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缕白烟,自暖阁的香炉处升起。一时间,锦幽蝶的馨香气息弥漫在了整间暖阁中。

    季清歌坐在软榻上,静静的听着帝瑾轩们议事。问到她时,她才如实将心中的想法,一一同他们道来。

    关于正月初二发生在西山迷谷的事,季清歌仍然记得的很清楚。

    在她看来,冷言身为齐军将领,还是燕王殿下身边的影卫。却没和杜桀等齐军将领一样,前去叶府参加季墨初的葬礼,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据颜风行说,冷言和燕王一样,心思较为慎密。

    在正常情况下,不会自乱阵脚。

    “燕王殿下之所以要除掉虞可天,只因为虞可天劫持过颜曦芸。能令燕王殿下放开一切去追求的女子,也只有颜曦芸了。”

    颜风行的言语,微微流露出了一些遗憾。

    坐在软榻上的季清歌听了后,唇角不禁勾勒出了,一抹带有几分邪气的笑意来。

    “笑什么?”

    坐在她身边的帝瑾轩,凑近了她耳边问道:“为夫可是清楚的记得,有人第一次见到燕王殿下好看的侧脸,就是在西山迷谷之中……”

    季清歌羞怯的睨了帝瑾轩一眼,撇了撇嘴。

    “那一晚,司空幽怜也在迷谷之中。”

    胳膊肘往季清歌肩头一靠,帝瑾轩薄唇挑起一抹邪魅笑意,道。

    “汐瑶郡主也在。”

    虽然声音极轻,却足够令帝瑾轩听见。都不待他回答,季清歌又补充了一句:“那晚,白姑娘也在。”

    帝瑾轩丢给季清歌一记,“懒得理你”的眼神儿。伸手轻拧着她耳朵,道:

    “住口!”

    话语一传出,便让正在同帝瑾曦们探讨冷言的颜风行,及时给住了口。

    季清歌尴尬不已,说道:“行哥哥,你继续。王爷并没说你。”

    “三嫂,四弟可羡慕你跟三哥了。”帝瑾曦的一双桃花眼里,闪过了一丝异色。看着被帝瑾轩揽在怀中的季清歌,说道:

    “四弟也好想寻到那么位佳人,每天陪四弟品茗,闲谈,便好。”

    “当真?”

    识出了帝瑾曦只是寻话题而已,可季清歌却为了避免尴尬,仍继续着帝瑾曦的话题。

    “还能有假?”

    帝瑾曦端起茶杯,从容喝了口茶后,说道:“我只比三哥小十天,却没有王妃。而且,大哥和三哥都有指腹为婚的王妃。

    我没有。”

    “哈哈。”

    季清歌只是偷笑,却不再作答。

    片刻之后,季清歌离开了暖阁,走进了后院儿。踩着积雪没过脚踝的小道,一步步的往古树边走去。

    雪花漫天,寒风怒号。置身于王府的后花园儿中,不远处传来的凄凉唢呐声,愈来愈近。

    季清歌足尖轻点,灵巧的身姿,很快跃至了古树之巅。在那儿,她才能将为季墨初送葬的队伍,看的清楚明了。

    可季清歌哪儿会料到,她家帝债主爷会在她离开了暖阁后,也尾随着她溜进了后院儿中。

    不仅是在隐蔽的角落偷看着她,还在飞上了古树之后,抱紧她问道:“说,你在想甚?为何要躲着为夫,跑古树上偷笑?”

    “你猜猜看。”

    季清歌弯了弯狭长的凤眼,唇角翘起一抹俏皮的笑意,说道。

    “不猜。”

    帝瑾轩一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季清歌光洁的额头,说道。

    此时的帝瑾轩,只是想听季清歌说一句话:“无论何时笑,都是因为你。”

    可季清歌哪儿知道,她家帝债主爷此刻的心思。只听到他说不猜了,便如实的回答道:

    “我刚刚在笑,是因为我想起了跟原主妹妹有关的事。七年前,在季将军夫妇下葬的那天,原主妹妹还很幸运的被父皇抱过。

    她说,想吻父皇的耳朵。”

    “唔。”

    帝瑾轩淡淡的应了声儿,目光中闪过一丝歉疚,望向了东翎山所在的方向。

    其实在季墨辰将军夫妇下葬的那天,他与他大哥,还有四弟等皇子们,都在东翎山。在季将军夫妇合葬墓的墓碑前。

    那断记忆算不得太深,亦说不上浅。

    但对芊芊的记忆,确实太模糊了。

    帝瑾轩只记得在不久之后,他去了北疆的行营。有一次,他的随从孙程峰在私底下跟他说道:

    “萧王殿下,小的听说,季将军的遗孤……吓的有些傻了。”

    “哦?”

    帝瑾轩不禁微微一怔,问道。

    “说她时而傻笑,时而痛哭……”

    脑海中暂时能记起的,大抵也就只有这些了。帝瑾轩薄唇挑起一丝无奈的弧度,说道:

    “清歌,雪下的太大,跟为夫回屋。”

    伸手拉起季清歌冻的通红的右手,帝瑾轩低声说道:“好好儿的一双漂亮的手,就舍得这般让它冻着?

    走。

    为夫可是想那温暖的火炉,想的紧呢。”

    言罢,帝瑾轩抱紧季清歌,同她一道离开了古树,返回了暖阁里。

    回去后,颜风行们仍然在探讨着冷言。

    颜风行说:“冷言若是担心身份被揭穿的话,倒也不会往西山迷谷的密室去。

    而会和杜桀他们一样,前去叶府。”

    在座的众人,皆表示了赞同。

    “风无影,我分明清楚的记得,冷言和虞可天在北疆行营时,交情不错。”

    帝瑾曦眼中掠过一丝诧异,看着颜风行,问道:“在本公子看来,冷言还算是个较有情有义的男子。

    起码在景湖边刺杀虞可天的那晚,冷言是主动放弃了好些机会,把一线暗藏的生机,留给了虞可天的。”

    “如此看来,司空幽怜杀了虞可天,倒比冷言那个杀手还要残忍了。”

    帝瑾曦不禁轻叹了声,说道。

    在季清歌听到了司空幽怜的名字后,心里不禁咯噔了下。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她欠下了司空幽怜太多的人情。那种人情,似乎是用银两所无法偿还的。

    欠下帝瑾轩银两时,她是想还,却无力偿还。

    可是在她间接的,欠下了司空幽怜的银两后,她却是不知该如何偿还?

    如何的约司空幽怜相见,又如何的跟他提起?

    最令她感到为难的,是她该如何跟她家帝债主爷相商,去还银两给司空幽怜。

    欠下的司空幽怜的情,让季清歌压在心中,感觉有些难受。

    正月初五的下午,帝瑾曦在探望了云婉凝之后,回到了萧王郊外府邸中。他对帝瑾轩说道:“三哥,我今日在珞王府遇到母后了,她双眼哭的红肿……”

    帝瑾轩星目中闪过一丝暗淡,声音低沉的道:

    “为兄早就跟你说,要如实跟母后禀告,你偏不听。要隐瞒。可在母后那儿,你隐瞒的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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