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佬,叫你,下去。”笼子里的鹦鹉说道。

    这鹦鹉学的到真是快,我和麻老头昨天傍晚才刚到的这里,他马上就会说“麻佬”了。

    阿周摆了摆手,示意我下楼去。

    这一大清早的,不知道麻老头那老家伙又在搞什么。我一宿没睡,困倦的不行。得跟唐老板反应一下那女鬼的事,要是她每天晚上都这么叫嚷我就不用睡了。

    从阿周身旁走过,我看了那只鹦鹉一眼,忽然感到一阵隐隐的异样。我不由停住,仔细看了看那只鹦鹉。就是只普普通通的鹦鹉。

    奇怪,刚刚是哪里觉得不对劲?

    阿周疑惑的看着我,我没再理会,向房门外走去。

    从楼上走下,只见下头的店铺里除了唐老板和麻老头,还站了三个生人。看不出这寿衣店虽然陈旧破烂,生意倒是不错,这一大清早的就有生意上门。

    “唐老板,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个中年妇女满面愁容的哀求道。

    合着此生意非彼生意,这些人不是来买香烛纸蜡金元宝的。

    唐老板态度决绝:“我有我的规矩,你们这事我管不着。”

    “求求您了,这是小禀的最后一程,求求您了!就让他安心去吧。”那妇人哀求道。

    唐老板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

    我向楼下走去,麻老头看见我,冲我招手示意我下去。

    那三人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没有过多理会,继续向唐老板苦苦哀求。

    我正要问麻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那麻老头说道:“刚好,这事就交给这小子吧,就当给这小子练练手。”

    练手?我这连是什么事都还不知道呢,就交给我练手?

    我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鉴于之前的经验,麻老头这老家伙塞给我练手的事必定不简单。唐老板可是一口回绝了的。

    那三人上下打量着我,眼里尽是怀疑。

    “他……行吗?”那中年妇女狐疑的说道。

    唐老板也是不解的看着麻老头:“你这是认真的吗?真要交给他?”

    我鄙夷的看着麻老头,这老家伙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不是把什么疑难杂症推给我了吧!

    “师傅,先把事情说清楚,你徒弟我有几斤几两你心里清楚,这先斩后奏的我可不一定吃的消啊。”我道。

    麻老头瞥了我一眼,继而说道:“放心吧,这件事交给这个小子没问题——要是真有问题,这小子就别回来见我了,这点小事都搞不定,好有脸做我的徒弟!”

    这情形我是压根没得选!这老头还真是不跟我客气!

    唐老板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那好吧。”

    事情就任由这两个老头这么敲定了,我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那三个人看我的眼神也尽是怀疑,并不认为我真的能解决这件事。

    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我就权且过去看看,想来麻老头这家伙也清楚我几斤几两,要真是什么麻烦事也断不会交给我——当然不排除他刻意找我麻烦的可能!

    “现在能把事情告诉我了吧。”我道。

    三人满脸疑虑的看着我,在浓重的怀疑和不信任中将事情始末道来。

    这事说起来不复杂,就是他们家的儿子死后入不了土。

    这个镇里都已经推行火葬了,但是因为入土为安的传统观念的影响,他们还是将过世的儿子的遗体运回了老家的村里,张罗完了丧礼,就差下葬。在出殡的时候总出岔子,不是抬棺的棍子断了,就是绳子断了,洒出的纸钱也散不开,香也点不着,最严重的一次,就是走在最前头领路的人突然跌断了脚。

    这都是不祥之兆,必定是有什么原因,逝者不肯走。

    这些人没有办法,只好回来求唐老板帮忙。

    听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死者要真有什么心愿未了,帮他了去便可以了。为什么这唐老板不肯接这活?而且看他的样子对这件事还有些抵触。

    “你儿子是怎么死的?”我问。

    三人面色一变,眼神游离,支吾起来。

    “就、就是出了点意外,可怜我儿子,还那么年轻就不再了,今后让我怎么活,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中年女人说着哭咽起来。

    英年早逝也确实是够可怜的,可是她分明是故意引开话题,不想提及。她们来求人办事,还这么藏着掖着,难道她儿子的死法还见不得人不成!

    我看向麻老头和唐老板,麻老头褶皱的老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大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唐老板打量着周遭的货架,秉承着自己的规矩,完全不管这档事。

    看来问题就是出在死因上。

    我道:“你们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可帮不了你们,你们另找他人吧!”

    一听我这么说,三人顿时就慌起来,虽然我看起来信不过,但大抵是唐老板这边的人,要是我撒手不管,他们就真没办法了。

    三人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儿,那中年女人又气又伤心的说道:“说到底都是我这做妈的没把他教好,由着他胡来,才把自己的命给玩没了,都是我的错啊!”

    一同前来的中年人说道:“你也别自责了,都是当年太穷了,总想着把孩子拉扯大就行了,也没时间教他,才让他变成了那样子。”

    从他们的话里可以听出,他们的儿子生前品行不济,他的死多半是自己作的。

    两人唉声叹气,神情悲伤,看着我又看看唐老板和麻老头,欲言又止,似乎怎么都开不了口。

    我也不急,等着他们自己说。

    过了良久,那中年人才犹豫着说道:“那不争气的小子是……是自己吸死的!”

    我一怔,过往的回忆顿时重现脑海。我摇摇头,将那些画面全都甩掉。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和以前的人和事都已经无关了。

    原来人是这么个死法,难怪他们会觉得丢人,难以启齿。这人能把自己吸死,活着的时候铁定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指不定造了多少孽,这大抵就是唐老板不理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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