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陆破虏,看到哥哥我受伤了也不赶快拔刀相助……”

    “我以为你诈伤诓我呢……”

    “我还能让你踢后卫啊……”李天生埋怨着,陆逐虎挺汗。

    踢球是不可能踢球的,尬唱是可以的。现场的观众说不定有多少是冲着他陆破虏的演唱天赋来的呢。只是这一次,他是和队友们一起登台的。

    “常埋怨人情冷暖太甚,

    面常换为着要适应别人,

    茫茫风雨天路途未免孤独,

    有谁最熟最真,

    谁无变……”

    1978年温拿乐队解散,乐队成员单飞个人发展,但是相约每五年再聚一次发行一张唱片,1988年乐队成立十五周年他们便再一次相聚,推出的《千载不变》还获得十大中文金曲,乐队则获得了香港乐坛最高荣誉“金针奖”。歌曲本身也是由乐队成员协作完成,钟镇涛、谭咏麟作曲,卢永强作词(这大叔竟然是喜羊羊之父……汗……)。现在也成为温拿乐队的代表作之一了。

    “不错,破虏的粤语近来有长进,哈哈!”

    “那可不,我的语言天赋可是举世罕有人能匹敌的,我现在德语意大利语都有模有样了……”

    “你俩别聊了,合唱的部分来了——”

    陆逐虎、李天生、李惠堂、梁荣照……足球队众人紧紧搂着彼此的肩膀,就像他们每一次在绿茵场上开球前那样,将所有的情谊都放到大声歌唱中去了:

    “原来世界怎么变,

    友好的心不损,

    潮流混乱也不乱,

    大家始终劝勉!

    原来你我不相见,

    传来问候更暖,

    心中至真至诚,

    绵绵千载此心不变,

    哦......”

    彼此有真友情。

    绵绵千载,此心不变。

    一夜的狂欢让人忘却了离别的所有伤感……

    “轰隆隆!”

    陆逐虎从轰鸣的枪炮声醒来。

    时间加快流走了。他的身边,已经看不到一个队友,也看不到一个球迷了。

    他知道,好的时候已经结束。

    抗战,开始了。

    ……

    7月7日卢沟桥。

    日本士兵疯狂的往桥上涌,29军的战士们誓死抵抗。副军长佟麟阁向全军官司兵发出命令:凡是日军进犯,坚决抵抗,誓与卢沟桥共存亡,不得后退一步!

    桥面上遍布尸体,血流成河,战斗十分惨烈,一直打到了双方都没有子弹了,就开始拼刺刀……

    “卢沟桥就是我们的坟墓,宁作战死鬼,不作亡国奴”!

    震天动地的呐喊在耳畔不断地回响……

    10月31日,四行仓库。

    谢晋元中校率领八百名士兵已经在这里抵抗了日本军队的疯狂进攻四天,掩护88师撤退到上海郊区。

    十余名士兵战死,三十余人负伤。

    毙敌200余,伤敌无数。

    四行仓库与英美租界相隔一条苏州河,日本人不入租界,这边打得硝烟漫天,隔岸全是挤着观看战况的民众。他们让士兵们撤入租界,却被这些壮士拒绝。“宁愿战死闸北,没有命令,死也不退!”

    此前日军派出十几人小队潜至仓库底层,企图用烈性炸药炸毁底层墙体,打开突破口,紧急关头中国一名敢死队员,身上捆满了手榴弹,拉响导火索后,从六楼跳进了日军之中,与十几个日军同归于尽。

    “如此勇士在!阵地不会丢!国家不会亡!”

    蒋校长此前奢望能在租界边打给欧美看,让他们赶紧出手调停——可未免太天真。

    但是仍然粉粹了日本“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妄宣言。

    28日夜,一个14岁的女孩子午夜冒险夜渡苏州河,送了一面民国国旗给守库士兵,随后的第二天,这面旗帜飘扬在仓库楼顶上。

    ……

    7月31日,北平沦陷。

    11月12日,上海沦陷。

    12月13日,南京,城破……

    杭州、济南、青岛、厦门、徐州、广州、武汉、香港……

    惨烈的战争中,陆逐虎除了痛心落泪,并不能做什么。时间在快速地流走着,一日便是一年,他已经不能像奥运会期间那样让时局发生改变了。

    这动荡的大时代里,他的队友,和学生们,如今又怎样了呢?

    日军于10月24日早晨占领了复旦大学,复旦女生宿舍、第二宿舍、陆逐虎曾经和学生们度过许多日子的体育馆等建筑全部被日军损毁……复旦分为两部,一部内迁重庆北碚夏坝办学;另一部留在上海,38年的2月,***校长在租界内赁屋复课,他说,复旦一不向敌伪注册,二不受敌伪补助,三不受敌伪干涉。

    而且复旦与其他沦陷区学校不同,坚持,不教日文!

    1939年的6月,陆逐虎在重庆见到了久违的陈镇和,久违的符保卢。如今这两位都是空军的飞行员了。

    “嗨,战友们都觉得奇怪,说你们那么有名气,为何还要来和我们一起从事这风险极大的工作——这不很正常么,国家都没了,要名气有个屁用!”

    “哈哈,所言极是。老陈我现在开的还是20年代美国产‘老道格拉斯’,还是符保卢强,他快要开上老美的新P-66型了……”不过就算陈镇和驾驶的是最烂的战斗机,并不影响他战功赫赫,光1937年就在广东战区击落日军敌机4架,荣获嘉奖。

    陆逐虎并没有想到,在重庆竟然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个曾经在复旦看过他踢西人联队球的红脸青年!

    看他的样子,竟然与符保卢和陈镇和一样,一位空军战斗员了!

    “啊,陆先生!”对方看到陆逐虎也是异常高兴,连忙过来跟他握手。

    “你现在是空军啦!”陆逐虎连连惊叹。

    红脸青年有些骄傲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我需要跟陆先生说声不好意思,当初我误会过你,还笑话你说要踢球筹款给国家买飞机……”红脸青年感慨一声道:“如今,我能驾驶意大利战斗机,与你们的筹款和全国各地的人民的帮助是离不开的啊!”

    陆逐虎也微笑,他羡慕并由衷钦佩这些英雄:“与你们真正上阵杀敌相比,我能做的还是太少啦……”

    “不,陆先生给人的鼓舞也是很重要的,我至今还记得,当时在复旦校园里你的那番话。”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侵略者强加给我们的,我们都会还回去。

    意外重逢故人,可是没来得及多交谈,重庆又遇到空袭,他不得不赶紧回到部队起飞迎战。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梁添成。”

    青年只留下一个名字,便匆匆离去。

    陆逐虎记下了他的名字,相信历史上会有他的一笔。

    中华民族从来不惧怕外寇,无论强大,因为我们总有这些热血澎湃的青年。

    大摇大摆地进来了,总要你们屁股尿流地回去。

    千载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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