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要不在正式场合里乱说话,就无所谓,就像现在队里的一些后来加入的兄弟们,岁数都不是很大,大部分是十七八岁的,都叫三狗为狗哥。

    三狗听起来很舒服,这才像是兄弟的叫法,秀才竹竿萝卜他们,对三狗直呼其名,当然不是正名罗志成,而是大家都熟知的三狗。

    不过,在正式场合,比如会议上、有上级或是其他部队的,都会以姓加职务来称呼,现在叫三狗一般就是罗连长。

    “狗哥,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口井的?”一直视三狗为实力偶像的张志光蹭了过来,八卦了一句。

    “我是看见那树干上有被磨光的地方,你看,那里那块树干,是不是有点反光。”三狗耐心解释道,对于这些小弟,特别是吴鼎立张志光夏晨陈彦心这些读书人,三狗很是优待。

    “噢,树干上磨光了,估计是被井绳子磨的,是不是?所以这底下估计就有井了。”张志光头脑也很活泛,一点就通了,三狗满意地冲他点了点头。

    心情好,大家干活就很快,但是,现在只确定这里有口井,不能确定这暗道的入口是不是在井里,要把井里杂物都清理干净才知道。

    但也比刚才的茫无头绪好多了,总算有点希望了,大家两个人在井里,上面站了几个人,把井里的杂物递了出来。

    累了,就换和人手接着来,趁着晚上天黑,赶紧找到,不然到了白天,又得要躲起来,现在每浪费一天的时间,危险就多一重。

    没多久,井里清理空了,还是口旱井子,里面没有水,只是在底部有一点淤泥,但看起来,和别的井子没有什么两样。

    三狗跳了下去察看,这井不深,也就差不多两人深吧,三狗沿着井壁,打开了手电筒,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去摸,那些石头都长着青苔,摸上去滑溜溜的。

    终于,在快转了一圈的时候,发现了有大块的井壁,石头是没有青苔的,干干的石头,像似不久前给砌上去的。

    狗腿马上拿了工兵铲来撬,撬出来的石头一看,确实是新砌上去的,狗腿和三狗大为兴奋,发起神威,连续撬出了好多石头。

    大家换着人手,不停地向里面掘进,终于在深夜时候,暗道的入口被打通,大家在里面打着火把,见识到了清代的工兵杰作。

    一人多高,两人多宽的地道,底下是石板铺路,边上留有走水的小沟,两边墙也是石头垒起,上面铺着条石和石板。

    地道内远不见头,有拐弯,有通风管道,也有屯兵的房间,这条地道,得要耗多少人力和时间来挖掘修建,不过也应了当年曾国藩的“结硬寨打呆仗”战术风格。

    既然找到了暗道,但也要防着一切不可预测的情况,三狗叫大家全部进入暗道前,把暗道的入口做好伪装,那些挖出的石头泥土,全部用熟土和杂物遮挡起来,原来那房子一片狼藉的景象,也尽量恢复原样。

    然后大家举着火把,隔开一段距离几个人,不能挤在一起,万一出现个什么情况,就被一锅端了,在未知的地底下,敌人不再是鬼子,还有可能来自别的未知情况。

    ……

    宝华山最近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打了两次胜战,特别是第二次是歼灭战,缴获了近两百杆枪,还有六挺轻机枪,三个掷弹筒,外加配套的子弹和掷弹筒榴弹等。

    十里八乡的,和过年一样,喜气洋洋,大队长陈力胜更是借助如此的势头,招了好多兵马,武器装备了一个连的兵力,剩余的武器装备了近两个连的预备队,差不多一个营的人马了。

    牛牯也没有想到这么顺利,但越是顺利越觉得担忧,枪打出头鸟,一旦这里的势力让日军难受了,估计大军就要压境了。

    毕竟这里离南京不远,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日军是不可能让眼皮底下的反抗武装强大起来的。

    但现在这些农人正值势头最猛时候,牛牯不便把这种话说出口,主要是这些农人哪里见过真正的残酷战场,以为打了两个小胜战,就觉得鬼子不过如此了。

    这是相当危险的念头,可以藐视敌人,但切不可轻视,不然下场是很惨的;当然,反过来说,在国破到首都都被异族占领了的低谷时候,能有一点胜战,鼓舞下当地百姓,也是件很好的事情。

    陈力胜也不是个傻子,所以在队伍的名称上,没有明目张胆地打出抗日组织,而是“宝华山自卫大队”,和谁都不搭界,纯粹的农人自卫,相对来说,在政治上中性了很多。

    不过宝华山自卫大队已经名声在外,散落在周围地区的国军散兵,风闻宝华山上有抗日组织,就纷纷前来投靠。

    见到这些老兵,牛牯本来有点担忧的心情,好了很多,不要太瞻前顾后了,该来的命运,自然回来的,现在紧要的是,赶紧收容好这些宝贵的老兵。

    牛牯把老兵们按原来的职务和经验,分发下到各班,成为战斗骨干,一个老兵带几个新兵,抓紧训练,深挖洞、广积粮。

    挖洞这事好办,组织新兵和老乡,在牛牯他们的指导下,日夜不停地挖着宝华山,一些抵御重火力的工事也慢慢地初具规模。

    倒是广积粮,比较难办,宝华山地区就这么点大,现在涌进来了好几百号人,这几百号人每天要吃饭的,没有吃的,一切都是泡影,则不战自乱不战自散。

    陈力胜现在虽然已经脱离了以前山大王的性质,主动拿出多年的积蓄出来买粮草,可他那点钱,无异于杯水车薪,很快就见底了。

    这陈力胜哭丧着脸,对着牛牯发牢骚,早知今日苦,就不该趟这个浑水了,本来是个打家劫舍的富得流油的山大王,如今却被底下人给“打劫”了,穷得响叮当,说出去,要被同行笑死了。

    牛牯思前虑后,对陈力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挺简单的,也就是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一手抓生产,自力更生,所有的兵员,训练之余,都得要种地生产,不能靠别人来养着,都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种点东西养活自己,肯定没有问题。

    但这个种地,是需要时间周期的,不是说挖挖地就能种出东西来,等到收成季节才能有吃的,可这到收成季节,得要小半年的时间,这段时间怎么办?

    没怎么办,就是抢,这就是牛牯说的另一只手,如果那只生产的手是抓农具的话,那这只手就是拳头,就是抓武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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