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抓着一柄已然弯曲的长剑,尽情的在擂台边缘手舞足蹈一阵,最后还是坚持不住,摔下台去。不过他身手好,再加上擂台颇高,临摔落地上时,书生一个燕子后空翻,险险的站在别人挤让开的地上。

    他楞楞的看着手上弯曲如钩的长剑,再看向台上,羞愧交加的一纵身,燕子穿云一般的掠空而去,身法美妙之极。

    再观二号,人家早已经是没了踪影,不知道躲哪去了。

    那这一场比武,却又是谁胜了?

    擂台之上,黑甲将军点头威笑道:“壮士这一手显得极为漂亮,只是这相貌,唉……壮士如若有意,还是等选过驸马之后,再来争取一个官职罢。”

    擂台正中,此时站着一个拿着两柄大锤的丑脸虬须的大汉,两柄大铁锤硕大无比,只怕单一柄之重也不下两百斤,全身肌肉虬结,锤大人猛,只是相貌差了一点。

    双锤壮汉咧嘴嘿嘿的笑着,露出一口的暴牙,双锤一摆道:“没事,我只是瞧这两个油头粉面的小子不顺眼,趁早打发了,好看这真正的高手比试。”

    说完,他挺胸向着台下说道:“好教各位好汉知晓,我本来也是争这驸马之位的,只是这第一条,唉……非是我年龄超过了……”

    “哈哈,是因为小兄弟长得太过英俊了!”

    台下的人哈哈大笑着替他说道。

    黑甲将军笑道:“既然小兄弟有自知之明,就先请下去观看比试吧。一会,才轮到你的表演。”

    双锤大汉向着台下一抱拳,曲腿一纵,向着他先前的位置跃去,那里却是没人敢占的。

    原来,双锤大汉在台下瞧得老大不是味儿,骂了一会儿,两人依然如固,决意将他们撵下去,趁着两人再一次疾撞在一起的机会,纵身上台,同时口中喝骂一句,双锤一分,分砸两人的长剑,无论是电射而至的长剑,还是舞得像光球一的剑网,都被他只一锤就砸向两边,连他们手中的青钢长剑也给他砸成了弯钩一般。

    二号劲射而至,冲劲十足,撞击之力更猛,被他这来势凶猛的一锤直接扫向台下。反而书生采取守势,用的御劲,化解了一点撞击力道,才多了一会手舞足蹈的机会。

    二号被双锤壮汉撞下台时,见人家只一招就将自己两人扫下台去,羞愧难加,憋着胸中的一口瘀血,直接向人群之外电射而去,片刻也无颜留下。

    彩棚之下,四公主兴奋的击掌道:“这双锤壮汉的武艺还不错,总算是看到高明的武艺了。瞧他那气势,比我要厉害些,只怕与大哥的武艺相当了。”

    权王点头道:“不管他等下表现如何,凭着他刚刚的武艺,五、六品的官职是不在话下。就是相貌太差了些,要不然本王还是看好他的。”

    七王爷笑道:“王兄,你这回又捡到宝了,瞧这小子长得虽然威猛,年龄还真像他所说的一般,只怕尚不足双十,再假以时日,当是一员冲锋陷阵的猛将。”

    权王笑道:“七弟这是羡慕啦,那你还是多等上几年,等你的小公主长大一些吧。”

    彩棚之下笑谈悠然,擂台之上则是比得格外激烈,比先前那般文文的躲猫猫不一样,经过双锤壮汉的一闹,上场的,都是动真格的,有的只一招就见胜负。

    而先前那剩下的抽中三、四、五号的青年侠客,在双锤大汉这一击之下,脸上变色的自己跳下台去,有得直接掠路而去,只有一个青年留了下来。他却不再回到参选阵营,而是站在人群中默默的继续观看着台上表演,脸上骄傲之色已然是茫然无存。

    黑甲将军点了点头,吩咐旁边的士兵道:“将台下那刚刚跳下去的青年的资料备好,到时王爷只怕会要。”

    他话声落下不久,彩棚之中的一个侍卫就走了过来,向黑甲将军要那还在台下观看着的青年的资料,说是他被王爷看中了。

    年青人就是如此这般,棱角未磨时,锋芒尽显,多是遇到挫折就溃败而逃,能够沉得住气,毫不气馁继续琢磨自己的不足之处的很少见。这青年就是块难得璞玉,只要细加雕琢,将会是一块美玉。

    这么一出比武招亲大会,此时还成了王爷变相招收将相良材的机会。

    却说擂台之上,开始动真格之后,少了那种武艺低微之辈上台表演,多的是真刀真枪的猛砍狠斗。让那些普通百姓瞧得更加目瞪口呆,虽然有时身影晃来晃去,剑来刀往快若闪电,瞧得眼睛也花了,却不影响他们高声喝彩。

    却是将旁边另一张擂台忘得干净,尽数兴奋的盯着武比擂台之上。

    喧闹的喝彩之声,以及兵刃交击之声传来,以及偶尔被刀剑刺中身体的惨叫声,将文比擂台之上的书生扰得心烦意乱,文思总生生的被他们打断。

    气得几人破口大骂,语调依然是“粗野匹夫,无知小民”之类文刍刍的。只是他们语声中气不足,被台下狂热的声音盖得死死的,又将他们的脸皮气得更加扭曲,青得发黑。

    徒劳无功的几番痛骂之后,他们骂得已然力竭,无奈的坐下,继续写着未完的文比测试题目。只是,不多时又被搅得心烦意乱,有几位再也受不了,愤而摔笔,甩袖离去。

    只有少数几位书生,并不为外面嘈杂的声音所扰,静静的坐在书案之前,提笑疾挥,龙飞凤舞,银划铁勾,转眼间就将一篇文章书就,自信的交到那些老儒之前。

    果然那老儒只一扫纸面,就向旁边的负责发送铁牌的将军道:“给他参选第三轮比试的铁牌。”

    那书生接过铁牌,淡然一笑,提身一跃,轻轻飘飘的落到文比选手营,转而聚睛会神的盯着武比擂台上,仔细的观看着。

    那剩下的书生们羡慕的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在嘈杂的声音之下继续伤神的提笔作答,不甘就这么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虽然武比擂台之上已经是真刀真枪的在比试,奈何来参选的高手实在太多,更有时碰上棋鼓相当的对手,往往一战就是几个时辰,都不分高下。

    旁人又不能肯定的说自己的武艺就超过他们,所以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仔细的看着他们的武艺,比之自己要如何,以及自己到时要注意一些什么。

    就比如此时战在台上的,是一位舞刀的霸气肌肉美男子,对上他的,却是用剑的优雅飘逸少侠。

    先前胜出的少侠已经下台休息去了,所以他们对各自的武功套路并不清楚,结果就像铁锤敲棉花一般,郁闷的缠上了。

    并非他们没有真刀实枪的撞上,只是霸气的刀法虎虎生风的劈入绵绵若水的剑网之中,被御得猛劲慢慢消失无踪一般,感觉颇为无奈。

    而飘逸男手中细长的剑粘腻腻的,像一个温柔女子一般缠入那刚猛的刀光之中时,好似倚入霸王胸膛,却总被他的刚猛劲道震荡开来,如冷血霸王不解娇柔弱女子风情。

    也非是他们总要撞在一起,只是剑来刀震,刀砍剑网,不管上劈下撩,横斩斜削,两人总是一般的速度,当真就如一对生死冤家一般。

    两人就这般在擂台之上纵跃来去,战了已有两三百回合,却是谁也若何不了谁。

    李浩笑道:“嘻嘻,瞧这光景,就看是谁先累死了!我瞧是飘逸剑会胜,因为他用的柔劲,应该能比霸气刀要懂得收敛力气,当更能持久。”

    翠寒摇头不语,却是权王的侍卫剑锋摇头道:“那也不一定,飘逸剑看似轻松,霸气刀每一次反震,同样让他好受不到哪儿去。还有就是,霸气刀每次砍劈看似猛烈,其实也只有在真正刀剑交加之际,才会自然而然的将刚猛劲道激发出去,震开飘逸男的长剑。其实,他们俩真的是力道与速度,还有经验都是棋鼓相当,谁若多出一分,早就能够赢得这场比赛,当真是一对冤家!不过,他们两人的套路能够结合到一起的话,发挥出来的威力当倍增。”

    剑锋瞧着这两个高手过招,忍不住评头论足。虽然与他相比是差了不少,可人家同样比他年轻十来岁,就由不得他不重视。

    李浩吐舌道:“怎么我瞧来却是每招都虎虎生威,就像用了全力一般,却不曾想那霸气男的心思还真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四公主笑道:“你还是老实的看着吧!既然自己不会武功,就乖乖的坐着,别胡乱说话,免得招来人笑话。”

    李浩不以为意的道:“好哇,笑话最好了,大家神情紧张的看着岂不是太无趣,正好可以放松一下。”

    其他人懒得再理他这个门外汉,继续观着台上的表演,非同道中人,共同的话题就相对会少一些。

    李浩见他们不再搭理自己,又兴奋的盯着台上看着,就不再废话,果真老实的看着台上的表演。心里却是怒潮暗涌,颇为紧张,现在的高手已经如此厉害,到最后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妖孽?

    就在李浩胡思乱想中,台上两人的动作已经慢了下来,每一剑刺出,每一刀格开,都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不管刀剑有否交加,都各自跃开,喘着粗气调息,以等下次的猛击。

    霸气男拄着弯刀撑在地上,喘着气调匀,头上的汗水密密的流着,刺得眼睛生疼,他却是擦也不敢擦,紧张的盯着飘逸男,像是一只疲累的狮子,尽力恢复着力气,以等待一次良机,一击制敌。

    飘逸男长剑低垂,同样喘着粗气,再也无法维持他飘逸之姿。待得调匀一点道:“横兄,你这刀法果然刚猛至极,与你这几百回合下来,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这样,不管这胜负如何,咱们都结为金兰兄弟,横兄意下如何?”

    霸气男道:“横某正有此意,想不到是却暨兄先说出来,那么咱们比过之后,就去结拜,再去酒楼痛饮几百杯吧!”

    飘逸男苦笑道:“横兄果然霸气,连喝酒也是如此,暨某就舍命相陪了。现在,就让咱们继续这未完之比,横兄看剑。”

    飘逸男挺剑轻抖,向前一刺,霎时就晃起片片刺眼剑光,就像是三柄长剑同时分袭霸气男的咽喉、胸膛与小腹。

    想不到,他刚刚已经累得喘气不止,这剑都似捏不住一般,抖剑轻刺时,又是劲急狠厉,与他御刀之法大相径庭。

    更让常人不能理解的是,他们刚刚还在称兄道弟,拔剑交击时,却是招招致命,仿佛生死大仇一般,毫不留情。

    霸气男在他这一剑刺来之时,手中钢刀一抡,往前一圈,圈起一片刀光,将这刺来的三剑尽数笼在刀光之中。

    三剑之中,当然只有一剑是真的,其他荡起的两片光影,是用来迷惑敌人的,而霸气男的刀圈也是同样的道理,以虚制虚,以实挡实,方能稳中求胜。

    刺向咽喉和与胸膛的两剑,在霸气男的向前一尺处,陡然停止,刺向他腹的一剑快若闪电,这一剑,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这虚影三刺,霸气男先前已然领教过,知道这招争得只是这一剑的先机,而这一点先机,就是制胜的关键。

    上一回,飘逸男刺的就是他的下腹,所以他将重心用在防在咽喉与胸膛这上部位。而此时,飘逸男却是出乎意料的继续刺向他的下腹,还是下腹!

    他的刀已经架在上面等着拦截,而飘逸男的剑已然贴近他的的小腹,两人速度一样,回挡显然不及。长剑剑气深寒,他已然感觉到,他下腹的衣料破碎了,输也许已经成为定局,他脸上带着的苦笑。

    飘逸男显然没有意料这一剑竟然能够占得先机,原本并不想直刺而下,还是留有三分力气回收的,此际乍见胜利在望,将剩余的力道尽数加上去,争取一招制胜。

    随着这三分力道加上去,他脸上露出了微笑,这一场,终究是他要胜了。

    危急之中,霸气男左手二指向着长剑夹去,阻住这一刺之力,他是不可能坐以待毙,只要未见胜负,终究还是希望的。

    仿佛是长剑刺进他的两指之间一般,霸气男迅捷的一夹,竟然已经夹到了飘逸男手中的长剑。

    只是剑身光滑,再加上飘逸男全力以赴的一击,又是他苍促一夹所能够挡住的?

    夹是夹住了剑身,长剑前刺之势只是略微阻得一阻,继续前刺,剑尖已然刺透霸气男的武生衣,贴在他的柔软小腹肚皮之上。

    飘逸男大喜过望,正欲放言他已经败了,脸孔却陡然变色。

    只见那长剑被霸气男夹在左手上时,乘着这一夹的阻住他一往无前的冲劲,霸气男收腹侧腰,避过刺来的长剑。飘逸男的长剑确实是伤到了霸气男的肚腹,却只是擦伤到了他的腰际一点皮,显露出淡淡的血痕。飘逸男如若再往旁一削,必将伤及霸气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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