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贼厮!”鲁智深“啪”地一拍扶手,就待发作。

    柴进赶忙起身,安抚鲁智深道;“鲁提辖且勿着恼。”一旁的林冲和俊辰也赶紧伸手拉了一把鲁智深。

    柴进略带感激地看了二人一眼,随即转向来人,“洪教师也勿生气,让柴某来为教师介绍三位英雄与教师认识。”说着,便将林冲三人一一介绍给了洪先,林冲三人瞧在柴进面上,朝洪先一一抱拳。

    哪知洪先来柴进府上这些日子,天天被人奉承着,使得他以为自己天下无双无对,无人是其对手,任何人都不在他的眼中,故而对林冲三人也只视作空气。“大官人,如今这天下谁人不知道大官人热善好施,喜欢结交天下豪杰,是以天下间沽名钓誉、浪得虚名之徒都喜欢跑来大官人处打秋风,官人万万不可对这些人等心存善念才是。”

    说完,半转身轻蔑地看着三人,“林冲?八十万禁军教头?鲁达?西军提辖?李俊辰?我呸,都是些什么玩意!”洪先啐了一口,伸手朝着三人指指点点,“瞧瞧你们这三块料,配军、和尚、小白脸,一个肥的满身是肥膘,还有两个瘦的浑身没有三两肉,也敢说自己有多大本事,也敢到大官人这里闹事伤人,莫不是以为大官人的刀不利吗?”

    一通话没头没脑的盖下来,只把鲁智深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当下虎吼一声,猛的一掌拍在椅旁几上,就准备要与洪教师拼命,林冲和俊辰赶忙拉住他,但鲁智深正在气头上,林、李二人使劲全力,才堪堪拉住他。这时就听得“咔咔”一声,茶几断成几节,塌在地上。顿时,整个厅上被震的的鸦雀无声。

    过了稍许时候,柴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讪讪的笑了两声,“鲁提辖天生神力,果然名不宣传啊!小可做主,让洪教师给三位赔个不是,还望提辖能稍歇雷霆之怒啊!”说着,朝着洪先扫了一眼。

    如果洪先肯低头赔个不是,那么冲着柴进的面子,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可是做为连岳飞都敢陷害的洪先,又怎么会如此听话就范呢,更不消说他自投到柴进庄上以来被捧上了天。

    果不其然,就见洪先脖子一拧,“大官人只因好习枪棒,往往流放之人、配军、僧道都来倚草附木,都说自己武艺高强,枪棒本事无双无对,诱得酒食财物,大官人又何必拿他们当真!”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不单单俊辰和智深二人面色黑寒如铁,就是林冲也把面色沉了下来,但凡英雄豪杰,手上有些斤两的,谁能受的如此污蔑!

    俊辰和智深二人就待上前翻脸,与洪先好好理论一番。但林冲张开双臂,死死拦住二人,只把目光投向柴进,看他如何说法。

    柴进心下不悦,暗怪洪先不知进退,与他面上不好看,口中淡淡地说道:“天下间有本事的英雄豪杰何其之多,洪教师万万不可以貌取人啊!”

    柴进原本好意,点了洪先一句,希望息事宁人。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洪先听了他的话,反当场炸毛了,高声叫道:“大官人何故涨他人志气,灭了自家的威风!他们若是真有本事,便与洪某手下见个真章!”

    “让洒家来会会你!”

    “我来会会你!”

    洪先话刚说完,那边的俊辰和智深便异口同声开口道。两人接完话,彼此间都听诧异地看着对方,谁都没想到对方也想这么干。

    “俊辰,这场架必须让给洒家来打,这个老小子把洒家欺的不轻,洒家非得好好的拍他个三百禅杖!”鲁智深看俊辰的嘴巴动了动,一下子心灵神至,抢在他说话之前开口了。

    俊辰见鲁智深开口,嘴角抽了抽,当下深吸一口气,也不搭话,转身便往厅外走去。洪先见俊辰走了出去,“哼”了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

    柴进见俊辰与洪先二人已然出厅,便对着林冲道:“俊辰兄弟武艺必是极好的,教头不妨随小可出厅一观,如何?”林冲哪里会听不出柴进的意思,“如此看不起我家兄弟的本事,只怕少时有苦头吃了。”也不点破,跟着柴进便走了出去。

    也难怪柴进有此想法,俊辰也实在太年轻了些,虽然有宿家兄弟力证俊辰武艺高强,可无论是谁,只要是第一次看见俊辰这张脸,谁敢把他当成高手看呢!

    很快,厅中就只剩下鲁智深一个人。和尚先是一怔,还正奇怪这人怎么都出去了。突然灵光一闪,他懊恼地一拍光头,“欸……”,背着双手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正厅出来,有偌大的一块空地被用来做演武场。洪先在此处混的已久,自有相熟的食客取来十几根棍棒,洪先也不挑选,朝着俊辰喊道:“我也不欺负你,这里的棍棒由得你先选。”说罢,负手站于那里,只带俊辰先挑。

    俊辰也不多说,随便找了一根,用脚尖一搓一挑,便将棍棒拿在手中。随手挑了几个棒花,在场的那些食客不懂什么武功,但对花式最为喜欢,见俊辰的棒花舞的漂亮,都高声喝起彩来。

    柴进出得厅来,正巧见的俊辰棒花舞的漂亮,又听得四下的食客喝彩声一片,心下喜欢,对林冲说道:“令兄弟这一手功夫着实漂亮,想必棍棒功夫定是极好的。”林冲着实无语,心想“武艺的高低又岂是用这种天桥把式来衡量的。”

    柴进见林冲不语,以为他在担心俊辰年少,不是洪先对手,开口宽慰道:“教头且方宽心,洪教师虽然话不中听,但手下颇有分寸,定然不会让俊辰兄弟过于难看。”林冲听了此语,与后到的鲁智深对视一眼,心中郁闷更甚,面上只得挤出一丝笑容。

    眼见洪先挑选好棍棒,就欲上前与俊辰厮并。却听柴进言道:“洪教师且住。”叫庄客取来纹银四锭,置于托盘之上,开口道:“两位比试,只论输赢,不论生死;此处有纹银百两,权且做为利物;谁能赢得对方,便将这银两取去。”洪先眼热,持棒报拳道:“大官人且瞧好吧,洪某人绝不让这银两落入他人之手。”说罢,把住门户,拉开架势,便抢先攻了上去。

    洪先满心以为,自己先攻过去必然抢的先手,对方年少定会惊慌失措。他的料想搁在那时的确没错,只是他没有想到俊辰压根就不能用这个时代那一套来衡量。

    就见俊辰将棍置于身后,把身子稍稍一侧,左手使力,棍梢向右上挑起,把洪先此招于半路拦住,随即右手翻手把棍抽出,就势朝着洪先劈下。洪先大惊,使出举火燎天势,准备硬架一招。

    满心以为俊辰年少,必然气力不足的洪先,不成想到俊辰此招只是虚招,劈至一半,便棍交左手,轻轻向后一抽,马上就又交与右手,把棍当作枪来使,朝着洪先面门就是一记。洪先措不及防,眼见棍棒越来越近,只得闭目受棍。

    洪先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脸上剧痛的传来,他睁开眼睛一看,就见棍棒的一端停于自己眼前不到一寸之处,另一端持于对面的少年手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洪先大窘,说了满嘴的大话,到头来连两招都没有接下,当下这脸皮红的,就像一个已经被撞破了皮的柿子。所幸的是,柴进及时叫了停手。“俊辰兄弟,还请住手!”

    俊辰原本就不打算拿洪先怎么样,毕竟是陷害过岳飞的人,还是留着以后岳飞自己去解决吧。趁着柴进叫停手的机会,便收回了棍棒。

    柴进快步走到俊辰的身前,从身旁的食客手上结果托盘,递给俊辰道:“俊辰兄弟当真好身手,这里是纹银百两,乃是先前说好的礼物,还请俊辰兄弟笑纳。”

    “多谢柴大官人!”俊辰朝柴进施了一礼,从柴进手上接过了托盘。

    柴进见俊辰接过银两,心下很是高兴,高声道:“今日得见俊辰如此武艺人品,本庄主着实高兴。通知厨房,好生准备酒菜,今晚我们要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那些食客听到一醉方休四个字,顿时群情激动,全都嚷嚷了起来。

    柴进见现场热闹了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引着俊辰来见林、鲁二人。

    林冲还好,只是含蓄地点了点头,鲁智深可就不管那么许多了,哈哈大笑地拍着俊辰的肩膀,“哈哈,好兄弟,这一下使得真是漂亮,这一手洒家可玩不来啊,哈哈……”俊辰苦笑地应承着,这个莽和尚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啊!

    洪先不甘地看着俊辰,耳边的喝彩声仿佛全是对他的讽刺,他还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到处都是异常的眼光,所有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让一直在云端的他实在无法接受。他涨红了脸皮,高声叫喊了一句:“大官人!”

    柴进听到叫声,转过身来,见是洪先,便和颜悦色地说道:“洪教师也辛苦了,赶紧去休息吧!”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大官人!且听在下一言!”洪先见柴进有离去迹象,赶忙开口叫道:“适才小人只是轻敌,一时失手罢了,做不得数。”

    “做不得数……他还真是输不起啊”

    “平时人五人六的,碰到高手就显原形,这种人……”

    边上的人听了洪先的话,纷纷议论开了。洪先见柴进迟迟没有说话,便急了,“小人愿用性命做赌注,换了兵器,与他再定输赢!”

    “什么!”鲁智深听了,便要上前找他理论。俊辰赶忙一把拉住,开口道:“既然你还不知进退,那我便成全与你吧。柴大官人,还请借枪一用。”

    “这……”见二人都执意要真刀真枪再比一场,柴进不禁有些迟疑。

    “大官人!”洪先见柴进迟疑,不由更加急了。

    “那……好吧!”柴进见这一战无法避免,只得应了下来。回首朝着林、鲁二人报以歉意的一笑,却没想到这两人却跟没事人一般,脸带笑意地看着俊辰。

    很快,自有那些庄客将兵器架抬了上来。洪先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架子前面,选了一柄五股托天叉,转过身来咬牙切齿地看着俊辰。

    俊辰将银两交与智深,走到架子前,从中抽出一杆枪,便走到了场中。

    “此番比试,点到为止,还望两位能够手下容情!”柴进明知道二人不会留情,但依旧如惯例一般地说了两句。

    洪先双眼血红地看着俊辰,咬牙切齿道:“小子受死吧!呀……”挺叉冲了上来,当胸便刺。

    俊辰冷冷一哼,持枪迎上。洪先的武艺岂能俊辰的对手,当胸一叉被俊辰随意化解后,他就在没有出手的机会。在柴进等人看来,洪先被一团褐色的影子始终包围着,时不时地还从褐色的影子中飞出一两线血丝或者布条。

    “唉……”林、鲁二人不约而同地摇头叹道,就连柴进不怎么精通武艺之人都能看出,两人的武艺实在是没法比。柴进无法,毕竟是自己庄上的人,不能不救,是以面带尴尬的对林、鲁二人道:“这比试还是不用比了吧,还请教头、提辖出手,救的洪教师出来吧。”

    林冲微微笑了笑,对智深道:“还请大哥受累出手吧。”

    鲁智深哈哈一笑,“不麻烦,不麻烦。”说着,便飞身跳入场内,捡起一根棍棒。俊辰眼见智深入场,当下加快速度,就在智深略微瞧了瞧,将棍从枪影架住俊强长枪的同时,洪先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枪影散去,所有人看到洪先的样子,都不由倒抽了口凉气。洪先也着实太惨了些,浑身上下的衣物就没有一丝好的,就像布条一样挂在那里;身躯、四肢上满布划伤,尤其是手脚上的四个枪洞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天啊,洪教师的武艺都被打成这样,换成我等还不死在那里。”先前和俊辰等人起过冲突的食客,看见洪先如此样子,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俊辰也不多说,径直将手中长枪一抛,转身便向柴进走去。

    “大官人权且放心,舍弟出手虽重了些,但洪教师想必不会有性命之忧。”林冲见柴进似是很担心,出言宽慰道。

    “柴大官人。”俊辰亦走到柴进面前,抱拳道:“大官人放心,洪教师性命无碍,手足之伤只要悉心调整,必可痊愈。”说完之后,他在自己心里又加了句“只是这辈子都别想和人动手了。”

    得了俊辰的答复,柴进终于放下心来,一面知会都管下人收拾残局,一面叫下人备好香汤,准备酒席,然后亲执俊辰之手,入的厅来。

    不多时,一阵阵的笑声从厅中传来,让在外收拾忙活的下人、食客全部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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