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黄沙退过古分子的腰腹,大腿,小腿,他们这队驼群已经是成为沙海之中较高的所在。

    紧摸在古公子身上的手,还是感觉不到什么脉搏跳动的感觉,衣袍摇被吹得摆不止的岩狮,眉头再次紧皱,心道:“这沙海再不停,这小娃娃真要断气了!”

    一秒万年,说得就是岩狮此刻的情况。急切想救人,却是动也不敢动,只要他一松手,这两个小娃娃就要成为这前推沙浪的一部分。

    岩狮此时不停的祈祷着这风暴快停止,就像他以前身陷敌群之中,心中不停祈祷一样的急切。

    忽然,前面的骆驼被刮得晃了晃,想要起身,岩狮粗大的手掌紧紧的拽着那根缰绳,死死的往下压着。

    关键时刻,还得他这铁塔似的不动金刚压阵。

    这边刚刚压下,那驼群之中的网罩又被狂风刮得紧紧的,好似随时都有要被扯断。这网上的绳索,可是有双重的保险,不仅是绑在各只骆驼跪在沙土之中的腿上,更深深深埋入了原本沙土之中数尺。这一切,都是岩狮的杰作,身强力壮武艺高,就是好办事。

    就算如此,岩狮还是不放心用脚往后轻勾,将那绳网的绳子带了过来,死死的压在下面。

    狂风沙浪肆虐了数个时辰,终于,风渐渐的小了些,向前推动的沙也少了,直到只有片片沙雾飞扬而起。

    岩狮喘了口气,顾不得擦拭身上灰尘,一把将两个小娃娃平放在沙土之上,先紧捏两下雪月儿的人中,等到她眉头微皱,顾不得她有没有醒,去救昏迷过去的古公子。

    迅捷的轻搭他的脉搏,没有动静!

    岩狮脸上顿时变色,将古公子头颅翻转,脸朝下,将他的嘴唇撬开,摇晃一阵,将许多灰尘抖了出来。再抓过随身带着的一只皮囊,打开了直接往古公子身上倒着,将那灰尘洗涮干净。

    这一切的动作,只在刹那间就完成了,做完这些,他又翻转了古公子的身子,轻压他瘦小的胸膛,掀开裹脸的灰黄纱巾,以嘴度气给他。另外一只手,在他头颅各处不停的敲点着。

    忽然,雪月儿悠悠醒来,躲在地上虚弱的歪侧了下脑袋,茫然的望着头顶已经变得微黑的夜空。

    紧接着,那高瘦的向导也跟着醒了。他甩了甩昏胀难受的脑袋,望着岩狮在救治古公子,惊愕的张着嘴,手上机械的一松,将缰绳放了下来,像个泥塑一般爬了过来。

    惊恐的问道:“这位公子没有事情吧?”

    雪月儿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清醒了一点,忽然想了古公子,咬牙挣扎着翻身坐起,见岩狮双手如飞在仍然在古公子头上疾点。

    古公子那张瘦小的脸已经变得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有的,只是那浓重的酒香味儿。

    “古弟怎么样了?”

    雪月儿忽然沙哑凄厉的尖叫着,一下就爬到了古公子的面前,抓着他的身子不停的摇晃着道:“古弟,你不能死啊!说好了要与我同甘共苦的,共游名山美景的,怎么能够就这样抛弃我一个人?”

    岩狮手上不停,一把将她带倒在地,皱眉喝道:“目前生死未知,别来捣乱!”

    原本虚弱不堪的雪月儿,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被他甩倒在沙土上,立刻就翻身坐了起来,又爬到了古公子身边,伸出了双手,却不敢再去摇晃他,两清泪断线珍珠般的滴落沙土,哀声道:“古弟,我们可是说好了的,你可不能丢下我一人!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

    有岩狮这高手救治,向导在一旁帮不上忙,只有劝着雪月儿道:“这位小姐不用太担心,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应该没有问题的!”

    雪月儿哭泣不止,双手停在半空,不停的重复着那一句话。忽然一下跪倒在地,抓起古公子的一只小手捧在胸前,不停的揉着,眼泪不时的滴落在他的手腕上。

    一会将他的小手放在胸前,一会又贴在脸上,焦急的想要感觉到他的一丝温热,亦或是想将自己的温热传染给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盯着他苍白的脸孔,不停的哀泣着他要醒转过来,期望他忽然就会缓慢睁开眼来。

    感觉古公子的身子还是柔软的,岩狮的动作就没有停,大手如翻飞蝴蝶一般疾点轻按,不时度过一口气过去?

    忽然,雪月儿沙哑的叫道:“动了,古弟动了!他还活着,呜呜……”

    雪月儿忽然抓着他的手往嘴里含着,温柔的轻吮两口,喜极而泣的呜咽着,浑然不觉他手上残留着碜牙的沙土。

    有了眉头的轻动,有岩狮持续不停的敲按下,古公子忽然咳嗽起来,呛出一口灰黄的泥沙忽然眼睛一翻,又昏迷过去。

    “古弟,你怎么了,不要吓我!”雪月儿吓亡魂大冒,惊问道:“九尺叔,古弟不会事的吧?”

    岩狮一手摸着他的脉搏,一手置于胸前,缓缓舒了一口气,擦了把头上的汗水,微笑道:“没事了,总算捡回一条命回来!小娃娃不用太担心,让他休息一会就没事!”

    雪月儿点了点头,灰黄中带着些白,掺着点泪水的脸上,眉头依然扭得差不多到了一块,握着他的小手置于胸前,望着古公子小肚子的微微起伏着,呼吸声细弱,她的脸上才终于带上一丝微笑。

    岩狮与向导喘了口气,脸上带着侥幸的笑容,不顾自身的疲劳与伤痛,奋力的的扒着覆盖在行囊上的沙土。

    岩狮先将饮水与干粮翻出,递给雪月儿道:“小娃娃,别看了,先恢复一点体力,到时别两人都变得像路公子一样。”

    雪月儿望着古公子道:“我不想吃,我要等古弟醒来一起吃!”

    见她不接,岩狮将那皮囊丢在她身边,继续扒拉出帐蓬,趁着天色尚未全黑,先为自己搭上顶帐蓬再说。

    手上动作不停,岩狮继续劝道:“小娃娃,你想照顾你的古弟,先得将自己的身体照顾好了,才有力气帮他。如若你将自己弄得与路公子一样,那说不定就得将你们两条小命丢在这大漠之中。”

    轻柔的为古公子将身上的沙土拂落,雪月儿哽咽着道:“可是,我现在吃不下!不见古弟醒来,我没有心情吃!”

    岩狮叹道:“这小娃娃命还真好,有你这傻丫头这般照顾!不过,你现在不吃可不行,就算为了你的古弟,你也得吃。因为他说不定就会变成第二个路公子,更要你细心照顾了。”

    雪月儿点头道:“对,古弟还等着我照顾呢,我可不能先累垮了!”

    雪月儿抓过一袋清水喝了两口,望向古公子道:“古弟,你现在一定渴得厉害了,快睁开眼来喝口水吧!”

    古公子依然紧闭双眼,微弱的呼吸着。雪月儿无奈的只有将水袋放下,抓过一块干肉慢慢嚼着,两行清泪挂在面颊之上,不时往下滴落,在柔和的月光之下泛着微弱的白光,显得那么可怜,又好似有些神圣。

    岩狮摇摇头,走了过来,一把将古公子抱起,让他的小头枕在自己腿上,抓过一只皮袋,挤出一滴清水滴落在他的嘴唇中。

    古公子自然的吞咽了几下,岩狮又滴落了一两滴清水。

    雪月儿忽然拍着自己的脑袋自责道:“对啊,这办法我怎么没有想到?真是笨死了!”

    岩狮道:“先前时机未到,如若先告诉你这娃娃,说不定你就会将他噎死!”

    雪月儿脸色不红不怒,小声道:“九尺叔若仔细说清了,我还是会照办的。”

    岩狮望也不望她,摇头道:“只怕未必!你还是快点吃饱了,好好休息,别一下就多出两只病猫,老夫就算本事再大,也难你们带出这片大漠!”

    雪月儿不再说话,闷闷的啃着干肉,咬牙在吞咽着。眼睛还是没有移开过,望着望着,忽然眼睛微闭,缓缓身后倒去。

    岩狮大手疾伸,轻轻的带住她,让她幸免摔倒沙土。小心的将她抱进一顶帐蓬,细心的为她盖上了厚毛毯。望着她苍白清瘦的脸上,眉头紧皱,岩狮摇摇头,轻叹了口气小心的走了出来,继续喂着古公子喝水,干肉是没有办法喂的了。

    岩狮虽然不像他们一样,经历了这场沙尘暴,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痛,他还是感到神困力乏。喂了古公子喝了些水,瞧着他今夜只怕是不会醒来,一把抱起他放在雪月儿一个帐蓬中,才钻回自己帐蓬睡觉。

    第二日清晨醒来,岩狮钻进雪月儿的帐蓬,只见她一只小手搭在古公子身上,两人睡得正香甜。古公子进去是什么模样,现在还是什么模样,瞧是被场沙尘暴累得惨了。

    清晨气温适宜,正好赶路,岩狮顾不得那么多,轻轻的叫醒了两人,连古公子也弄醒了,催他们去吃东西。

    要不然,多留在大漠沙海中几日,只怕他们真得将小命丢在这。

    雪月儿费力的爬了起来,古公子却艰难的睁开眼,迷糊的望着岩狮,虚弱的道:“九尺叔,我想睡觉!”

    岩狮淡淡的道:“你现在想睡觉的话,说不定你就会永远睡在这大漠之中!快点起来吃东西了,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别学那路公子的!”

    雪月儿也劝道:“古弟,你向来坚强,该起来吃东西了,别让我小瞧你!”

    “可是,我还是想睡觉……”

    ……

    岩狮来火了,一把将他从毛毯之中拎起,像拎着一小鸡般的拎出了帐蓬。

    雪月儿紧张的跟在岩狮后面,心疼的道:“九尺叔,你别这样提着,古弟身子正虚着呢!”

    岩狮不理她,一把将古公子掼在皮垫之上,直接就将他掼倒在那皮垫之上。雪月儿赶紧冲上去将他扶了起来,抓起干肉与葡萄酒递了过去。

    古公子接过葡萄酒猛灌几口,一咬牙,硬着头皮嚼了两块干肉。

    等他咬掉第二块干肉,岩狮与向导已经将帐蓬行囊收拾好。岩狮望着古公子那虚弱的样子,一把抓起他放在自己向前,扬鞭策驼,继续未完的旅程。

    躺在岩狮怀里,古公子非常虚弱的道:“九尺叔,要是再照以前那样不停的往前疾奔,只怕不用多久,我就会变成一堆枯骨,化为黄沙!”

    “你小子就这点出息?给我老实坐在怀里,默运功诀恢复,可不许装死人!”

    “唉,我这是自讨苦吃!”

    古公子无奈的端正了姿式,趁着早上的气息尚属清凉,强提精神调养恢复着。虽然成效不大,但好歹比他独自一个坐在驼峰上,还得担心会被摔下驼峰担心,无法运功强些。

    日出天边,爬往中天,气温渐渐的又升高了,古公子靠在岩狮的怀里,感觉到有些闷热,内心烦躁,已然无法运功调养,两人的身上不时的冒起了密密的汗珠。

    古公子叹了口气,停止了运功,咬牙苦挨,两瓣没有血色的干燥嘴唇,下半边已经带着两个鲜红的鲜红的牙印,那些干涸的血迹好了又破,流出来又烤得干了。脸上本就苍白无力的神情,渐渐变的更加颓靡。

    岩狮也无奈,两人同坐一骑是更热,可这小子现在虚弱不堪,让他一个坐一骑,就算不摔死,每次摔下之后费力爬上高高驼峰,也得累死。

    雪月儿同样感觉非常的有些虚弱,好歹十年的武功底子还在,多了些内力的支撑,咬牙在坚持着。那苍白的下嘴唇,同样有着鲜红的牙印。

    在这炙热的太阳底下,汗如流水,永远不干,也不会滴,多在半空中就蒸发成空气。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岩狮不得不在中午时分搭上帐蓬,暂时歇息一下,眉头皱得更加的皱。照这样的速度走下去,谁知道还会不会遇上第二阵沙尘暴。那时,只怕这个鬼精灵的瘦小娃娃,也是无计可施,将命留在这黄沙之中。

    闷热烦躁的时刻,可不能强行运功,那是得不偿失的做法,更可能让他走火入魔,将小命丢掉。

    古公子现在变得虚弱,赤身躺在帐蓬之中,却没有像以前一样翻来覆去的难以安睡,反而睡得像个死猪。那瘦小的身上,仍然是汗水不断。

    两人在一起时的温度多少要高些,雪月儿虽然非常的担心他,也没有与他同在一顶帐蓬歇息。

    只歇息一两个时辰,日头稍偏向沙海边缘,岩狮就催着赶路,一把提起迷糊的古公子上了高高的驼峰,继续向前赶路。

    等到日落沙海,气温变凉,岩狮他们开始下来歇息。迷糊的古公子被岩狮用数种方法强行刺激清醒,逼他服用了一些苦涩的药丸,还得让他坚持吃掉一些干肉才让他入睡。这种状态,运功打坐,还是免了,还是让他等到明早精神好些再来。

    雪月儿这会儿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偷懒,就算累得全身快要虚脱,啃过些干粮后,坚持运功调息数周天,方会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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