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自从跟那家伙签了那个赌约之后,也有快三个月了。】

    回过神来以后,黎政看着不远处结束了拥抱,正在唠家常的海马濑人和海马未央,背后灵的眼中露出了不可察觉的羡慕之情。

    刚刚苏醒的海马濑人现在完全没有那种枭雄的气场,他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丈夫一般,正在默默地当着妻子的倾听者。

    【如果,我也可以的话……】

    黎政的立体投影看了眼自己的手,失望地摇了摇头。这是完全使用光、能量与信息构成的身体,和海马夫妇那能够触碰到现实世界的身躯比起来,就像是一张纸一般脆弱。

    不……还比不上一张纸。

    “如果可以的话,黎政你会怎么做呢?”

    软软糯糯的声音从黎政的身后传来——黎政不需要回头也不需要查看监控摄像头,就能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第二代决斗王、都市传说中的主角东风谷惠,此时正静静地站在黎政的身后。

    这是当然的——自从小惠被雪乃的一盆鸡汤浇醒之后,小惠就离开了自己宅了七年的生死之岛,而当黎政来找未央商议唤醒海马濑人的事宜时,小惠刚好就在,她随后理所当然地跟来了。

    半灵少女无论容颜还是身形,都和七年之前完全没有区别,就好像时间完全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一般。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不死不活的契约”这个名字,看起来虽然很儿戏,但是却很好地概括了“半灵”那无死无生也既死又生的特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小惠会永远地以这种“薛定谔的猫”一般的状态活下去。

    “不知道,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我才这么羡慕。”

    因为现在的黎政使用的是立体投影构建而成的身体,本体距离这里甚至不在一个世界(Veins和现实世界的地球理论上来讲并不在一个世界),所以他和小惠都没有使用心电感应,而是直接用语言来交流。

    黎政转了过来——尽管对于立体投影而言转不转身并不重要,但是黎政还是习惯性地打算看着小惠:“我,连思考这个问题的权利都没有。”

    “……”

    半灵少女一句话没说,只是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立体投影的黎政身前,抬起小手,捧在了黎政的脸上。

    她想要抚摸眼前之人的脸颊,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她只能摸到一片虚空。

    “我很抱歉。”黎政温柔地注视着眼前的半灵少女——这一次,他没有打算逃走了,“真的,很抱歉……”

    因为前方已经有了路——哪怕是一片荆棘。

    “没关系,我会等。”小惠那总是如同北冰洋的坚冰一般的小脸化开了,她向眼前的黎政投影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因为我想通了,我愿意……相信你。”

    不知怎么的,没有激素、没有内脏也没有物质躯体的背后灵黎政,这个时候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着。

    这一瞬间,黎政仿佛重新为人。

    同时,一句简简单单的“我相信”,让背后灵的心中顿时升起了无尽的负罪感。

    “为什么?”仿佛重新为人一刹那十分的短暂,只一会儿,黎政就又恢复了以往的黎政,“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其实……以前我只是害怕而已。”小惠却没有立即回答黎政的问题,而是先开始自己一个人走开,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如果你有空的话,能听我说完吗?”

    “我随时有空。”

    黎政一边回复着,一边掐断了灰流丽那边发过来的通讯——好像是想让他去帮忙看看Veins的一个地方的。

    当然,几乎是本能一般的,黎政分了一个线程去全权处理这事。

    立体投影的黎政跟着小惠“坐”在了长椅上。

    “奥佳欧是个好孩子呢。”黎政刚刚坐下,小惠说的第一句话却让他感到及其意外:“一个很努力的孩子。”

    “是啊,很努力。”黎政点头道:“不过和当年的你比起来,显然不够灵性。”

    “哼~”少女眨了眨眼,没有做更多的表情,“果然,你必须要有契约者才能在这个世间行走。”

    “很抱歉,这就是现实。”黎政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能……”

    “我不许你道歉——你也不需要道歉。”小惠伸出小手,将黎政的嘴巴捂住——尽管这对于一个立体投影而言什么作用都没有:“我以前很害怕,害怕被抛弃,就好像……被收养的野猫一般。”

    “……”黎政沉默着,点了点头。

    “但是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收回捂住空气的小手,少女坦然地微笑道:“我愿意相信你——相信你正在努力。”

    “我……”

    “我听说了,世界各地的土著神、黑暗决斗者还有其他的势力,你最近都在联络?”

    小惠用了“联络”这么一个看起来很文明的词——但是深谙眼前背后灵的战斗力以及行事风格的少女知道,他所谓的“联络”只怕是写作“联络”读作“打服”……

    不信?看看他现在储备的那些“扇子”就知道了——那些扇子的材料全都大有来头。

    “是的。”

    黎政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更多的话。

    “为什么呢?”

    “和恶魔做了笔交易。”黎政闭上双眼,随后伸出虚拟的手抚摸着少女的脑袋:“相信我,会有那一天的。”

    这种抚摸不可能让少女的神经系统有任何的反馈,但是她仍旧像被摸头的小猫一般眯上了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末了,小惠方才温柔地笑着说道:“黎政……过段时间,我打算到决斗学院来——不用现在的身份。”

    黎政愣了一会儿,随后他点点头,说:“好,我帮你准备材料。”

    ——————奇迹的方舟——————

    决斗学院的体育课结束的很快——直到体育课结束,鲇川惠美也没有从校长办公室回来。

    体育课是大课,在决斗学院里往往是需要使用一整个上午或者下午来上的,所以这节闷闷不乐的课结束之后,学生们就得去食堂吃饭了。

    平时的体育课上鲇川惠美总是会心力交瘁地让学生们从D轮、决斗艇上下来,从而浪费大量的时间,最后学生们到食堂的时候一般菜都凉了;但是今天因为根本没有用上那些设备的缘故,学生们都没精打采地率先走进了食堂里。

    而当奥佳欧领着身后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走进食堂里时,她看到了半天没见人影的紬紫——她正在打饭。

    因为身体缘故,紬紫是不用上体育课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紬紫的饭量也很小。

    “紫,你在啊?”

    然而,热情地走上去打招呼的奥佳欧却发现——今天的紬紫打的饭意外的多。

    当然,这种“多”是相对紬紫而言的,以紬紫的饭量而言这够三个她吃;但如果换成了十代……他一个人就能解决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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