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季清歌身着一袭淡紫的长袍,与帝瑾轩并肩走进了客房外的雅间里。

    雅间的木桌上,摆放着两碗银耳粥,还有几只煮熟的鸡蛋。

    帝瑾轩来到她身边的雕花木椅上坐下,磕了鸡蛋,为她剥好后放进了她眼前的餐盘里。“趁热吃。”

    说完,他站起身,又吩咐随从打了水他洗手。

    季清歌吃着鸡蛋,待随从走出雅间后,才道“夫君。你看你剥只鸡蛋吧,前后要用多少水啊?剥之前洗手三次,这刚剥了一只吧,又洗手。”

    熙玥皇朝又没有自来水,不是加重了客栈的供水难度吗?

    大冬天的,走哪儿都不方便。

    “不管在哪儿,洗手都是头等大事。”帝瑾轩坏坏的笑着,道“为夫的手,可是沾过鲜血的。”

    虽然帝瑾轩说的云淡风轻,可季清歌也明白,他并非只是简单的提提。

    缕缕薰香的白烟,自雅间的香炉处弥漫开来,将整间客房都熏的馨香无比。熙玥皇朝的人爱薰香,南北皆一样。

    只是南方俨城人所用的香料,味道更淡一些罢了。

    “琦王爷,萧王爷和萧王妃正在雅间用膳……”

    雅间门外,传来了婢女紫欣的声音。

    帝瑾轩听后,缓缓放下碗筷,道“四弟?进来。”

    “谢三哥。”

    帝瑾曦的声音刚落下,客房的门就被他纤长白皙的手推开了。他桃花眼浅浅一眯,道

    “当初入住三哥隔壁的客房,无非就是想得到三哥三嫂的关照。可眼看四弟我都饿的头昏眼花了,也没见三哥三嫂请我用膳。”

    “谁让你不来?”

    淡淡的问了帝瑾曦一句,帝瑾轩让婢女备了副干净的碗筷,并亲自为他四弟盛了银耳粥。递给他四弟后,道

    “今日,还去玉衡村?”

    “我才不去。”帝瑾曦喝了口银耳粥后,告诉帝瑾轩道“都说俨城美女如云,可三哥不让我留在城中看美女,却把我往乡野赶。”

    薄唇挑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帝瑾曦道“臣弟走的时候还跟母后讲,说是会带个俨城媳妇儿回宫的。让三哥这么一安排,还如何带?”

    季清歌抿唇偷笑,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帝瑾轩。只见他一本正经的道“听四弟这意思,是为兄让你去郊外村庄,还耽误你娶亲了?”

    “不然呢?”

    “这些年来,四弟随为兄自皇城至行营,塞北江南的跑。可也没见四弟寻门亲事来着?”帝瑾轩眼底闪过一抹狡黠,道。

    用过早膳之后,季清歌与他们两兄弟坐在火盆边闲谈。只听到帝瑾轩说道“要不你今日扮成郎中,随你家三嫂去为女子诊治。如此,瞧美女与选媳妇,两不误。”

    季清歌噗嗤一笑。

    很想告诉她家帝债主爷,前去颜氏药铺寻医求药的妇人,年龄最小的只怕都是年近四旬的人了。

    不是美女的娘,就是美女的婆婆了。哪儿还有符合帝瑾曦标准的美女,供他挑选?

    只见帝瑾曦一双妖媚狭长的桃花眼里,闪过了一丝诡异的光。他浅浅一笑,道“三哥,我听说颜牧潜大人想把他家九小姐颜妙舞,送进宫去?”

    季清歌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忽地就变得淡定了。

    那颜妙舞只比她小一天,也是过了及笄之年的人了,明年开年就是十六。在古代,也是时候可以寻门称心如意的亲事了。

    加上颜牧潜自己也提过,说是妙舞的娘亲去世的早。虽然他并不是只有祝季月一位如夫人,但在祝季月离世之后,他后来所纳的妾室,便几乎都是皇城名歌女了。

    这些,还是颜牧潜昨晚在大厅观看歌舞时,自己提起的。

    季清歌站起身,离开火盆,往里间走去。

    刚走进里间整理着药箱,她就听到了帝瑾轩的声音“爱妃,回来烤火。”

    “夫君,我先去药铺帮帮忙,一会儿再回来。”

    昨日前去药铺寻医求药的患者,几乎都是冻伤的,摔伤的。只有一位妇人是肠胃不适的,让季清歌为她开了药。

    若是她不去,让吴郎中一人在那边忙活,怕是也会累的够呛的。

    “就在客栈。”

    帝瑾轩的话语,透露着不可抗拒的王者威严。让她纵使有千百种理由反驳,也瞬间没有了反驳的勇气。

    刚刚将两包治疗冻疮的药粉装进小木箱,就见帝瑾轩颀长的身影立在了里间的房门口。他尊贵如神祇般的身影,渐渐的向她靠近了。

    她被帝瑾轩轻轻拥入怀中,耳边响起了他低沉又略带忧伤的话语“清歌,你可是生四弟的气了?”

    这些年来,他四弟都是有话就如实讲,并不会在他面前顾虑太多的。

    也正因为他们两兄弟无话不谈,他四弟才会在他面前提颜妙舞的事。他知道她介意颜妙舞的存在,可他四弟却是不知晓的。

    她曾经说过,“世间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不但真有个姑娘叫妙舞。她还是风行哥哥的同族亲人……”

    “颜妙舞看王爷的眼神,根本都没有生疏感。”

    季清歌一张俏丽可人儿的脸,被醋意尽染。讲出来的酸溜溜的话语,让整间客房都充斥着不太友好的气息了。

    木质药箱被帝瑾轩帮她合上,他轻声说道“爱妃,雪一直在下,没有停过。”

    帝瑾轩环抱住季清歌纤细腰肢的双手,变得更紧了些,低沉的声音道“为夫也在想,如果不带你来俨城,该有多好?”

    在此之前,他也随他父皇,以及燕王等人,来过俨城。

    还不止来过俨城一两次。

    脑海拼命回忆着与俨城的相关细节,帝瑾轩搂着季清歌,耐心的将他从前的故事,讲给她听。

    “那时候父皇乘坐龙舟,带着庞妃,燕王,以及本王,还有四弟。同颜将军,师父季将军他们,一同乘坐龙舟,前往俨城游玩。”

    与其说是游玩,不如说是熙玥天子为了巩固南方的政权,时常出宫巡视而已。

    “父皇没带母后?”

    季清歌只感觉自己的小心脏,似是被针猛地刺疼了下。看不见血,却也疼痛的紧。她咬了咬牙,轻声告诉帝瑾轩道

    “夫君,都怪我任性。只知道吃醋,却不曾想,让你想起了痛苦的往事。”

    “既然都是往事了,又有甚好痛苦的?”

    帝瑾轩纤长的食指,轻轻挑起了她的一缕青丝,道“爱妃今日不必去药铺,就不必戴那么多头饰了。”

    仍然记得他爱妃说过的话,古代的女子好难做。单就是那些头饰,都够让人头皮发麻了,还别说其他的琐事。

    帝瑾轩伸手轻轻的将季清歌头上的玉钗、金钗等一一取下,为她装进了首饰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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