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如果李不弃能够统军,那么李不弃肯定会尽力展现自己的本事,为以后单独领兵作准备。但给别人当副手嘛,在明镐明显不友好的情况下他就准备打酱油了。但是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好的,每天一早起来他就会围着贝州勘察地理,或者到各营中视察制造器械的进度,还在自己的帐篷前竖了一根木杆,上面挂个布袋观察风向。

    王信他们说得确实不错,贝州周围木材真的很缺乏。为了避免辽军进犯时能够就近砍树制造攻城器械,树木一旦长大就会被砍掉。而且贝州义军当初被围死之前,又把周围的树木给砍了一遍,官军到达后又要柴薪做饭取暖,结果就把贝州周围全给砍秃了。现在制造器械的木材都要从南面其他州县运来,或者扒了民房把房梁起下来。李不弃估计这一仗打完,贝州也就剩不下几栋完整的房子了。

    就算南面州县强征大批民夫输送木料,制造器械的速度还是上不去,眼看五天时间最多打造二百多部攻城器械。这么点儿器械分配到四面城墙,只能是一波流,但是明镐显然没有推迟进攻时间的意思。李不弃现在也不准备发声了,就准备搬个小板凳泡壶茶看明镐到底怎么打,也看看河北禁军的战斗力到底如何,因为估计这几年可能要和辽国开片啊。

    攻城前两天明镐终于拿出了攻城方案。他决定在城北佯攻,其他三个方向同时攻打,并且仔细分配了兵力,细致地讲解如何填平壕沟,如何让各兵种紧密配合,说得头头是道,把自己都说得信心百倍了。但是李不弃却在心里说:“你连预备队都没有明确,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打。”

    刚布置完攻城,振武军一个营就到了。李不弃一算平均每天行军接近三十公里,在这个时代已经很不错了,何况进入河北地界后一直是时刻准备战斗,自然不能全力行军。

    因为只有一个指挥,人看起来不多,所以还遭到一股弥勒教徒的伏击,但是王昭明和杨世卿都是按照操典要求骑兵斥候放出二十里,大队前方还有尖兵,所以早早就发现了弥勒教的埋伏,摆开战斗队形发动攻击。弥勒教虽然有五六百人,但是只有少量制式兵器,指挥也不行,就是一拥而上,王昭明指挥部队摆开鸳鸯阵一会儿就把他们打散了,然后就是骑兵追砍,一共杀伤擒获二百余人。而振武军一共只被弓箭射伤了三人,死了一匹马。

    在报告了一路的情况后,王昭明看看帐内没有外人,不由埋怨起李不弃来:“中正啊,听说你在朝会时说怕把振武军打光,不让振武军上阵?你该知道我大宋将不私兵,你这样说话可是犯了忌讳。”

    其实李不弃那天是想若是到了战场上明镐要把振武军填进去他再阻止的话就更说不清了,还不如当着皇帝的面要求不让振武军上阵,这样还有解释的余地,可以让皇帝认为李不弃单纯只是心疼自己的心血,这也符合李不弃有什么说什么的一贯形象。所以两害相权,他明知犯忌讳还是在皇帝面前提出振武军的事。

    王昭明这样的世家子弟难得提醒别人,李不弃立刻真心的表示感谢:“多些哥哥提醒。只是这振武军不但是小弟的心血,也是官家的心血,小弟实在是怕让人一道乱命就毁了,脑袋一热就说了这话。现在想来确实不妥。”

    王昭明说:“兄弟你虽然聪明,但是说话还是太直,以后说话一定要三思,再不可犯这样的错误。”

    李不弃连忙表示受教了。杨世卿问:“中正,不让振武军上阵那我们来干什么?”

    李不弃说:“先见识见识不好吗?也感受一下大战是个什么样子,将来战士真的上了战场不会发懵。”

    两天后,正是小年,三更时分军官们把士兵都叫起来。振武军这边炊事员也熬了大锅的肉汤,蒸好馍馍分发给官兵。吃完早饭,每人还得了两张大饼作为午饭。其他的官军可就没有这么好的福利了,吃过早饭,估计至少也要等到傍晚才能有下一顿。

    五更时分,号角就吹了起来,大军在营中点着火把列队完毕,已经在中军大帐领受了命令的军官们回到各营地把部队带到城下。一时贝州城四周火光映天,谁都知道马上要攻城了。李不弃要协助明镐,便把振武军带到城北的将台下列队等待观看攻城实况。

    阳光驱散了薄雾,官军的队列全部布置完成。

    明镐在城南部署了两万人,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如果不是队列之间旌旗招展以示区别,李不弃真是分不出各部的不同。

    李不弃参加过几次金明池阅兵,那时候都是鼓乐喧天,可此时却除了传令的呼喝,和马匹嘶鸣却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从这一点来看,现在的河北禁军训练还是不错的。

    他举起望远镜远眺城头,见那里已经是人头攒动,可以看出有人扛着器械兵器来来往往,显然也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李不弃不能显得太消极怠工,来到攻城总指挥王信身边问:“王总管,这几日射入城中的劝降书可有回音?”

    王信说:“斥候禀报城墙上贼人防范严密,所以并无动静。”

    李不弃点点头然后把望远镜递给王信说:“你看城头上贼人已经做好准备了,这样强攻伤亡必大,是否应该骚扰他们一下,以乱其军?”

    王信摸不着头脑:“这隔着城墙如何骚扰?”

    明镐也看了过来。李不弃问:“咱们共有多少骑兵?”

    “攻城用不到骑兵,所以只有不到一千。”

    李不弃说:“好,让能射的骑兵在城壕外往来驰射,尽量杀伤疲惫贼军。”

    李不弃看向明镐:“听说辽人攻城前贯会如此。下官想亲自指挥骑兵骚扰敌军,不知安抚意下如何?”

    明镐点头说:“李军监奋不顾身必当大振我军士气。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李不弃抱拳说:“为大宋万死不辞。”

    王信连忙叫过两个骑兵将领,命他们受李不弃指挥。李不弃吩咐陶林一声然后招呼两人上马,在马上问:“你们手下有多少能骑射的?”

    一个大胡子军官拍着胸脯说:“军监放心,俺手下有马的尽皆能射。”

    另一个军官说:“军监大概知道,咱们军中缺马,因此一般只有弓马最娴熟的才给马匹。因此有马的基本都是能射的。”

    李不弃不置可否。他可是见过金明池演武时那些骑兵射的箭飞出十几步就坠地了,不知道河北禁军是不是也这样。

    跟着两个人来到步兵大阵的后方,这里孤零零地摆放着两个骑兵指挥,不到一千人的数量与两万人的大阵比起来显得异常单薄。两个军官各自招呼自己的下属上马,李不弃用手一摁马鞍然后直接站在了马鞍上。这个动作立刻让这群骑兵精神一振,看李不弃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李不弃大声说到:“马上就要开始攻城了!但是贼人也在做准备!现在我命令你们去骚扰城墙上的贼人。方法对你们来说很简单,就是在城墙下来回驰突,同时把箭矢抛射到城墙上。只要你们能扰乱贼人,那些步兵袍泽就能少死几个!这活儿你们能不能干?大声告诉我!”

    骑射是骑兵的基本功,若谁敢说自己不行那可就太难看了,因此几百张嘴几乎发出了同一个声音:“能!”

    李不弃喊道:“你们声音不够大!我没听清!再大声告诉我,能不能?”

    骑兵们挺起胸膛大声喊道:“能!”

    轰然一声,引得前面的步兵都精神一振。李不弃这才说:“好,跟我来!”

    他坐回马鞍上调转马头,后面两位指挥使命令旌旗跟上,两个骑兵指挥成四路纵队绕过步兵来到城墙西南角。那里陶林已经带领振武军的斥候骑兵等候在床弩射程之外,李不弃待骑兵到齐后对振武军的骑兵挥挥手:“开始吧。”

    斥候头目立刻下令:“十人一队,斜形队形,各人间隔五公尺,各队间隔五十公尺,对敌驰射!注意保持快速机动,不要挤在一起,防止敌方弓箭杀伤!现在甲队,跟我走!”

    话音未落,他催马而出,一个骑兵班跟随而出,在跑动中不断加速并且拉开距离,成稀疏的斜向纵队逼近城墙,同时都取下弓箭。

    城上立刻也发现了他们,立刻有稀疏的弓弩射来,甚至还有两支床弩的标枪向他们飞去,但是与城墙平行快速移动的稀疏骑兵其实是很难瞄准的,这些弓弩都没有造成什么威胁。当这些斥候骑兵到达城壕外时,齐齐举弓向城墙上抛射。李不弃举着望远镜看到大多箭支应该是落在了城墙上,因为那里发生了些许混乱,更多的人开始向城下发射弓弩。

    李不弃转向河北禁军骑兵:“都看到了吗?就这个样子,射箭的同时保持快速奔跑,这样城墙上就无法射中你们。等听到铜喇叭的声音立刻撤出,归队集合,不得干扰步兵!好了,现在开始吧!”

    两个指挥使连忙命令手下照葫芦画瓢,李不弃端起望远镜观察这些骑兵的战术动作,不由得捂脸。这帮骑兵射出的箭倒是都射的够远,可是感觉有些直接撞在女墙上,有些越过城墙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落在城墙上的似乎没多少啊。李不弃的心里拔凉拔凉的——这要是和辽国骑兵正面硬撼没法打啊,看来骑兵还要自己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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