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原来是你!”

    就见来人抡眉努目,蓬头虬须,手持混铁枪,立于小路中央,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感。

    就见他枪尖朝前一指,大声喝道:“晁盖,你个不知死的东西,哪来的那么大的狗胆,竟敢劫取太师大人的生辰纲,莫不是嫌命太长了不成!还有你,朱仝,身为都头,私放要犯,还不速速束手就擒,随我回大名府听候发落!”

    朱仝听了,知道今天之事已经不能善了,朝着晁盖苦笑一声,说道:“保正,看来小弟非但不能把你救出苦海,连小弟自己都要折了进去!”

    晁盖悚然一惊,急切道:“贤弟此语何意,集你我二人之力难不成还拾掇不了此人不成?”

    朱仝还未说话,那边张勇大笑起来,“哈哈……莫说是你们两个,就是再多来两个晁盖,两个朱仝,也休想在某手上逃脱!”

    晁盖哪里肯信,当以目视朱仝,朱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晁盖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当真是后有追兵,前有强敌!

    眼看已经无法平安离开,晁盖不由咬了咬牙,紧了紧手中的刀。虽然这个动作很小,却依然还是被张勇察觉,“怎么,不愿意束手就缚吗?一定要和某过上几招不成?”言语中,轻蔑之意尽显。

    “爷爷这就来超度你个狗娘养的!”朴刀抡圆,搂头就砍。

    “哼!”

    “咣”的一声,晁盖集全身力气的一刀砍在张勇的铁枪上,立时将张勇砍退三步。

    “好大的力气啊!某倒是有些小看你了”张勇一时托大,单手持枪,顿觉右手有些发麻。

    “嘿嘿,厉害的还在后头呢!”说着,又是一刀砍了过来。

    张勇黑脸一扳,怒由心起,恶向胆生,大喝一声:“真当某怕你不成!”当即双手持枪,迎了上去。

    单手换成双手,张勇立刻就像换了一个人,那杆枪舞起来,就见一团乌光,如一条恶龙一般,只在晁盖身上盘旋。晁盖力大招沉,一招一式之间,痕迹明显,很容易便被张勇找到机会,不多时已是多处被伤。

    朱仝眼看不是回事,也顾不上什么江湖规矩了,提刀加入战团,与晁盖一起双并张勇。

    朱仝的身手在原本的梁山中都属于上层,更是在晁盖之上,原本想着张勇被晁盖耗了一些气力,他此刻加入战团,合二人之力,当可拿下张勇,最不济应当也能全身而退。

    哪想到张勇见朱仝加入战团,不见丝毫慌张,反倒面露喜色,大叫道:“来的好,一并收拾了,省的浪费某的功夫。”当即长枪一圈,将朱仝也圈了进来。

    朱仝原想着合力拿下张勇不是难事,却不想真动起手来却是更加不堪,被张勇压的苦不堪言。细细想来,原因无他,实是此地不适合夹攻,要知道此系小路,没有什么闪躲腾挪的空间,朱仝的小巧功夫发挥不出,而晁盖的长处在于招大力沉,朱仝的加入反而让他束手束脚,不敢使力,生怕伤了晁盖。此消彼涨之下,没几招二人便败相已现。

    晁盖和朱仝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心凉,出手的机会越来越少,防守的圈子越缩越小,在这么下去,不出五招,二人必被张勇拿下。

    晁盖作为东溪村的保正,江湖上有名的带头大哥,咬了咬牙,当即不顾张勇刺来的长枪,暴喝一声,朴刀一展,一招“力劈华山”全力劈下,就见一道银色的刀芒带着荧荧刀光直上而下。

    “保正!”眼见晁盖出手,朱仝目眦尽裂。他素知晁盖为人,眼见他使出这一招,就知他已生拼命之心,当下也不含糊,反手一刀,自下而上反撩,就见一道反向的刀芒直撩张勇胸腹。

    眼见对方拼命,来势汹汹,张勇不惊反喜,嘿嘿冷笑两声,掌中铁枪一拉,便见铁枪猛地长了一节,然后急抖铁枪,化出道道枪影,继而一缩,掌中枪自枪影中疾出,然后就听得“咣当、咣当”两声,而后便是两声沉重的倒地声。

    要知道这张勇人称“长旋枪”,这绰号又岂是白叫的。原来他的铁枪内部中空,可长可短,眼见二人来势凶猛,他便将长枪拉长一节。在长兵刃的交手中,一寸长便一寸强,虽有高手不在此列,但晁盖和朱仝显然不在此列。粹不及防之下,绝招被张勇轻松化解,二人也同时中枪,栽倒在地。

    看着栽倒在地的晁盖和朱仝,张勇一收先前的轻蔑,沉声道:“如非此地太过狭小,只怕今日还真要被你等二人逃脱了去。适才那最后一刀可有什么名头?”

    晁盖手足中地,挣扎了半天也不能直起身子,只能躺在地上,狠狠地道:“恶贼,你这条蔡京门下的恶犬,有种的就给爷爷一个痛快,爷爷若是皱一个眉头,就不是那托塔天王!”

    而朱仝则是尽全力滚到一根小树旁,挣扎着靠在小树上,任凭伤口中的鲜血汩汩流出,只是闭目不语,静坐待死。

    二人如此硬气,倒是出乎大大出乎张勇意料。虽说他投在了蔡京门下,但是身上多多少少还是有着一些武人那种“识英雄,重英雄”的气息。是以到也没有想过如何虐待二人,反倒蹲下身去,想着帮二人包扎伤口。

    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有碰到晁盖二人,远远地就传来了一声暴喝:“速速放开我哥哥!”

    晁盖、朱仝本已闭目待死,耳边突然传来这么一声,晁盖猛地睁开眼睛,用尽力气大喊道:“刘唐兄弟,不要管我,快走!”

    “有意思!真是兄弟情深啊!”张勇看着正飞奔而来的莽汉,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反手拔出插在地上的铁枪,口中轻道:“来吧!就让你张爷爷把你们一网都拿了!”

    刘唐跑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快到张勇面前,他也不傻,看到晁盖和朱仝躺在那里,哪里不知道张勇的身手在他之上,当即深深吸口气,双腿用力,往半空一跳,照着张勇就是一刀。

    如果是一般江湖毛贼,那么这一刀的结果必然是一刀两断,以尽全功。但是他的对手是正规学武的张勇,他又岂会怕这种野路子,身子微微一侧,让开这一刀,然后长枪就这么一顶,顿时刘唐的腿上就是一个血洞。

    “刘唐兄弟!”眼见刘唐中枪,无论是倒在地上的晁盖,还是远远跑来的吴用、公孙胜,无不大急,要知道晁盖倒地不起,就只有刘唐这么一个拿的出手的战力了!

    刘唐单膝跪地,抖抖索索的从身上撕下片布条,自顾自的包着伤口,张勇也就这么抱着长枪,饶有兴趣地看着,也不着急上前拿下刘唐,也许在他看来,这些人都已是瓮中之鳖了吧!

    刘唐很快包扎完毕,费力地用刀撑起自己的身体,强自笑着道:“嘿,看不出你还是个人物,咱们在来过!”说着,脚下踉踉跄跄地就是一刀砍了过去。

    后边的杜迁、宋万、王伦这时也跑到了此处,眼见刘唐危急,杜迁、宋万二人多少还有些血性,大叫一声,“刘唐哥哥,我来帮你!”各自挺起兵刃就待上前助阵。

    王伦跟在二人身后,乍一听此语,差点没一个跟头栽到,“这是和你俩有什么关系,你俩是我的人!”王伦心里腹诽不已。

    眼见二人就要上前,王伦赶忙快跑几步追了上去,伸手就去拉杜迁、宋万,不曾想杜迁是个左撇子,王伦一把抓空,只抓住了宋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杜迁冲了上去。

    王伦将宋万拉到一旁,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吴用、公孙胜,见二人正焦急地观望前方战况,于是小声地问着宋万,道:“宋万,你待做甚?”

    宋万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和杜迁一样,都是个直肠子的汉子,也就实话实说道:“上去帮刘唐哥哥打退此人,好救出天王哥哥。”

    “愚蠢!”王伦顿时一跺脚,指着宋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他晁盖干你何事,他劫那生辰纲,连累我们兄弟跟着犯下如此弥天大罪,你还待去救他,莫不是活腻了!”

    宋万大惊,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一直跟着的王伦会这般想,他本身是个武夫,脑子慢,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这么长大了嘴巴,径径看着王伦。

    王伦似乎很满意宋万的表情,当下有些飘飘然,有些得意地道:“杜迁那厮愿意送死就死吧,你我二人把眼下这吴用、公孙胜拿下,然后献给何使臣,只怕到时候不但可以脱了你我的死罪,还能有些赏赐,不比跟着他们在江湖上刀头舔血来的强,更何况今日他们决难讨得好去!”

    宋万震惊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以来追随的人尽然是一个如此卑劣之人。他宋万在不济,他也是个武夫,是条汉子,怎么会跟着王伦去行如此卑鄙之事。

    就见他朝着王伦一抱拳,说道:“哥哥,晁盖哥哥待我等甚厚,每日里嘘寒问暖,连生辰纲此等机密之事都带着我等,如此危急之时,我等又怎能弃他而去!哥哥若要走,便自去,我宋万绝不行那出卖兄长之事!”说着,一转身,就待效仿杜迁,上前助战。

    眼见自己最后的小弟也要离自己而去,去救助那倒地不起的晁盖,王伦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他的意识里,所有的人都应该以他为中心,按他的意思行事才是,如果有人胆敢不听他的,那是万万不行的。就见王伦恶向胆边生,咬牙切齿地拔出长剑,朝着准备上前的宋万就是一剑。

    “噗”的一声,长剑透胸而过,宋万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一直跟随的哥哥竟然会下手杀自己,有些艰难地回过头,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王伦,一句话也说不出。

    王伦见宋万指他,牙一咬,将剑向后一抽,宋万便轰然倒地。那边的晁盖见到,撕心裂肺般地哭吼一声,“宋万兄弟!”

    杜迁、刘唐听的晁盖这声喊,心中一惊,本能地向后看去,手上却是一慢,却不想他们此刻面对的是什么人。张勇觅得此良机,哪里还肯错过,长枪一抖,朝着刘唐、杜迁就是几枪。

    还是那句话,没有那么好的武艺,就不要强出头,杜迁的身手,反应较之刘唐要慢上许多,张勇的枪又快,这下杜迁就悲剧了,直接一枪刺中咽喉,当场毙命,而刘唐则稍许幸运些,保住了性命,只是如同晁盖等人一般,手足中枪,栽倒在地。

    吴用、公孙胜听得晁盖大喊,急忙回头去看,却不想那王伦左手一扬,顿时眼前白茫茫一片,“不好、是石灰粉!”待惊觉时,已然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王伦狞笑两声,就待提剑上前,一剑一个结果二人。却不曾想那宋万还没有断气,见王伦欲杀害吴用、公孙胜,也不知哪里来的一点力气,当即死死地抱住王伦的腿,高声叫道:“哥哥,快跑!”

    吴用、公孙胜思晁盖三人已被打倒,自王伦又杀害自家兄弟,自己两人又是眼睛被迷,当即也不在犹豫,趁着石灰粉的粉尘还未散去,就着地上一滚,直接滚入那草木丛中去了。

    王伦眼见到嘴的鸭子又让它飞了,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也不在啰嗦,直接高举手中剑,朝着宋万背心就狠狠地刺了下去。

    宋万一声惨叫,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你…你好狠!”直接气绝身亡。

    王伦拔出剑,在宋万的尸身上擦拭了几下,满脸谄笑地来到张勇跟前,直接一揖到地,说道:“小可王伦,见过这位大人!大人神勇盖世,拿得人犯三名,小可借大人虎威,亲手杀的贼子一名,还请大人笑纳。”

    张勇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两声,上前拍了拍王伦,说道:“好说!好说!”

    王伦被张勇这么一拍,顿时浑身骨头轻的没有三两重,正待起身和张勇套套近乎。

    就听见张勇道:“那是何人?”

    王伦赶忙直了身子,朝张勇看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大群人正蜂拥而至。王伦满脸堆笑,说道:“怕是何……嗯”

    王伦话没说完,就觉胸口一痛,低头看时,就见一个血色的枪头,从自己胸口冒出,他艰难地回头,问道:“为什么要杀我?我是有功的人……”

    张勇上前两步,在他耳边说道:“你这厮行事狠辣,连自家兄弟都会出卖,说不得哪天某还会栽在你手上,这功由某一人领来总胜过分润与你吧!”说着,长枪一抽,王伦踉跄抽搐了几下,径直摔倒在地。

    “原来我出卖兄弟,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这一死……”

    “杀的好!该杀这天杀的狗贼!姓张的,老子今天陈你这个情,到了下面,定不说你坏话!”

    何涛带着大队的衙役,直到此刻方姗姗来迟,真是像极了后世大片中的警察!何涛到的此地,立时上前和张勇见礼,谄笑道:“多谢张都监仗义出手,今日之事还是多亏张都监,不然只怕这些贼人是一个都拿不住,到时小人的脑袋……只怕也要……”

    张勇见了何涛,也不搭理,冷哼一声,径直转过身去。

    何涛也不生气,回头点了一点这地上的人数,发觉与白胜所说有些不符,心里有些吃不准,转头看向张勇。

    张勇眼一瞪,说道:“你这厮看某做甚,这匪首晁盖已然生擒,加上这里还有俩个活的,三个死的,并上牢里那什么白胜,不正是七人!”

    “是是是!”何涛忙不迭迭地连声应道。

    转过身来暗自腹诽道:“就你这武夫,来日这割耳之仇,老子定要报上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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