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焚天!”

    江枫一声大喝,抬掌迎上孙治的“血祭魔罗”,身后火云卷动,滚滚而来,瞬间收拢集中在江枫的右掌之上,令他的右掌仿佛化作了一轮熊熊燃烧的烈阳!

    咚!

    双掌对决,声若震雷,火云、煞气,势成水火,轰然相撞!以两人交手为中心,武战台出现了大面积的龟裂,业力劲力化作气浪轰然席卷四散,四周距离稍近的弟子,感受最为直接,他们心骇不已,无论是孙治的血祭魔罗,还是江枫的火云焚天,任何一招都足以将他们瞬间斩杀。

    这就是差距吗?这就是天骄与普通弟子间的区别吗?

    终是江枫乃是以丹药积聚的业力,远不如孙治自主修炼出的那般浑厚扎实,虽融合业力、元神力双力对敌,但仍只能勉强将孙治超越极限的一招挡下。

    “你根本就没有废!这是一个局!”孙治同样对于江枫表现出的实力始料未及,惊声大喝。

    “攻心克敌最后一步,攻敌之弱!”

    江枫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在孙治骇然之间,额头突然出现一个无色的透明漩涡,漩涡不过拇指粗,但它的出现却令孙治大惊失色。

    “破魂针!”

    江枫一声低喝,孙治此时正值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际,想要防御,却无能为力,主要是江枫的时机把握得太好了,两人现在虽然都处于乏力阶段,但他比之孙治胜就胜在元神力更高一个大境界!

    破魂针势如破竹,自江枫识海中破空飞出,直接刺向孙治眉心,孙治惊叫间仓促抬手来挡,但肉体之躯如何能挡,不过徒劳之功。破魂针直接刺穿他的手掌,破入识海之中!

    轰!

    破魂针刺入孙治识海,顿时化作一道袭天灭地的飓风,当年一位凡道巅峰的返虚修士可以凭此术斩杀一位真仙的化身,如今江枫的元神修为更在孙治之上,他如何能挡!破魂针形成的飓风瞬间便将孙治的魂印撕裂破灭,飓风扩散,袭卷孙治的整片识海,将他的识海如同破布一般,直接撕碎!

    “啊!不!”

    孙治发出最后一声惊叫,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人事不知。江枫毕竟刚掌握破魂针不过几日,运用难免有失当之处,不然孙治绝无活命之机,然而,虽不足以斩杀孙治,但也令其识海破碎、魂魄受损,一代天骄彻底变成了白痴。

    “我说过了,对付你,我一人足矣!”

    武战台上,一阵清风拂过,孙治倒地不起,唯有江枫一人傲立不到,金纹红衣轻舞,英武俊雅,气度不凡……

    这一幕,仿佛化作永恒,铭刻在了四宗弟子的心上,直至多年后,再次回忆,依旧记忆如新。

    四宗弟子早已愕然失言,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江枫修为尽失无法修行已是九州各大宗门人尽皆知的事,可是,如今,却是这般局面。孙治落败前吼出的最后一句话还回荡在他们耳边——

    “你根本就没有废!这是一个局!”

    难道江枫早已恢复修为,只不过一直在掩藏而已。这一切只是一个局?一个计谋?

    一念及此,特别是云霄弟子,那些曾经对江枫恶语相向、欺辱于他的人,譬如孙蕴、孔青等人,一想到这种可能所带来的后果,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出现了颤抖。

    云霄殿众长老一片惊奇,包括叶鸿飞在内,谁也没想到江枫竟然习有如此高超的元神术,而且显然,此术并非叶鸿飞所授。

    执事阁长老席中,赵明生赫然在列,此时见江枫施展出破魂针,一愣之后突然失笑:“想不到老陈皮竟然连珍之重之的破魂针之术都传授给了枫儿,看来当夜一定发生了我不知道的趣事。嘿嘿,有意思!”

    以他和陈东旭的交情,自然知晓破魂针这种元神术的存在,也同样知道此术的珍贵以及陈东旭对此术的在意,还从未听说过陈东旭有意将之传授与人。江枫既然能得陈东旭授予此术,必然是当日之事获得了陈东旭的认可。

    心里正为江枫得习此术而高兴,赵明生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沉着脸想道:“等等!我的孙子凭什么要让老陈皮来教授术法?他一个外人都传授了这么高级的术法,我这个做爷爷的到现在似乎也没教过枫儿什么本事,这岂不是很没面子?靠!我就说老陈皮怎么会这么好心,这分明就是挑衅!”

    这就相比一个孩子想要玩具,自家人还没行动,结果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给他买了,然后告诉他:“你爷爷不给你买,他不疼你,我给你买!”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赵明生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感觉自己身为爷爷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一边恶狠狠地咒骂还在济生堂内未至的陈东旭,一边将神识沉入储物戒中,开始搜寻什么古术秘籍。

    “老陈皮,你给我等着!老夫会输给你!”

    远在济生堂炼丹阁中正在整理着装准备出发的陈东旭,突然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就连幽行也收起散漫之姿,正坐注目,凝视江枫。江枫表现出的实力与他得到情报截然相反。一个被认定为废人的人,却在今天这样一种局面下,击败了一个修为、战力、气势都达到顶峰的魔教修士。

    江枫的修为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视,但他的心智,却令幽行产生了一种危机感,一种对未来的危机感。无论是冥月教传出的消息有误,还是云霄殿故弄玄虚,这样一个敌人,仅凭他的智谋,就足以令人胆寒!

    幽行看向江枫的眼神愈发冰寒,这样的敌人,必须尽早斩杀!

    但是,此刻同时有数十股神念集中在他的身上,不仅如此,他隐约感觉到,云霄殿的护宗大阵已经处于激发状态,一旦他稍有异动,只怕瞬间就会被斩杀在此,幽罗宗一行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离开。

    “呵!云霄殿果然藏龙卧虎,叶道友调教有方,高徒真是令人惊叹,幽罗宗领教了!佩服!佩服!”

    幽行起身对着叶鸿飞抱拳冷笑,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在江枫扫过,江枫强打精神,但体内的虚弱感还是令他摇摇欲坠,脸色愈发苍白,就连眼神也开始恍惚。业力和元神力都已用尽,如此大消耗的战斗,实在不是什么轻松之事。

    “过奖了!”叶鸿飞淡然回应,似乎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两个相斗多年的敌人,彼此对视无言,不断在推测对方心里的谋算。

    夏夜殇已纵身落入演武场中,伸出右手,不着痕迹地抵住江枫后腰,为其缓缓灌输业力,助其恢复体力,但表面上却依旧平淡寻常。江枫不能当着幽行的面吞服丹药恢复修为,不然他刻意设下的迷局将再无作用。

    可惜,幽行是何许人也,他早就察觉到,江枫此时虽然在缓缓恢复业力,但他的身体周围根本就没有清气的波动,也就是说,江枫的确是废了,无法感知清气,无法修行,只不过是借用某种幽行不确定的方法而得以在体内储蓄业力罢了。

    然而,这般推论不仅未让幽行放松心神,他的眼神反而更加凝重。一个人的威胁性,不是单以修为境界就可以定论的,长生古仙宗长存于世,从来都不单是靠武力,江枫今日的作为,让他不得不对叶鸿飞的这个真传弟子重新估量。

    “哼!告辞!”

    无需借口,幽行转身便走,看也不看倒在地上仿若死尸一般的孙治,幽罗宗众人紧跟其后,云霄殿内,四宗包围之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此气度胆识,世间又有几人具有!

    最终,还是一位幽罗宗的长老临走前将尚存一息的孙治顺带提走。

    “不送!”

    叶鸿飞冷声轻语,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斗的是心计,已经不需要放什么无趣的狠话了。他不信幽行会不做任何准备以身犯险,如今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故而没有任何动作,任由幽行离去。

    因幽罗宗突然来临而掀起的风波,也随着幽行的离去,就此结束!

    ……

    四宗皆慢慢放松了警惕,但依旧在戒备,警防幽行会杀一个回马枪。

    此时,中州边境处,幽行沉面不言,四周长老们也不敢出言,最后,反而是一位地位不低的长老壮胆问道:“宗主,今日之事,就这样算了?”

    “不然呢?”

    幽行扭过头,阴寒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森然的双目中一股无名火正在升腾。那名长老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一种生死危机弥漫心头,急忙低头告罪:“属下失言,还请宗主恕罪!”

    幽行寒目冽冽,回过头去,这一次,在无人敢发问,皆在低头赶路。

    此次行动,因为诸多原因,搅乱了幽罗宗的全盘计划,而江枫正是其中的关键,他的所作所为,甚至令幽罗宗连之前收获的情报也无法确定,收获之少,可以说彻底失败了。

    “传令下去,从今日起,派人监视云霄殿及江枫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敢踏出云霄殿,我要在第一时间知晓,必要时直接斩杀不必先行请示!”

    幽行冷冽的声音下达了不容辩驳的命令,身后幽罗宗的众人连忙低头称是。

    “我不需要正道将来出现一个智者,那将意味着,他只要动动嘴,就可以使我们魔教弟子死伤惨重!明白了吗?”

    “是!”

    幽行目露思索,最后勾起一抹难以测度的冷笑,再次说道:“还有那个叫雷克霖的弟子,给我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我要尽数得知。特别是他外出试炼时,我要提前知晓!”

    “江枫尚可理解,但雷克霖何德何能,引得宗主劳神分心?”有一幽罗宗的魔修疑惑问道,同时不着痕迹地拍了一下幽行的马屁。

    幽行脸上阴寒更甚,杀意锁定那名门人,狠声历历:“什么时候我的命令也需要你来质疑了?”

    那名魔修当即汗如雨下,颤如筛糠,告罪乞命。

    “记住,我的命令,只需执行,不需要质疑!此次不予追究,但绝无下次!”

    回过头,幽行冷笑不止:“叶鸿飞,本座要你云霄殿的未来,荆棘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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