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思 作者:滕沉沉

    分卷阅读3

    有所思 作者:滕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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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毫无所觉,突然扭头对公子笑:“说来实在失礼,至此竟还未自报名姓。实在与君像是多年故友一样,忘乎所以了。”

    公子却忽然避开了眼光。

    “某为扬州人士,顾姓,父母赐名兰亭,表字会吴。”他说,笑,“不过他们一向喊我顾四。”

    公子已经转开了眼光,仿佛在认真地看食盒中的花瓣,他自曝了家门,公子也毫无反应似的。

    按理说一方自曝了家门,对方也该礼尚往来才是。

    他那把织锦白玉骨扇在手心敲了敲,公子仍旧低眉赏花。

    他踌躇了下,他还很少主动,或者说直接地问候过别人的姓名一般的人他很少提得起兴趣问候,他看得上的人,也很少需他主动问候因此也不由显得有些生涩尴尬:“虽则不免冒昧,只是某悦君甚,因此也不免显得急切了些,敢问君名姓为何,家居何处”

    公子这才抬了抬眼,眼梢微挑起来:“悦我你喜欢我”

    “咳咳,”他顿了顿,突然咳了几声,脸上莫名有些红,“君之风华,某心悦之。”

    他一向爱美,美人美景美食,天下为美,他都喜欢。赏心悦目,喜欢没什么大不了,他挂在口头上的喜欢不知凡几,可是那公子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让他突然觉得,这个喜欢有不得了的意义似的。

    让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公子看着他,眼里似有波光流动。那公子本来就生得眉目如画,好看得不像人之所有。脸上神色稍微生动起来,就更加让人舍不得挪开眼了。

    可是他又莫名地,不敢直接对视这公子的眼睛。

    公子唇畔渐渐弯起来,很高兴似的:“你喜欢我,那很好。我也很喜欢你。”

    “咳咳”他又要被自己给呛住了,有些无措。

    那公子捻起一片柔嫩的花瓣,放在唇间抿着,笑盈盈地看他,他面皮越来越红,白如嫩乳的花瓣在公子色泽红润的唇瓣之间,简直让他头皮都有点发炸的感觉。

    公子开口了,唇间仿佛溢出甜美的琼花香气,说:“我的名字么,”颇为难的神色,“你叫我京玉吧。”

    他怔了怔,刚才纷杂的思绪一下远去,脸迅速地就不红了。

    他笑了笑:“原来是京玉公子。”

    京玉一听便知是假名。虽说出门在外,有些顾虑不便报以真名,这些他都很谅解。只是想想他一股脑连名姓住址全都说了,结果对方报以什么都算不上的称呼,虽然这有点不符他一向自诩潇洒的风度,他却还是得不大乐意地承认,他不高兴,甚至还有些失落。

    京玉看起来心情却愉悦得很,食盒中的琼花被他好耐性地,摆出了许多漂亮的样式。

    5

    接下来连续几日行船,水面平静,天青云白。

    他之前在船上,除了最开始两日,后面总觉得无趣。现在他整日与京玉公子一道,突然就有了无穷乐趣似的,玩的耍的层出不穷。连一日三餐,也要精心策划一遍,京玉虽然没有随从,可船上似乎谁都是他的随从,要什么即刻就能得到。

    他同京玉说起饮食,不说也还罢了,一说起一道道家乡美食,便很收不住心思。

    “早点么,我还是最喜欢五丁包子。”他回忆似的抿抿唇,“配上一壶魁龙珠茶,才能说是不负好晨光。”

    到这船上,每日一早不是素粥配菜包就是葱饼配豆浆,虽说出门在外不该讲究,不过实在是委屈了他顾家公子的胃。

    “你这样想吃么”京玉侧过头,“是什么个做法”

    “想吃自然是想吃的,”他叹口气,“只是这船上也做不出来就是了。先别说海参,鸡肉,猪肉,嫩笋,虾仁这五丁有没有,即便有,这船上也是做不出来我府上厨子的味道。再者,若没有一壶魁龙珠,这包子吃着也是没意思。”

    “魁龙珠,”京玉食指轻轻点着桌面,又问他。“这又是什么”

    “杭州龙井,歙县魁针,珠兰。取魁针之色,球兰之香,龙井之味,三样搭配窨制而成的香茶。”他说,“饶是整个扬州,一岁也产不出多少魁龙珠来。”

    “唔。”京玉若有所思。

    顾兰亭由吃食想到家中长辈和兄长姐妹,还有身在扬州的故友,不由越想越多,后来竟伤感起来,也没注意京玉是个什么神情。

    他早早回船舱歇觉去了,在水波摇晃中做着梦。他从马上下来,门童为他撩开茶楼的帘子,他打开织锦白玉骨扇,三五好友已是在厢楼里辩了有一时,见他来,都来拉他。

    “这个混小子,竟同我辩五丁包子不如三丁包子美味。”陆家的二公子道,“我猜张家公子是布衣县令当得久了,都忘了珍馐什么味道了。”

    张家的公子驳斥道:“你懂什么,一味花团锦簇,馅料各自的味道反倒都失色了,只留下三丁,鸡肉猪肉和嫩笋,这样便已足够了。”

    他在中间空着的座椅坐下来,只打开扇子笑:“五丁包子如何,三丁包子如何,只管都给少爷我盛上来,我尝尝便晓得哪个更妙了。”

    扇尖抵住下巴,他又道:“别忘了,再上一壶魁龙珠。”

    他吃了又鲜又浓的两个大包子,又喝上一杯清茶,他知道自己其实在做梦,还是忍不住笑了。他翻个身,梦里还依稀有茶香似的。

    他迷蒙着迷蒙着,耸着鼻尖,突然眼一睁,坐了起来。

    “书叶。”他喊,又连声喊了两遍。

    书叶跌跌撞撞闯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少爷”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船上。他一下呆愣愣的,很失落:“没什么,做梦昏了头了。”

    书叶摸不着头脑,见他又睡下去,只好出去了。

    结果早上起来,他直接忽视了出现在自己房里的人,被桌上的食盒香味给一下勾走了魂。

    他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食盒,估计是眼神实在是太直接了,连书叶都笑出声来:“公子,你这样被夫人看见了,一定心疼死了我的小四怎么受这么大苦哟”

    坐在桌边的人眉眼一动,也笑了下。然后站起来,把食盒挡完了。

    他于是又眼巴巴地看着京玉。

    顾兰亭是循着香味自动爬起来的。衣发散乱,鬓发缠在脖子上,衣袍松垮地半落在肩头,他仰着脸看着京玉,眼里还带着没睡醒的迷蒙,却又晶晶亮的。

    京玉本来好笑似的表情,一下顿了顿。

    “快些起来。”京玉喉咙发痒似的,咳了两声,又咳了两声,干脆别开了眼,“你不是说想吃这个么”

    “公子你也该起来啦,”书叶也跟着喊,“你再不起来,你心心念念的五丁包子和魁龙珠可就凉了。”

    京玉明显感觉到顾兰亭的目光已经穿过了自己的身体,直直地奔向他身后的食盒了。

    他隐隐地又有点觉得,不高兴。

    “你怎么不把我叫起来”顾兰亭说着,忙忙从床上爬起来,踩在鞋上的时候还歪了歪,书叶赶紧上来帮他穿衣,一边说,“我倒也想喊你,只是京玉公子看您睡得沉,不让惊扰您。”

    他这才反应房里还有第三个人似的,一下往京玉看去。书叶正弯腰给他系衣扣,胸口一块还是着的,京玉看着他,微微翘着嘴角笑。

    他陡然觉得热度全往脸上冲上去了,简直想背过身去。不过一转念,实在不知道自己在不好意思什么,又只好僵着不动了。

    只是他一想到京玉在他屋里坐了这么长时间,他睡得人事不知死沉死沉,想必各种样子都被看见了。

    他才退下去的热度又重新烧上来了。

    书叶给他系领上的盘扣时,不无担忧地问:“昨夜公子是不是吹风了,人有些发烫。”

    吹你妹吹。

    谁许你把人放进来的

    他都有点恼羞成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

    6

    船行了近一月,靠岸过三回。每回顾兰亭都要下船,到岸上城镇游玩一番,买上许多新奇的玩意儿和吃食才肯上船。这个吃食,并不是做好的吃食,熟食船上放不了两天,是食物原材料。

    他是买来交给京玉的。

    自从他吃过京玉自己做的五丁包子,晓得了京玉原来是一个厨艺高手,而且不是一般高的高手之后,他的一日三餐基本就全交代给京玉公子了,作为交换,京玉那株琼花便交给他来照顾当初连书叶都苦口婆心劝过京玉公子了:“京玉公子,你不晓得公子他爱花不惜花,最是没心肠的薄凉负心汉了”他险些将茶叶都喝下了肚去。

    少爷我在你眼里不是才情委地,风华无双吗你这样抹黑少爷究竟为哪般

    京玉微微挑眉,朝他看了一眼:“无事,左右他是养不死的。”

    正如京玉所说,这近月来,他的确没将那株琼花养死,反倒开得相当蓬勃,夜里睡下了,也能闻见花香,早晨起来,床头都落满了琼花。连他都不由觉得这花期也太长了些,不由得将扇子合拢,在手心敲了又敲,笑:“到底是少爷我风华无双,连花儿都不忍开败。”

    书叶摇摇头,近来他对自家少爷越发不够尊重了,反倒对着京玉很是殷勤,他觉得是因为吃食的缘故,没别的。

    书叶不止一回要帮京玉下厨打下手,只是没一回成功的。

    京玉在厨房的时候,是绝不准任何人进去搅扰的。他两回想进去,他实在是想不出京玉拿刀切菜,拿勺抖锅的模样,但也都被拦了回来。

    “你再想看,”京玉立在厨房门前,衣发仍旧不带一点烟尘,对偷偷掀开门缝要偷窥的他勾唇笑了笑。“往后便自己解决饮食罢。”

    从此他再不敢去瞧京玉做饭是什么模样了。

    京玉这样风姿的人,居然还会庖丁之事。京玉的来历他不免就更加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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