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论如何,胡振邦在此仍要代表岳家威武镖局289口人,恳求九殿下归朝,为我们岳家报仇血恨!”
    “你快赶紧起来吧,你这样动不动就给我下跪,六子看到又该找我算帐了,你的心情我自是能理解,我不会怪你的。”
    阿离轻叹一声,上前就准备将老胡搀扶起来,“还有,以后跟前若是没有外人的话,你就不要小殿下小殿下的叫了。
    你自己叫着拗口,我听着也别扭,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直接唤我阿离,我唤你胡叔吧,这样大家听着都舒服。”
    “这让小的可如何是好,还有那报仇之事,你是如何打算的?”阿离不亲口答应,老胡自是不愿意轻易起来。
    “还能怎么打算,我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阿离苦笑一声,反问道,
    “再说了,说到底岳家不也是我的外祖家吗?
    既然我真是灵妃所生,那替他们报仇本就是天经地义、份内之事,自是没有推托的道理。
    只是至于什么时候回大渝,哪个契机回去合适,回去后又如何自处,这件事还需要我再好好琢磨琢磨,等我想明白会,自是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得出,经过这一天的变数,阿离整个人确实瞬间长大成熟了不少。
    毕竟他自己也知道,如果真是踏上了大渝复仇的不归路,可是和跟着司马铖当个随从有着翻天覆地的差别,那就真的是不成功便成仁,前面等着他的只有荆棘遍布,容不得丁点差池,稍有不慎,被对手得了逞,回报他的就只有万丈深渊了。”
    “这个自是您自己拿主意就好,当然了,无论小殿……,哦不,阿离您什么时候决定回去,我老胡都全力支持,
    只要您需要,无论何时只要您一声招呼,我胡振邦可以发誓,这辈子定是生生世世跟随着您,至死不渝,如若……”
    “发誓倒不用了,咱们也接触这么久了,我自是相信您的为人的,
    只是我更好奇的是,那灵妃,哦也就是说我母妃,她当年既是岳家的独女,而岳家这么多年又是靠镖局为生,也算是江湖人士了,
    这和皇宫里的那位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本应该没有丁点联系的呀,她怎么就会突然进宫做了妃子呢?”
    阿离想了想,隐晦的问道,
    “还有就是,我听他们说,害死我母妃的罪魁祸首不应该是曹贵妃兄妹吗?你为什么独独要将这笔帐算到宫里那位头上呢?”
    说实话,现在对于大渝皇萧贺,阿离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如果现在就让他开口叫父皇或父亲的话,他定是叫不出口的,
    可是如果像老胡那样,提起他就恨的咬牙切齿的,因着和岳家的感情也并不是太深,一时间阿离也做不到,所以踌躇再三,他只得用这种晦暗不明的词语表达了。
    “你这是听谁说的,怎么可能不是那个妄恩负义之人的错!”
    果然,一提起大渝皇,老胡气的又咬着牙骂了起来,
    “咱们虽然不是出身官宦之家,但是这些年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威望的,日子也是过得无忧无虑,并不差。
    你母亲为什么不顾家人的反对,不惜离家出去,非要飞蛾扑火嫁给了他,还是不是满心满意的爱他。
    结果他倒是好,心里根本没有你母亲,从头到尾都只是将他当成一个替身。
    但凡他心里有一点点你母亲的位置,他怎么可会在师父临盆前一个多月的时候,还非要坚持进寺为他那先皇后祈福,
    但凡他对师妹在意一点,关心的多一点,将宫里的一应稳婆和太医都布置的稍微周祥一点,曹贵妃怎么可能会有可乘之机,因着生子之事,就要了你母亲的命。
    但凡他听到消息后能有那么一点点悔意,事后稍稍派人查查真相,或许就能发现你的存在,不至于让你在外面受这么多年的苦。
    但凡他一碗水端平,不睁只眼闭只眼,那曹贵妃的人也不至于太嚣张,竟然害了你母亲和你还不够,竟在你祖父找上门来的时候,斩草除根,连岳家几百口人全赶尽杀绝,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怪只怪我当初太单纯,太幼稚,竟信了他的话,带兵外出,一走就是一年多,还被他封锁了这么长时间的消息。
    等得我再回来时,就已经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当初我要是知道他是这么对待师妹,对待岳家的,我定是打死也不去为人做棋子,打那个什么破仗,就是死也要将师妹带回镖局,就算大家什么都不做,从此隐姓埋名,也比现在的好啊。”
    提起当年之事,老胡悔不当初,边打着自己的脸,边痛哭流泪的自责道,
    “你说我当初怎么就那么混了,他那么轻易的随口一个许诺,我竟然就信了,我竟然就没有想到,他们是在调虎离山将我支走。
    现在想想师妹一个人难产惨叫时,该有多么无助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还有师父师娘,白将我养了这么大,平时待我那么好,关键时刻该我报答他们的时候,却根本找不到我……”
    见老胡啪啪啪几耳刮子下去,脸很快就被打肿了,阿离急忙拉住他劝道。“既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已然如此了,你也别再自责了,如果自责和眼泪有用的话,我想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心怀仇恨之人了,眼下咱们还是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复仇上才对吧?”
    “小……殿下说的对,是老胡失态了。”经阿离一提醒,老胡也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失态了,连忙用袖子掩面,哽声回道。
    其实老胡的心情阿离也能理解,毕竟这件事在心里憋了这么多年,又无处诉说,以前在青风寨的时候,他就经常听筷子等人说,老胡心里不知道埋着什么事,整天一个人神神叨叨的,但是若问起来,任怎么问又不肯开口讲。
    今日好不容易和阿离挑明了身份,可以交底了,可不就一时太激动,控制不了情绪了。
    只是老胡说归说,阿离心里仍有些犯嘀咕:为什么单就对大渝皇一个人的说法,那老胡和那崔中实言谈中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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