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从再次代言:“贾某还有公务在身,先行告退。”
    兰贵妃忙道:“先生这就走了?唉…幸遇先生得了先生帮助,本宫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先生在这京中可有什么需要本宫帮忙的,不妨直言,能办到的,本宫一定尽力。”
    贾无群摇了摇头,笑着拱了拱手,当场转身离去。
    别说这女人帮不上他什么,就算能帮上,他暂时也不会跟她走太近,免得惹来嫌疑。
    “欢儿,还不快谢过先生。”兰贵妃催促女儿一声,然太叔欢儿低了个头,压根没任何反应。
    拿她没办法,兰贵妃只能快步到门口,目送。
    见到贾无群两人出来了,麦德满立刻跟上了离去。
    郭文尚则有些不知顾哪边好,最终还是先快步到了兰贵妃跟前,先尊礼辞别。
    兰贵妃叮嘱其勿忘待客之道,郭文尚连连应下,敷衍过后赶紧走人,可谓快步追赶着追上了贾无群,凑近跟前,边走边问:“先生对娘娘说了些什么?”担心这位胡说什么。
    贾无群伸手在元从背后随便写了几个字,元从道:“一些开导七公主的话而已!”
    一行下山后不久,兰贵妃一行也要下山了,可经过火神庙主殿时,兰贵妃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拉了女儿,再次进入了正殿内,拉着女儿再次跪在了火神像前。
    兰贵妃跪拜之神态,看向神像的目光,这次真正是透着无尽的虔诚。
    今番,她算是领教了这火神庙的灵验,之前在宫中听到什么焚毁厄运之说时心中是不太信的,纯粹是不信也要来试试,以求心安。谁想一来竟碰上个宋国隐相,随口就给出了开解之法,此时这一拜真正是还愿和感谢的。
    母女二人起身后,看到庙祝,兰贵妃微微一笑,对外面下人挥手道:“赏…”话出口又改口,“再加倍敬上香火钱!”
    立刻有宫女上前,再次奉上金票。
    庙祝双手接了金票,躬身谢过。
    母女二人出了正殿,兰贵妃仰天舒出一口气来,脆声道:“回宫!”
    她刚才跪拜时已暗暗对火神祈祷过,若真能如愿,定再来还愿!
    一声令下,明防暗布在火神庙中的护卫人手迅速收拢撤离,护卫了宫中来的贵人下山。
    而就在一行刚出火神庙没多久,一名太监又鬼鬼祟祟跑回了火神庙主殿内,直接找到了庙祝,二话不说,手一伸!
    庙祝当即点头哈腰,袖子里摸出金票,将兰贵妃赏赐的香火钱算出一半,恭恭敬敬交到了太监手上,“公公慢走!”
    识相的很,哪还有丝毫在兰贵妃面前的道貌岸然。
    “呵呵,不送!”收了金票的太监大摇大摆而去。
    什么火神庙,他才不信这鬼东西,据他所知,这庙祝能在这里坐地发财,每年不知要给官府里的人打点多少,也就能糊弄糊弄宫里那些贵人,还是金银到手最实在。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大人物的家眷来敬神,香火钱出手大方,而大人物手下的人又向神庙伸手捞,捞到的又要孝敬大人物,如此循环。
    走到正殿门口目送的庙祝忽一脸憎恶的“呸”了一声,一口唾沫吐地上,不过摸摸袖子里的金票,又展笑颜,这一回前前后后的收获还是不小的……
    下了南陵山回到城中,这一天游逛下来天色已晚,郭文尚本还要设宴款待。
    然目的达到的贾无群已无了再奉陪的兴趣,借口一趟游玩身体已经乏了,要回去歇着,郭文尚只好作罢。
    回到宋国使馆内,贾无群对麦德满有交代,“即刻让宫里的眼线关注宫中动静,尤其是那母女两个!”
    “好!”麦德满拱手领命,即刻执行布置去了。
    逛了一天,按理也的确是有些累了,可贾无群负手静默在屋檐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元从一直守在边上,魏多在屋内打扫,抹布将桌椅擦的干干净净,不时会往外面偷看两眼。
    屋檐下的贾无群忽转身了,伸出了手,元从察觉到后走了过去背对,感受着对方指划内容。
    贾无群:一个普通人,身边也有不少法师帮忙调理身子,却时常会咳血,是何缘故?
    元从想了想,回道:“也许身体并不康健,有什么修士也难以治愈之暗疾。”
    贾无群:若身体康健又是何故?
    元从:“许是太过劳心劳力,不宜受刺激!”
    贾无群放下了手,若有所思。
    元从扭头回看了眼,忽主动问道:“那人若是不娶呢?”
    贾无群微微一笑,再抬手在他背后写下:根据我了解,晋国满朝上下对他并不友善,只要各种因素到位,将其卡死,他不娶的结果便只有一个,逃离晋国!擅自逃离,便失去了晋国的力量支持,没了晋国的庇护,这不正是南州那边希望看到的吗?而晋国也不会放过他!留下则必娶,不娶则逃离,他只有这两条路,随便他怎么选择都是南州希望看到的!
    元从默默点头,懂了。
    贾无群:身子的确有些乏了,我先休息一会儿。
    放手后转身而去。
    元从回头喊了声,“魏多,先生要休息了。”
    “是!”魏多立刻从屋里跑了出来,尾随了贾无群进入寝间,之后又快步出来打了热水进去。
    再出来,端了一盆要换洗的鞋袜和衣服。
    不过并未急着去洗,走到屋檐下放下了手里东西,凑到元从跟前,弱弱问道:“贾先生去了山上,都做了些什么?”
    元从冷冷斜他一眼,本不想啰嗦,但也知道这位的责任,负责传讯联系,要掌握这边的情况及时报知南州那边。
    而他也得了牛有道的托付,说这魏多乃忠义之人,让他尽量帮忙照顾一二。
    “上山后先去神庙进了香……”元从把前前后后的情况详细说了遍。
    听完后,魏多连连点头,“明白了。”又俯身端了脏衣服去处理。
    “你是上清宗上任掌门的徒弟?”元从忽问了声。
    魏多停步,“是!”
    元从:“牛有道的那个师傅东郭浩然你知道多少?”
    魏多怔了怔,含糊道:“长老的事情我不清楚。”
    元从:“牛有道和上清宗的关系恐怕没外界想的那么差吧?”
    “不好!”魏多摇了摇头,不知这位为何突然关心起了这个,但一提到牛有道和上清宗的关系,他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端着东西低个头走了。
    “不好?”元从冷笑一声,抬头看向屋檐上方的天空,嘀咕自语:“不好能让我关照你……”
    天说变就变了,傍晚时分突然涌来乌云,笼罩了晋国京城上空,开始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京城街头行人步履匆匆,或赶回家,或躲避在街道两旁的店铺屋檐下躲雨,百姓谈论最多的还是战事。
    元从守在贾无群的房间外的屋檐下,寸步不离。
    魏多暂时放下了清洗的衣裳,匆匆跑来,到了房间门口,又蹑手蹑脚推门而入,不敢打扰熟睡中的贾无群,轻轻关好窗子,继而又轻步到榻前,小心为贾无群掖好被子,最后才悄无声息出去了。
    门窗的轻微嘎吱声,令侧卧的贾无群微微睁眼,目送了魏多离去的身影后,又缓缓闭眼了。
    一旦进入劳心状态后,他的睡眠便不会太好,稍微一点动静就能吵醒。
    雨不大,小雨,但这一下就是好几天,淅沥沥不停。
    元从一直守着屋檐下的雨水滴答,安详神态中透露的,似乎极为享受这时光与生命流淌的点滴……
    南州,密室内,牛有道放下手中密报,笑了。
    管芳仪拿起他看过的密报,看后啧啧道:“这个贾无舌果然出手不一般,也不枉你费一番工夫挖他出来,不过还不是乖乖听命于咱们道爷,是不是?”有拍马屁调侃的嫌疑。
    牛有道摇头:“我亲自去,也未必能想到从火神庙下手,也许会采取别的办法接近。不过看到这,我总算是放心了不少,这家伙应该没那么容易被邵平波给弄死!”
    ……
    大早上,平常天应该微微亮了,但被阴云笼罩的天空难见光明,天色依然黑蒙蒙一片。
    兰贵妃已早早醒来,钻进了女儿的房中,与女儿嘀嘀咕咕。
    这两天一直在跟女儿悄悄嘀嘀咕咕,一直在叮嘱教导女儿。
    待到下人来报,说百官已经上朝了,母女两个这才出了门。
    天蒙蒙亮了,依旧飘着细雨,兰贵妃轻轻在女儿后背推了一把,“你我母女的前途命运皆在你手中,去吧!”
    太叔欢儿咬着唇,步入了细雨中。
    一旁下人中立刻有人打着雨伞跟上,急着帮太叔欢儿遮雨,兰贵妃喝了一声,“没你们的事,站住,让她去!”
    举伞太监僵住,不敢妄动了,一群人看着太叔欢儿身影孤零零消失在冷雨中。
    做母亲的终究是放心不下的,最终还是领着两名随从跟上了,但止步在一道月门外,看着女儿淋雨的身影慢慢行走在空荡荡的广场上,看着女儿慢慢走向那座乌云笼罩的朝堂。
    太叔欢儿步履沉重,也许是雨水湿润了衣裳,感觉有些冷,那座宫殿像是盘踞的怪兽,敞开的大门像是能吞噬一切的獠牙巨口,让她有些害怕。
    可她最终还是走到了高高的玉阶前,守将快步过来拦住了她,“公主,这里是朝堂,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请回!”
    PS:感谢“夜忒狼”的小红花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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