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人有病吧!你在干嘛!”红袍见状一愣,瞬间问道。

    “哦......”男子闻声一惊,却是手里的动作还没停下,一晃眼,又将手匆匆拍了两下,于是将手掌在空中的动作转拍为扇道:“怎么这么多蚊子啊!”

    “哎!说你呢!别扇了!还不快给徐将军安排温泉汤池,要最好的!”红袍喊道。

    “原来这就是徐世风!来得倒巧!”男子愣一下神,瞬间明白了那之前汹汹闯入的士兵们挨个房间搜查,原是为这徐将军打前站,虽然之前不曾见过,但徐世风的名字倒是早有耳闻,甚至楚州城中几个投敌的巨富为了保住家产,还上下打听,竟为他在这皇瓜大酒肆提前花了银子,办了会券,只待他来享用。但即使讲究排场,也不至于将我这偌大的酒肆全都给清场,还动手打人。想起来虽是心下有气,可当着面还要讲几分客套,于是双手一拱,回道:“小人不知徐大将军今日驾临,有失远迎,还请赎罪!”说罢起身淡淡一笑,侧过身去,左臂一展,示意迎请几人进内。

    红袍随在身边,殷勤道:“徐将军,这就是楚州最有名的温泉浴场了,而这里最出名的便是那十八香汤药浴,听说洗上一次,皮肤细嫩光滑且百毒不侵啊!”

    徐世风缓步向前,并不与他理睬。看着楼内高耸的悬空桥和桥后巨大的雪山玄豹浮雕,虽说是见多识广,可看着此情此景两眼也直放光。腾挪脚步间,透过顶上的天井,四座入云的角楼也随即映入眼帘。不禁驻足赞叹一声。“这里果真是......”

    “你大爷的!”楼上突然传出一句喊叫,打断了徐将军的话。

    “哎!谁在骂人!”红袍闻声一惊,连忙上前对着楼顶喊道。

    “你大爷!你丫欠揍吧!还找打呢!”

    “明明就是三声!非说两声!再说两声,你就是娘们!和青衣们端金盘子去吧!”顶上传来阵阵喊骂声。

    “哦!对不住了各位大人!这就是几个......几个小孩子在那拌嘴,管束不严!管束不严!”中年男子正听得起劲,却看那徐世风的脸色儿都变了,于是赶忙解释起来。又引着几人向前而去。

    三人抬步向前,一步一景,一会儿是龙飞凤舞,百鸟呈祥石刻,一会儿是中流砥柱,潘云鸱吻玄柱,烟迷翠黛,香音缭绕,恍若一个蓬莱小仙境。看得一众人精神愉悦,心生欢快,倒是恍然忘却了刚才的插曲。

    红袍在一旁兴兴道:“大人请放心,这楼里楼外卑职已经着人挨个房间搜查过了,全部清了场,绝对的安全!”

    “安全?”徐世风闻声转眼一笑,沧桑的脸上透出几分霸气,一股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震慑着在场的所有人。“这里毕竟是唐国,只要安全就好,看来王将军驻守在这穷乡僻壤,却将这里治理的井井有条,确实煞费了一番苦心,只是......你的脸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

    “啊......这伤是,晨起那个......啊!对了!昨夜唐军突然反扑皇瓜镇,我率所部奋勇抵敌,这仗打了一夜......”

    “好了!好了!你也很辛苦!就陪我一起泡个温泉吧,放松放松!”红袍闻声一晃神,正要添油加醋争个彩头,却被徐世风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于是只得兴兴一笑,忙冲男子使个眼色,道:“你还不去安排,愣在这做什么!”

    中年男子闻声应承一句,抬手就要拍掌,却是徐世风突然转眼,像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男子见状忙向前近了一步,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动作。

    “听说!你们这里不光是温泉有名,还有一个有名的歌姬......叫......”

    “哦!将军说的那女子名叫婕心,是小的专门从楚州城请来的清倌,此女音乐才艺超群,平日留在这里做些歌舞场,没想到却声誉日著,竟传到了将军耳朵里!”男子躬身而立,悠悠地说着。

    “哦......那不知今日她......”徐世风闻言淡淡一笑,屡一把胡须,淡淡地敲打着。

    “将军若是愿听,小的这就着人准备,不过还请将军先泡完了药浴,舒展筋骨后,再去不迟。”

    “好!好好好!那就快走吧!”徐世风闻听如此,精神为之一振,连忙催促着男子引路,要即刻去洗那药浴。

    随即,一众人呜呜泱泱去到堂侧了。

    徐世风进门时,言玉早就猫着身子窜了,沿着浮桥一端又退回了角楼之内,沿阶而下,到六层时,婕心已不再那幕墙外,本想向内再瞥一眼,却又怕惹是生非,索性悄然而过,匆匆的下了楼。及到大堂时,见那一众人还在欣赏壁画,发现内中竟有那中年男子和红袍王将军护卫左右,心道必是哪个大人物来了,若此时现身,必被那红袍认出,露了马脚,岂不糟糕。

    于是只躲在堂后的几根玄柱外,静静地看着。须臾后,见一众人进了浴房,才宽下心来,缓缓地走出。

    “看来这个地方也不是久留之地!不过现在药浴也洗了,又饱餐一顿,伤口也似渐渐恢复,还莫名其妙地被美女索了吻,要这么来说......这一趟也不算白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赶紧开溜要紧!只是现在惹恼了小熙不知该怎么解释,算了!算了!看来只有找到她拉了就跑,随后再做解释吧!还有,小飞这傻小子跑哪去了?”言玉边走边想,竟自走到了那大堂中央。

    此时的堂内空无一人,除了门外有把手的士兵外,悄无人声。言玉思想一刻,决定沿着那堂侧走廊一间间去寻,只要小熙不出这所大楼,应是能找见的。正要开拔,门外传来一阵喊闹。

    堂门敞着,言玉匆匆瞥过一眼,只见几十名明光铠骑士飒飒袭来,眼看着已到了门前阶下,马还没住足,众人均单腿一抬跳下马背,瞬间抽出明晃晃的朴刀就要进门。

    “秦洛川!”言玉失声自言一句,快速闪在了门的内侧。

    那些守在门前的护卫见是明光铠本不以为然,以为是派人增员的护卫骑兵,及到眼前,见这伙人一丝言语也无,抽刀间便要进门,哪里肯放。门前护卫几十人,对着那伙骑兵几十人皆拔刀相向,瞬间怒目相视,堵在了一起。

    “什么人?”一护卫厉声问道。

    话音未落,只见那骑兵队伍中忽的走出一人,将手中佩刀在众人面前一举,眼中冒火,厉声道:“墨央账下副将秦洛川奉命拿人,还不退下!”

    护卫士兵抬眼看那刀鞘,是一把青龙雀,俨然和徐将军的佩刀等级一致,心下已是一惊,但这几十人看上去鼻青脸肿,俨然一副被人暴打之后余肿未消的模样,却是不敢擅下决断,但对方声称是墨央账下亲兵应是不假,兜鍪上一撮红缨最能说明问题。

    护卫队伍中一个为首的士兵看得真切,先是对着身后士兵一喝,纷纷放下了刀,又转对秦洛川道:“不知秦将军所谓何事,要拿的又是什么人?”

    话音未落,秦洛川身旁的亲随霎时举起三幅画像,众人见状纷纷将一脸肃杀的气氛凝看着守卫士兵,像是之前的种种愤恨都在这一刻凝结,用眼神说出了这三个人我们是势在必得,挡也没用。

    “这三人是墨央少将军通缉的要犯,我们一路从楚州追到了皇瓜,没想到他们竟藏在这里,这三人.....”秦洛川本是悠然的口气,转眼间瞥一眼那画像,即时楞在了当场,继而一脸诧异,愤然怒道。“这......这谁画的?”

    那两名亲随闻声不知所以,反转画像去看,原这三幅画像上画的是三个大头娃娃,一个大娃娃头上长三根毛,一个女娃娃梳两个大辫子,还有一个小娃娃吐着舌头,做个鬼脸。

    “将......将军你忘了,这......这是刚才那个黑汉画的呀!”

    “对啊!对啊!我们将他主仆二人暴打一顿后发现他们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于是那黑汉求情说他会画像,那通缉令上的画像就是他画的,我们索性就让他再画了一幅,他画完了随手一卷交给了我,当时事急,也没来得及看,再说那时眼也看不清,匆匆拿着上马了!没想到,这小子竟敢耍我们!”两亲随解释道,又一脸愤恨道。“走!回去打他丫的!”

    “哈哈哈!”守卫士兵憋了半晌,见为首的士兵终于笑出了声,于是一齐放声大笑起来。“原来......原来这就是秦将军一路追击的要犯啊!哈哈哈!”

    “放肆!”秦洛川本就满脸肿胀,现在更是气得铁青。

    众人见他愤然一吼,霎时止住了笑声,但见那秦洛川的亲随正黑着脸将三幅画像持在手中左看右看,众人忍也不住,于是又放声笑了出来。

    “你们......你们胆敢嘲笑本将!”

    言玉本想即时开溜,可听那门外的众人时而怒吼,时而爆笑,自己的一颗好奇心被撩得忽高忽低,怎能就此作罢,于是横下胆子,在门内轻身一转,频频去偷瞄着门外景象,谁知那秦洛川骑兵队中一个眼尖的瞥见了门内有人,等他来看时,便一眼认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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