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宋氏一愣,“灵丫头怎么会认识尹三姑娘?还好朋友,什么时候的事?”虽说潘舒灵住在老夫人院子里她插不上手安不了人,但还不至于一点消息都探不到。 交朋友?总有迎来送往、邀约拜访吧?至少也曾在某个场合相谈甚欢什么的,她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倒不是说人家小姑娘都不愿意同潘舒灵交好,相反,只要有资格、有机会同潘舒灵参加到同一个场合中的小姑娘,几乎都受了父母兄姐的交代使劲找机会同潘舒灵套近乎。无奈的是,潘舒灵性子太静,还遗传了她娘的才情和内敛性情,与同龄小姑娘相较,顿显清冷很多,加上英国公府的身份地位高,她又是府里唯一根正苗红的嫡孙女,很容易就给了别人高傲、难以接近的映像。

    所以,除了两三位在皇后跟前比较得脸的小郡主因为接触多些同潘舒灵走得比较近外,她还真没有什么朋友,这也是潘舒敏一提起就得意洋洋的的地方。

    奇怪的是,就这样一个在京里都没有朋友的潘舒灵,又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结交到洛城来?竟然还是梅庄。

    作为潘大老爷一直以来的贤内助,宋氏自然不是那种只会想到尹家头上谋逆嫌疑未摘的无知妇人,她首先想到的是前阵子某日里潘大老爷说的话。

    潘大老爷说现在太子爷特别看重宁州尹家和尹晖、尹庆那两房,看的都是尹诏和芊昕郡主在军中的影响力,以及在皇上心中随着时间推移不减反增、越来越明显的念想和愧疚。不仅是太子,其他皇子也是纷纷起了拉拢梅庄的心。

    如果,她能帮老爷笼络好尹知若姐弟几个。老爷就能得到太子的器重,有了太子的提携和支持,她家老爷和儿子的前程也就有了保障,甚至,想要……更多,也不是不可能。

    潘家铭好笑地看了宋氏一眼,这是很容易查出来的事。何况……。呵呵,他倒是无意隐瞒,也无需隐瞒什么:“震远镖局的铁镖头同尹昭交情匪浅。对尹昭的几个儿女非常照顾,而我同铁镖头也谈得来,……”

    心里有了谋算的宋氏眼珠子一转,兴冲冲地打断了潘家铭的话:“原来是铁镖头穿针引线啊。难怪这次灵儿也跟了过来。这样吧,都差不多年龄的小姑娘。还是让敏儿带着灵儿一起去梅庄住呗,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敏儿也怪寂寞的。”

    宋氏本以为皇后让潘舒灵来洛城,一是兄妹俩团聚。二嘛,肯定是想让潘舒灵多出现在关注度高的场合,彰显其地位和矜贵。她没想到的是。一向表现得淡然高贵的皇后也会玩政治手段,连她最宝贝的小侄女都照样利用。哼。皇后能利用,她怎么就不能了?梅庄?久仰大名,好地方啊!她如果能跟着一起去梅庄小住就更好了。当然了,不同于潘舒敏、潘舒灵这些小姑娘,她可是英国公府的大夫人,像她这样有身份的人,除非别人盛情邀请,怎好巴巴地跑到人家府里、庄子上去住?

    潘家铭脸上拂过明显的讶异,然后更快地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了然,笑嘻嘻道:“不瞒大伯母,这个我恐怕没法答应您。让敏儿、灵儿一起,皇后姑母知道了肯定要骂我,万一敏儿又出什么意外,只怕祖父祖母都不会饶过我。”

    “什么意外?为什么是我要出意外?”刚刚还吃得欢的潘舒敏不干了,气鼓鼓道,“潘舒灵那个倒霉蛋那么蠢,要出意外也是她出才……”

    潘舒敏说得太快,潘家锦和宋氏伸手掩她的嘴都来不及,看着潘家铭即刻变得墨黑墨黑的脸,暗暗叫苦不迭。他们此次来本来就是有求于潘家铭,还要同潘家铭修复关系,将他拉回去参加潘舒颖的成亲礼。

    外人看英国公府一直是两房和睦,尤其潘家铭同大房最是亲密,如果潘舒颖出嫁这么大的事潘家铭都没有出现,人家会怎么看?他们不得不承认,即使顶着“第一纨绔”的名头,潘家铭就是英国公府的招牌,国公府最有价值的人。

    “你这孩子!跟我不痛快也就算了,胡言乱语什么?”宋氏“啪”地往潘舒敏肩膀上招呼了一下,本来打脸上一巴掌是最有表现力的,可是她实在下不了手啊,万一没掌握好轻重,伤了敏儿的脸怎么办?女儿家的脸可是最重要的。

    “就是,”潘家锦赶紧附和道,“你这一置气就发疯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还好都是自家人在这,让外人听见看你以后怎么办?”这个幺妹真是被爹娘宠坏了,尽坏事!敏儿相貌倒是明艳,不仅比大妹颖儿还漂亮,就是比潘舒灵都不差多少,可这脑子,比颖儿差多了!

    自从上次在洛城街上闹腾,传出不少流言之后,宋氏狠狠给潘舒敏灌输了不少关于女子闺誉影响以后谈婚论嫁的理论,这会儿被宋氏和潘家锦一顿责骂,潘舒敏倒是很快反应过来,又想到宋氏总跟她说的欺负潘舒灵不能在明面上,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否则,万一让二哥、祖母、还有皇后姑母知道,他们就会讨厌她,她就会吃亏之类的话,立刻害怕了,低下头委屈地呜咽起来。她现在还记着呢,上次二哥从皇宫得了赏回来,没有像以前那样任她挑选喜欢的拿走,二哥似乎已经开始不喜欢她了……

    “好了好了,”宋氏马上又心疼起来,“你二哥知道你年纪小不懂事,不会同你计较的,你一向疼灵儿娘最清楚,以后不可以口不择言了知道吗?别学你二哥,什么意外不意外的随口乱说。”若不是潘家铭这死小子死咬着旧事、先诅咒敏儿,敏儿又怎么会说那些话?真要论起来,也是潘家铭这个做堂兄的错在先。

    潘家铭充分发挥一向不靠谱的无赖形象,将手上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扔,撇嘴道:“我可没有口不择言,敏儿小还可以说忘性大,伯母您和大哥可不会忘吧?虽然你们弄了个什么道姑七搞八搞了一番,可钦天监的人算过了,敏儿还是会克害灵儿呢,所以皇后姑母特意给灵儿求了一块灵玉,可以化解危机。”

    克害?宋氏一张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就算当初是她弄出的借口,可也是“属相不合”,哪有什么克害?要克也是相克才对,凭什么就说敏儿克害潘舒灵呢?这话传出去她家敏儿的名声还不臭了?

    可怜她还来不及反驳呢,潘家铭继续雪上加霜:“你们想想,灵儿有灵玉护身,敏儿克不了她,可不就要被反噬?我担心她出意外还不都是为她好?”

    宋氏只觉一口腥甜涌上来,几乎就要晕过去了。好嘛,不但诬陷她的敏儿克害潘舒灵,这还诅咒起敏儿来了?若是敏儿真出什么意外,就是她克人不成,反而被她自己克害了?呸呸呸,什么意外?敏儿以后定然富贵无边,哪会有什么意外?

    潘家锦也是气愤不已,不过还没失了理智,属相相克这一说法可以说是母亲自己考虑不周酿下的苦酒,父亲当年就训斥了母亲。潘舒灵那年差点摔死,皇后和潘家铭“记仇”也不奇怪,好在潘家铭虽然是个没脑子、不着调的,却谨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家训族规,这么多年都没有在外面瞎咧咧这事。若是他们今儿为这事再纠缠下去,惹恼了最是护妹的潘家铭,谁知道他还会再口无遮拦地说些什么?驿站里住的客人也不少,只要有一两个人听到片言只语传出去,倒霉的铁定还是他们大房!

    宋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生生压下喉间的腥甜,不耐地道:“行了行了,都翻篇了,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事,既然皇后娘娘避讳,让敏儿同灵儿保持距离就是。”假山事件之后,她根本没有机会可以对潘舒灵做什么,那小贱人身边都是霍氏留下的人,现在只听皇后和老夫人的,对他们大房只是面子上恭恭敬敬,实际上铁板一块,对她根本不买账,将小贱人护得坚坚实实的。

    既然皇后如此小心翼翼,甚至还让钦天监弄什么灵玉,她还是先不打潘舒灵的主意了,免得打草惊蛇,让皇后越发不待见他们。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还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不过,梅庄还是要去的。

    “二郎啊,我在京里听好几位夫人提起过长姐如母的尹家大姑娘呢,都说她经历家变后变化很大,越来越像她母亲芊昕郡主了。还有那梅庄,听说美得不行。这样吧二郎,你送灵儿过去的时候,我也带敏儿去看看,我就逛逛,然后安慰一下尹家那几个孩子。放心,我们不会住在梅庄的,还是住驿站方便。”

    潘家铭挑了挑眉,笑得一脸奸猾:“呃,这我可做不了主,梅庄又不是我的,你们别看尹家现在倒了,梅庄可不是谁想进就进的。”(未完待续)

    ps:明天一早还要去医院,先不多说了,明天再同亲爱的们解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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