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平和向华强刚聊完回到餐饮部,其他的客人开始陆陆续续到了。

    魏长书邀请来的是发改委的一个司长,饶选林邀请来的是中宣部的一个副部长,蓝稚溪最牛,邀请到的是一个正部级领导。

    当然了,这个正部级是最后一个到的。

    高大卫带着周和平,把他一一引见给这些尊贵的客人,套路完全一样,先是称呼一声周叔叔,然后再向对方介绍周和平的职位。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来了刘岩的另外两个大学同学,一个是公安部的,一个是司法部的。

    按照原先的安排,客人被分在两个房间,三位部长和发改委的一个司长、中组部的武局长、林局长、刘局长、冯主任和周和平在一个房间,高大卫则被安排在另外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主要是刘岩的大学同学,另外就是高大卫和彭子渝了。

    开席之前,高大卫先到了周和平所在的那个房间,他得跟领导们打个招呼,告诉他们今天的情况特殊,不能在这儿陪诸位了。没想到这个房间的客人说什么都不让他走,不但如此,几位部长还生拉硬拽的非让他坐主宾席,高大卫一边苦笑,一边打拱作揖的讨饶:“各位领导,各位叔叔伯伯,你们就饶了我吧,别说是主宾席了,有你们在,这个房间里恐怕是连我的位置都没有,我是做小辈的,坐哪儿都不合适哦!”

    大家不依,非要让高大卫坐在这儿不可。

    最后高大卫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把蓝稚溪推出来当挡箭牌:“各位领导可能有所不知,我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来陪稚溪的同学们的。要是把他们给冷落了,那稚溪肯定要跟我生气的。今天有点礼数不周了,改日我单请各位。”

    高大卫总算是逃了出来,彭子渝却赖在了那里。

    虽然逃出来了,但那几个大脑袋却没有放过高大卫。席间,另外一个房间的领导轮流过来给大家敬酒。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说是敬大家的,实际上是冲着高大卫和蓝稚溪来的,不管是谁过来敬酒,次序都是一样一样的,先敬高大卫一杯,然后再敬蓝稚溪,最后是大家共同干杯。

    敬蓝稚溪的时候都不是太勉强,说辞也大致相同。

    “闺女,叔叔敬你一杯,不过你可得慎着点,毕竟是女孩子嘛!要是有量呢,就和叔叔共同干了,要是不能喝呢,端起杯意思意思就行了,做叔叔的绝对不会勉强你。免得你在背后说叔叔为老不尊,欺负女孩子喝酒。”

    蓝稚溪笑眯眯的端起酒杯站起来,先是来一句:“来吧,谁怕谁哦!”

    “哦呵!看这个意思,我闺女还挺有量的嘛!”

    蓝稚溪说:“量是没有,可我的同盟军硬实哦!”说到这儿,蓝稚溪就会悄悄的把刘岩给拽起来,“叔叔,隆重地给你介绍一下,站在我旁边的这位,是我的同学加好友加闺蜜加死党刘岩,现在是平原省钧都市常务副市长。有他在,怎么跟你喝我都不怕,我们俩二打一,总不至于输给你吧?要是还不行的话,还有我这帮同学们呢。”

    然后蓝稚溪就会提醒刘岩:“瓜子,你就别愣着了,代表咱们俩给叔叔敬杯酒呗!”

    对方一边举杯一边笑:“我记住了,你这个死党叫瓜子。来,刘岩瓜子,咱们爷俩把这个酒干了。”

    向华强过来敬酒的时候,蓝稚溪正要向他介绍刘岩,向华强却说:“刘岩你就不用介绍了,我们俩已经认识了。”

    蓝稚溪说:“认识了我也要重新向你介绍一下,不然你对他印象不深。”

    向华强当然明白蓝稚溪是什么意思,便笑着说:“来,刘岩,为了加深彼此的印象,咱们连干三杯。”

    出于礼貌,高大卫和蓝稚溪一定要到另外一个房间敬酒的,蓝稚溪非要拉着刘岩一起去,刘岩小声对她说:“我去恐怕不大合适吧?周书记在那儿呢,我要是过去敬酒,会不会显得有点喧宾夺主了?”

    蓝稚溪想想也对,便没有勉强。

    敬酒回来,蓝稚溪悄悄对刘岩说:“那个彭主任可真够活跃的,整个房间里就显他了,还缠着我非要碰杯。”

    刘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说:“这家伙就是那个德行。”

    蓝稚溪又说:“回来的时候,那个彭主任又撵了出来,死缠烂打的非要我的联系方式,说是以后有机会到中州市的时候,万一碰到什么麻烦事可以跟他联系,在中州市,没有他摆不平的事。你猜我是怎么回答他的?”

    刘岩一听蓝稚溪的口气就知道她肯定又耍了彭子渝,便说:“你把人家撅回去了吧?”

    蓝稚溪嗤嗤地笑:“我跟他说,彭主任,你就放心吧,每次回中州市,刘岩这小子整天整夜的把我摁在被窝里,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往哪儿去找麻烦哦?”

    说着,蓝稚溪往外面看了一眼,又说:“估计姓彭那家伙现在还站门口发愣呢!”

    刘岩瞥了蓝稚溪一眼,说:“你就坏吧!”

    蓝稚溪嘟着嘴说:“我就看不惯这种腻腻歪歪的人。”

    这次的晚宴,彭子渝完全喝迷糊了,都有点找不着北了;周和平也喝高了,只是脑袋还算清醒;刘岩也喝了不少酒,不过他酒量大,倒没显得有什么异常。

    那天晚上,他们仨都睡的很沉。

    接下来的几天,刘岩根本没有闲下来的时候,白天要到中组部去和马新辉他们一起研究下一步的工作,到了晚上,便是没完没了的聚会、应酬,有的时候,刘岩一个晚上要赶两场宴会,虽然他的酒量不错,但也架不住这样的连续作战,刘岩都快要撑不住了。

    听说刘岩他们搞了个同学聚会,人大那些在京城工作的校友们不干了,说刘岩他们这样做是看不起人,都是从人大出来的,为什么同学聚会不叫上他们?

    刘岩一脸苦笑,心里道:你们搞搞清楚好不好?我们举办的是同学会,不是校友会,要按你们的逻辑,是不是要把历年来从人大毕业的校友全部召集在一起?

    校友们可不给他讲这个理,他们的逻辑是,反正都是一个学校的,你小子不能厚此薄彼。

    盛情难却,刘岩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一场连着一场的赴宴。

    后来刘岩才知道,校友们之所以那么热衷的邀请他,根本不是他有多好的人缘,多大的面子。还是的哦,邀请他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都不比刘岩的职位低,虽然在京城里不算太显眼,可要是到下面去,哪一个都是前呼后拥的角色。

    他不就是个小地方的破副市长嘛!怎么突然之间一下子变成了香饽饽了?

    这些人邀请刘岩,根本的目的,是为了能把蓝稚溪给约出来。这些人谁都没少下工夫,想约蓝稚溪出来一起坐坐,蓝稚溪呢,压根就不给这个面儿。校友们四处打听,谁有这个能耐,请的动蓝稚溪的大驾呢?

    通过这一次的同学聚会,大家发现刘岩是个人物,这小子跟蓝稚溪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刘岩要到哪儿去,蓝稚溪肯定会屁颠屁颠的在后面跟着。

    校友会可不比跟那些半老头领导们在一起,校友们可不会像老家伙们那么怜香惜玉,再者说了,这些人拉近与蓝稚溪之间关系的手段就是劝她喝酒,每次蓝稚溪喝高了,就趴在刘岩的胸脯上埋怨他:“都是让你小子给害的,搞的我都快变成酒坛子了。”

    刘岩还一肚子委屈呢——要不是冲着你蓝稚溪,谁会认识我刘岩这根葱哦?这些宴会,名义上是请我的,实际上我就是个陪衬。说到底,我就是你蓝稚溪的酒瓶子。

    你要是成了酒坛子,那我就成了酒缸了。

    蓝稚溪毕竟是女孩子,每一次赴宴,刘岩喝的酒都比她要多的多,有时候,他还得替蓝稚溪挡酒呢。

    埋怨归埋怨,蓝稚溪心里还是挺美的,就算是上学那会儿,她也没有跟刘岩一起待过这么长的时间,那首歌唱出了蓝稚溪目前的心境——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蓝稚溪对刘岩的情感是复杂的,复杂到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捋不清楚。上学那会儿,她对刘岩只是一种崇拜,一种女人对男人的崇拜。这种崇拜是盲目的,又是狂热的。

    刘岩离开京城回到钧都市工作之后,蓝稚溪突然觉得自己爱上这个家伙了,每每想到刘岩的时候,心里就会揪着疼。

    后来和高大卫确定了关系之后,蓝稚溪总会下意识的拿着刘岩跟自己现任的男朋友作比较,比较之后呢,蓝稚溪就会暗暗想,凭刘岩的能力,事业上应该在高大卫之上的,凭什么一直窝在钧都市那样的小地方?命运对刘岩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想到刘岩,蓝稚溪就会在心里为他抱屈。

    刘岩这次进京,让蓝稚溪有了一个可以帮助他的机会。蓝稚溪愿意屁颠屁颠的跟着刘岩参加这些无聊的聚会,也是有着良苦用心的。她觉得,能让刘岩跟这些校友们取得联系,加深感情,对他未来的发展是大有助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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