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公寓2号男 作者:

    北极公寓2号男第3部分阅读

    北极公寓2号男 作者:

    北极公寓2号男第3部分阅读

    丢脸的蠢事──直到原本拎在手中的草帽轻飘飘地滑落地上之前。

    该死的今天所有的神明全都休假去了吗否则怎么会让她接二连三的继续耍白痴

    这次她不敢再看他,他一定觉得她是一个蠢到家的女人。

    就在她以为他可能会直接把机车骑走,她必须跟她好不容易找出来的草帽说掰掰的时候,他竟捡起草帽,挂在机车的把手上。

    “那个不用特地捡起来,这样你骑车不会不方便吗”她嘟囔地说。

    “你都特地拿下来了,不带去好吗”他只是淡淡的望了她一眼。

    她没说话,但是紧抓他的衣服的小手却说明了她心里的激动。

    他第二次露出淡淡笑意,然后跨上车催动油门前进。

    风徐徐地吹,艳阳高照的夏日该是情人开怀大笑的时候,她依偎在他背后,即使机车上挂著一堆可笑的行李,她还是觉得这一刻美好得让她想笑。

    第五章

    机车停在海岸旁,他主动提著两袋行李往沙滩上走,而她只需要拿著那顶大大的草帽和他借给她的外套跟在他身旁。

    海水很蓝,人很多,幸运的是,他带著她左拐右弯,在这片嘈杂的海岸上找到了一个被岩石环绕异常安静的小天地。

    “超久没来海边玩了。”夏冬莓绕在他身边蹦蹦跳跳地大喊,眼底有掩不住的兴奋。“等一下我们把泳圈吹好下去游泳,好不好”她兴致勃勃地提议。

    “你吹”他忙著铺上布放上行李,不假思索的直接反问。

    他的答案让她的粲笑僵住。

    她是不是听错了他刚刚是说要她把嘴巴涨得像只河豚一样,然后吹到上气不接下气,把一个超大泳圈给吹起来他到底懂不懂得什么叫做绅士风度啊

    “厉振国,你竟然要我自己吹泳圈”头一次,她脸色难看的直呼他的全名。

    “你不是要玩”要玩的人就去吹啊厉振国没想这么多,不懂她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

    “那很丑欸”她郑重抗议。

    “那就换一个。”他还是听不懂她话里的含意,以为她是在为了泳圈的花色而生气。

    既然觉得那个泳圈的花色丑,为什么还要带出来呢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换一个”她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么没天良的话,“我们才交往没几天,你就打算换女朋友,而且还是因为我吹泳圈的样子太丑”她都还没开始吹,他就已经想到要换一个了

    厉振抓终于了解两个人根本是在鸡同鸭讲,不由得皱眉直接拿过她手上的泳圈,两三下就将那个红艳艳印有扶桑花的泳圈吹好交还给她。

    女人心真的比他做过的任何实验都要难理解。他在心中暗忖。

    “你怎么突然”她还打算跟他吵有关“换一个”这个话题的时候,他竟然吹好泳圈放回她手上,让她突然呆愣在原地。

    他瞅了她一眼,“你不是要我帮你吹泳圈吗”

    “是这样没错啦”

    “下次要我吹,直接讲就好。”将她手上的大草帽和所有行李堆好后,他站直身子不愠不火的说。

    拿著泳圈看著他的身影,一股名唤温柔的暖流悄悄滑过她心底。

    她怎么会以为他是一个不懂得温柔的人早该在那个下著雷雨的午后,看到他温柔地抱起路边一只可怜的小狗时,就该知道他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他是不喜欢说话,但是对于她的问题他几乎是有求必应,即使回得简单,他还是会尽量回答她的问题。

    对于他,她不需要伪装自己的任性和要求,只要说出合理的要求,不管任何事情他都会尽量做到。

    老天夏冬莓你真的是狗屎运,竟然让你找到这样一个好男人当男友。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她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双脚一蹬,拉住他的脖子凑上自己的红唇,在他的脸颊上快速印上一吻。

    厉振国被这突来的亲吻给震慑住,定定的看著她,手指轻碰她吻过的地方,感受残留的余温。

    他深邃的眼眸带著疑惑,抬起她的下颚,然后彷效她的方式在她颤抖的红唇上轻轻烙下一吻。

    那碰触轻得不可思议,但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唇齿之间的温度与她的香味。

    “好甜”他低喃,大手收紧她的腰,俯下身,冰冷的薄唇再度攫取那两片甜美。

    他像是个实验者,没有疯狂的掠夺,只是慢慢在她唇瓣上轻轻吮弄,一下又一下实验性地探索。

    周遭的岩石是最好的防护网,他们早忘了扶桑花泳圈,还有急著想感受冰凉海水的欲望,他们只是不停亲吻,感受情人间最甜美的接触。

    他们吻得忘了身在何处,也忘了时间,甚至一个颠仆,跌坐在铺好的布巾上,依旧没有停止亲吻。

    直到两人终于餍足,才离开彼此的双唇。

    她气息不稳地趴坐在他身上,脸色泛红地不停低喃,“这真的太疯狂了太疯狂了”

    要不是两人还有一点理智,记得这是公共场所,否则再这么吻下去,只怕直接吻回本垒,把所有该做不该做的全都在这第一次约会一次做足。

    就在她还在自责第一次约会就吻得难分难舍时,他的大手情不自禁地摩挲她的脸颊,手指还勾引似的不停碰触她的红唇,明显想再来一次热吻的欲望,让她又羞又恼地瞪著他。

    “够了喔我们今天是出来海边玩的,又不是来参加接吻大赛。”吻这么久又没有奖品可以拿。

    “我们可以下次再来海边玩。”他很认真的回答,意思是这次把时间全用在接吻上,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他不是第一次接吻,以前在那个研究团队的时候就常常有人偷吻他。

    两唇相接,既不能达到传宗接代的目的,又没有乐趣可言,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堆人对这种事乐此不疲。

    可和她亲吻感觉不一样。

    她的唇尝起来有种果香味,让他急于想要探索那种甜味的甜度,还有所含的成分,吻起来像是果冻一般,令他想一再品尝。

    他想他大概懂得亲吻的乐趣在哪里了,所以趁这个机会,他想要把之前无法体会的乐趣好好补偿回来。

    “不行。”她伸手挡住他的唇,“回去再说。”

    不是不喜欢跟他接吻,但是考量到现在是炎炎夏日,他们又刚好在四周只有岩壁遮掩的空旷地带,为了避免擦枪走火在这里演出湿乐园,他们最好不要继续做出亲密接触比较妥当。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头一次他表现出这么迫切的感觉,让夏冬莓觉得好笑。

    但是没过一会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发觉他是认真的,他已经开始动手收拾东西准备打包回家。

    “等等啦我们都还没玩到,我特地做的便当也都还没吃耶”

    她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收拾,但却阻止不了他的决心。

    他越收越快,她也恼了,忍不住大喊,“厉振国,我说等一下”

    两个人面对面对峙著,但很快地,夏冬莓就发现这样对自己非常不利。

    因为她号称一百六十,而他超过一百八,两人对望才一会,她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好酸。

    “你坐下来啦。”她半命令半撒娇地说,“这样我脖子很酸。”

    这次他可没那么好说话,站得直挺挺的低头看她,摆明不达目的绝不退让。

    头一次,夏冬莓知道这男人也可以这么固执,而且是为了这么不正经的事。

    “好,要回去可以,但是起码你要先把便当吃完吧”谈判的主导权不在她手上,只好退一步说。

    他挑了挑眉,意思是便当在哪里。

    “那里,便当放在刚刚那一大袋的行李里。”

    照著她的指示把最大袋的行李打开,拿出一层又一层的黑色胶盒放在地上,打开每一层,都有精致不同的菜色,看起来不但色香味俱全,丰盛的程度不比饭店的外带便当差。

    “我我早上很早就起来准备,不知不觉好像弄太多了哈哈。”看著他拆开到最后一层的便当盒,她面带赧色地急忙解释,“太多吃不完的话,我再拿回去。”

    “不会。”厉振国拿起筷子夹起第一层的日式蛋卷送入口中,“刚好,很好吃。”

    “真的”她怯怯地看著他,生怕他只是在安慰她,“真的好吃吗”

    “嗯。”他又连续夹了几样菜送入口中,用行动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

    “好吃的话,就多吃一点。”看见他是真的喜欢她做的菜,她才松了口气,兴奋地开始介绍起来,“这个四色烧卖很好吃喔,营养也很够,还有这个水果洋芋沙拉,洋芋是用农场里生产的,另外还有这个木屑珍珠看起来很可爱,不过其实是用很简单的食材下去做的”

    她的滔滔不绝被他一口喂进的沙拉给堵住,她眨眨眼,呆愣地看著他。

    “你也吃。”

    夏冬莓乖乖咀嚼那口沙拉,才刚吞下,他又马上夹了一口烧卖送到她嘴前。

    “我是要做给你吃的。”她咕哝著,但还是张嘴把那一口烧卖给吞了进去。

    “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趁著她还在消化那颗烧卖的同时,他自个也吞了好几口菜,“而且你做的便当你不吃,你是打算下海抓海鲜来吃吗”

    “很幽默喔,厉先生。”她斜瞪他一眼,抢过他的筷子,学著他的动作夹了一团沙拉直接送到他嘴前,“啊──”

    厉振国也很配合,不但张开嘴,还真的发出声,逗得夏冬莓忍不住笑倒在他怀里,骂他幼稚。

    “我幼稚,总比被说我颜面神经失调好。”虽然他脸上还是没啥表情。

    “厉先生,我现在知道你不只幼稚固执,还喜欢狡辩。”眯起眼睛,夏冬莓伸出食指,认真的在他眼前晃著。

    “谢谢。”他同样认真回应。

    “哈哈,我又发现一点,你其实还满适合当冷面笑匠。”

    两人一来一往地说著无聊的笑话,用著同一双筷子,你一口我一口解决美食。

    小小的岩壁为他们围成一个小世界,融化的不只是冰封许久的表情。

    还有两颗在艳阳下因为爱情而贴近的心。

    黄昏时分,夏日太阳早已被渲染成橘红色火球,逐渐沉入海平线的另一端,海滩上的人潮几乎散尽。

    夏冬莓脸靠在厉振国的背上,侧看著太阳慢慢沉入的美景,最后的绚丽带给她的不是悲伤,而是满满的幸福。

    虽然今天一早出发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差错,但是整体来说,今天的约会还是很完美,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啦。

    而且,今天他们不停地重复亲吻游戏,她仿佛透过了一个个或重或浅的吻更了解他。

    他的一个眼神一个挑眉,即使不明显,她还是可以了解到那是他没啥表情下的最大变化。

    最重要的是,她更了解这个身材像猛男脸蛋像冰山的男人,其实只是个直线思考不懂转弯的温柔大傻瓜,这算是今天的最大收获吧。

    “回去了。”他看著手上的表,脸上浮现淡淡忧色。

    甜甜和蜜蜜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他早上有多放一些食物,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已经全都吃完水够不够喝

    “要回去了吗”夏冬莓有点不舍的看著夕阳。还想跟他多相处一下呢,他竟然这么扫兴“还是我们吃过饭再回去”

    看看手表,他摇摇头,“不行,差不多要回家了。”

    “真的不行吗你有事要赶著回去”

    “没有。”只是有点担心甜甜和蜜蜜的状况。他瞄了她一眼,没有把心中的话给说出口。

    女人都还挺怕甜甜和蜜蜜的,虽然他不知道她会不会,但是他怕要是老实说的话,她可能会出现像以前研究所的那些女人一样,发出阵阵尖叫。

    毕竟她连青蛙都没办法克服了,再大一号的田园生物她可能会更受不了。厉振国心底这么猜测。

    “没有的话,为什么你要赶著回去”

    “没什么。”又是短短三字诀想打发她。

    有鬼他这种回答分明就是有鬼

    “那你是要回家吗该不会家里有门禁吧”她突然想到,他总是在同样的时间出门同样的时间回家这件事。

    这对一个成年男人来说,每天准时回家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难道他家里还有别人在等他

    “都不是。”

    “那到底是为什么”她固执地要个答案。

    不是她喜欢猜疑,也不是不信任他,只是他们才刚开始交往,她自然会想多了解他一点来增加自己的安全感。

    最重要的是,他未免也太神秘了一点。

    她问过农场员工,除了知道他在农业生物科技上有很高的研究技术和他的名字外,几乎没人知道他住哪家里几个人之前是在做什么的,当然更不用说他之前是不是交过女朋友了。

    “你确定你要知道”他睨了她固执的小脸一眼,做最后确认。

    “我要知道。”夏冬莓重申她坚定的立场。

    “那就定吧。”厉振国不再阻拦她,长腿跨上机车,丢给她安全帽。

    引擎声轰隆隆响起,他在心底暗暗祈祷,今天的甜甜和蜜蜜心情很好,否则只怕她的惊吓只会多不会少。

    第一次来到他的公寓,夏冬莓很想好好看看这间令人有点不寒而栗的公寓,但只要一想到一打开他家大门,即将见到他每天固定上下班的理由,她就不由得捏紧拳头忐忑了起来。

    “进来吧。”厉振国一定进门,不急著先介绍甜甜和蜜蜜,反而先拐到厨房,“我先倒水给你喝。”

    幸好平常放在玄关的它们今天刚移到阳台去稍微晒晒太阳,否则一开门就让她们见面,她可能会受不了。

    夏冬莓分神地答了声,带著紧张的眼神四处打量他的住处。

    简单来说,房子的格局很简单,简单的家具一目了然,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个独居男人的住所。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话,阳台上一大片的绿意应该是最奇怪的地方了吧

    她带著浅笑走近阳台,热带植物茂盛地绽放翠绿的色彩,替这单调的房子带来一点生机,也显示出男主人喜欢生物的特性。

    只是从刚刚她就觉得阳台最边边,被翠绿植物阴影遮掩的地方,似乎有奇怪的声音。

    夏冬莓好奇地拉开落地窗,换上室外拖鞋,往发出怪声的地方走去。

    那个声音好像是某种东西在撞击笼子,也很像动物的磨牙声。

    她小心地翻开姑婆芋宽大的叶片,却在看清楚笼里的生物时,吓得跌坐在地,颤抖的手比著那两只看起来不友善的动物,不知道自己该尖叫还是该落荒而逃。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一直以为要在国家地理频道才看得到的东西,现在竟然活生生出现在她眼前,而且颜色还诡异得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两只壮硕又一脸横肉样的田鼠正对著她龇牙咧嘴的挥舞著爪子,却是一只粉红一只嫩黄,感觉像是有人恶作剧下的产品。

    “啊你看到甜甜和蜜蜜了。”端著水杯,厉振国看著这一人两宠物第一次的“相见欢”。

    至少她不像其他人一样吓得尖叫或立刻拔腿就跑。

    听到他的称呼,夏冬莓露出诡异又僵硬的表情,指著那对颜色怪异的宠物。

    “你说那两只长得一脸横肉,看起来活像要冲破铁栏咬人的大肥鼠,叫做甜甜跟蜜蜜”

    “嗯,因为它们都是女生,而且一只粉红色一只可爱的黄铯,叫甜甜和蜜蜜有什么不对吗”厉振国露出小小的笑容,满意看著铁笼里非常有朝气的宠物们。

    看来他是白担心了,早上放的食物还有剩,水碗依然好好的放在原位。

    不对大大的不对夏冬莓很想对著他这么大喊,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强忍了下来。

    “所以你急著回家,该不会是因为”

    “我怕它们会没东西吃没水喝,所以想回来看看。”他走近铁笼,用一种超乎温柔的神情看著那两只大肥鼠。

    “难道不能将它们寄放在宠物店吗”否则她要怎么跟他去过夜旅行,她可不认为有哪一间饭店在看到他们提了这两只吓死人的大肥鼠后,还会让他们进去住宿的。

    厉振国摇摇头,“我也曾经试著把它们送去宠物美容院或宠物旅馆,但是每次接待人员看到甜甜和蜜蜜就摇头,所以后来我就没再去过了。”

    那些接待人员是正常人,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把这种凶猛到不行还颜色怪异的肥鼠当宠物养吧。

    不过这种花色奇怪的田鼠,他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该不会是他从农场里抓来的吧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夏冬莓浑身发冷。

    “我想请问一下,这两只嗯,甜甜和蜜蜜,你是从哪里捡来养的”她小心选择措辞问道。

    眼神一黯,“以前的研究所养的,后来离开研究所的时候,因为没有人要养甜甜和蜜蜜,所以我就把它们带回来养了。”

    随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夏冬莓感觉得出来,他不想多提有关之前那间研究所的事情,她也就不多问了。

    总有一天他会主动说给她听的。她在心底对自己信心喊话。

    “要不要摸摸看不要看它们这样,其实甜甜和蜜蜜是很温驯的。”厉振国打开铁笼,抱出粉红色的甜甜捧到她面前。

    夏冬莓冒著冷汗,看著那个透露著想咬她一口的锐利眼睛,还有那不断磨动的锐利尖牙

    骗人她敢说,只要她把手伸到那可笑的粉红色皮毛上,它会立刻张开嘴巴咬住她的手。

    面对他鲜少露出的期盼眼神,让她又很难拒绝。老天,她现在陷入了人生的最大危机。

    幸好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阵突来的电铃声解救了她。

    “我帮你去开门,你先把甜甜放回去吧”说完,她根本不等他反应就直接冲向门口。呼,不管门口的那个人是谁,她都衷心感谢。

    第六章

    “厉大哥,不好意思,我今天是帮人带消息来──”李韦莹看见门打开,就劈哩啪啦地说明来意。

    “不好意思,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请等一下喔。”夏冬莓不得不打断眼前小男生的滔滔不绝。

    “你你不是厉大哥你是谁”李韦莹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

    也难怪他会吓成这样子,因为这栋公寓自从出租以来,从来没有访客造访过这哩。

    “我是他女朋友。”她浅笑介绍,然后转身对著屋里的男人喊著,“有个小弟弟找你喔,要不要先请他进来坐”

    “嗯。”

    简单的单音从门内传来,却足够让原本就震惊不已的李韦莹,嘴巴大得可以塞下一整颗鸭蛋。

    里面答话的男人是谁

    是那个在这里居住三年以上,他每个月固定收租却从来不曾听过他开口过的二楼住户厉大哥吗

    他颤抖的指著她,“你刚刚说你是厉大哥的”ohgod那三个字太过震撼,让他说不出口。

    “女朋友。”夏冬莓不以为意的接下话,然后回头疑问的看著他,“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什么不对”他迅速否认,却在心底咕哝。真是太奇怪了,从来没有朋友来访的厉大哥,竟然会有女朋友

    吓难不成这栋公寓里的住户突然全都变性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等怪现象

    也许说不定是外星人入侵,才会导致现在他看到这些怪象。

    夏冬莓轻笑出声,悄悄地说:“我懂你的感觉,我刚当上他的女朋友的时候,也曾经像你这么震惊过,感觉这个人怎么可能答应跟人交往,他根本就是那种足不出户的怪人对吧”

    李韦莹像好不容易找到知音一样拚命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厉振国重新倒了杯水出来,看到两人神秘的相视而笑,那氛围让他突然觉得不悦。

    李小弟替家里收房租也好些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觉得他这么不顺眼。

    “没什么。”

    那两人异口同声,让厉振国心中的郁闷更深。

    “有事”强压下心中的不快,金字招牌面无表情重新问世。

    他记得这个月的房租已经交过,离下次缴交房租应该还有两个礼拜才对。

    差这么多,跟女朋友说话就带著温度,跟他说话马上又是这种刚从冷藏库里出来的超低温李韦莹在心中不平地想著。

    算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从口袋抽出一个信封放到桌上,他又开始滔滔不绝,“这是昨天有好几个外国人突然拿到我们家,说要我转交给厉大哥的,好像是什么研讨会的邀请函,总之我把信送到了,就这样。”

    看著那封精致的邀请函,夏冬莓虽然很好奇是什么邀请函,但是她敏锐地感受到身旁的男人变得僵硬,还有对那封信函的踌躇不安。

    “这封信有什么不对吗”见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李韦莹一脸不安的看著他们。

    怎么气氛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不过就是一封信而已。

    头一次厉振国没有打招呼就直接转头走进自己的房间,留下客厅的两人面面相觑。

    李韦莹清清喉咙,觉得现在这尴尬的气氛实在不适合久留,识相地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夏冬莓则是走到那扇紧闭的门前,担心起里面的男人。

    她很想冲进去安慰他,但是她知道,他现在更需要独处。

    所以她只是敲门轻声交代,“我先回去了,你明天还会去农场吧如果到时候你想跟我说的话,我会是个最佳垃圾桶。”

    走到玄关前,她仍旧不停地回头望。

    只是那扇紧闭的房门依然毫无动静。

    唉,如果他能够再更相信她一点点的话,如果她能够让他更能依靠一点点就好了

    端坐在房里大床上的厉振国听到她所说的话,也听到那声轻叹,但是直到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他都只是握紧拳头,静静坐在原地。

    那群人就是不死心

    他都说过不想参加任何活动,也不想再打著什么伟大的名号去做任何实验和研究了,为什么他们还是像蚂蚁看到糖一样,死缠著他不放。

    一次又一次惨烈的经验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那一幕幕灰暗的回忆仿佛又在眼前重演──

    “所长,我很高兴接受你的邀请,我一定会尽全力投入研发工作。”那是青涩的他,充满活力的声音。

    他似乎还能记得那时候所长热烈的邀约诚恳的笑容,当然还有一堆对人类具有伟大建设等狗屁不通的虚构蓝图。

    怪异的是,年轻的他竟然全都相信,所以他兴奋地收拾好行李直奔美国的私人研究所。

    那简直是噩梦的开始。

    研究所里各色人种都有,但是黄铯人种只有他一个,而且比起其他研究人员他最年轻,所以他无法打入小团体,甚至受到排挤也是很正常的事。

    对这些他都无所谓,只要能跟他最喜欢的植物和小动物在一起就够了。

    随著实验进入到后半段,他几乎无法接受所看到的景象,他自己的研究绝不伤害生物本体,但是研究所内的其他人却不是。

    每天半夜他都可以听到那些实验动物的哀鸣,似乎只要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实验动物的凄惨模样,还有奄奄一息的植物。

    可让他受伤最重的是,那些因为会伤及实验体生命而被他舍弃掉的实验,竟然被擅自拿走,并且继续研究。

    那是一项有关婴儿药物的实验,也是他唯一进行有关人体的研究。

    他原本的研究目的是想帮助落后国家解决婴儿高死亡率的问题,但是其中几个数据在使用动物实验的时候始终无法获得解答,既然无法进行人体实验,只能宣告放弃。

    而原本该终止的实验,他却意外地在某个药品以超低价上市时,看到那个实验的成果。

    他震惊愤怒,并且有著深深的不可置信。

    当他冲入那个实验小组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实验台上有著未成型的婴儿胚胎,被随意放在培养皿上。

    看著那尚未睁开眼就不幸死亡的小生命,因为他不成熟的实验理论而沦落为医院卖给研究室的实验工具,那一刻,他难过的落下泪。

    至于所长告诉他的,实验成果可以拯救偏远地区的人民可以保育更多灭绝动物的生存机会,更是莫大的笑话。

    因为几乎所有实验仅完成了九成,根本还无法确认是否有副作用,就已变成产品上市,他这才明白所有实验只为了增加所长和研究人员的存款数字。

    知道丑陋真相的那一刻,他想马上就走,想离开这个地狱但他却没办法,因为研究所的进出管制相当严格,而且他一开始就签了三年契约。

    于是他变得沉默,封闭自己的情感,只为了不再让那些痛苦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但一方面他也开始收集研究所的不法事证,一旦他可以离开,他要让这一切也跟著消失。

    最后他成功了,随便一点证据就让那些研究所的高层和出资者全都人仰马翻,不得不停止研究所的运转,并且资遣所有的研究员,只留下那些对他们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动植物。

    他在美国的最后一段时间,将能送养的动物全安顿好后,就著手安排将那些植物送回国。

    也多亏研究所很愿意砸大钱留住研究员,所以即使他只待了短短三年,存款却爆增,更不用说后来那笔庞大的资遣费了。虽然那是为了招揽研究员回锅的手段,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那笔钱让他更方便去处理后续的事情。

    回台湾后,为了尽情做研究,他成立了有机农场,把那些从美国带回来的植物全都放进去后,就窝在那小小的研究室中做自己喜欢的研究,偶尔才把自己写的研究论文投到国际科学期刊上。

    然后,麻烦就来了。

    不断有信件马蚤扰他,先是那些号称有良好声誉的研究所想招揽他,之后各式各样的邀请函接踵而来。

    他受够了他都已经尽量不跟人群往来,也尽量低调,为何那些烦人的家伙不断勾起他最不想回忆的往事

    黯沉的眼瞪著紧闭的房门,窗外明月已西斜,他却无法入睡,只能让以为尘封的不堪回忆,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直到黎明,他的心依旧无法脱离回忆的黑夜。

    同样是一夜无眠,夏冬莓在看到厉振国脸色比往常更冰上几分出门的时候,就知道他仍处于恶劣的情绪之中。

    “唉,不知道他为什么看到那封信会心情不好,如果我能够帮得上他一些什么就好了。”

    烦躁的抓乱头发,她趴在栏杆上看著他萧瑟的背影骑著机车远去。

    身为他的女朋友,除了会在他面前出糗之外,却没有其他作用,真是失败到了极点。

    夏冬莓,这样下去不行,你要振作才对,否则早晚有一天他要是忍受不了你的愚蠢,你只能含泪咬手帕看著他离开你。

    一想到这可怕的未来,她连忙神色紧张的猛摇头。

    但是该怎么帮他呢

    帮他做实验减少工作压力

    她以前理科就不行,尤其生物根本就是她的死岤,这个不行,删掉。

    那帮他按摩纡解压力,展现她温柔的一面

    嗯,感觉是个不错的点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昨天裸著上身的画面一直占住她的脑海,她怕在碰到他身体后,按摩面积会不小心越按越大。

    不行不行太肉欲了,这个也要删掉

    接连又想了几种安慰人的方法,但都被她一一反驳。

    唉,她真的好没用,除了做菜写食谱以外,根本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宅女嘛

    “算了想这么多干么”沮丧一下下,夏冬莓马上又找回天生乐观的本性,重新振作起来,“即便我什么都做不到,起码我可以去听听看他到底为了什么而烦恼吧”

    没错,就是这样

    脸上咧出大大的笑容,她越过地上堆得高高的杂物,冲到衣橱前,随手抽了件牛仔裤和衬衫换上。

    身体力行向来是她的座右铭,想到马上就去做。

    就算他打死不说,嘴巴硬得跟蚌壳一样,她也会使尽全力,让他把所有烦恼都给吐出来。

    静悄悄。

    本该是生气蓬勃的农场竟然寂静无声,就连喜欢嘻嘻哈哈的农场员工也不发一语,这异常的气氛仿佛影响了田边的青蛙,都不叫了。

    而这一切全源自于那个不乖乖待在自己的研究室,突兀地站在园区外围,还散发出阵阵冰冷气息的厉振国。

    “今天老板是怎么了”虽然已经站得远远的,但陈大年还是反射性地压低音量。

    “不顺吧。”正准备晒干有机料肥,王叔头也不回地答。

    八成是昨天小俩口出去玩,闹了什么不愉快,约会不顺,心情当然也不好,他老人家是可以体谅的。

    “不顺”男人也会不顺“哪里不顺”

    啐了一声,王叔没好气的睨他一眼,“没谈过恋爱的傻小子就别开口,少说话多做事是没听过吗”

    “不说就不说。”谈过恋爱就很了不起啊他只是缘分没到而已。陈大年被灌了头冷水,躲在一旁咕哝。“对了,今天怎么还没看到夏小姐,是不是她今天不来了”

    习惯看到老板和她两个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突然老板又变成“单身”状态,让人看了不太习惯。

    “谁说不来了,那边跑来的不就是吗”

    王叔话才刚落,夏冬莓奔跑的身影瞬间已冲到两人身边,气喘吁吁地问:“王叔他他在哪里”

    她刚刚先去研究室看过了,可是里面没人,但是他车子还在。

    “不就在那里吗”王叔比了个方向给她。

    “谢谢王叔。”夏冬莓点头道谢,拔腿往他比的方向跑去。

    可跑没两三步,她又折返回来。

    “王叔,我等一下可能会带他走,可以帮我替他请假吗”

    “没问题。”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谢谢王叔。”鞠躬道声谢,夏冬莓转身就跑,一旁的陈大年还来不及反应,人早已消失在那一端。

    “有必要跑那么快吗”

    王叔没好气瞟他一眼,“恋爱就是这么回事,是讲求时效性的,喜欢就要放胆去追,要像你老是这样慢吞吞的,到死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陈大年被训斥得只能委屈的窝在角落,拔拔杂草出气,王叔也懒得理他,静静凝视夏冬莓离去的方向。

    他看著振国长大,知道他在美国那段时间必定发生什么事,但那孩子就是倔,从来不说出口。

    冬莓这个女孩子他是越看越喜欢,他衷心地希望,她能够化解振国心中的那个死结。

    “呼,我终于找到你了”好久没运动的夏冬莓,不停地喘气,却还不忘先抓住他的手。

    人还是先抓好,要不然他在这时候“走”给她追,她肯定没力气跟上。

    谁教他的腿长,他走一步她就要小跑两步。

    厉振国敛眉看她一眼,然后将眼神转回园区内那一大片翠绿,仿佛对她的出现不感意外,但也没有特别反应。

    他又变成之前那种死样子了。

    不,应该说比之前还要冰还要冷,根本就像是南极的千年寒冰。

    “厉先生,我们有这么不熟吗我记得我现在还挂著你女朋友的头衔,就算要你一声早安也不为过吧”

    静悄悄,男人依旧不出声,甚至连眼神都没再移动过半分。

    这种沉静,以前偷看他的时候叫做酷,但现在看来就是欠骂。

    夏冬莓眯起眼,口气不悦地开口,“厉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很不高兴,但是你有必要要冷,把怒气迁怒到大家身上吗”

    还是不说话很好

    “厉振国,你还要维持现在这个死样子到什么时候啊大男人还这么龟龟毛毛的,你是想气死我吗”

    不说话就是不说话,厉振国不管她站在旁边已经由好言软语转变为愤怒威胁,依旧维持不动地直视前方。

    这男人怎么这么幼稚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不爽这么久,但是他有必要把自己搞得跟个自闭儿一样,话不哼眼不移,他是要塑金身吗

    他不说话不搭理人,她自有办法。夏冬莓自信哼笑,猛吸一口气,像只无尾熊般跳到他身上,双手勾住他的颈项,主动送上自己温润的红唇。

    她这一扑,厉振国差点跌坐在地,才刚稳住身子,紧接而来的火辣热吻,让他再也没办法保持住冷然的面孔。

    顺著自己的感觉,夏冬莓吮弄著他的唇瓣,在他的唇上恣意啃咬,留下一个又一个小小伤口。

    冰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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