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听闻兰子义所言连忙作揖道:

    “卫侯有难处,大家也都明白,奴这就回去秉明。”

    兰子义见状有气无力的说道:

    “来人,赏!”

    兰子义说出话后屋里唯有的桃逐兔与仇文若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所措。

    仇文若穷书生一个,自然没钱,而桃逐兔则想起来兰子义最后的一锭银子现在正在他身上。

    桃逐兔这时候真心后悔自己刚才没出门先走,不得已只得掏出银子递给公公,并且强颜欢笑道:

    “公公拿好,我家少爷脚疼的厉害,公公可得去进攻说清楚呀。”

    那公公拿了一锭银子之后喜笑颜开,连忙点头应道:

    “这位少爷您说的是,我一定如实禀报。

    那卫侯,我就走了。您既然身子不方便就好好养着吧。“

    兰子义对公公点了点头,仇文若与桃逐兔则将公公送出屋外。

    待公公走后,桃逐兔便与仇文若回到兰子义卧内。兰子义看着哭丧脸的桃逐兔安慰道:

    “三哥莫要伤心,等改天我从二哥那领来零花钱,我还你一百两!”

    桃逐兔闻言摇头道:

    “少爷就是还我一千两我出不去又有什么用?”

    兰子义闻言大笑,然后对仇文若吩咐道:

    “文若先生出去替我向令尊和两位哥哥带话,今晚来我这里吃完饭,我们要商量一下内阁传我的事情。”

    桃逐兔当天没能溜出府去玩耍,又丢了银子,人很是不开心。兰子义了解自己三哥的性子,他把桃逐兔留在屋里聊了半天,等到吃完午饭,桃逐兔心情转好才放他回屋休息。

    今天作为发银子的最后一天,在外面忙碌的仇家父子与桃逐虎、桃逐鹿四人忙已经到了戌时。几人之前专门托人传话,不要兰子义制备酒菜,太晚他们已经吃不下东西,兰子义便吩咐人准备了些时令水果,只等其他人。

    桃逐兔在吃晚饭时便来与兰子义同吃,其他四人则在忙完之后结伴前来兰子义处,行礼之后几人落座,然后兰子义问道:

    “银子发的怎么样?”

    仇文若闻言答道:

    “今日已将银子悉数发放完毕,四日之内累积为三万六千五百五十二户人家发放了五十一万六千八百四十七两白银,每户计令白银十四两整。

    这是总账,明细太多没有拿过来。“

    说着仇文若起身递给兰子义一本账簿。

    兰子义见状笑着摆手说道:

    “文若先生这是何意?我托先生与令尊主持发放银两,就是因为信得过两位先生,我只一问先生便把银两、军户悉数报出,就以这份娴熟劲,我有什么理由再去看账簿?难道怕先生贪墨不成?先生快拿回去吧。”

    仇文若闻言点头,收起账簿坐回座上,仇孝直则在此时开口道:

    “卫侯虽在初日便三令五申,要求军户之间相互监督,不要让泼皮无赖钻了空子,但这几日发放银两时还是有许多人不在我与文若的记录中,问这些人详细信息也与军中多有出入,但苦于没有证据,无人指正,不得已还是给他们发放了银子。直到昨日从兵部拿到京军花名册,这种现象才被杜绝。”

    兰子义道:

    “圣人有云:尔爱其羊,我爱其礼。这次发银子我们本就是伸张正义,替天行道,行事就应当宁滥勿缺,只不过多几个蛀虫罢了,总好过让死去将士们的家属没饭吃的。”

    接着兰子义问桃逐虎与桃逐鹿道:

    “大哥、二哥,你们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寻衅滋事的?”

    桃逐虎笑了笑道:

    “出了第一天,后面这几天天天都有闹事的人。只不过小偷小摸的被我抓住绑了,明着想起混趁乱抢银子的被我绑了,上我跟前耍狠的被我打断鼻梁然后绑了。”

    桃逐虎最后这句把屋里人全都惹笑,兰子义跟着笑道:

    “反正大哥你就是把人全绑了,对吧?那绑完之后人去哪了?”

    桃逐鹿道:

    “人自然是被我送去衙门,就是京兆府。虽然我看京兆尹杜畿那王八蛋非常的不爽。”

    兰子义闻言点了点头,道:

    “听哥哥们和两位先生这么说,今次发银子的事情算是圆满完成。哥哥和先生都不要我制备酒水,那这次我便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屋中人闻言各自举起茶杯,回敬兰子义后众人一起咂了一口热茶。

    放下茶杯兰子义想起了刚才仇孝直的话,他问道:

    “孝直先生刚才说兵部拿来花名册?”

    仇孝直道:

    “正是,昨天送来的。”

    兰子义闻言捡了个梅子送进嘴里,那股尖利刺心的酸水顺着喉咙流入胃中,引得兰子义脑子一阵紧,脸上肌肉也因此被拉扯的又是沟又是壑。

    一旁正在吃瓜的桃逐兔见状笑道:

    “少爷,梅子有这么酸吗?”

    兰子义吐出核后笑着答道:

    “梅子还好,只是和朝廷的事情夹在一起就非常的算了。”

    众人听闻此言,知道兰子义要问到重点,连忙屏气凝神,正襟危坐。兰子义也不出意料的说道:

    “今天有公公过来传话,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见众人点头,兰子义又道:

    “今天章鸣岳才传我入内阁,结果昨天花名册就被送来,这事情有些不可思议。”

    仇文若答道:

    “卫侯多虑了,这事情没什么不可思议。”

    见兰子义投来闻讯的目光后,仇文若继续道:

    “我与父亲第二日发放银两时便派人去兵部要花名册,昨天才给已经很迟了。”

    兰子义道:

    “既然如此为何章鸣岳今日才召我入阁问话?按理来说最迟第二日,章鸣岳就该知道我发银子的事情。”

    仇家父子闻言互相望了望,换了个眼神后父子两人也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他二人不知并不代表别人不知,桃逐鹿这时便开口说道:

    “据我所知,这几天来朝中不断有人拿卫侯发银子的事情说事,只不过今天才派人来传卫侯。”

    兰子义闻言想了想,摸着下巴说道:

    “这么说来这几天一直都是内廷的两位公公替我把事情压下来。”

    仇文若接过话说道:

    “今天派人来传卫侯估计是公公那边被催的紧。”

    兰子义点头应道:

    “不错,应当如此。

    说道这里我还得要谢谢文若先生呢,若不是文若先生今天提醒我,我就傻呵呵的和人一块去了。“

    仇文若闻言笑道:

    “卫侯只是当局者迷而已,哪怕没有我说,过了那股紧,卫侯自己也会想起来。”

    兰子义笑道:

    “那可不一定。”

    然后兰子义又道:

    “朝廷有人弹劾我那是正常事情,可为什么这一次是申忠那王八蛋出口咬我?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御史来干吗?”

    仇孝直闻言道:

    “按理来说朝中除言官外,其他朝臣不得妄议他人。这次申忠出手有点给章鸣岳纳投名状的意思,而且卫侯发银子这事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地方下口的。“

    兰子义问道:

    “先生何出此言?“

    仇文若接过他父亲的话答道:

    “卫侯虽然并未将此次发银子的美名赠与德王,但卫侯所行之事古已有之,历朝历代,乃至本朝都有巨富名臣献家资助军,硬要给卫侯按一个用私财收买人心的罪名也没那么容易。“

    仇孝直接着说道:

    “说白了,卫侯这事可大可小,听今天传话的公公那意思,宫里的两位公公一直都在替卫侯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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