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一看她那滴溜溜转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女人没安好心。

    所以在她那句话还没说完时,及时截住:“当然是因为皇上让我找,我才去的,要是你…… ,你……”

    很气哦,说不下去了。

    可庄思颜却没想放过他,接了他没出来的话:“要是我,你肯定就不找了?

    那你现在站这儿跟我发火做什么呢?

    找我是我们家凌轩的事,找到了他高兴,找不到了他难过。

    我跟你温先生没有直接关系啊,所以不承你的情,也不欠你什么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温青:“……”

    他错了,压根就不应该跟这个女人见面,更不应该跟她绊嘴,从他们第一面相见,他就应该深刻认识到,跟这个女人较量,他死输。

    现在皇兄还倒戈了,他真是一点赢的机会都没有。

    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跟到这里?为了被虐吗?

    走了走了,回自己家里去养伤吧!

    温青真的一句话也再说,甚至拿眼去看凌天成时,那个男人都没理他,两只眼珠子只顾看那个臭丫头呢。

    倒是庄思颜向他愉快地挥挥手,嘴角挑的笑,在温青看来,真是太找揍了。

    他走了以后,凌天成才问庄思颜:“这么大半天的,你去哪儿了?”

    话都到了嘴边,庄思颜又及时收住。

    提到叶元裴,这家伙准得乍毛,还是另外编一个借口的好。

    好在庄思颜口才不错,凌天成也肯相信她,总算是萌混过关了。

    待两人合好如初,一起回宫时,凌天成才想起问她安太后的事。

    庄思颜不甚在意地说:“我就是在闲着没事做,看别人都去看她,好歹我也是你的妃子,就跟风过去看一眼了。”

    “你不必去的,别人去是觉得从她那里,还有利可图。你不一样,你没什么可求她的,她那里也没什么是你需要的,无需这么委屈自己。”

    庄思颜往他身边靠了靠,笑着说:“这怎么能叫委屈,我也是闲来无事的。再说了,庄老头的事又卡住了,温青那里又没新的消息,我在宫里找找,说不定还有所突破呢。”

    说到这事,凌天成就不再说什么了。

    此事过后没多久,贞嫔的封妃大典就到了。

    原本按庄思颜的意思,宫里很久没有喜事了,而贞嫔对这个妃位也等了那么久,就稍微隆重一些。

    不巧的是,刚好赶上安太后生病。

    她再不重要,位置在那儿搁着,也是不容别人忽视的,没把贞嫔的封妃直接取消,已经很不错了,隆重就更谈不上了。

    仪式简单到,都只在储秀宫里举行了一下,贞嫔连去轩殿谢恩都没去成。

    最后还是庄思颜缠着他,两人一块去了趟储秀宫,多少算是给贞嫔,现在的贞妃添了些面子。

    可就是这个面子,倒为贞妃添了新的烦恼。

    荣嫔,萧贵人,还有在冷宫里这么久仍没出来娴嫔,从得知这个消息开始,就气的胸口疼。

    安太后一病不起的时候,不知多少人在心里笑出声。

    不管她的死活,至少贞嫔的美梦要碎,结果不但封了,还是按先前订的日子封了,竟然连往后挪都没有。

    这些女人们,表面不说话,暗地里把眼睛都瞪红了,去找贞妃的事,更是不在话下。

    先是荣嫔就受不了, 去了一趟储秀宫,冷潮热讽,说贞妃是庄思颜身边的狗,所以才得了今日的荣耀。

    贞妃位份升了,没想到心态也跟着变宽,反而没有从前那么尖刻,对她的话只是微微一笑。

    反问荣嫔:“在宫里还不都是为了在皇上身侍候,难道荣嫔妹妹只满足于嫔位吗?如果真是这样,倒是要好好跟皇上说说,千万不能让你晋升,以免坏了你的兴致。”

    荣嫔气歪:“姐姐现在当真不同了,都能跟皇上说上话了。”

    贞妃:“我可能没有权利,但有的人有。”

    话里话外,对荣嫔说她是庄思颜的狗一点也不在乎,看你能拿她怎么样?

    荣嫔气极,从储秀宫里出来,就去了启祥宫。

    在后宫数不清的战斗中,从来没有永远永远的朋友和敌人。

    从前娴嫔是妃的时候,是瞧不上荣嫔的,以为她仗着自己的美貌,使出混身解数的招太令人恶心。

    可现在,那些曾经被她踩到脚下的人,坐到了她曾经坐过的位置,而自己依然呆在冷宫里。

    且凌天成对她的禁足是真的,自上次宴会闹过之后,已经不许她再出宫门步了。

    现在荣嫔能打通关系来看她,已经是这么多天里,她第一次看到外人。

    怒也好,恨也罢,总要有个缺口宣泄才行。

    荣嫔这一来,就成了娴嫔的宣泄口,两人连口水都没喝,直直说了半天话。

    把庄思颜骂了再骂,把贞妃骂了又骂,甚至说起凌天成都带着恼怒和抱怨。

    可最后,还是得想办法改变她们现在的状况。

    娴妃说:“我现在住在这个地方,不得出去,就算是有力也使不上。”

    荣嫔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嘴上却说:“姐姐的母家也是当朝相爷,为何不能让他们想想办法?”

    荣嫔摇头:“宫里的事,瞬息万变,你看看从年间到现在,发生了多少难以预料的?

    我父亲也不过是个文官,现在因为这些事,连话都不能好好跟皇上说,又怎么能提这事?

    再说了后宫不得管前朝的事,那前朝也没有管后宫的道理,别人提及还好,若真是我父亲亲自说,说不定事情会更糟。”

    言外之意,就是让荣嫔想办法跟凌天成说说,把她放出去,之后的事,她再让自己的母家帮忙。

    荣嫔此时也真的需要一个人联手,竟然答应了这个她之前,连想也不会想的事。

    所以,在贞妃封妃后的第三天,荣嫔在辰熙殿门口,站了大门天,终于等到了凌天成。

    这次倒没有卖妞撒娇,而是以宫规相压,说是明日合宫上下都要去给安太后请安,完事了还得去斋宫上香颂经。

    只有娴嫔不能去,她想尽一份孝心都不能,真是可怜。

    凌天成又不傻,当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不过他没打算让荣嫔得逞,就不冷不热地说:“孝心在心,不在行,想尽的话在哪儿都可以尽,无需固定在什么地方。”

    荣嫔还想说什么,却被凌天成以自己忙为由,直接让李福送她出去了。

    好巧不巧,她刚出来,就看到庄思颜过来。

    心里再恨这个女人,表面的功夫还要做的,所以荣嫔自然满脸含笑地跟她打招呼。

    庄思颜又不是趾高气扬的人,别人笑脸相迎,她也没必要拉仇恨,就也敷衍了两句。

    哪知荣嫔还拉住她不放,竟然把娴嫔的事也跟她说了。

    庄思颜不动声色,等她说完了,然后睁着无辜的眼睛问:“完了?”

    荣嫔就眨巴了一下眼,有些不太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说一句:“完了。”

    “哦,那我走了。”

    “婉妃留步……”

    “你都留了我好几回的步了,话也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怎样,能不能一次说清?”

    荣嫔被她直刀直枪整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咽下去又想往外吐。

    磨迹半天才说:“婉妃可否去跟皇上说说情,让娴妃姐姐搬出来。她虽然犯了错,但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皇上也该消气了。”

    庄思颜一点也没让步的打算:“皇上消气了,你找皇上去说就行了,找我有什么用,我又没生她的气?”

    荣嫔愣了一下。

    被逼到这个份上,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坦言:“当初娴嫔可是得罪了您,才被送去启祥宫的。

    如果嫔妃娘娘不生气了,那就饶了他吧。”

    庄思颜:“她没得罪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有啊荣嫔,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皇上喜不喜欢你们,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我也没想着要独霸他的宠,你们有本事,就只管往他身上使,别把我当成假想敌,没什么用,只会耗干自己的精力。”

    荣嫔面前的路,全部被庄思颜封死了。

    她愣在那里,想不到办法,也说不出话。

    她觉得庄思颜的话好像哪儿有问题,又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但是具体是什么,自己又分辩不出,只能那么愣愣地站着。

    但世间之事,总是会有些意外。

    譬如此时,他们在这里说话,却没想到凌天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辰熙殿,且把庄思颜那些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他曾经对庄思颜抱着无尽的期望,虽然她现在的忘记了过去,但两人相处起来却更好。

    凌天成一直觉得,庄思颜也是这么想的,尽管她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银子比人更重要。

    可今日听到这种寒凉的话,那种不在乎的语气,好像有人在凌天成的胸口狠狠扎了一个冰锥,直扎的他倒抽凉气,呼吸不畅。

    庄思颜很少在他面前说这种话的,就算是说也是半开玩笑的,一旦凌天成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她马上就会转开去。

    此刻,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就在身后,不知道自己的话会被人听去,所以说的毫不客气,没有丝毫感情,也没有丝毫留恋。

    凌天成往后退了一步,踩到地上一个凸起的石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李福忙着上前扶他,却被凌天成挥开。

    他甚至没再去看庄思颜一眼,就径直往轩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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