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通听得铺天盖地而来的马蹄声,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慌乱。这一丝慌乱让刘通有点脸红。虽然为了义气,为了对猛虎寨的一句承诺,来吸引追兵,但真正落单了,尤其是面对这铺天盖地的骑兵,还是慌乱了。

    哎,如今的奋斗,只为了之前的一句吹牛!

    “公子,快走!”红鲤率先说话,打马而行,龙端儿看见刘通发呆,在刘通马臀上抽了一鞭子,跟着自己也打马快跑了起来。

    三人对地形和前方去路都不熟悉,刘通知道辨认方向,看了一下地形和太阳走向,便一路往东南而行。

    刘通不再羞愧,自己似乎想明白了自己“胆怯”的原因,虽然自己武艺高强,可能就是最近一直落单,不停受伤,丧失了心理优势吧,也可能是红鲤的柔弱影响了自己,管他呢,刘通抛弃了杂乱的念头。

    只见追兵越来越近,刘通骑马靠近红鲤,一把将红鲤抱过来,放在身前。刘通实在是无法忍受红鲤的骑术,对于龙端儿瞟来的责备的眼神,只得假装没有看见。

    三人慌不择路,从弋阳、江夏中间穿行,往庐江而去。刘通跑一阵后又换马而行,很是辛苦,龙端儿则很是悠闲,一路气鼓鼓的,在刘通身后跟随。

    当天傍晚后,刘通终于听不见马蹄声了,就找了个荒破的村子落脚。

    龙端儿见刘通疲惫,天快黑了,自己夜能视物,便离开了一会,从村外树上抓了两只斑鸠回来。刘通高兴地接过斑鸠,准备去处理,龙端儿抢过斑鸠,扔在红鲤脚边,“你这奴才,难道还要主子伺候你不曾?”

    红鲤一怔,慌忙捡起斑鸠去处理了。刘通无奈,只得去找些干草,在残垣断壁丛中找了一个避风且干燥的墙角,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干草。龙端儿扶着刘通坐了下来。龙端儿倒也是个心思不重的人,一会就倚在刘通怀里心情大好起来。

    “大哥,我想父亲、母亲了,也想刘沉、刘默他们了,猛虎寨的人都安全了,我们回家去吧。”刘通低头见龙端儿闭着眼睛像是随意地说道。

    刘通心想,鬼才相信你离家多年,想家了。

    龙端儿见刘通不吭声,坐了起来,“你花钱买的丫头,你随她去吧,我们俩想去哪里,谁还能拦得住?就算是个婢女,我也不喜欢她夹在我们夫妻之间,影响我们的感情。”

    龙端儿见刘通还是不说话,瞪了他一眼,又生气地躺了下来,生起了闷气。

    却说红鲤处理了斑鸠,烧烤好了,正走过来,听龙端儿这么说,显然是将自己看成了刘通的累赘,是个不受欢迎的人,打算抛弃自己,顿时呆住了,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夜间的寒风侵袭,全身瑟瑟发抖。

    “端儿,我们好像离东吴不远了,将来天下三分,一是曹操准备去益州,必定会成为一方势力,东吴的孙策、孙权兄弟占据东南,如果我们家在北方,与他们鼎足而立。既然快到东吴了,我想去看看,了解了解情况。张虎、陈生他们去了洛阳,你父母肯定知道你没有事情,也就不会担心了,等我们办完事情后再回去吧。”

    刘通其实一直也犹豫,到底该不该跟龙端儿去。要弄清自己的身世,必然要去北方,但如果龙端儿真的是欺骗自己,羊入虎口就大大不妙了。按道理,如果龙端儿对自己没有企图,自己越走越远,她应该与自己分别回北方。如果还是跟着去东吴,就说明事情不简单了。

    “嗯,我听大哥的,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了。”龙端儿说着,侧身抱着刘通的大腿,让自己躺着舒服些,“红鲤这丫头怎么这么磨蹭,这半天了也没有弄好?”

    刘通也觉得奇怪,便将龙端儿的头抱着放在干草上,起身来找红鲤。刚拐出墙角,看见出口空地上摆着一个荷叶包,绿油油的荷叶包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刘通捡起荷叶包打开,只见里面是半凉的两只烤好的斑鸠。刘通奇怪,赶紧去找红鲤,却见拴马的几棵树旁边,有一堆将要熄灭的灰烬,三匹马已经少了一匹。

    刘通知道,这是红鲤悄悄地走了。刘通大喊:“红鲤,红鲤!”骑着马奔了出去,龙端儿听得动静也快马跟了过来。

    两人在附近绕着一圈,也没有见着红鲤影子,刘通骑在马上看着一望无垠的夜空,木然地呆立着。

    龙端儿拉了拉刘通衣袖,见他毫无反应,也不敢再说话,只得在一旁陪着他。

    当夜两人无话。

    第二日大早,两人便继续往东南而行,刘通估计红鲤不会迎着追兵北上,她知道自己要去东南,估计也会往东南走,两人一路追寻。

    却说曹洪、魏延追踪一番后,见已经失去了大队人马的踪迹,觉得也没有必要追踪几个蟊贼而耽误自己的大事,便回返了。

    因为曹洪的赏识,魏延便投奔了曹操,跟着曹洪去了益州,魏延到后,深得曹操欣赏,立马被提拔为牙门将军,与不久后投奔曹操的黄忠两人在夺取益州的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后来均成为了曹操独挡一面的大将,这是后话。

    而红鲤则漫无目的地骑马前行,后来却有一段奇遇。

    红鲤走了十来日后,逐渐有些后悔,龙端儿的话的确伤害了自己,但这并不是刘通的意思,刘通还是始终如一的对自己。

    红鲤又不想回去找他们,自己也没有能力再找到他们,自己从来没有独自远行过,等到心情平复后,环顾这陌生的世界,才发现害怕了,还好身上带着不少的钱物,倒也不用为吃喝发愁。只是前路茫茫,不知何往。

    一日凌晨,红鲤来到一河边,正准备寻找桥梁过河,远远看见河边有一个老人站在河边发呆。

    红鲤以为老人要投河,便赶紧打马过去,红鲤下马,上前拉住老人,正想开口劝说,却见老人手里提着一根细竹竿,嘴里念叨:“鱼啊鱼,我不抓你,我又饿,我抓了你,又是为己,为己啊为己,我不能为己。”老人不停地重复念叨着。

    红鲤见老人言语无状,很是奇怪,仔细打量老人,见老人七十多岁,容颜苍老,头发却仍然是丝丝青发,衣着整洁,发髻奇特,站在河边,布鞋已经浸水,粘上了污泥。

    “老爷爷,您鞋脏了呢。”

    说着就拉着老人后退,扶着他坐下,老人嘴里还是在念叨,红鲤只得用力压他双肩,老人顺势坐在河边石块上。红鲤见老人衣服有点潮湿,便先生起一堆火,红鲤帮老人褪下鞋袜,在河边清洗干净后来到火堆旁烘烤。

    “老爷爷,您是饿了吗?想吃鱼?”

    老头听到鱼,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随后又萎靡下去,“我不能为己抓鱼,抓鱼就是为己,我不能为己,我就是为己害死了师兄,为己害死了师兄。”

    红鲤不明所以,但知道老人想吃鱼,便将老人的鞋袜放在火旁,自己脱了鞋袜,拿着竹竿来到河边。

    刚才老人站的地方河里草边的确有鱼跳,可能是产籽的时节,鱼靠边了。红鲤也许是运气好,也许是经验丰富,不一会还真刺中了两尾刀鱼。

    红鲤将鱼处理干净,用细竹竿穿好,放在火堆上烤熟了,都递给老人。老人不置可否,拿起来,痴痴地还在念叨:“为己,都是为己……”

    老人在红鲤的催促下很快就将两条鱼吃完了,老人吃完鱼后,好像清醒了不少,打量着红鲤,“鱼有两条,均是你获,何不自食,何不分之?”

    红鲤见老人突然变换了腔调,也不太明白老人的意思,但见老人眼神不再迷离,自己也高兴起来,嫣然一笑,又拿起老人的鞋袜烘烤起来。

    老人见红鲤不答话,自言自语道:“女子取鱼,为人不为己。”

    红鲤帮老人穿好鞋袜,“老爷爷,我们回家吧,您住哪里啊?”

    老人听后,像是预备了答复一样,紧接着说道:“我是越庐老三,我是越庐老三。”

    红鲤继续问,始终问不明白老人到底住哪里。红鲤估计老人老糊涂了,只得带着老人往附近的村庄问,看有没有人认得,红鲤牵着马,拉着老人走了好几村庄,大半天也无果,也无人认识老人,只得带着老人往附近的城市去投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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