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表小姐 作者:云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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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情之请,心里怎么能不为难。

    冉念烟道:“叫她来,亲自和我说。”

    流苏斜睨了春碧一眼,春碧应下了,躬身退出房门后才小跑着离开。

    冉念烟留心看了一眼,对流苏道:“昨日你是不是趁我不在,说胡话吓唬她们来着?”

    流苏笑道:“哪敢?只是立立规矩,让她们知道小姐年纪虽小,却不是没有脾气的面人儿。谁知天上偏降下来这么个机会,我□□脸,小姐唱白脸,让她们知道小姐您是恩威并施。”

    冉念烟不置可否,流苏显然说中了她的意思。溶月对她有些惧怕是好事,可能不能把这份惧怕变成忠心,全看她怎么掌控了。

    不一会儿,溶月就被春碧带着来到房中,流苏才梳好一侧的蚌珠髻,冉念烟便依旧坐在妆台前,余光瞥见溶月行礼。

    溶月伶俐,察言观色后知道小姐无心责怪她,便跪地哀声道:“小姐,是奴婢一时糊涂,不敢来告假,又不忍心置母亲于不顾,心中方寸大乱,并不是故意第一天就不来请安,怠慢了小姐,是奴婢该罚。”

    冉念烟微微侧头,轻笑道:“快起来。我何曾要罚你,你刚来,脸皮薄些也是常情,可你看流苏——”说到这儿,流苏抬眼不温不火地扫了溶月一眼,“流苏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了,何曾怕过我?你顾念母亲也是一片拳拳之心,我怎么会为难你?”

    溶月连连点头,轻声道:“小姐仁厚,对下人出了名的公正和善,是奴婢狭隘了。”

    冉念烟道:“我不是郎中,不知你母亲生了什么病。你既跟了我,你母亲的事又牵动你的心肠,我便多少要管管。你稍后走时带上两包雪花霜糖过去,这东西润肺,平日吃些也是滋补,算我的心意了。”

    溶月没想到冉念烟不仅准了自己的假,还特意送上礼品,从前在荣寿堂时都没有这份脸面,不说别的,光是拿着主子的恩赏回家,娘见了心中大喜,病都会立刻好了一半。当下喜出望外,连连叩头。

    冉念烟摆手止住她,道:“快回去吧,早去早回。”

    溶月道:“中午就回来,我心里也挂念着小姐呢。”

    春碧只是在一旁看着,心里也动容。她们都是家生奴婢,父母年纪大了还要当差,谁没个七灾八难的,如今有冉念烟做依靠,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原本以为府上的表小姐必定没什么主张,还以为要跟着受气,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位通透明朗的小姐,便也捧出十分真心来侍奉她。

    ···

    却说谢昀,自从被谢暄撞破自己和冉念烟的约定后,一直心中烦闷,干脆叫人给徐安则送去帖子,请他到府学对面的茶楼小坐。

    徐安则赶到时,谢昀已坐候了片时,徐安则迎上去打趣道:“怎么,自责了?”

    谢昀道:“何止是自责。”说完便叹气。

    徐安则道:“垂头丧气,愁眉苦脸,如丧家之犬,你大哥也不是恶人,没把我表妹怎么样,再说昨日我还在场,你当我是死人吗?”

    谢昀摇头道:“不止不止,我还觉得有些对不起薛兄。”

    徐安则一愣,放低了声音:“你指的是薛衍?”

    谢昀道:“家兄和陆兄提过一句之后,便断绝了薛兄拜师之路,若论他本人,绝不是坏人,又有才气,只是被他的家人连累了。”

    徐安则冷笑道:“有人连累薛衍,薛衍又连累了谁?你也不想想,若叫薛衍入了陆首辅门下,将来把伪造户籍、姑母做过别宅妇的旧事牵扯出来,陆首辅的脸面又该置于何处?上一位首辅为何辞官回乡,还不是门生忤逆了圣意,他自觉不安,有了前车之鉴,陆首辅收徒本就十分谨慎,这才犹豫许久不肯手下薛衍,他自己有污点在前,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谢昀想了想,倒也释然了,点头道:“正是所谓世间无双全之法。”

    徐安则道:“所以你醒醒吧,即使不考虑我表妹,光是凭着令尊和陆首辅曾经都是南山七友,这份交情摆在眼前,就没理由帮着薛衍欺瞒陆家。”

    谢昀正要说些什么,却见茶房小二跑上来赔不是,说是西北官军要回京了,这里是从德胜门入紫禁城的必经之路,宫里已派人肃清街道,沿途店铺也要提前清场关门。

    谢昀和徐安则面面相觑。徐安则在家时也听说大伯父要回京,只是说法有些不同,“不是最早两日后,最迟三四天后才进城吗?怎么这么早就封锁?”

    小二点头哈腰道:“这个小的就不知了。”

    两人也无心为难一个跑堂的,便结了账匆匆离去。徐安则下楼时,见一个青衣老者正不依不饶地拉扯着茶楼掌柜,非要进内室说话,掌柜颇为不耐,推说要封路了,急着打烊,改日再谈。

    徐安则觉得好奇,便问身边的小二,那是何人。

    小二含混地道:“是一位老主顾,掌柜的事,我也不晓得。”

    徐安则知道他在扯谎,让谢昀先回去,暗中给了小二几枚碎银子,小二便知无不言了:“那是薛老先生。”

    “姓薛?”徐安则心思一动。

    小二忙着点头,道:“是,是姓薛,之前想方设法从我们这儿捞油水,现在他家出了事,我们掌柜也不能由着他胡来了。”

    薛衍不复往日风光,冉靖又要回朝,这个掌柜但凡长了脑袋,也不会去贴近失势的,欺瞒得势的。徐安则笑道:“既然知道是胡来,你们掌柜之前怎么还听信了那位薛老先生的胡言乱语。”

    小二咧嘴一笑,搓着手道:“公子该明白的,哪有人那么干净呢,钱财面前焉有是非?我不还挣了您几钱纹银吗?”

    徐安则用指尖指着他,大笑不止,心说倒是个有趣的实在人。

    ···

    徐衡的军队远在居庸关外,京城就已封锁了道路,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将领中有人负伤,或者干脆就是败仗而反,怕于民情不利,便严防死守,唯恐消息遗漏。

    也有人说不过是皇帝格外重视这次大捷而已,不必过度怀疑。

    可人本就是不会被轻易说服的,于是朝野上下各执一词,议论汹汹,徐府只当不知情。

    终于在第三日一早,德胜门箭楼上的守备士兵最先得到了西北大军信使的书信,徐衡所带领的凯旋之军只在城外不足十里处停驻,等待皇命宣召入京。片刻后,宫监回报德胜门守军,命打开正中城门,一时间军乐大作,鼓吹齐鸣,西北雄师劲旅身披甲胄而归,马蹄扬沙,金盔映日,马车烟尘后是俘获的突厥将领百余人。

    更有百姓在远处的玲珑寺宝塔上眺望,见此壮阔之象,先前种种流言不攻自破,当下雀跃之声四起,奔走相告、额手相庆者络绎不绝。

    镇国公徐衡及副将寿宁侯冉靖在御前陈述战绩后,先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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