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欢 作者: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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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事的于砚晓得,他眼神很好,恰恰看到宋玠摸毛驴,牵毛驴,还好声好气同毛驴讲话。

    “乖哦,我带你出去放风。别说你不想去,看你那渴望的眼神,我就晓得区区一个隐神宗困得住你的身,困不住你的灵魂,不羁的灵魂迟早要浪迹天涯。悄悄的悄悄的,来,小毛驴,我们悄悄的。”

    于砚险险笑出声。

    宋玠留书留银子,他一并看在眼里,差一点出言提醒,这点钱不够。

    青天白日,宋玠光明正大地骑着隐神宗的神兽毛驴,大摇大摆的打正门过。

    守门弟子看几眼神兽毛驴,乖顺老实的模样,愣是没让他们往偷里想。

    宋玠经过正门之后,刚上飞舟,就见到于砚贼忒兮兮地对着她笑。

    守株待兔?她不怕,只要不是宋则,谁都不怕。

    那宋则……她才动念头查探四周,就听于砚传音,“别看啦,宗主有事处理,没发现你要跑。”

    宋玠稍稍放心,打量于砚,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自严子敬交手之后,这传说中冷面鬼煞一般的于执事,总用一种贱兮兮的眼神揶揄她。

    以为她会害羞?

    不好意思,她宋玠十一岁上起看遍了师父所藏的春宫图,基本不知害羞为何物。

    不就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宋则,不,和宋则双修了嘛。

    有什么大不了。

    宋玠狠狠地想。

    可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地说:若是没什么大不了,你跑什么。

    为何宋玠会跑,这事得从她胜过严子敬,扬眉吐气,浑身痛快的第三日说起。

    那时她尚不知晓常剑的秘密,也无人与她说明。不少人心里泛酸,闲话不少,但看在宋则的面上,又有严子敬前车之鉴,不曾当面讥讽。

    连同门弟子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原先只觉得她厉害,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

    当然,这里的厉害有两方面的意思。

    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羡慕嫉妒恨,宋玠习以为常,照单全收。她以为同门所指的厉害只是指她胜过严子敬。

    人人都道是她心知肚明,谁知她才是唯一蒙在鼓里的那个。

    这一回,连江繁都没同她提这桩事。

    外头风言风语暗涌,宋玠倒是沉下心来,经过此次比试,她得意之余,也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干脆看起玉简里的通玄界通识——在宋则跟前晃荡两日,摇头晃尾巴,就想得宋则夸赞,岂知宋则一点都不接翎子,始终吝于夸奖,她一使性子,就用功起来。

    不怕她不用功,就怕她太用功。这一用功,她终于明白那些人眼神里的暧昧到底是何意思。

    玉简里的通识清清楚楚告诉她,灵器滴血认主,为契约者方可使用,强行使用他人认主的灵器,可能会遭到灵器反噬。起初宋玠觉得,这通识是不是写错了。她用常剑时,毫无阻滞,也未受抗拒,就跟拿路边西瓜摊上的西瓜刀没甚两样。

    通识亦有说明,生死之际,要与他人共用灵器则……

    简而言之,若一方能使用另一方的灵器,需要双方灵力交融,而灵力交融,需在双修的情况下进行。这种情况下的双修,一方彻底敞开,具有一定危险,要是对方心存歹意,趁此机会吸取灵力,稍有不慎会被吸尽灵力。

    ……

    ……

    一道晴天霹雳仿佛在宋玠头顶炸响,其震撼程度并不亚于当日宋则悄声说出她身上隐秘。

    宋则晓得她的私隐。

    宋则对她有怨有情。

    宋则有她至爱的玉兰簪。

    宋则的认主灵器,她可随意使用。

    宋则与她灵力交融,难分彼此。

    如果她没有曲解,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她和宋则做过许多她从小在画册里见过但从没真做过的事情。

    最关键的一点是,除却玄之又玄的熟悉感,她一分一毫的记忆都没有。

    就如同严子敬记得她,她只在模模糊糊间想杀死这个人,要说与他有何仇怨,她想不起来。看到那张脸时,亦是毫无印象。但很明显,严子敬认得她。

    这些时日,宋则对她的情意已无需言说,即便她再傻再蠢再不想承认都无法忽视。

    常剑飞向她,为她所用,在无数人看来足以惊掉下巴的事情,宋则一字未提,就好像对她而言,宋玠用她的灵器至为寻常。

    不止如此,从她握住常剑的那一刻起,宋则对她的情意就已暴露在整个通玄界的面前。

    无遮无拦,无所避忌。

    那自己对宋则呢?

    天然的受其吸引,身心向往,眷恋,是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深刻感受,整个人似不是自己。

    可为何她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她们曾拥有过的记忆太美好,还是太过痛苦,以至于她承受不了,必须忘记?

    解铃还需系铃人。

    掠出客舍,已是星河灿烂时,山间晚来安宁,时而吹来一阵轻风,幽香暗送,宋玠不觉精神一振,脑子清爽不少,连带肚子也有些饿。

    到她这样境界的修士,已然辟谷,但她每日总要吃些方觉满足,有时并不只是单纯肚饿,是一种对食物的渴求。枯坐时浑然不觉,只知思绪烦乱,过去对宋则的厌恶与师父的教诲交替出现,更有宋则的眼波流动在眼帘浮现。

    她不光觉得自己少了记忆,就连心上,都似少了一块。

    宋则的住处十分清幽,她不曾收徒,没有亲传弟子侍奉,一人住一个小院,小院外有两名弟子轮值,院内院外均设有禁制。宋玠偷偷摸摸靠近小院,宋则就已发现,告知值守弟子不必阻拦,任其长驱而入。

    轮值弟子好奇,在房里开条门缝偷偷看。不过两只眼睛一张嘴,并没有美到惊世骇俗,惨绝人寰,不知为何偏她得宗主垂青。他们的宗主,可是向来一人一剑,连个徒弟都不曾有过。

    明知被允许入内,宋玠依旧探头探脑,宋则见她故意做贼的样子十分有趣。

    真是天生的贼胚子。

    采花贼见到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饿了。”

    一个美丽的小娘子,趴在榻前,眼睛眨呀眨呀地说饿,又是无辜,又是娇憨,还有一点点委屈,眸光深处有一丝隐藏地极好的羞意,任谁都无法拒绝。

    宋则问她:“想吃什么?”

    “热热的锅子,有肉有菜有饭有酒。肉要牛肉,菜要叶子,酒要微烫刚好能入口。”说着说着,宋玠觉得更饿了。

    从储物玉简中取出红泥小炉,炭火,有肉有菜的牛肉锅子,一小坛酒,酒杯、碗筷,一样样摆在几案上头。

    宋玠惊喜之余不忘多嘴:“这肉都放了多久,还能吃嘛。”

    宋则横她一眼:“储物玉简里没有时间。”

    没有时间流逝,不腐不坏,自然能吃。

    按捺心头一丝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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