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酒啊。”

    丹青生迷迷糊糊的赞叹道,身子好像狂风中的麦苗摇摇晃晃东倒西歪,最终砰地一声朝前栽去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李察被这一口百血酒弄得亦是有些头昏脑涨,摇了摇昏沉的脑袋,他深吸一口气体**力随即运起将体内的酒逼出体外,只见他的身上冒出阵阵白色雾气,雾气里蕴含着浓浓酒香。

    一会儿之后,体内的酒尽数被逼出体外,眼神重新恢复清明,身后的向问天看见这一幕笑着赞叹道:“西门兄好功夫!”

    “雕虫小技罢了。”李察笑着道,一边低头闻了闻身上的衣服,还好,虽然带着一股酒味但还不算难闻。

    走出酒室,施令威正等在酒室外,看见只有李察和向问天两个人出来却不见丹青生,他的神情一愣,向问天这时候笑着道:“四庄主他醉倒了。”

    施令威闻言神色一惊,丹青生的酒量他是知道的,千杯不倒这种话都不足以形容丹青生的酒量,不夸张的说,丹青生就是一个人形酒缸。

    他随即朝着酒室走去,要将丹青生扶出来,刚走进去没多久,施令威又两手空空的走了出来,满面通红走路摇晃,一副喝醉了酒的样子。

    此时酒室内还弥漫着李察刚刚逼出体外的那些酒雾,这酒雾乃是七十五年百草酒,极品女儿红,六蒸六酿马奶酒,百血酒数种酒混合而成,施令威一个从不喝酒的,当然受不了。

    好在他的意识还算清醒,看着李察和向问天两人大着舌头道:“让二位见…见笑了,我去请三庄主他们来。”

    一道声音这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不用了,我们已经来了。”

    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秃顶的中年人和一个面容阴鸷的黑衣人朝着酒室走了过来,两人身后跟着丁坚。

    李察认出了这两人,秃顶的中年人乃是梅庄的三庄主秃笔翁,那黑衣人则是二庄主黑白子。

    看见施令威这满面赤红摇摇晃晃的样子,黑白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呵斥道:“看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黑白子擅棋,棋盘上最讲究规矩,这使得黑白子的脾气也变得极其看重规矩,施令威被黑白子这一声呵斥也不敢反驳,站直了身体低下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黑白子皱着眉头走到他的身前,一指点在他的身上,施令威顿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窿里,打了个哆嗦酒意全消。

    向问天道:“这‘黑风指’的功夫,听说武林失传已久,却原来二庄主……”

    秃笔翁抢道:“这不是‘黑风指’,叫做‘玄天指’,和‘黑风指’的霸道功夫,倒有上下之别。”

    一旁的施令威这时候彻底醒了酒,想起丹青生还躺在酒室中,忙将这事说了出来,秃笔翁和黑白子两人听完之后眼中同时闪过一道诧异,黑白子朝着秃笔翁使了个眼色,秃笔翁朝着酒室走去将丹青生扶了出来。

    只见丹青生头低垂着,满脸通红呼呼大睡,无论怎么叫也叫不醒,黑白子冷哼一声,“将他送回房中歇息。”

    秃笔翁将丹青生交给了丁坚和施令威两人,二人小心的扶着丹青生朝着其房间走去,等到三人离开之后,秃笔翁才朝着向问天和李察笑着道:“四弟他成天醉醺醺的,待客也没有分寸。让两位见笑了。”

    向问天笑着道:“四庄主乃性情中人,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黑白子点点头,开口道:“大哥他还有些事,还得等些时辰,二位不如去我的棋室坐坐如何?”

    黑白子说出这话也是有些迫不得已的意味,梅庄平日里罕有人来,就算有人来也是自来熟的丹青生去待客,现在丹青生喝挂了,黄钟公又没来,秃笔翁的那地方乱糟糟的不是揉乱的纸就是墨,不适合拿来待客,只剩下他的棋室可堪一用。

    向问天巴不得如此,笑着点头说好。四人随即来到黑白子的院子,院里摆设和李察上次来的时候差不离,走进棋室中,棋室中除了几桌棋子之外不设一物,当是免得对局者分心。

    向问天走到一桌棋盘前看了一眼,轻咦了一声,“好精妙的棋局,不对,这是死局?不对不对,又好像能活,奇了怪了,我还从未看见过这样的棋局。”

    黑白子闻言眼睛一翻,抓住他肩头,急问:“你也会下棋?”

    向问天道:“在下生平最喜下棋,只可惜棋力不高,于是用了个最笨的办法,走遍大江南北、黄河上下,访寻棋谱。三十年来,古往今来的名局,倒?记得不少。”

    黑白子忙问:“记得哪些名局?”

    向问天不慌不忙道:“比如王质在烂柯山遇仙所见的棋局,刘仲甫在骊山遇仙对弈的棋局,王积薪遇狐仙婆媳的对局……”

    话还没说完,黑白子就摇着头道:“这些都是神话传说,哪里能信,又哪里有棋谱了。”

    李察则是走到向问天身前看了一眼,随即乐了,这不就是上次来的时候他和黑白子摆的珍珑棋局吗,没想到黑白子对这珍珑棋局如此看重,把它摆在了这棋室中。

    向问天道:“在下初时也道这是好事之徒编造的故事,但二十五年前见到了刘仲甫和骊山仙姥的对弈图谱,着着精警,实非常人所能,这才死心塌地,相信确非虚言。”

    “你当真见过呕血谱?!”黑白子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抓着向问天的肩膀连声道:“快,摆给我看!”

    说着,他将向问天拉到一空棋盘前,向问天哈哈一笑,抓起一子落在了棋盘上。

    啪,啪,啪,啪

    棋子不断落在棋盘上,一旁的黑白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棋盘上落下的每一子,棋盘上,黑白双方一起始便缠斗极烈,中间更无一子余裕,黑白子只瞧得额头汗水涔涔而下。

    等到了最关键一手的时候,向问天突然停下了动作,朝着黑白子笑道:“二庄主,你看这子该如何?”

    黑白子苦思良久,沉吟道;“下在这?不对不对,断又不妥,连也不对,冲是冲不出,做活却又活不成。这……这……这……”

    手拿白子在棋盘上轻轻敲击,黑白子想了足足一顿饭功夫,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下法来,他朝着向问天苦笑道:“我实在是不知。”

    向问天笑着拿起一子落了下去,黑白子看着棋子落下的方位狠狠一拍大腿,“好!此棋甚妙!”

    向问天接着摆呕血谱,又摆到一个关键地方时,他又停了下来,朝着黑白子笑着道:“二庄主,这子你看又该如何?”

    下棋是需要脑子,黑白子在围棋上造诣颇深,揣度人心上自然也是擅长,眼见向问天不将这一局棋爽爽快快的说出,直叫自己心痒难耐,料想他定是有所企求,便道:“童兄,你将这一局棋说与我听,我也不会白听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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