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并不在府中,去海边了。”罗永一腔热血直接被颜严一句话给浇灭了。傻傻的问道,“不知道殿下去海边做什么?”
    “好像在研究什么温度?已经到天津港七天了。”颜严抚着胡须,一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表情,不确定的道,“殿下一直以来自在随心,臣下也不知道啊。”
    “我马上去海边。”罗永说罢便要上路,还是没有忘记要把这个喜讯通知给司马季。
    “慢走!殿下应该很好找的!”颜严冲着罗永的背影呼喊着,“既然你一定要去,告知燕王这几天哈夫人总是呕吐,大夫说似乎是有喜了,正好双喜临门,说不定会有封赏。”
    颜严深知司马季对罗永十分看重,不出意外以后还有重用,愿意卖个好给他。
    司马季面朝大海,时不时的看向不远处的大锅,身边则是一地碎玻璃,架起来的大锅下面还有几个人不断添柴火,锅中之水已经沸腾,看起来就是要准备野炊的架势。
    可实际不是这样,燕王牙口很好是没错,但没达到能生吃碎玻璃的地步。更何况里面还沾上了水银,其危险性不亚于常年服用五石散。更远的地方,还有一群高鼻深目的波斯人,正在烧玻璃,看起来也是非常忙碌。
    “殿下,水银已经灌好,琉璃管底部已经放入水中,要不要亲自去看一下。”新进王府护卫梁成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脸上一副狗腿子表情,看起来很是兴奋,虽说他也不明白这几天大家到底在干什么。
    “先烧着看看,不着急,本王的刻度已经推算出来了,一旦烧开便用油脂堵住上面的口子,还有本王再说一句,那叫玻璃。”司马季冷着脸,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称呼和自己的称呼冲突,因为潜意识当中,他觉得这是古代人要同化自己。
    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只有别人按照他的说法来,他绝对不会顺着别人的话走。
    从玻璃被生产出之后,司马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温度计,他不想混混沌沌的过日子,所以当初司马机瘫痪在府中的时候,他这个世子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拿着推算出来的一米剑到处测量,见什么量什么,从手指甲、拇指、一直量到身高,最后把量角器做出来,对长度进行校正,因为量角器一个半圆是一百八十度,切成九十度角,再切成四十五度角,最终确定了一毫米,才把长度校正完成。
    现在仍然是一点一点的推算,希望能把温度计制造出来。晋代有传承之前朝的温度计,据说起源于秦朝,先秦时期中国已出现了一种可以观察温度变化的瓶子:瓶子中装上水,如果水结冰了,气温即低于零下,进入寒冬了;如果冰融化,则气温回升。这种瓶子称冰瓶,也叫水瓶,可谓是中国最原始的一种温度计。
    吕氏春秋中有这样的说法:“见瓶水之冰,而知天下之寒、鱼鳖之藏也。”
    同时代希腊还有一种温度计,设计的装置由一个充满空气的管子组成,它的末端淹没在一小碗水里。当测温器接触到热或冷表面时,空气会膨胀或收缩,导致空气水界面波动。发明这种温度计的是希罗,就是被燕王用来烧水的汽转球发明者。
    只是这种温度计仅能起到聊胜于无的作用,太模糊的温度计对司马季而言没有作用,现在他已知水结冰是零度,沸点是一百度,当然这回随着海拔的高低而变化,所以这次他才来到海边,在零海拔的地方进行测试。
    把温度放在沸水当中,连线确定一百度的刻度,目前成果非常显著,一地的碎玻璃。
    现在其实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刚开始司马季用来测试温度的东西并不是水银,而是白酒,可白酒没有颜色,一段时间下来燕王差点把自己弄成针眼,最终才换成了水银,水银的最大好处就是他有颜色,可以看的很清楚。
    但此时是夏天,水不会结冰,没办法用测出来的温度计测试低温来校正,但是没关系,司马季知道人是恒温动物,根据多年感冒量体温得出来的经验,健康人腋下的温度是三十七度,这个温度就算是退烧了,如果制造出来的温度计,测试沸水是一百度,在多找几个人测试腋下的温度偏差不算大,基本上就可以算是成功完成。
    不过现在的温度计肯定是不太方便,足有半米长,温度计下方用来盛水银的囊更是硕大无比,司马季看了半天,总觉得像人身上是某种少儿不宜的玩意。
    不一会儿,又有护卫过来报信,他才一步三晃的走到锅边,看着里面的数值。
    “密封好,等到冷却之后量量你们的体温。”司马季看了一会儿,觉得这次应该是问题不大了,这几天打砸的玻璃管算算都足有一百,也应该接近正确数值了。用到工业革命之前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殿下心思真是神鬼莫测。”梁成看了半天,一见到司马季一副大功告成的脸色,抓住时机开口,话里话外就是燕王殿下英明神武。
    司马季歪着头看着梁成,回想了一下正色道,“本王南征的时候有个部下有个将军叫唐沈,你和他应该是很有共同语言的,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见一面切磋切磋。”
    “如果能个一位将军认识,是臣下的荣幸。”梁成打蛇随棍上,不知道司马季说的到底是哪方面,还以为真的在夸奖自己。
    温度计当然是有用的,比如燕王府的蔬菜大棚就用得到,年年产量这么低,肯定和不知道确切温度有关,不知道温度就没办法调控,结果一个不小心,他冬天又要吃咸菜。
    正要宣布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准备打道回府之际,罗永终于还是没有第二次扑空,兴高采烈的告诉司马季运河竣工的消息。
    “这么一看到洛阳的水路已经通了,就差到建康的了。”一朝心中巨石落地,司马季竟然有些茫然,对着罗永开口道,“你干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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