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朗了。
    她是秦穹,我是楚南……但她对自己的解释,什么梦境,什么安排,都是假的。
    纯粹是某一个平行世界里,秦穹失去了兄长。
    然后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可以穿梭平行世界的能力……她便开始了丧心病狂的收割之旅。
    去到一个又一个平行世界,替代掉那个位面的秦穹,与楚南一起长大。
    然后,等到他的实力提升,精神坚韧,将他收割走……带回来,送入她的兄长的身体里,作为温养他灵魂的养料。
    看起来根本就是邪道的做法,而且就好像是拿着乱七八糟的拼图进行拼凑,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但若是完全同源同质的灵魂,纵然拼图再如何乱七八糟,都是来自于同一个模板,割舍掉不需要的,那么剩下的,总会有需要的。
    日积月累。
    说不定还真能有成功的一天。
    “毫无人性!”
    赵雪燕看着秦穹的眼神已满是惊骇,纵然她如何心坚如冰,与旁边满脸迷茫的苏红袖不一样,这丫头虽然是苏景和傲红雪的血脉,但却笨的很,完全没继承她母亲和父亲的资质和智慧。
    但赵雪燕懂了。
    所以才更加震撼……她震惊道:“我只当你是小女儿家的痴心妄想,却不想你竟然如此疯狂,你究竟覆灭了多少个世界,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你,你竟然造下如此杀孽吗?”
    这与当初阴九有何区别?
    甚至于,比阴九更为过分……阴九为自保,斩杀无辜生灵。
    为存活,杀人纵然罪孽,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无可厚非!
    可面前的女子,却是将一切都视作玩物,当作稻田里的稻草,收割仅仅只是为了那一点点的养分!
    “死去的是我的哥哥,活着的,是我哥哥之外的其他人,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失去了我哥哥,会伤心欲绝,但也仅仅只是如此,很快就会忘记悲痛,转而将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除了间歇的怀念之外,再无其他,但我不同,我失去了哥哥,就真的失去了一切了。”
    秦穹幽幽道:“我也知道,如果我活的糊涂一点,我大可以将那些哥哥当作是我的哥哥……本就是同样的灵魂,同样的记忆,我大可以与他们共同历经磨难,然后永远相守,可惜,我骗不了我自己,我的哥哥正为了我生死不知的躺在病榻之上,我要如何安心的享受来自另外一个男人的爱抚呵护?!”
    苏景深深吸了口气,问道:“你究竟杀了多少个我?!”
    秦穹轻声道:“很多!多到连我自己都已经数不清楚了,哥哥的灵魂很残破,又太过强大,纵然哥哥你跟他有着完全一样的灵魂,但毕竟力量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一个两个,根本顶不了什么作用,好在也就第一个有太大的压力,看着那与哥哥一样的灵魂一点一点的消失,心很疼,因为那也是我陪着成长,看着长大的哥哥……但看着我的哥哥越来越有好转,甚至于已经重新有了呼吸,我突然感觉,一切的牺牲与付出,似乎都是值得的。”
    她冷冷的看向了赵雪燕,“对你们而言,三十三年……仅仅只是三十三年而已,但对我而言,却已经是超越千年的光阴,千年,哈哈哈哈……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么?赵雪燕,你可知道,若非看在红袖面上,若非知道没有你的照顾,红袖会餐风露宿,你以为你能活到今日?傲红雪,我的师父……我的嫂子,我哥哥都不在了,她为什么不去陪他?她不是说爱他么?她不是可以为了他去死么?我只是给了她一个验证的机会而已……验证她是真的爱我哥哥,事实证明,我做的很对,她确实是爱着我哥哥的,死去的时候,她也在笑,多好,皆大欢喜的结局,这样一来,哥哥死去的时候,嫂子陪着他,日后他若活过来,我会陪着他,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他都不会孤单寂寞了,我知道的,哥哥最怕孤单了。”
    苏景:“……………………………………”
    “这个疯子。”
    苏红袖震惊的叫了起来。
    秦穹看着苏红袖,认真道:“红袖,我是为了复活你的父亲,立在那里的身体,是你的父亲的身体,你不想在他的怀里撒娇么?”
    “抱歉,我早过了对一个人依赖到疯狂的地步了。”
    苏红袖冷冷道:“若我至亲之人离去,我会难过,会缅怀,但绝不会想着违背天地人伦去复活他!”
    “那是因为你没有失去过一切。”
    秦穹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似乎吃定我了。”
    苏景定定的看着秦穹,问道。
    “三十三年前,我继承了异魔之王的力量之后,我们的实力相仿,若真打起来,胜负在五五之数!”
    秦穹定定的看着苏景,说道:“但你昏睡了三十三年,而这三十三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为你的复活而奔波,修炼,进入到一个又一个世界,在那里度过的时间于这里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对他们而言的三十三年,对我而言,却不啻于千年光阴,这些年我从未懈怠,不敢懈怠,实力之强,何止倍增!”
    她认真说道:“而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哥哥,我承认,你确实与众不同,其他哥哥至多月余,就会被哥哥给完全吸收,实力的差距,就算是残魂也不是你们能抵挡的,而你坚持了将近半年还能发现异常,可这又如何?绝对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就算拥有他的实力,你可以自如驾驭么?此消彼长,你凭什么认为我吃不定你呢?跟我走吧,你已经做的很了不起了,纵然如此,再有两个月,你就会与我的哥哥彻底融为一体,你若跟我回去,我仍然能将你当作我的哥哥对待,对你千依百顺,让你度过最后的幸福时光!”
    “抱歉,我的幸福时光可不是跟你在一起。”
    苏景缓缓抬手。
    言尽于此……
    她不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是她的哥哥。
    她在我身边,就是为了杀我……那我又何必手下留情?!
    下一刻。
    九幽玄冰迸溅,纯阳荒炎燃烧!
    风骤、云止。
    天地尽都缄默……仿佛也在苏景强大的道之真意下瑟瑟发抖。
    可冰冻时间的冰之真意,可焚烧空间的火之真意。
    与自己还在苦苦参悟的状态不同,这是已经进化到大成,强大到无可比拟的道之真意!
    属于自己的……破道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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