火铳队自立下大功,朝廷已升为千户编制,至于这刘毅,郝风楼却是熟识的,立下不少功劳,如今算是火铳队的大头目,主掌火铳队。

    郝风楼倒也不恼,道:“罢,自然还得由着你们,走吧,我的接风酒宴可准备了吗”

    吴雄笑道:“禄州侯早已准备妥当。”

    于是郝风楼在一干人的拥簇下自是徐徐离开。他这阵仗实在不小,一开始还是附近的护卫警卫火铳手掷弹手差役纷纷赶来,后来赶来的越来越多,足有千人,浩浩荡荡的将街道都充塞满了,行人看了,纷纷退到道旁,议论不休。

    “海防侯已经到了海防侯就是郝大人啊,郝大人在安南立下赫赫大功,朝廷敕封为侯,嘿一门二侯,却也是了不得了,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也就是开国的徐家,那也才是一门二公呢,你瞧瞧,这是多大的圣眷。”

    “嘿圣眷若是只靠圣眷,能如此轻易吗这海防侯在安南平叛大功,那可是实打实的,就说咱们这铜山集,寻常的人能弄得起来”

    “这倒是”

    沿途上的人喋喋不休的在议论。却也有人滋生不满:“朝廷让郝家镇交趾,可看看交趾成了什么样子虽然海防谅山等封地倒是独善其身,太太平平,可是其他的府县却都是乌烟瘴气,那些所谓地方父母压榨盘剥”

    “慎言,这些话,也不怕人听了去郝家终究只是过问军政事,岂可处处插手说难听一些,真要插手,那得罪的人可就海了去了,你只看本地的府县父母在郝家眼里不入流,可也不想想,他们压榨来的银子送去的哪里郝家难道就得罪得起”

    这些议论,郝风楼自然是听不见,倒是一行人骑马乘轿抵达侯府,侯府早已得知了消息,郝政已是心急火燎命人开了中门,本想亲自出迎,旋即一想,哪有老子迎接儿子的道理,于是便假装淡定之色,躲在书房里拿书来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过不多时,便有门子来报:“侯爷,小侯爷已到了。”

    “唔”郝政只是点头,依旧淡然处之。

    又过了一会儿,书房外头有人通报:“小侯爷来问侯爷安。”

    郝政便声若洪钟地道:“进来说话。”只是他的声音里有那么丁点颤抖。

    郝风楼进来,纳头便拜:“儿子不孝,不能时刻陪伴膝下,不知父亲安否。”

    等到郝风楼拜下,郝政才笑吟吟地站起来,放下书卷,绕过书桌,到了郝风楼面前将他搀起,唏嘘道:“不必多礼,你一路劳顿,为父知道你的辛苦,为父在这里好得很,倒是惦记着你们母子,前几日寄来的家书,为父已经看过,见你们无恙便踏实了。你来,坐下说话。”

    郝风楼欠身坐下,笑呵呵地道:“南京那边能有什么事母亲大人身体康健,只是甚是记挂父亲,老是念叨,说是要动身来谅山,说是从此之后,咱们郝家的根便在这儿了,老留在南京也不是个事儿。”

    郝政却是摇头道:“她说的不错,咱们的根在这儿,不过”话锋一转,却是道:“眼下却不能教她来,交趾这边还不够太平,女眷暂时不宜轻动。”

    转眼之间便说到了正事,郝风楼便顺着话道:“有些事,儿子也有耳闻,听说交趾自朝廷建行省以来,确实有不少的乱象,本来在南京的时候,儿子还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一路过来,所见所闻,才知道事态并不轻巧。”

    郝政表情凝重地道:“不错,事态不轻巧啊,罢,先不说这些,你舟车劳顿,理应先沐浴更衣接风洗尘再说。”

    这几天,因为剧情的问题,所以多数时候只更了两章,老虎也感到很抱歉,只是老虎实在不想滥竽充数,昨晚又是凌晨才睡的,心里也很发急,但是剧情一定得好好想,新的副本开始了咯,大家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第三百六十六章:人上之人

    郝风楼也不急着接风洗尘,却是皱眉道:“父亲,打开天窗说亮话,儿子这一趟来,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朝廷委派了御使巡查,交趾三司亦是担负着交趾的干系,为何在南京那边,所有的奏报都是交趾歌舞升平,而交趾这里却又是另一番模样儿子甚至沿途遇到一些交趾商贾多有抱怨,甚至言辞不逊,对朝廷恨之入骨的也大有人在。”

    郝风楼叹口气,才继续道:“其实我本不指望这些交趾人对朝廷如何忠心,只是不曾想到竟是这样的境地。”

    郝政斟酌片刻,倒是认真起来,沉吟良久,才道:“种种乱象无非就是一个利字而已,地方官要政绩,拼命盘剥,三司官员收受好处再解送入京,孝敬冰敬炭敬。而京中官员得到好处,御使岂敢轻易奏陈弹劾御使在地方上固然是显赫,可是到了京师,能影响他们前程的人却多的是,所以这些巡按,谁敢揭这烂疮”

    “朝廷三司地方父母,再有其他学政转运巡按之辈,其实从一开始就是狼狈为j。况且宫中那边,心思也不肯放在这里,你道是为何”

    郝风楼只是凝神静听,听郝政询问,不敢打乱父亲的思路,便道:“请父亲大人示下。”

    郝政叹道:“南征糜费了太多的钱粮,这些钱粮如今隔三差五被人提及,许多人痛心疾首,眼下朝中多有反思南征的弦外之音,如此种种,其实宫中只怕也有耳闻。”

    在南京的时候,郝风楼倒是听说过不少这种反思。

    无论是读书人还是朝廷命官,大抵上都深信所谓的圣贤。而圣贤乃至古代的贤臣,却大多是极力反对妄动刀兵的。其实从利益角度上来看,这也没有错,对于读书人们来说。若是隔三差五便动刀子。那么武官必定会因功变得显赫起来,你看那开国和靖难造就了多少公侯。哪一个不是独当一面的人物而这些人,显然是与读书人的利益背道相驰的。

    所以读书人不喜欢打仗,一方面是不愿意让武勋集团坐大,另一方面这与他们的理念不合。所以他们不断渲染所谓恩德四方的好处,努力营造歌舞升平。

    只是偏偏他们的运气不太好,他们显然所处的时代里,先是一个开国之君,之后又是个削藩的建文,紧接着更是凶残,遭遇的是个靖难起家的朱棣。登基不久便制定了南征的计划,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糜费钱粮徒耗民力耀武扬威,恃强凌弱。

    这些话不能明着讲。读书人最擅长的就是影射,于是乎,各种言论甚嚣尘上,什么钱粮艰难,什么糜费过多,总之就是要让朝廷知道这般穷兵黩武的后果。

    而对宫中来说,南征这么大的一个政绩却遭人诟病是很难让人接受的,朱棣气恼的多半是这些家伙的阴阳怪气,偏偏你又不能办他们,因为这种事,你越是强硬,就越是让那些阴阳怪气的人得逞。

    不过此事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办法有一个,那就是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既然安南糜费了钱粮,那么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为了填补朝廷盈余不足,索性就放任下头的官吏设卡收税,如此才能平息争议,另一方面,宫中也从中得到诸多好处。

    这里头的关系便

    公子风流第9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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