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过劲草,暮色渐渐合拢。

    有人别扭、有人高兴、有人吆五喝六、有人据案大嚼……总之,不管怎样,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人人大饱口福、痛呼过瘾。

    吃完了饭,叶天星心满意足地回去了,梁木樨则跟着周牧阳进了营帐。周牧阳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今晚要跟我一个营帐?”

    梁木樨一挑眉:“有何不可?你的营帐这么大!”前世,周牧阳常常处理公文通宵达旦,她跟在身边伺候,累了就歇在一旁的贵妃榻上。

    周牧阳冷哼了一声:“我早知道脸面这种东西对你来说有若无物!”

    梁木樨嘲讽地一笑:“重活一世,你竟然变得这般禽|兽了?我现在只是个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周牧阳怒道:“混账东西!本太子对一头母猪感兴趣,也不会对你感兴趣!”

    梁木樨也不生气,反而一笑:“原来殿下好这口!”

    周牧阳大怒,随手拿起桌上装兔肉的空盘子向她砸来。

    梁木樨伸手接住,冷声道:“周牧阳,别以为我欠你什么,你之所以失败只是因为你太蠢,为美色所惑,轻信别人!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的人!如果你非要认为我欠了你,好,告诉我他的营地,我替你杀了他,从此咱们两不相欠!”

    “你想走?”周牧阳“唰”的一下卷起舆图,“没那么容易!”

    梁木樨抡起盘子就砸了过去,周牧阳闪身避过,当啷一声盘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梁木樨扑过去就要抢舆图,周牧阳一手将舆图举高,一手架开她的攻势。梁木樨疯了一样,整个人像八爪章鱼一般扒住他不放手。周牧阳猛然抛开舆图,一把将她推到桌子上,整个人扑了上去,将她死死按住。

    “嘭”的一声,梁木樨撞在桌子上,撞得七荤八素,不过还是很快回过神来,跟他厮打在一起。

    一阵风灌进来,门口帘子被掀开,侍卫们提刀冲了进来。

    “殿下!”

    “殿下……”

    周牧阳怒喝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此时周牧阳正将梁木樨压在桌上,双手扭住她的手臂按在头顶,而梁木樨一条腿还勾在他腰上,两人都面红耳赤,额头上青筋暴起,看见侍卫进来动作顿时一僵。

    侍卫们一时也傻了眼,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仓惶道:“是,是,殿下!我们这就滚,这就滚!”他们互相推搡着,呼啦一下全涌了出去。帘子合上,梁木樨腿还勾在周牧阳腰上,立刻用力,想要翻身将他压住。周牧阳哪里容她得逞,下盘稳稳地像两根柱子一样钉在地上,任凭梁木樨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撼动不了分毫。

    梁木樨一计不成,张口就向他的鼻子咬去,周牧阳偏头避过,眼里邪肆闪过:“小狗一样!这么迫不及待了?”

    梁木樨想到他刚才的话,气急败坏地道:“我对一只猴子有兴趣,也不会对你有兴趣!”

    周牧阳脸上寒冰一样的表情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痕,眼中似乎有一丝笑意闪过,但是随即便冷漠高傲地道:“为什么要走?你准备去哪里?”

    梁木樨一脚踢在他小腿上,周牧阳吃痛闷哼了一声,却仍然死死将她压着。见梁木樨动弹不得,他眼中浮现出一丝快意,傲慢地道:“你到底说不说!”

    梁木樨冷声道:“要你管!”

    此时,外面侍卫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咱们殿下看着挺斯文的,想不到原来好这口!”

    另一个道:“是啊,暖暖还这么小……”

    “可是暖暖那么可爱!”

    “……”

    梁木樨落在他手里,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她气恼地咬牙切齿:“周牧阳,你混蛋!欺负小女孩!”

    周牧阳眼中露出嘲讽:“你也算是小女孩?”

    “总有一天你会落到我手上!”

    “可是现在是你落在我手上!”他十分得意,尽管脸上绷着,眼中的笑意却是那么明显。

    梁木樨心中气苦,索性放弃了挣扎,偏着头闭目不在理他,看他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果然,周牧阳一下子便兴味索然,狠狠地推了她一把,站起身来,声音冷漠:“你这么想死,我何苦拦着你!麻烦你要死给我死得远点儿,别在我面前碍眼!”

    她自己小小的营帐就在大帐不远处,因为她人小又很会做吃的,侍卫们都很照顾她,将她的营帐也保护在里面。

    梁木樨回到营帐,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检查了随身的匕首,钩索,最后带上叶天星送给她的小弩,正要出去,帘子忽然一动,一个身影大步进来了。

    梁木樨想也没有想匕首便脱手飞出,寒光一滞,周牧阳一把将匕首抓在手里,提刀就向她扑过来。梁木樨迅速举起小弩对准了他的心脏,与此同时,周牧阳的匕首也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梁木樨冷哼一声,率先收了小弩:“你不是希望我死得远点,干嘛又来!”

    周牧阳轻哼了一声:“我怕你杀不了他,白白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你的命都是我的,当然跟我有关!”

    梁木樨懒得跟他争辩,翻了个白眼道:“那你说怎么办?”

    这会儿周牧阳倒是很大方地拿出了舆图,梁木樨的帐篷小,没有地方可以铺,光线也不足。于是只好摊在草垫铺成的床上。只有一支蜡烛,梁木樨举在手里,跟他一起查看舆图,两人分析着周牧辰的营地,以及明天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在哪里设伏,在哪里制作陷阱,等等。

    此时梁木樨不再藏私,充分展现了她的才华,周牧阳听了她的计策之后冷笑一声:“果然是奸诈!”

    梁木樨一笑:“彼此彼此!”

    此时周牧阳忽然一动,撞到了她持蜡烛的手臂上,几滴滚烫的蜡油滴到手背上,顿时升起一股钻心地疼。梁木樨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听周牧阳幸灾乐祸道:“活该!”

    梁木樨心头火大,顿时举着蜡烛就向他燎去,“嗤”的一声,周牧阳垂在身前的一小缕头发顿时被火烧枯。他脸色顿时变了,携带着怒气的一掌凌厉地向梁木樨劈来。

    “呼——”蜡烛应声而灭。

    梁木樨往前一扑,矮身躲过。周牧阳冷哼一声,抬脚便往外走,谁知刚才梁木樨一扑之下跌坐在了他的衣袍上,他刚抬脚,顿时被一股大力拽得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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