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沾衣 作者:木梓君

    分卷阅读79

    不沾衣 作者:木梓君

    分卷阅读79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物尽其用,人尽其能。

    男人仰头,阳光顺着他精致的下颌滑到衣领深处,“我当年若是够狠,”他以袖掩唇,咳嗽了几声,脸上也泛起了些许血色,他没再说下去。

    “你若是来告诉我,你最近的动向,那么大可不必说了,我清楚的很,要是闲着,就在倚梅园小住几天,我三年前酿的桃花酒启封了,味道很不错,你那么喜欢甜,应当很爱喝。”

    “我还有一件事。”越子临并未回答,住或者不住。

    “什么?”男人道:“我若能办到,定然替你办到。”

    “是他的事情。”

    “可我想要他,”男人垂下睫毛,纤长的睫毛呼扇,犹如蝴蝶,“只有他才是我那好哥哥的命。”

    越子临无言。

    男人咳嗽了几声,任侍从为自己披上浅灰的外袍,“你心疼了吗?”

    越子临道:“没有。”

    男人笑道:“无病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想什么我最清楚了。你不仅心疼,你现在疼得像刀割一样。”

    此人洞察能力之非凡,已到了百炼成精的地步。

    也是,被折磨□□了这么多年还能活着,定然要有些常人不能及的本事。

    男人道:“无病,你告诉我,现在这点疼,这点苦,和你当年被人从着火的府邸中拖出来,哪一个更疼,更苦?”

    “你现在失去这些东西的难受,和顾家方家多年经营毁于一旦,明明无错,却无法昭雪,你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能说,哪个更难受?”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这么多年,这个道理,他早已谙熟。

    越子临的嘴唇不知何时和男人一样白的没有颜色。

    “我愿意让你想,你好好想想,我不勉强。”他喝了一口参茶,压住了咳嗽,道:“只不过,于其现在放手,功亏一篑,倒不如,一开始就认命的好。只是想着顾方两家从前的繁荣,还不能让你满足吗?”

    越子临不语。

    和他在一起,她的话就少了很多。

    男人并不在意,他知道越子临在听,还会把这些话记在心里。

    “留下来小住几天?”他再次问道:“时间还早。”

    越子临点了点头,“也好。”

    风动梅树,美的惊魂。

    男人道:“去给无病收拾一间房出来,要离书房近的。”

    越子临喜欢去他书房看书,他知道。

    他一直是一个心细的男人。

    越子临在倚梅园这几日享受到了难得的安静与闲适。

    男人身体不好,极少出门,侍从又安静,她终日在书房里看书,房内放着炭盆,外面下着雪。

    这里很好,样样都好。

    桃花酒滋味微甜,入口糯软。

    她放下酒碟,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梅树的影子。

    这里真的很好,可她不得不承认,她想段长歌了。

    她在师傅去世后曾在倚梅园住过一年,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里的安静与寂寞……是,她是习惯了,只不过,性子又潜移默化的改了。

    策论上俨然写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她心烦意乱,推翻了酒碟。

    酒香蔓延。

    这还不够,她出去练剑,还砍了许多梅树,一地的落花。

    这般作践东西,侍从去请示男人,得到的却只是,“你随她去,让她慢慢想。”

    青年人嘛,总有些意气在的,若是像他似得死气沉沉,那才不像话。

    不过越子临砍得还是太多了,倚梅园秃了一半。

    他倒不是心疼那几棵树,只是栽种不易,尽数砍了也麻烦,前前后后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开出花,那他的园子就要有好几年的时间看不见花。

    越子临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却没有回头。

    树杈差点落到他身上。

    男人也不恼,捡起一支,道:“这叫玉美人,你看它花蕊内色近脂玉,生得又娇俏,便叫玉美人。”

    越子临的剑未停。

    他又捡起了一支,道:“这叫凌烟阁,取酔吟先生‘凌烟阁上功无分,伏火炉中药未成。’”

    越子临道:“殿下种这棵树时意志很消沉。”

    他笑,犹如腊梅盛放,“不若你现在。”

    “还有这支,名为……”

    越子临砍多少,他便说多少,半点都不嫌烦。

    越子临回头时,男人面若白纸,右手扶着一棵树,一边咳嗽,一边笑。

    “殿下?”

    男人笑道:“我当年可不如你这般折腾。”

    因为这样折腾,会死。

    越子临抿着唇,良久才道:“我失礼。”

    “没什么失礼不失礼的,那都是虚的。”男人虚弱道:“扶我一把。”

    越子临过去扶他。

    “殿下要回去吗?”

    男人也知道走的太远了,道:“回去吧。”

    “我当年,”他一边走一边道:“很喜欢一个歌姬。”

    “后来呢?”

    “她死了。”

    越子临一愣,不知道说什么好。

    “霖瑶也死了,”他穿着乌黑的大氅,更显得面无人色,“我好像没对你说过,我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男孩比你小一些,两个丫头若是活着,也与你一边大了。”

    “殿下……”

    他没说上一句,脸色便惨白一分,如同生生挖心断骨一般。

    男人摇头,道:“那歌姬,是投水自尽的,我……我连她的骸骨都未曾找到,男孩是无端掉到了莲花池子里,淹死了,我那夫人日日思念孩子,两个女儿,不知误食了什么,也去了。这三个孩子,都是霖瑶的孩子,她受不住,便疯了,除夕时未看好她,她点燃了庖内的火,被烧死了。”

    他说起这些时神色很平静,语气也是。

    他想起那个人对他说,“这都是命。”

    这都是命,你得熬着。

    那时候他已经残疾,求死。

    那个人又说:“白霖瑶家里还有活着的人。”

    这一句话,就够了。

    霖瑶死了,他的儿女也都短折,可还有活着的人,和他有关的,还有活着的。

    为着这些人,他就不能死。

    可他活着也毫无兴味,但他必须活着。

    生死不能的活着。

    “这些话,我只和你说,我只说一次。”男人的脚步有些乱了,连站都站不稳。

    越子临并未回答,男人又道:“我见过方敛,说句冒犯的话,我们那时候都想娶她。”

    越子临捏紧了手指,没有说话。

    “她真是个既张扬,又秀丽的美人,我还记得,四哥去求亲被你母亲拒婚的模样。”他慢慢地笑了。

    宛如岁月静好,他尚是意气奋发的少年。

    “我当时很不喜欢你父亲,顾朝阳顾侯爷,比你母亲还疯,我一直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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