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繁花被吕止言一路踉踉跄跄地拽着,拽到无人的假山后面,吕止言一把将她摔在假山石上,从袖兜里取出一物,递在她面前,“这是你放的吧?”

    宋繁花气喘吁吁地靠在假山石上,看着那物,笑道,“被你发现了啊。”

    吕止言大怒,“宋繁花!”

    宋繁花掏掏耳朵,“我听得见,你别大声吼,你是想把所有人都叫过来?”

    吕止言一噎,将那锦囊往她身上一摔,“哪里弄来的?”

    宋繁花一边接住一边笑道,“是肖锦莺给我的。”

    吕止言一愣,“肖锦莺?”

    宋繁花道,“嗯。”

    吕止言冷笑,“你真是挺大能耐,连肖府的人都能煽动,她让你用这里的东西对付谁?”

    宋繁花缓慢理着发丝,笑道,“柳纤纤。”

    吕止言瞳孔一缩,慢慢的,他伸手,将宋繁花接在掌心里的锦囊又重新抓了回来,装入袖兜,宋繁花纳闷,问,“怎么?”

    吕止言道,“既是对付柳纤纤的,那我就收下了。”

    宋繁花看着他,大概一时半刻没瞧明白,末了,她问,“这么积极地配合,你与柳纤纤也有仇?”想到什么,宋繁花捂着嘴偷笑,“你不会是为了我五堂姐吧?”

    吕止言脸一红,瞪她一眼,扭身走了。

    宋繁花心想,果然是为了宋昭昭被柳纤纤设计与她大哥有染一事。唔,突然多个帮手,似乎,京城的路,越走越开阔了呢。

    宋繁花拍拍手,重新回到宴席,只不过,宴席上的人陆陆续续地在散,也散的差不多了,温千叶在送客,一批一批地送,等到宋繁花带着冬青和无方从他面前走过时,他一把将冬青拽住了。

    还没有走开的客人们看到这个情景,纷纷愣住,面面相觑。

    温千叶看着冬青,含情脉脉,“今日不要走。”

    冬青懵圈,压根没想到温千叶会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对她这般,她大脑一片空白。

    温千叶将她揽进怀里,“今日是我的生日呢,你都不对我说些什么吗?”

    冬青越发的懵了。

    宋繁花看着这一幕,脸上现出薄怒,她冲温千叶道,“状元爷,这众目睽睽之下的,那么多大臣看着呢,你能不能不要对我的丫环动手动脚?”

    温千叶抿抿唇,歉意地道,“抱歉,因为我太想她了。”

    宋繁花看着冬青,厉声喊,“冬青,过来。”

    冬青被这一声厉喝声惊醒,立马推开温千叶,温千叶却抓住她的手不丢,这一幕看的周遭的人下巴都掉地上了,又是一阵心惊胆颤,他们看看温千叶,看看宋繁花,又看看宋繁花身后的无方。

    大概,可能,也许,有些大臣是不认识宋繁花的,但无方这个人,他们却是认识的,从四品侍仪郎到三品京州敕史再到二等敕伯侯,再到现在手握重兵的前征将军,跟在段萧身边的无方谁人不识啊?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现下这是种什么情况。

    温千叶拉着冬青的手,对她道,“晚上留下来。”

    宋繁花冷着脸立在一侧,对她又喊一遍,“冬青,过来。”

    冬青夹在二人中间,左右为难。

    温千叶看她这么为难,很是心疼,他攥紧她的手,抬头冲宋繁花道,“她之前在京的时候是一直呆在我身边的,后来太子府出了事,查出了拐掳人口一事,青儿就被解放了,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丫环,但是,她已经是我的人了,不能再随你走。”

    宋繁花气道,“你糟蹋了她,你还敢在这里给我演情深?”

    温千叶定定地说,“我会对她负责的。”

    宋繁花抱臂冷哼,“你要如何负责?”

    温千叶低头看向冬青,真的是深情不移的样子,认真道,“她若愿意,我自是娶她为妻的。”

    宋繁花一怔。

    无方眯眯眼,又撇开眼,实在是,他看着温千叶这个样子,真心想笑,但他若笑了,这场局就破了,没办法,无方忍耐地别过了头。

    宋繁花一双清丽的眼睛在温千叶和冬青身上来来回回地转,转了好几圈之后,她冲冬青道,“你是要留下来,还是要跟我走?”

    冬青立刻道,“我要跟小姐……”

    话没说完就被温千叶打断,温千叶不让冬青说话,直接对宋繁花说,“她留下来。”

    宋繁花冷哼,“没问你,我问我的丫环。”

    温千叶道,“不管她怎么选,我都会让她留下的。”

    宋繁花顷刻间就大怒了,她指着温千叶,骂道,“好歹你是皇上亲封的状元郎,怎么这般恬不知耻的,我的丫环都说了要跟我走的。”说着,眼一狠,“你松开她,不然我就报官了!”

    温千叶听着她说要报官,眉目动都没动,只淡淡地说,“你想报官就报官,她是我的人,到哪我都说的通。”

    宋繁花气结。

    冬青见宋繁花气的脸都青了,她使劲地推着温千叶,可温千叶攥着她的手,看似没用力,却让她怎么推都推不开,她急的眼都红了。

    这场面好纠结,杵在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纠结死了,一个书生打扮样的人冲宋繁花问,“请问这位小姐是?”

    宋繁花劈头就冲他吼,“你管我是谁。”

    那书生没想到她脾气这般凌盛,一时被回怼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干干地站在那里。

    但这些书生都与温千叶是旧交,自然是要替温千叶说话的,遂,这个书生没开口了,又一个书生说,“既然你们都舍不得这位姑娘,那不如就一起住下来好了。”他看一眼宋繁花,笑道,“这位小姐看上去不像是京城人士,你来京城,应该也没地方住的吧,不如成全了一对璧人,你也在状元府住下,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有人附和,“对,这个办法好。”

    有人道,“状元爷难得喜欢一个女子,就这般拆散了多可惜。”

    宋繁花哼道,“谁说我没地方住?”

    几个书生惧是一愣,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般冥顽不灵,正想回她几句的,站在人群中的一个中年男人开了口,他道,“皇上器重状元,一直想给他找个贴心的人放身边伺候,如今有现成的,皇上大概会很乐意赐婚的。”

    宋繁花朝那人望去,那人却转过身走了。

    不过,这句话一落,所有的人面色都变了,纷纷不敢再凑热闹,走了。

    而这句话,成功地让冬青留了下来,皇帝都搬出来了,宋繁花还敢强行把人带走吗?带不走,只好留下来,但冬青又舍不得宋繁花,故此,宋繁花也留了下来。

    九王府里,云苏回去后就进了自己的卧室,他躺在床上,抚撑着额头,冲空中喊一声,“水英。”

    水英立刻如幽灵一般现身,蹲在了他面前的地毯上。

    云苏道,“去敕伯侯府,把宋繁花抓过来。”

    水英应声,幽灵一般消失。

    云苏躺在床上,浑身难受,那杯酒他知道有问题,喝下去之后他就立刻走了,走到门外他就吐了出来,但即便这样,依然有残渍进了胃里,醉暖香他是知道的,是极强的媚药,也是极强的幻药,这药只有千左门里的千姬才有,而千左门,远在黄杨岐沙之外,不入皇权,不入政阀,宋繁花又是如何得到这种药的?

    云苏躺在那里,一边想一边伸出左手摁住胃部,在掌心贴向皮肤的时候,有一股温热掌气缓缓透过肌肤表层往里渗入,随着掌气的没入,那进入胃里的点点汁液就被慢慢的蒸熨没了,云苏轻吐一口气,懒散散地闭上了眼。

    水英去敕伯侯府抓宋繁花,没抓到人,返回的时候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九王府的门口,他眯了眯眼,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回去向云苏汇报。

    云苏问,“宋繁花不在敕伯侯府?”

    水英道,“不在。”

    云苏眯起眼,“去查她在哪里。”

    水英应一声是,立刻走了,转身的时候想到府门外的马车,他又回过身来,看着云苏,说,“王府门外停了一辆仪撵。”

    云苏淡漠垂眸,“不用管。”

    水英便不再二话,闪身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没多久,王府管家林新竹隔门汇报,“王爷,柳贵妃来访。”

    云苏眸不抬,只道,“不见。”

    林新竹便不再停留,去门口向柳纤纤传达云苏的意思,柳纤纤看着这座高大的王府大门,想着自己进来过,出去过,怕再也进不去了,她淡淡道,“告诉王爷,我是为柳绍齐而来。”

    林新竹看她一眼,倒是又进去传达了一遍,而这一遍,当云苏听到柳绍齐三个字的时候,眸色缓缓一沉,修长的指尖微抬,一股锐风忽现,挑起金帐内的沉雍昏纱如细软的河,缓缓飘动,顶壁高的龙烛噼里啪啦一声脆响,接着卧在床上的男人就倾起了身,他坐在那里,冲林新竹道,“带她到容华亭。”

    “是。”林新竹去门口,把柳纤纤迎进来。

    林新竹把柳纤纤带到容华亭,传唤下人来奉了茶水,还有点心,不管柳纤纤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她是贵妃,林新竹自是不敢怠慢,周围伺候的宫女好几个,柳纤纤在容华亭坐了很久,云苏才姗姗到来。

    云苏一来,林新竹就下去了。

    柳纤纤坐在容华亭里看着那个徒步而来的男人,他一人而来,双手背后,走的缓慢而从容,玄色裘衣披在肩上,两袖轻摆,漾出一圈一圈的绯色波痕,腰间玉,墨色发,天人容姿,矜贵气质,无一处不透露着令人瞻仰的力量。

    柳纤纤看着这样的男人,心尖都酥麻了。

    原本,这个男人该是她的。

    可是,世事难料。

    柳纤纤收起眼内沉溺的爱意,在云苏走上石阶的时候轻轻捋了一下发丝,以此来排解内心里抑制不住的欢喜与激动。

    云苏上了石阶,看她一眼,坐在了她的对面,坐稳之后,他挥挥手,让一干伺候的宫女都下去了,等人走完,他直接问,“今日宋繁花与你说什么了?”

    柳纤纤道,“并没说什么。”

    云苏轻笑,“与你说了柳绍齐,与你说了她的流星镖在我手上,她是不是还说,柳绍齐的灵魂在这里面?”云苏将袖兜里的流星镖取出来,摆在柳纤纤面前。

    柳纤纤伸手就要拿,只是,手刚要触上流星镖,那流星镖就隐匿不见了。

    柳纤纤抬头看着他,“王爷。”

    云苏抿紧薄唇,“不管她与你说了什么,但凡她不来,本王就一定会毁了这个流星镖。”

    柳纤纤眼一颤,险险又红了眼眶,她低声道,“王爷知道这里面很可能是柳绍齐的灵魂?”

    云苏摩挲着那光滑的环壁,慢慢眯起眼,“你想说什么?”

    柳纤纤忽的一下子站起来,朝他面前一跪,“王爷,这么多年,我与我父亲,我弟弟柳绍齐,以及我们整个柳府,为你监视衡州,为你夺宋府财富,这么多年,我从没求过什么,就是我父亲锒铛入狱,也没求过王爷什么,这一次,我只求你不要毁了绍齐的灵魂。”

    云苏眼神漠寒,盯着地上的女子,凉薄地笑,“你拿什么求我?”

    柳纤纤一怔。

    云苏道,“让你们监视段萧,你们没有监视成功,让你们得宋府财富,你们也没成功,于本王而言,你们是无用的,既无用,你又拿什么求我?”

    柳纤纤从来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冷血无情的,可当一天,他把这种冷血无情用在自己身上,真的比剜心抽筋还要疼,她捂住心口,曾经高高在上的容颜在这一刻碾落成灰,灰沫落地,竟是连一寸颜面也没有了,她忽地就悲哭出声。

    云苏眉头蹙了蹙,喊,“新竹。”

    林新竹立刻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道,“王爷。”

    云苏道,“送贵妃出去。”

    林新竹应道,“是。”上前就要扶柳纤纤,却被她声嘶力竭,疯颠一般的动作给挥开,她哭着抬眼,看着云苏,“王爷果真就不念一点点旧情吗?”

    云苏不看她,只站起身来往外走。

    柳纤纤那一刻看着他要走,只觉得心中空茫茫的,似有一角彻底地塌了,她很慌,不知道要怎么办,在云苏的脚快要踏出容华亭的时候,她猛的站起来,扑了上去。

    只是,没扑成功,云苏避开了。

    柳纤纤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云苏脸色冷冽下来,冲林新竹道,“把她给本王请出去,往后不许再踏再王府半步!”

    林新竹应是,这次不管柳纤纤如何挣扎,他强硬地将她拖出去了,只是,刚拖出来,还没来得及把她交给她的婢女,一道威严危险的声音从侧方传来,“朕倒是不知道朕的爱妃在九王府竟是受这般待遇的。”

    林新竹听到这句“朕”,吓的手一抖,柳纤纤就咚的一声跌在了地上,月离立刻上前扶起她,若不是林新竹不让月离进去,柳纤纤也不会遭这种罪。

    云淳背手而站,他身后跟着暮西凉,林新竹立马上前见礼,“参见皇上。”

    云淳不声不吭,藏在漆黑屋檐下的脸看不真切,但那周身的冷意却是藏也藏不住,他不看被月离扶起来的柳纤纤,只盯向林新竹,“你好大的胆子!”

    林新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云淳抬脚就要往他身上去踹,只是,脚刚抬起来,还没摔开,云苏就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来,他淡淡而立,眼神抬起,一字一句道,“我的管家犯了何事,让你这般大动肝火?”

    云淳缓缓收脚,看着面前的云苏,哼道,“冒犯贵妃。”

    云苏冷笑,“你的贵妃哭死在路边,我的管家好心扶她一下,这叫冒犯?”

    云淳眯眼,“你以为朕眼瞎?”

    云苏慢条斯理看他一眼,那一眼,轻蔑之色很甚,“皇上确实不眼瞎,所以半夜三更的不睡觉,从皇宫跑来我九王府,又眼神如炬地看到了我的管家冒犯了你的贵妃,我很想问,是谁在你面前搬弄是非,让你不分青红皂白来这里含血喷人的?”

    云淳大怒,“你!”

    云苏看着他,眼神摄人,气势更摄人,恍然间,这个低调不问朝政的儿子已超出了他所有能控制的范围,云淳心惊,更加心骇,他冷冷甩了甩袖,笑道,“好好好。”接连三个好字甩出,他一扭身,走了。

    云淳走之后,云苏对林新竹说,“起来,关门。”

    林新竹从地上爬起来。

    云苏看也不看柳纤纤一眼,直接回了王府,他没有回卧室,而是就站在院中,仰头看着夜空。

    林新竹侍立在他身后,见他一语不发地看着天,就道,“很晚了,王爷今天在状元府应该喝了不少酒,该去睡觉了。”

    云苏道,“睡不着。”

    林新竹喟叹,“你一向是不理皇上的,为何这次……”

    云苏道,“他来的这么巧,必定是受人挑唆了。”

    林新竹蹙眉,“肖府?”

    云苏道,“不。”

    林新竹问,“不是肖府还有谁?吕府不会,薛府虽是皇上的人,但不会明着与王爷作对,尤其这次还撺掇了柳贵妃,在京城,能撺掇动柳贵妃的人我还真想不到是谁。”

    是谁?

    云苏勾唇冷笑,默默地立在那里不动,也不再言语,只是看天,很久很久之后,水英从外面回来,往他面前一跪,道,“王爷,宋繁花歇在了状元府。”

    云苏轻轻低呵,“状元府?”

    水英道,“是。”

    云苏闭眼轻叹一声,“本王不想杀她,可她老是坏本王的事,挑拨离间,搬弄是非,下手狠辣,明的,暗的,阴的,她都可劲的向本王使,你们说,这样的女人,该不该留?”

    水英沉声道,“属下去杀了她。”

    云苏道,“本王没让你杀她。”

    水英蹙蹙眉,“王爷刚问该不该留,属下以为,不该留。”

    云苏其实比任何人都知道宋繁花这个女人不该留,可就是鬼使神差的,每次杀她都杀不掉,真他妈邪门了,云苏狠狠地踢了一脚青石板路,抿着淡薄绯浅的唇,回了卧室,回到卧室后想到自己今天喝的那杯酒,想着宋繁花喂他喝酒的情形,一肚子的火竟是奇迹般地平熄了下来,他揉揉眉心。

    而此刻,状元府,宋繁花没睡,温千叶没睡,无方没睡,冬青自然是也没睡的,四个人在温千叶的书房里,宋繁花问无方,“我听段萧说,方信脱离了你的身,你就会功力大减。”

    无方道,“原先是这样,不过那天净尘将功力传授给我之后,我就不受这分影术的弊端困扰了。”

    宋繁花唔一声,“如此就更好了,有方信故意将暮西凉引至九王府,想必现在皇上已经知道柳纤纤与云苏的事了。”她摸摸下巴,“倒是不知道云苏有没有睡了柳纤纤,有没有被皇上现场抓包?”

    无方道,“没有。”

    宋繁花惊咦,“没有?”

    无方点头,将方信传达回来的关于九王府门前的情况说与了她听,宋繁花听罢,气道,“这皇上也太无能了,自己的贵妃被欺负成那样,他都不发一发威吗?还有云苏,中了醉暖香,又有绝色美女送上门,他都不心动吗?”宋繁花揉揉头发,忽又高兴起来,“罢了,柳纤纤不能如愿以偿,我就如愿以偿了。”她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缓缓喝着,喝罢,她想了想今天的事,又想到肖锦莺,又想到吕止言,对温千叶说,“明日皇上若把你宣到御书房,向你征询昨夜之事,你就把过错一律揽在云苏身上。”

    温千叶拧眉想了一想,随即嗯一声。

    宋繁花搁下水杯,伸了伸懒腰,看一眼窗外的夜色,又打口哈欠,说,“困了。”

    无方瞪她一眼。

    冬青立刻站起来,要扶她下去休息,宋繁花推开她的手,笑道,“今天状元爷的生日呢,你好歹陪陪他,我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房间已经腾好了,我过去洗一洗就睡了。”

    冬青脸一红,看一眼温千叶。

    温千叶却没看她,侧着个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冬青想跟着宋繁花离开,宋繁花死活不让,也让无方别杵在这里了,拉了他就走,无方很郁闷,但没办法,他不可能真的杵在这里当电灯泡,只得回房间休息了。

    宋繁花也回房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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