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涓小溪向西流 作者:爱西西瓜
第二十五章
抬头看一眼面前的人，低头在纸上画两笔，再抬头看一下，复低头又画两笔。来来回回，画笔起起落落间，面前的人已然跃于纸上，两方神情如出一辙，毫无二致。
小溪看着纸上的人，眉毛不，也不很细，其下一双眼睛如黑夜朗星，明亮又深邃。不知道是夜的原因还是星的光泽，那双眼带一丝微凉，盯着你看的时候，会让你觉得里面寒光大增，蹭蹭蹭跳成了一座冰山，看得你犹如化身为孙悟空，身上的五指山也变成了五指冰山，压得你寒冷又压力无限，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思考的时候，那好看的眉毛会皱起，眼睛也微微眯着，那时它会闪着睿智的光，仿佛能盯到人心深处。一管鼻梁挺拔如山，稍嫌刚毅了些，脸部流畅线条自耳边勾至下巴，一气呵成。身形清瘦颀长，却不觉得女气，似书生又带一丝凌厉。这话换个意思表达就是，哎呀，是个有能力的小白脸呀！
没错，怎么看林立，都是个有能力的小白脸。
旁边一同窝在沙发里的简宁，还拿着笔写写画画，时不时抬起头，看林立旁边另一台计算机面前的唐大年。
小溪探头过去看她的素描本，简宁画完最后两笔，纸上的唐大年外貌外形没像个十足也有九分，只是神差了些。
这么一分神的功夫，没注意到林立已走到她们身边。
林立对比了两人的素描，说：“还是我老婆画得好些，唐大年形似神不似，眼睛里终归差一点东西。”
小溪笑着点点头，所谓“画龙点睛”一词，意思正在于此。
唐大年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于电脑前抬起头，茫然问：“啊，什么事？”
简宁没好气：“没事没事，工你的作去吧！”
见唐大年果然又低下头，简宁才转过来更加没好气说：“小溪是专业的好不好，我的素描只是专业课有这个要求，作为一个基本功而已，不然咱们比建筑！”
林立摇头：“小溪又没以绘画比你，你却以建筑比她，以自己长处比别人短处，胜之不武。”
“那咱比行政管理！”
林立含笑：“小溪只是没做，未必就很差。”
简宁怒：“比打架！”
简氏利拳声名在外。
林立悠然：“比做饭。”
小溪在一旁看得好笑，不如你们比口才。
小溪犹自记得林立的讲座，比口才的结果那显然是——
简宁竖着眼看他，却也只能竖着眼看他，被点到死了呀呀。
林立由得她瞪，更加悠然倒了杯水喝了，才又回到电脑前，继续工作。
简宁愤然坐下来，一时间室内又恢复安静，只余林立唐大年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在深夜显得格外清脆。
小溪最近觉得，前段时间渐渐走回正轨的生活似乎又有点不在道上了。虽然林立隐藏得很好，但她就是能察觉那一丝的不对劲。不说他与唐大年时不时工作到很晚，单说他脸上着实难掩的疲倦神色，还有偶尔不自觉紧皱的眉头，似乎都预示着有什么事发生。
她最近课程紧，就很少到公司去，只知道林立他们正写程序写到关键时刻，不知道其他的事。
其实小溪心中莫名有些不安，按说唐大年最是个藏不住事的，若真有事他早就应该嚷嚷开了，自己岂会一点风声都听不到。但小溪就是觉得不安，那不安不知从何处来，却扎扎实实在她心里，仿若一处奇痒，她想挠却又不得其法。
但由着这股不安，她肯定一定有什么事是她所不知道的。有时候，直觉就是直觉，没什么道理可言。
再看唐大年与简宁都跟平常一样，没什么异常。不禁怀疑，这事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或者难以启齿？
她知道林立是不想让她担心，殊不知他这样却更让她着急。
唉，小溪叹口气，翻了新页重新画画，她相信他，他不说，她就不问，她选择等他亲自告诉她。
还没等到林立开口，倒等来一个人。
一个陌生女人。
一个漂亮的陌生女人。
那天小溪好不容易抽了空，准备到公司去看看，虽不能直接开口询问，但观察一下公司氛围，看看有什么异常也是好的，若从中能得到更有用的信息，那就更好了。
还在公司楼下，就听见有人叫她：“颜小溪。”
小溪回头，见一个妙龄女子，站在大厦门口另一边，似等人的模样，却好整以暇，不带一丝急躁。
等我？小溪不无疑惑。但她叫自己的语气不带一丝怀疑，不是试探着叫“颜小溪？”，而是用的肯定句句式“颜小溪。”
但小溪也肯定，她不认识她。
她缓缓走上前来，这过程中小溪打量她，二十几岁年纪，身材高挑，面目姣好，从头到脚散发出一种自信味道，仿若任何东西都志在必得。
此人必定家境优渥，家教良好。
小溪立刻明白，怕是她心中惦记的那件事自己找上门来了。
遂不动声色：“找我？”
那女子展颜而笑，笑容洁白齐整。
该死，笑容怎会“洁白”“齐整”？洁白又齐整的明明是牙齿！
但小溪就是觉得对方的笑容洁白齐整。若将一个人的笑容比喻成花，她人也是美丽的，比喻成栀子花也没什么大问题。但她却少了那芳香，少了那清风中随风摇曳的秀丽又随意的姿态，变得齐整了，而那洁白也不是花瓣那淳厚的洁白了。
说实话，小溪并不喜欢这样的笑。
那女子笑着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唉，无事不登三宝殿，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小溪微不可察叹口气：“街角有处咖啡屋，环境不错。”
街角处“有情”咖啡屋，环境优美，又十分静谧，只是靠窗的位置就不必了，又不是情人约会或好友相聚，无端端浪费好景致。
小溪与那女子随意找了一户位置落座，侍者端上来咖啡。
那女子开口说：“我是白……”
小溪摇头打断她：“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
不是小气或小，也不是出于那什么的自我维护，只是真的没兴趣知道——无关紧要的路人甲，谁管她叫什么。
只是，竟然这么巧，又是一位白小姐，而且看得出来这位白小姐比之前那位白小姐有脑子得多。想到这里，倒想起有关之前那位白小姐没脑子的一件事，回头倒要问问林立。
白小姐似了然般大度笑笑，见小溪这样直接也不再啰嗦，开门见山道：“家父掌管白氏集团。”
呵，本地著名企业白氏，原来对方是龙女。
小溪点点头。
白小姐顿了一下，轻声说：“我来找你，是因为林立。”
白小姐说：“我想，你知道林立的公司自从两个多月前就有些不顺……”
说不顺简直是恭维，当初明明是一团糟才对，白小姐这话说得相当厚道。
小溪回过神，听她说：“……公司虽然自己扛下来，项目也已启动，但项目运行至今，资金出现短缺……”
原来公司是出这问题了，小溪瞬间明白这位白小姐的来意。
果然，只听她说：“林立曾去找过家父，愿与白氏共同分享该项目，但家父的意思是……”说到这里她目光殷殷看着小溪，并不接下去。
小溪少不得要回她一句：“我明白你的意思。”
明白明白，不就是你那死鬼老爹看上了林立，要招他去做女婿么！
做情敌做到她这么善解人意的地步，也真有她的。
白小姐接着说了一句更为狗血的话：“颜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我想林立也许是不好开口，所以来问问，不知颜小姐意下如何？”
白小姐的语气虽不咄咄逼人，却也不温和，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带刺的。虽然从头至尾，这位白小姐的表现也算大方有礼，但时不时还是有表现出一丝傲然来，真让人讨厌。
小溪面上十分平静，她从来都是越怒越冷静型的选手。现在的情节已经相当狗血了，接下来是不是要上演一幕富家女拿钱砸人的好戏？！
小溪将目光从对面移开，看着窗外，心里想起大罗来，若是她遇到这种狗血的场景，肯定是拍案而起，一只脚踩上椅子，一只手指着对方，典型的流氓状大声骂：妈的，挖墙脚挖到老娘门口来了，有钱了不起吗？啊？！啊？！高声质问完毕，说不定还要将钞票全部掷在对方脸上，这样才符合大罗作风。
大罗的解决之道虽然让观众看得解气，但她是颜小溪，并不是大罗，她可不会这样鲁。
对于小溪的沉默白小姐也不着急，静静等着她开口。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价格，只是看你出不出得起。
小溪看了一会儿窗外，才回过头来，面上波澜不显，将那杯咖啡慢悠悠喝完，压下差点夺口而出的一句“白龙女”后才说：“白小姐，其实我们都是赌徒——你赌他不能撑过去要你的帮助，而我赌他能。当然，能不能撑过去现在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除非他自己找上你，不然在他放弃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而到了那个时候，我亦不会缠着他。”
不过他是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我相信。
“白小姐上门是客，咖啡我请，白小姐还请自便。”
“还有，”临走之前小溪再甩她一句：“你这样不仅是对他能力的怀疑，还是对他人品的怀疑。”
他若是能因此抛弃我，也必定能因钱抛弃你，毕竟比你白家有钱的多了去了。不过这话却是没说出口，响鼓不用重锤，她相信白小姐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懂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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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看着纸上的人，眉毛不，也不很细，其下一双眼睛如黑夜朗星，明亮又深邃。不知道是夜的原因还是星的光泽，那双眼带一丝微凉，盯着你看的时候，会让你觉得里面寒光大增，蹭蹭蹭跳成了一座冰山，看得你犹如化身为孙悟空，身上的五指山也变成了五指冰山，压得你寒冷又压力无限，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思考的时候，那好看的眉毛会皱起，眼睛也微微眯着，那时它会闪着睿智的光，仿佛能盯到人心深处。一管鼻梁挺拔如山，稍嫌刚毅了些，脸部流畅线条自耳边勾至下巴，一气呵成。身形清瘦颀长，却不觉得女气，似书生又带一丝凌厉。这话换个意思表达就是，哎呀，是个有能力的小白脸呀！
没错，怎么看林立，都是个有能力的小白脸。
旁边一同窝在沙发里的简宁，还拿着笔写写画画，时不时抬起头，看林立旁边另一台计算机面前的唐大年。
小溪探头过去看她的素描本，简宁画完最后两笔，纸上的唐大年外貌外形没像个十足也有九分，只是神差了些。
这么一分神的功夫，没注意到林立已走到她们身边。
林立对比了两人的素描，说：“还是我老婆画得好些，唐大年形似神不似，眼睛里终归差一点东西。”
小溪笑着点点头，所谓“画龙点睛”一词，意思正在于此。
唐大年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于电脑前抬起头，茫然问：“啊，什么事？”
简宁没好气：“没事没事，工你的作去吧！”
见唐大年果然又低下头，简宁才转过来更加没好气说：“小溪是专业的好不好，我的素描只是专业课有这个要求，作为一个基本功而已，不然咱们比建筑！”
林立摇头：“小溪又没以绘画比你，你却以建筑比她，以自己长处比别人短处，胜之不武。”
“那咱比行政管理！”
林立含笑：“小溪只是没做，未必就很差。”
简宁怒：“比打架！”
简氏利拳声名在外。
林立悠然：“比做饭。”
小溪在一旁看得好笑，不如你们比口才。
小溪犹自记得林立的讲座，比口才的结果那显然是——
简宁竖着眼看他，却也只能竖着眼看他，被点到死了呀呀。
林立由得她瞪，更加悠然倒了杯水喝了，才又回到电脑前，继续工作。
简宁愤然坐下来，一时间室内又恢复安静，只余林立唐大年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在深夜显得格外清脆。
小溪最近觉得，前段时间渐渐走回正轨的生活似乎又有点不在道上了。虽然林立隐藏得很好，但她就是能察觉那一丝的不对劲。不说他与唐大年时不时工作到很晚，单说他脸上着实难掩的疲倦神色，还有偶尔不自觉紧皱的眉头，似乎都预示着有什么事发生。
她最近课程紧，就很少到公司去，只知道林立他们正写程序写到关键时刻，不知道其他的事。
其实小溪心中莫名有些不安，按说唐大年最是个藏不住事的，若真有事他早就应该嚷嚷开了，自己岂会一点风声都听不到。但小溪就是觉得不安，那不安不知从何处来，却扎扎实实在她心里，仿若一处奇痒，她想挠却又不得其法。
但由着这股不安，她肯定一定有什么事是她所不知道的。有时候，直觉就是直觉，没什么道理可言。
再看唐大年与简宁都跟平常一样，没什么异常。不禁怀疑，这事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或者难以启齿？
她知道林立是不想让她担心，殊不知他这样却更让她着急。
唉，小溪叹口气，翻了新页重新画画，她相信他，他不说，她就不问，她选择等他亲自告诉她。
还没等到林立开口，倒等来一个人。
一个陌生女人。
一个漂亮的陌生女人。
那天小溪好不容易抽了空，准备到公司去看看，虽不能直接开口询问，但观察一下公司氛围，看看有什么异常也是好的，若从中能得到更有用的信息，那就更好了。
还在公司楼下，就听见有人叫她：“颜小溪。”
小溪回头，见一个妙龄女子，站在大厦门口另一边，似等人的模样，却好整以暇，不带一丝急躁。
等我？小溪不无疑惑。但她叫自己的语气不带一丝怀疑，不是试探着叫“颜小溪？”，而是用的肯定句句式“颜小溪。”
但小溪也肯定，她不认识她。
她缓缓走上前来，这过程中小溪打量她，二十几岁年纪，身材高挑，面目姣好，从头到脚散发出一种自信味道，仿若任何东西都志在必得。
此人必定家境优渥，家教良好。
小溪立刻明白，怕是她心中惦记的那件事自己找上门来了。
遂不动声色：“找我？”
那女子展颜而笑，笑容洁白齐整。
该死，笑容怎会“洁白”“齐整”？洁白又齐整的明明是牙齿！
但小溪就是觉得对方的笑容洁白齐整。若将一个人的笑容比喻成花，她人也是美丽的，比喻成栀子花也没什么大问题。但她却少了那芳香，少了那清风中随风摇曳的秀丽又随意的姿态，变得齐整了，而那洁白也不是花瓣那淳厚的洁白了。
说实话，小溪并不喜欢这样的笑。
那女子笑着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唉，无事不登三宝殿，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小溪微不可察叹口气：“街角有处咖啡屋，环境不错。”
街角处“有情”咖啡屋，环境优美，又十分静谧，只是靠窗的位置就不必了，又不是情人约会或好友相聚，无端端浪费好景致。
小溪与那女子随意找了一户位置落座，侍者端上来咖啡。
那女子开口说：“我是白……”
小溪摇头打断她：“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
不是小气或小，也不是出于那什么的自我维护，只是真的没兴趣知道——无关紧要的路人甲，谁管她叫什么。
只是，竟然这么巧，又是一位白小姐，而且看得出来这位白小姐比之前那位白小姐有脑子得多。想到这里，倒想起有关之前那位白小姐没脑子的一件事，回头倒要问问林立。
白小姐似了然般大度笑笑，见小溪这样直接也不再啰嗦，开门见山道：“家父掌管白氏集团。”
呵，本地著名企业白氏，原来对方是龙女。
小溪点点头。
白小姐顿了一下，轻声说：“我来找你，是因为林立。”
白小姐说：“我想，你知道林立的公司自从两个多月前就有些不顺……”
说不顺简直是恭维，当初明明是一团糟才对，白小姐这话说得相当厚道。
小溪回过神，听她说：“……公司虽然自己扛下来，项目也已启动，但项目运行至今，资金出现短缺……”
原来公司是出这问题了，小溪瞬间明白这位白小姐的来意。
果然，只听她说：“林立曾去找过家父，愿与白氏共同分享该项目，但家父的意思是……”说到这里她目光殷殷看着小溪，并不接下去。
小溪少不得要回她一句：“我明白你的意思。”
明白明白，不就是你那死鬼老爹看上了林立，要招他去做女婿么！
做情敌做到她这么善解人意的地步，也真有她的。
白小姐接着说了一句更为狗血的话：“颜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我想林立也许是不好开口，所以来问问，不知颜小姐意下如何？”
白小姐的语气虽不咄咄逼人，却也不温和，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带刺的。虽然从头至尾，这位白小姐的表现也算大方有礼，但时不时还是有表现出一丝傲然来，真让人讨厌。
小溪面上十分平静，她从来都是越怒越冷静型的选手。现在的情节已经相当狗血了，接下来是不是要上演一幕富家女拿钱砸人的好戏？！
小溪将目光从对面移开，看着窗外，心里想起大罗来，若是她遇到这种狗血的场景，肯定是拍案而起，一只脚踩上椅子，一只手指着对方，典型的流氓状大声骂：妈的，挖墙脚挖到老娘门口来了，有钱了不起吗？啊？！啊？！高声质问完毕，说不定还要将钞票全部掷在对方脸上，这样才符合大罗作风。
大罗的解决之道虽然让观众看得解气，但她是颜小溪，并不是大罗，她可不会这样鲁。
对于小溪的沉默白小姐也不着急，静静等着她开口。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价格，只是看你出不出得起。
小溪看了一会儿窗外，才回过头来，面上波澜不显，将那杯咖啡慢悠悠喝完，压下差点夺口而出的一句“白龙女”后才说：“白小姐，其实我们都是赌徒——你赌他不能撑过去要你的帮助，而我赌他能。当然，能不能撑过去现在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除非他自己找上你，不然在他放弃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而到了那个时候，我亦不会缠着他。”
不过他是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我相信。
“白小姐上门是客，咖啡我请，白小姐还请自便。”
“还有，”临走之前小溪再甩她一句：“你这样不仅是对他能力的怀疑，还是对他人品的怀疑。”
他若是能因此抛弃我，也必定能因钱抛弃你，毕竟比你白家有钱的多了去了。不过这话却是没说出口，响鼓不用重锤，她相信白小姐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懂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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