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王叔。”景澜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又拿起石龛里的新蜡烛换掉几支快要熄灭的残灯,“郤世叔在世时那会儿,有没有提过这墓室?”
    郤亲王并没有马上回答,真的在脑子里想了好一会后方才回答道,“没有……我实在想不想来。”
    对这答案,景澜没有表示出丝毫的失望。正要再问,景澜突然被惊了一下,“浴王叔……你的脸!”
    “怎么了?”郤亲王不知道景澜为何突然这么惊恐,颇有些疑惑的在脸上摸了摸,“脸怎么了?”
    这一碰,便奇痒无比,他只好连连抓挠起来……却是越抓越红,越抓越痒。
    郤亲王往光线下走了两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到处都是红斑,大片大片的,像烟火一样的炸开喷长……伸手一抓,原先没有红斑的地方,也会随着抓痕扩散开来。
    “溶王叔,你快去回去吧。”景澜瞧着郤亲王触目惊心的红斑,“外头有马车……你回去洗个澡吧,再去宫里传个太医看看!这里空气里太多灰尘……你没在这种环境下呆过,再不洗洗,得活活痒死的。”
    “不碍事!”郤亲王一边挠着痒,一边连连摆手。突然发现……自给儿好像比这里任何人还要显得娇贵些,“我留下吧……兴许还能想到些什么。”
    郤亲王是真的不想离开,毕竟祖上曾经在这里停过棺,若这里藏着什么秘密,那他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虽然郤亲王是过继的孩儿,可爷爷和父亲,没一个不真心待他的。
    景澜见郤亲王这般神色,多少也猜出些他的心思来,不再试图劝说他了。
    “溶王叔,你洗洗吧。”景枫指着之前那个存水的罐子,“这会儿应该没人要喝水……你直接在坛子里清洗吧,等明天再弄些干净的来就完事了。”
    郤亲王连连点头,几步便将头扎进清水里。
    还别说,这些红斑起的快,散的也快……凡是被清水擦试过的地方,红斑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一消散了。
    水声让莫瞎子想起了什么,几步冲到郤亲王面前,“髓都用完了?不用给额用。”
    “用完了!”郤亲王擦着脸,以为莫瞎子也想洗脸,往后退了一步,“你也洗洗!”
    莫瞎子压跟不想和他说话,招呼着胡二瘸子抱起水坛子,顺着地宫墙角处一一倒水。
    郤亲王看不明白他们倒水想干嘛,也不想管,正要找地方坐着休息一下,却听胡二瘸子突然“啊!”了一声,直把他吓得连气都忘记喘了!
    “瞎子!瞎子,水动了!”胡二瘸子很是兴奋,一下子跪在地上,死命地拍着那滩流动的清水!
    连景枫和景澜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几步走来一探究竟。
    原来,莫瞎子和胡二瘸子顺着墙根浇水,墓室里四面都是石板,石头并不吸水,只有石板之间留有缝隙的地方,那水才会流动消失。
    胡二瘸子又往地板上倒了更多的水,可很快……也都一一消失不见了,地面上只剩水痕。
    “就这里!”胡二瘸子指着两块石板,“瞎子,下面铁定有空间。”
    “嘘!”莫瞎子冲所有人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一时间……墓室里安静极了。
    滴答,嘀嗒……
    细听之下,居然可以感觉到自脚底下传来的水滴之声。
    莫瞎子听了好一会,马上让胡二瘸子在清水消失的地方画了个记号。
    接着,又继续顺着墙角浇水!
    “嘿!这法子挺不错的!”景澜不知道盗墓的怎么工作的,这会儿见了,瞧着挺新奇,“这还挺有趣的,得亏他们想得到这法子!”
    还没有浇完一半的墙根,那坛子里的清水已经见底了。
    “哪里还有水,再给我们弄点来。”胡二瘸子放下空空的水坛子,四下转了一圈。
    “我去弄吧。”郤亲王接过坛子,“外面正下雨,弄点雨水应该不成问题。”
    “溶王叔,冷雨在墓道尽头等着,你只管吩咐他。”景澜笑了笑,顺着地宫的缝隙还能看到外面的天空,“已经呆了两个时辰了……我看这天色,马上就得黑了。”
    景枫也看了一眼外面,“把水浇完后明天再继续吧……今天也没让他们带着工具进来。”
    “就是!要有把洛阳铲多好啊!”胡二瘸子感叹了一声,“我们这些土夫子,没个趁手的工夫,都像是没了手脚一样,要是洛阳铲在手里,哪里需要什么水啊。”
    “髓呢,髓呢!”莫瞎子拼命的催着水,他现在做事刚进入状态,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即兴奋又暴动的状态。
    胡二瘸子缩了缩脖子,安抚道,“快了快了!冷侍卫马上就送水来了。瞎子……你别激动,深呼吸!”
    长年的合作,胡二瘸子知道现在的莫瞎子惹不得,远远地躲着他。
    “咋还不来?”莫瞎子整个人都被一层阴雾包裹着,说出的话像在喷火。脾气爆的像一串一直在爆炸的爆竹。
    莫瞎子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来回走动,不时的抡起拳头往石壁上砸了起来。
    突然……狂燥的莫瞎子又立马静止下来!他屏住呼摸索着墙壁,“死瘸子……过来望哈子。”
    “望什么啊?”胡二瘸子明显不想离莫瞎子太近,可还是缓缓地挪到墙壁跟前,眯着眼睛打量着石壁。
    景澜很是好奇,随手抬起了旁边的烛台,走进石壁观察起来。
    在蜡烛的照射下,果然看到了细细密密的刻痕,“瞎上,墙上的确刻着东西,细条很条。”
    景澜也好露出一脸的好奇,“现在没有颜料……明天弄点颜色来涂涂看。”
    景澜的话音刚一落,莫瞎子已经在手上划出一条口子来了,一时间血水不停地往外涌。
    “啊……瞎子,你有必要这么心急么?明天搞点颜色一刷就完事了……你非得放自己的血干啥子?”胡二瘸子一边骂着,一边催促莫瞎子往墙上抹血,“快快……别浪废了,血都滴到地板上了。”
    听胡二瘸子这么讲话,景澜特别想笑,可又觉得不合适,只好咳嗽几声,强忍了过去。
    还好这些刻痕面积并不大,没用了莫瞎子太多血……若是整块石壁都是刻痕,估计杀两个人都涂不满的。
    没一会,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出那些细细的刻痕了!
    被血水浸染后,那是几行篆书小字。
    臣郤奉陛下之诏,辅佐太子澜为帝,于宗庙,载稽登基典礼,惜皇子景枫倒行逆施,弑父灭族,天地不容。悲呼今日臣等兵力有限,难与贼子一决雌性,辜负圣恩,万死难辞!贼子日前已事登基,痛呼先帝,臣欲百死相追。
    然,刎剑在即,郤实牵挂太子,心念东宫,太子澜聪慧敏锐,用人行政大端,乃先帝亲立,系天天意所属,若得登基四海归心。臣纵万死……欲保太子澜终得大统。
    先帝嘱托,未敢一日有忘!终生辅佐太子,重蹬大道。今贼势大,臣等含泪隐退,现将先帝之寄存,遥寄此于,他日再起兵戈,与贼鏖战,必当凯歌,此地应物权效太子澜之左右,呜呼先帝,臣之子孙常念圣恩,必将恪守先帝遗诏!待东宫继万年之统,臣可含笑面帝。
    天地有灵,太庙在上!臣郤悲愤,血笔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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