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山姆!”司马季摸着海东青闪亮的羽毛哈哈大笑,驮着雄鹰进入蓟城。
    “在外面游离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又在做什么?”入府之后还没歇多长时间,杨馨就满是责备之意的出现开口道,“每天都不知道你在忙什么,在蓟城也是这样,出去也是这样,还往回写信让我办这个办那个,搞不懂你。要是几十年前,你应该是一个好谋士。”
    “乱忙!也不知道忙的到底是什么,让我做谋士,估计也就能辅佐一下李催郭汜。出点挟持朝臣的馊主意。”司马季打着哈哈,对此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要不是身份加成,加上远离洛阳,就他这种普通人当中都属于一般的谋略,估计都被斩首五六次了,不过知己知彼的司马季对自己很了解,所以洛阳打死都不能去。
    现在无非就是贾南风没空理会自己,执掌中枢第一选择,永远都是考虑朝廷内部,外面的藩镇最多排第二,这点几乎是不会变的,就如同苏维埃永远要进攻欧洲,而不准备来东亚扶贫一样,几乎是牢不可破的定律。
    洛阳的宗室诸王和在蓟城放风筝的燕王相比,就是欧洲和中国,贾南风根本不会理会司马季,他也就别自寻烦恼,天天想为何整个晋朝的皇后,不惦记自己的蓟城?
    见到当事人不知为耻反已为荣的样子,杨馨不由得气结,伸出葱葱玉指点在司马季的额头上,数落道,“待在蓟城不好么?非要蹚太子的浑水,结果怎么样,把你镇北大将军的持节弄没了,现在心里舒服了。”
    “你不懂不要乱说,反正也没有战事,没了就没了。”司马季一脸的无所谓,什么事情杨馨都可以指责他,就这点不行,已经是必须和皇后切割的时候了,不然就是和贾南风一块下沉。打岔道,“府中已经困难成这样了么?都把我的山姆饿瘦了,我走的时候长得多健壮,你看看现在?”
    “那时候是吃的都快飞不起来,吃撑到了。”杨馨俏脸一绷不依不饶的开口道,“你那是养猪呢吧?女真猎户都说太胖了。”
    “本王又不用那东西打猎。”司马季低下头小声嘟哝着。
    “你说什么?”杨馨的耳朵很好使,杏目一瞪咄咄逼人的问道,“一出去就是几个月……”
    “我说,让你拿钱买粮食的事情办妥了没有!”司马季叹了一口气,一脸的生无可恋,古人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是不是对这个罪臣之女有点太溺爱了,让她分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一说到正事,局势终于从吵嘴的边缘被拉了回来,杨馨把事情前后一说,静等着司马季的反应。
    “占州是新州,自从立国以来,朝廷尚未铸钱,不论是占州还是扶南国,钱币都是稀少之物,这和我们中原完全相反,反过来说,钱币对当地的百姓是稀罕物,所缺的就是认可的问题,而本王和各大家族来说,铜钱除了放着生锈一点用都没有。”司马季歪着头看着杨馨问道,“府中还有多少铜钱?”
    “不足两万万!”杨馨犹豫了一下问道,“还是留一点应急为好,府中这么多女眷……”
    不足两万万?留下一点应急?司马季一听杨馨的话,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出去几个月,而像是离家十年,现在这种妇道人家都这么说话了么?
    “留下五千万钱,剩下都用来买粮食。”司马季暗道,幸亏没把希望都放在杨馨身上,而是给扶南女王柳叶也去了一封信,杨馨还是小农意识浓厚。
    这都什么时候了,留这么多钱到时候能用来换饭吃么?乱世什么比粮食有用?可惜燕王不能对杨馨大声斥责,对方也不知道为何要买这么多粮食,舍不得也正常。
    “梁成,叫人去把记事、录事、主簿都叫来。我有话要问。”司马季说完话回头冲着杨馨道,“夫人回去休息去吧,为夫还有事情要询问。”
    现在必须要正确的评估一下家底,到底不能做好应对变局的准备,没有具体的数字做支撑,司马季心里也是相当没底。
    “封国二十二县有农田,一千三百五十万亩,去年连同粟、黍、麦等作物,一共产粮四千八百万石,殿下长期和鲜卑通商,封国有耕牛二十二万头,羊五十四万五千头,猪是殿下一直倡导养殖的牲口,将近一百万。鸡鸭鹅之家禽,山川河流到处都是,无法计算。”
    主簿冯吉一张嘴就报上目前情况,司马季一边听则在一边计算。一千三百五十万亩,就是九千平方公里,晋朝的重量单位都是传承自汉朝,这么一算去年的产量大概是三十万吨左右。如果按照一个人最低的需要的能量,后世印度百姓的标准也就是两百克,不行太少了,就算一斤来算……
    “占州和扶南来了多少粮食!”司马季忽然听到没音了,抬头对着颜严继续问道。
    “进入本月以来,往来船只络绎不绝,可以说每天都有自交州、占州和扶南的大船抵达,每天多则三四艘,少则一艘,一月以来,运载粮食的大船一共八十五艘。”颜严抚着长须不慌不忙的开口道,“以每船两千石粮食计算。”
    “十七万石!”司马季微微摇头道,“这应该只是一个开始,过段时间估计会更多的。”
    “不算去年的收获,原来的陈粮总共有多少?”司马季又来了一个回首掏问向冯吉。
    “多年以来和鲜卑各部互市,所余陈粮共有六百七十万石。”冯吉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本来是有一千万石的,但是因为殿下要赈灾,所以运出去了不少。”
    “哦!”司马季记得好像,隋朝几个大粮仓似乎也就是放了这个数量的粮食,由此可见所谓隋朝的粮食到唐朝都没吃完,绝对是放屁。就算是真的,应该是没人想起来吃,因为陈粮不好吃所以一直就放在那。
    “把陈粮都给我放出去,储藏在百姓家中。从交、占和扶南运来的粮食,放入粮仓。去年丰收的粮食,扣除百姓所需要的口粮,也放入粮仓当中,从今年开始,和鲜卑互市上面,尽量不要用粮食互市,当然也要看看塞外鲜卑是不是遭灾了。”司马季拿着笔一顿加减乘除,对着冯吉吩咐道,“马上去办理此事。”
    “冯吉领命!”冯吉躬身作揖,便匆匆离开燕王府。
    “封国所有户籍在册的壮丁,现在有多少,这两年本王也没有到处巡视,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人丁兴旺了。”司马季又抛出来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比较敏感了,幽州的户籍除了军户那种性质的户籍,剩下一共一分为三,分别是燕国、安乐公国和幽州剩下的户籍总数。
    司马季偷偷地查过安乐公国的户籍,一共一万一千九百户,亡国之后竟然隐瞒户籍,简直是图谋不轨,其心可诛。但是我大晋确实答应了要善待安乐公的后人,所以燕王只能忍了,所以为了防止安乐公危害江山社稷,燕王不得已,只能偷偷积累实力,确保能够随时镇压这些心怀叵测之徒。
    万般无奈之下,司马季最后一次清查户籍,燕国二十二县的户籍,只有区区的六万七千户,剩下两万户不算在内,因为那是胡人。
    众所周知,自从关中屡屡出现叛乱之后,朝廷对胡人比较忧心。燕王不把两万户胡人算在内,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怕洛阳的朝中大臣上火,完全是一片忠心。
    “因为冀、青、兖、徐几州这几年不太平,殿下拨粮赈灾。所以幽州的户籍稍稍增长了一些,三年来封国的户籍增加了三万两千户,只是现在还没有上报。”录事童江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臣下的意思是,这些灾民可能会返乡,可以不用上报。”
    谁会嫌自己治下的人口少呢,再者童江是封国的家臣,燕国这个情况大家都懂,地方足够大,万一人口要上来了,朝廷一个推恩令下来,燕国没准就会被拆了,家臣和藩王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对对对,都是灾民不会再这里安家的,不用上报,他们到时候都会返乡。”司马季不断的点头,强调道,“至于胡人么,那更不用上报了,让朝廷少操点心,是我们这些宗室存在的目的,至于你们呢。”
    “臣下明白,所以这个总户籍,只是殿下认识的基础上,加了一些灾民。不足挂齿!”童江最后也没有说燕国到底多少户籍,他相信燕王明白。
    一声令下足够凑出来十万大军,而且还不至于到竭泽而渔的地步,百姓仍然可以按照往年的样子生产,而且封国的户籍当初司马季想过办法控制,那就是家主不死不允许分家,因为我大晋以孝治天下,老人没死呢,谁让你分家的?所以燕国一户的人口,比其他地方要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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