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一个月的遵、永之战结束。

    特尔祜逃归多尔衮的大营,汇报了遵、永之战的败报。为了减轻丧师辱国的罪责,特尔祜不敢承认在野战里输给了玄甲军,便大肆渲染玄甲军坦克的威力。

    战争进行至此,出征山海关的八万大军,满八旗已损失了三万人,只余正白旗的一万兵马。其他的四万兵马里,蒙八旗是骑兵,还有些战力,但忠诚度要打一个问号;而汉八旗全是步兵,基本只能承担后勤任务,派不上用场。

    这一次出征败局已定,再无反败为胜的可能。与此同时,也创下了满清战损的最高纪录,三万人。单军人折损而言,比山东之战、辽东之战加在一起还要惨重。

    多尔衮是十分头疼,立刻下令将特尔祜当作替死鬼下狱,准备押回盛京再行审判。

    恰巧在此时,方原又派人送来了和谈的请求,多尔衮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再次和谈。

    上一次谈判,满清一方虽有山海关之败,但总归靠着两红旗打败了周遇吉,歼灭了一、两万明军,勉强算是打了个平手,所以在气势上市不分伯仲。

    而这一次谈判,入关的两红旗全军覆没,满八旗实打实的被歼灭了足数的三万,双方的气势早已此消彼长,优势在了方原的一方。

    两人坐定之后,方原是嘿嘿一笑道,“陛下,如今贵方还要坚持之前的和谈条件?!”

    战场输了,谈判桌上也没底气,多尔衮还有什么脸面坚持之前的国界线,不平等贸易这些苛刻的条件,沉声道,“摄政王,你若诚心谈判,开出你的条件。”

    如今谈判的主动权到了方原的手里,正容道,“陛下,我的想法很简单,贵我两方持续开战了二三十年,我大明将士死在贵国屠刀之下的不计其数。在两国关系正式改善之前,根本就没有和谈的基础。陛下应该先拿出诚意表明再无南侵之意,否则今日谈了和约,明日又撕毁,谈来做什么?”

    多尔衮也不得不承认,之前还在生死相搏的两国,岂能转眼间就能坐下来称兄道弟?反问道,“摄政王的想法是?”

    方原继续说道,“我的想法很简单,将大明叛逃至贵国的尚可喜、孔有德、耿精忠三人,还有全族押送回来,我们再和谈!”

    “啪!”

    多尔衮重重的一拍小案几,怒道,“岂有此理!此三人乃是我大清的汉人王爷,焉能押送给你?!”

    方原也重重的一拍案几,毫不客气的反击道,“你满清若安心留在辽土,没想着南侵,留着这三个叛国之贼干什么?!押送这三人全族回来,乃是和谈的前提,若你不应允,我们就继续在山海关耗着,等我的玄甲铁骑将你满清海州以南的满人屠杀殆尽!”

    他这话是打中了多尔衮的七寸,在遵永之战进行时,从海路从辽东登陆的玄甲军可没闲着,一直在辽土毫不留情的屠杀。多尔衮也曾向盛京传回旨令,令镇守盛京的索尼,还有正黄旗出兵狙击登陆的玄甲军。

    这一次出征,多尔衮是倾巢而出,整个留守后方的兵马只有两万,还要驻守盛京、辽阳、赫图阿拉等重要的城池,能派遣到前方的机动兵力,也只有一万人。而且这一万人,无论兵源素质,还是装备,都是远远不如登陆的玄甲铁骑、特战军。

    之前正黄旗的援军在海州已然败了一场,不得不退守海州城。正黄旗的援军能支撑着海州防线,不令玄甲军往辽阳突破已是万幸,根本不敢出城阻止这一支迅猛如虎的玄甲军肆虐、屠杀。

    登陆的玄甲军顺着辽东的柳条边,一路东进一路烧杀,一个月间,海州以南州县不会说汉话的满人被屠杀了十万之多。

    满人之前喜欢仗着高机动性,来去如风的袭杀汉人,如今终于是报应不爽,被方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依葫芦画瓢的报复在了辽东满人身上。

    多尔衮根本没有强硬的本钱,他在山海关下的大军能不能在玄甲军虎视眈眈之下,平安的带着粮食、物资撤回辽土也是一个问号,没有余力解辽东之围,只能令将朝鲜国方向,多铎、鳌拜所部回援。

    但这一次纵然赶走了玄甲军,但在皮岛还有三万之众的玄甲军,已成心腹大患,随时可以登陆辽东展开屠杀。以玄甲铁骑一日数百里的机动性,至少在靠近皮岛四百里内的辽东疆域,普通的满人根本不敢去定居、生活,相当于丢失了辽东一半的领土。

    多尔衮是战不敢进,退不敢退,耗不敢耗,战局恶劣至此,在和谈中,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本钱?

    正如方原所说,满清留着尚可喜、耿精忠、孔有德那帮人,还一个个封王,不过是为了入侵中原立下一个标榜,以汉制汉之策。若真的没有南侵之心,留着这些明朝来的叛将有什么用?

    多尔衮权衡了利弊之下,以区区几个叛将王爷能消弭眼前的危机,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反问道,“摄政王,若我们交出这些叛将,能达成什么和约?!”

    方原见他终于松了口,呵呵一笑道,“陛下,若交出尚可喜这些叛将,你我双方罢兵休战,以山海关为线,互不侵犯!成与不成,陛下一言而决!”

    多尔衮双目凝视着手中的酒杯,陷入了沉思。方原未提半句和约的期限。但,明眼人都知道,所谓的和约期限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而已。

    这世上的和约是没有一成不变的,和约也要根据形势而变。今年双方实力相当,或是各有内政要解决,今年就可以签和约。过一两年,实力此消彼长了,和约当然就自动作废,要么继续开战,要么根据当时的情形,再签订一份新的和约。

    两国之间真正的和平,是靠实力来维系的,靠和约来维持两国和平,本身就是不切实际的妄想。

    所以方原提出的条件,就是以尚可喜等叛将全族的性命来换满清这一次顺利撤回辽东,侵扰后方的玄甲军也撤回皮岛。这还是因方原要调转头回京城去整合与崇祯、大明皇室,还有京城百官的关系,才会放多尔衮这一马,双方暂时进入休战状态。

    否则,眼前这个重创满清主力,洗劫满清随军军粮、物资的天赐良机,岂是区区尚可喜等几个叛将的性命,就会放弃的?!

    多尔衮看似有选择,其实并无选择。带着这些军备、物资撤回辽东,行军速度必然减慢,等参与遵、永之战的玄甲铁骑一旦回师,和关宁铁骑一同前来追击,多尔衮这一行人能不能平安逃回辽东,都是未知之数。纵然逃了回去,也必然要脱一层皮。

    方原见他还在犹豫,呵呵一笑道,“陛下还可以回去再想想,但,多犹豫一日,辽东的满人就多死几百人,为了区区几个背主求荣的叛贼,值得么?!”

    因方原的彗星崛起,经此一战后,以多尔衮对形势的判断,能守住辽东的地盘已是最大的胜利,南下入主中原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既然南下的希望成了泡影,尚可喜这帮人还留着做什么?

    多尔衮虽然对方原恨得咬牙切齿,也只能点了点头,“好,成交!我立刻派人去押送这帮叛贼前来山海关,请摄政王也立刻召回在辽东侵袭的玄甲军。”

    方原就是喜欢这种你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却偏偏对我无可奈何的感觉,哈哈大笑道,“好,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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