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萧灵伸出小手拍着楚尘的脸道:“你有没有中毒啊?你说那些蛇有毒是不是真的啊?”

    楚尘意识已经有些混沌了,感觉小萧灵在拍他的脸,就道:“我其实有件事情没跟你说。”

    小萧灵现在心烦意乱手足无措外加担心以后要独自一人,所以现下心情十分的慌乱,咽了口唾沫道:“你别说了别说了,还是想想先怎么解毒。”

    楚尘努力睁了睁眼睛道:“东边的小山坡上还有一片小树林,只是那里是乱葬岗,有很多畜生,你若是真的饿急了,不防去试一试。”

    小萧灵也算个大家闺秀,被这个情形逼的竟然想骂人,她哭着擦着脸道:“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你一死我也就不活了。”

    她本来想说一失两命,但是一时没相处这个词,就胡乱的拿着俗语凑了上去,两人也都是小孩儿,总觉得这种情形和茶楼说书先生讲的故事挺像,难免生出一点荡气回肠。初生牛犊不怕虎似的小萧灵,表情严肃的拍了拍楚尘的肩膀道:“你在这儿好好躺着,我去找人救你。”

    刚走了两步又觉得将楚尘放到路边不太稳妥,要是被那些个畜生看到了,当成死人吃掉怎么办?于是又拐了回去托起楚尘的腿就往赵二里的小院子里拉。

    楚尘迷迷糊糊地感觉耳边那个叽叽喳喳的声音没有了,心下轻松了一下儿,就闭上眼准备睡觉了。而这方的小萧灵已经走到了赵二里屋子的栈门前,她也就荡气回肠了三秒,一到人门口就怂的不敢靠近,扭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楚尘,一咬牙叩开了赵二里的门,边敲边轻声喊道:“叔叔你在吗?”

    她这个程度的声音就跟苍蝇嗡嗡似的,赵二里要能听见才怪呢。小萧灵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咽了口唾沫还带了点儿哭腔道:“叔叔!救命啊!要死人了!”

    这下可好,吓得那窝蛇都颤抖一下躲进了蛇窝里。油灯下的人影好像动了动,小萧灵往后退了一下,下一刻就看到房门开了。赵二里一低头看到小萧灵不免好笑道:“敢情这里还有小孩儿活着。”

    小萧灵满脸的忌惮神色,直愣愣的仰头看着赵二里,手指确是指向了楚尘磕磕巴巴道:“叔叔他……他被蛇咬……咬了,你能……能救他吗?”

    赵二里‘嘭’的一下关上门,声音懒懒散散道:“趁我不想吃你们就赶紧走吧。”

    小萧灵吓的一哆嗦,差点儿就跪到了地上了,她硬着头皮又说道:“叔叔,吃也不……不能吃带……带毒的是不是,你把……把他治好了,就……就能吃了。”

    鬼知道他能不能治得好楚尘,不过这个节骨眼上,这个赵二里的屋子里明显看着比外面安全的多。

    这个赵二里许是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小孩儿,就又打开了门,打量了小萧灵一会儿说道:“带进来吧。”

    小萧灵闻言连忙托着楚尘的腿给他拖了进来。刚一进屋子小萧灵就有点儿后悔了,话说这间屋子在外面看着还挺亮堂的,可怎么一进来用觉得暗沉沉的,总有种血红血红的感觉。她身体一抖,楚尘就被‘哐当’一下子掉到了地上,虽说‘哐当’的之是腿,但是小萧灵还是觉得挺对不起楚尘的。

    屋子很小,只有正对着门的桌子上有一盏灯,灯芯一晃一晃的,让小萧灵那颗心也跟着一晃一晃的。她大致的对着四周瞄了一瞄,就瞧见赵二里现在灶台上扒拉着什么,随着他的动作,小萧灵隐隐约约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其实她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闻到了,因为她已经对这种味道不陌生了,自从上了岸,鼻间充斥着血腥味儿。她有些紧张的看着赵二里,小心翼翼道:“叔叔,你知道怎么解毒吗?”

    赵二里意味不明的扭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小萧灵浑身打了个激灵,一股麻意从后脚跟一直攀爬到了头皮上。小萧灵感觉自己的腿有些颤抖,她蹲下身子眼睛依旧看着赵二里的后背,可是手却毫不姑息的一下又一下的掐着楚尘的软肉。小萧灵吓得气都喘不匀了,她之所以带楚尘来找赵二里,无非是看他刚才并没有将狗剩杀了吃,所以心里便侥幸想着或许赵二里并不吃人,便想着来赌一下。能体会那种被任人鱼肉的感觉吗?小萧灵平生第一次。

    “你倒是醒啊醒啊。”小萧灵在心里叫嚣着,手下用的劲儿更大了。这要是不醒来,那等下万一这个赵二里真的吃人肉的话,他们怎么跑啊。正掐着小萧灵便看见赵二里手里拿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走了过来,小萧灵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腿又是一软趴到了地上,那明晃晃的东西是什么还用在仔细瞧吗?那明明就是一个匕首啊,匕首反射出来的光有没有!小萧灵缩着身子往后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赵二里瞪了她一眼,不耐烦道:“哭什么哭!招来那些狗畜生了,你去挡啊!”

    小萧灵闻言连忙闭上嘴了,但是还是带着哭腔说道:“叔叔你别杀我们。”

    赵二里蹲到了楚尘的身边,哼了一声道:“你们自己送上门的,哎我就拿了闷了,这么个小地方已经别他们那些没人性的狗东西,给翻过来好几遍了,怎么你们俩还没被找到?”

    小萧灵那一句“我们躲在桥洞里”这句话刚想说出来,就被自己给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她脑子还算是个机灵的人,就支支吾吾道:“就躲起来装死呗,反正他们不抓死人。”

    赵二里抬了抬手,小萧灵就猛地一缩,他见到小萧灵的反应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副狞笑的表情:“那这回你们自动送上门,可真是便宜我了。”

    话音刚落,小萧灵的脸色不出意外的煞白。她嘴唇都吓得发抖,上前拽住赵二里的手臂道:“叔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生造的业果死后都是要还的,你行行好别杀我们,以后天年之后定会登极乐。”

    从她记事儿起李娘娘便日日诵经,这话倒不是她想知道,只是但凡一犯错,她和萧晋便会被迫这抄写经书和佛经,这些个话,早就日孰能详了。这赵二里听了却是冷哼了一声,神色间满是戾气:“什么个没用的漂亮话,要真是有神佛,那这洪水已经蔓了近十天,神佛在哪儿?为何不救?”

    小萧灵原本是也无意间的脱口而出,谁知道触动了赵二里的逆鳞,吓得慌忙松开拉着赵二里的手臂。赵二里站起身道:“这小子被咬哪儿了?”

    小萧灵被吓得脑子都迟钝了,愣了一会儿道:“右……右肩膀。”

    赵二里指了指道:“解开。”

    “啊?”小萧灵扬起头没听懂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赵二里走到放着灯烛的小木板前,将匕首在烛火上撩了撩:“把他的上衣解开,露出咬痕。”

    小萧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弯腰将楚尘的上衣给扒了下来,说是衣服也不能算是衣服了,已经破破烂烂的变成样子了,只能遮羞,不能御寒。这赵二里见此拎着匕首上前,小萧灵警惕的看着那个,已经被火烤的有些泛红的匕首道:“你……你要干……干嘛?”

    赵二里没搭理他,直径走到了楚尘的身边,蹲了下去,他手上拿着那把匕首,小萧灵紧紧的盯着那把匕首,心想万一他一刀下去扎死楚尘怎么办?她要不要救?还是自己跑掉?她又低头看着那个双眸紧闭的小少年,突然就不是那么害怕了,这么小的年纪,却好像领会到了与同生一起出现的共死。横竖也是死,被畜生吃了和被人吃了也没什么区别,临死前能去一个类似房子一样的地方,也算是不错的。

    正这样想着,再一低头的时候,就看见赵二里拿着匕首,用匕首的尖儿,在楚尘被咬的地方划了两道小口,然后一脸嫌恶的低头用嘴将楚尘身上的毒血给吸了出来,吸一口吐一口,边吐边翻白眼儿,直到吸出来的血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时候,赵二里才狠狠的‘呸’了一口,恶声恶气的说道:“这毒真特码的多。”

    然后抬头对小萧灵道:“还愣着干嘛,给他包起来啊。”

    小萧灵还处在难以置信耳朵状态中,要知道她已经做好了被煮着吃被炸着吃被煎着吃被烤着吃的决心了,没想到这赵二里并没有要杀他们的样子,于是连忙感激涕零道:“谢谢叔叔谢谢叔叔。”

    说着就从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儿布条,然后给楚尘包扎上了。赵二里站起身,将匕首‘哐当,一声给扔桌子上,然后坐到了凳子上一只手撑着腿道:“我瞧着你这个姑娘不简单。”

    小萧灵又是一愣,哭丧着脸道:“叔叔我简单我简单,我真的特别简单。”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能有啥不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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