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得了隆公公支持,无论是心里还是面上都高兴的不得了。接下来两人的聊天便轻松了许多,等到快中午时隆公公便要请兰子义吃饭,不过在听到兰子义说要去台城卫见鱼公公后,隆公公便识相的放人了。

    辞别隆公公后兰子义来到招贤门台城卫衙门处,兰子义到时发现月山间早已入宫等在台城卫衙门里,于是兰子义便与月儿一同陪鱼公公吃过午饭。

    这一顿午饭兰子与鱼公公吃了一个多时辰,两人交流许多,相谈甚欢,最后还是因为鱼公公公务不得不处理兰子义才从席间脱身。

    从招贤门出来后兰子义与月山间并骥徐行,因为月山间出门还是男装打扮,两人骑在马上只是引人注目,并未惹人怀疑。

    兰子义今天入宫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完,现在回家路上心情大好,他与月儿闲聊道:

    “回京之后终日宴饮,不知不觉胖了十数斤。”

    月山间闻言道:

    “寻常百姓想胖都胖不起来,卫侯却嫌自己发福,这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兰子义闻言笑道:

    “刚来京城时我就和诗社的人纵情声色过,时间不长却把我的身子掏得差不多,最后被我几位哥哥拉出酒池肉林时我连脑袋都动不了。那种感觉实在糟糕,我这辈子再也不想那样放纵了。”

    月山间道:

    “卫侯之前是没日没夜的纵情声色,现今只是每天吃饭,这两件事哪有什么可比的地方?”

    兰子义道:

    “月儿,一天也不过十二个时辰,我们一顿饭就吃掉了一个多时辰,人生苦短,我却如此消磨,生肉髀里,想起此事则能不让人感慨?“

    月山间闻言笑道:

    “卫侯到底还是个读书人,一有机会便要慷慨激昂一番。只是卫侯何不想想公公为何要拉卫侯吃上一个时辰?若不吃一个时辰,公公可怎么对卫侯放下心来?”

    月山间容貌倾城,尤其是笑的时候,总会散发出一种天真烂漫的气息,她的神态,音调听上去单纯无比,好似魔音,能轻易消解掉人心中防线,让人随她一起置身温柔乡中,忘记俗世,但若那人真的如此做便是正中月山间下怀。

    以月儿的身份,她可以把刚才那句话当做玩笑来说,兰子义却绝不能把那话当做玩笑听,如果吃了一个时辰的饭真的能让鱼公公放心下来,月儿就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今天兰子义和月山间的对话稍有处理不好,鱼公公那边肯定会出问题。

    兰子义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他转头看着笑闹不已的月儿,心中有些发冷,谁人能想到这么一个天真无暇的少女,笑语之下处处藏刀呢?兰子义还是头一次有些后悔让月山间跟到自己身边来。

    兰子义笑着说道:

    “月儿你是怀疑我私底下投靠隆公公?”

    月儿娇嗔道:

    “以卫侯和代公的身家,现在京城里面哪伙人不得拉拢卫侯?你早晨和隆公公谈天的时候我又不在场,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兰子义道:

    “我早晨和隆公公谈的事情,饭桌上我都一五一十的和鱼公公讲过了,月儿若是刚才没听全我可以再讲一遍。”

    月儿闻言娇哼一声,扭头说道:

    “我不是没听全,我只是不相信。隆公公那种人精怎么可能听了你几句话就让出那么多好处给你?”

    兰子义道:

    “隆公公给我让好处的理由很简单,他需要我和我爹为德王站台,他还要借我的力量干预外朝事务,仅此而已,没什么难以置信的。”

    月儿道:

    “所以你从今往后就是隆公公的人咯?”

    兰子义道:

    “我在隆公公那里只是一个棋子,一条值大钱的狗,只有在鱼公公这里我才是人,还是鱼公公的自己人。该跟谁不跟谁我心里依然清楚。”

    月儿笑道:

    “只怕你在隆公公那里也用的是这套说辞吧?”

    兰子义见月儿不信,心中着急,月儿起疑心就等于鱼公公起疑心,鱼公公一旦起疑心,兰子义就又要面临之前被人夺军功时候的窘境。

    兰子义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种两头不靠岸的困难境地,他眼珠在转了一圈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兰子义笑道:

    “月儿啊,我空口白牙无论如何都证明不了我的清白,你若要怀疑我也完全没有办法。不过月儿你不相信我,难道你还不相信你自己?以你终日呆在我身边,我若真有什么风吹草,惹人怀疑,月儿你告知公公便是,子义没处可逃。“

    月儿听闻此言瞧了兰子义一眼,然后嬉笑道:

    “哼,算你识相!既然卫侯知道我的厉害可千万不要对鱼公公耍花招哟、”

    说着月山间催马先行一步,走在前面招呼兰子义跟上。

    兰子义见月山间喜笑颜开,暗地里长出一口气,然后他催马追上月山间,两人有说有笑,高高兴兴的回到府上。

    回到府中之后兰子义与月儿将马匹交给仆役,月儿着急换衣服,便先行一步,兰子义则慢慢悠悠的在鹿苑散步,正好活动身体,消化午餐。

    只是走了没多远兰子义就看见仆人们聚在一起,指着桃家兄弟的院落不知在说些什么。兰子义走上前去想要问个究竟,可他还没开口就听见园中传来桃逐兔的哭喊声:

    “唉哟!”

    紧接着便传来仇孝直的声音

    “大郎不要再打了!”

    桃逐虎则随即骂道:

    “我管我兄弟干你何时?你们父子什么时候有资格来管我家事的?再说了,你们这群书生整天张嘴不都是圣贤之道么?三郎赌钱难道也是圣人之道?你们干嘛包庇?“

    桃逐虎嗓门本来就大,一到气头上更是虎啸山林,隔着屋子都能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兰子义笑叹一口气,扶着脑门直摇头。那些围观的仆人们这时发现了兰子义的存在,慌忙做鸟兽散逃离现场。兰子义没有驱赶人群,也没有阻止人群逃走,他只是随便点了两个侍女便迈步往里面走。等进了院走到屋门口时,兰子义听到了屋中女人哭泣的声音。

    兰子义又叹了一口气,他心想

    “果然,不出我所料。“

    在兰子义进门之后看到仇孝直与仇文若父子两人正挡在桃逐鹿前面,拦着不让桃逐虎动手,而桃仡正趴在桌上哭泣不已,桌上物件全被摔得稀烂,一猜就知是桃逐虎干的。

    在兰子义进门的时候仇孝直正在开口解释,他道:

    “大郎,圣人不曾叫我赌钱,我也不会去教三郎赌钱。但现在形势不同,三郎去赌场对卫侯有极大的好处。”

    桃逐虎吼道:

    “我只知道赌场把人坑的家破人亡,不知道赌场有什么好处?”

    兰子义开着桃逐虎眼角都快被睁裂的样子,叹气道:

    “先生说的不假,三哥去赌场对咱们的确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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