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给皇额娘请安。”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收腰振袖的女子走了进来。

    太后仔细端详着她,心中很是欢喜。虽然说是贵妃却衣着朴素典雅,一看就是勤俭节约的主儿。只是自己许久没见她了,听闻她最近身子不适,终日卧床休息,所以鲜少来请安。

    “免礼,来,到哀家跟前来。多日不见,你怎么越发清瘦了。”她爱恋的拉着纯贵妃的手,招呼她到自己跟前坐。

    纯贵妃俯下身施一施礼,就大大方方的做到太后跟前了。她今日来是有事相求,所以务必哄着太后开心才行。

    “回太后,前几日一直病着,实在羞于见人。如今身子清爽了些,就来该你请安了。”纯妃目光柔和,言语真切,不由让人信了几分。

    太后微笑着点点头,心中对这孩子又多了几分喜欢。不过她在后宫呆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白浪费时光的,料到她此番前来必定有事。

    “太后,过几日就是中秋佳节了,听闻皇后娘娘已经命宫人们布置相关事宜,只是臣妾体弱多病,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心里惭愧的紧,只能替她照顾好太后您,好让她安心处理后宫事物。”纯妃嘴巴倒挺甜,几句话说的都恰到好处。

    果然,太后淡然一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只是太后,往年中秋国宴都邀请三品以上的朝廷命妇,赐她们与后宫嫔妃同饮团圆酒。今年还是一切照旧呢?”果然,纯妃话锋一转,开始不显山不露水的询问问题。

    “这个自然,中秋国宴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皇帝对它也都很重视,下人们自然不敢怠慢。你入宫多年,也参加不少次中秋国宴了,为何如此询问?”太后等下还要午睡,就直奔主题了。

    纯妃莞尔一笑,微微摇摇头,心里却念叨,太后这个老狐狸,我本想找她打听事情,她倒反将我一军。

    “原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只是我进宫多年,又一直卧病在床,娘家常年不见,实在思念家乡和亲人。我自知自己父亲官职低微,心里有些难过。”

    事已至此,她也不再掩饰,讲自己今日所求和盘托出。

    “所以你今日来看哀家,就是想旁哀家准许你父母家人参加国宴,对吗!”太后笑眯眯的说。

    纯妃看着她慈祥的脸,不知怎地,突然有些害怕。太后在后宫多年,却从不与哪个嫔妃亲近,除了皇后的几个孩子,她几乎都是闭门不出的。今日自己突遇上门,请求她卖个人情,不知她是否答应。

    “纯妃啊,按照规矩你是可以给内务府提议父母入宫探视的,为何反而要来求我呢?你这不是舍近求远吗?”太后收起笑脸,正色问道。

    “内务府的王公公说这个月已经安排满了,我若是想召见母亲,只能等到下月了。”纯妃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了。

    自从嫁入这深宫以后,自己就如同笼中小鸟,日日看着高墙内的天空郁郁寡欢。皇帝薄情,自己又不得宠,终日垂泪到天明,天知道这无尽的日日夜夜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太后看她这般委屈,心里有些怜悯。说到底,都是女人,怎会不知道这深宫之苦。皇帝后宫三千,又不会专宠一人,这些可怜的嫔妃哪个不是一天天被无尽的等待和失落中日渐苍老的。

    “既然你如此哀求,哀家再不答应未免太不近人情。只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作为一宫主位,理应为后宫其他妃嫔做个表率。你若是开了先河,皇后以后恐怕难以服众啊!”过了好一会儿,太后才慢悠悠的说,

    纯妃听她如此一说,心凉了半截。此事若太后也不愿意帮忙,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希望落空了。

    “太后,我……”她忍不住痛哭起来。平日里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纯妃,太后到午休时辰了。”一旁的张嬷嬷打断了她的哭声,话里话外的下逐客令。

    纯妃也没脸再呆下去了,她给太后跪安后,低着头捂着脸离开。

    “唉,也是个可怜人儿啊!”太后望着纯妃离开时踉踉跄跄的步伐,于心不忍。可是,若自己真那样做了,那些宫规岂不是成了摆设,

    张嬷嬷点点头,这后宫哪一个女人不是可怜的人儿。当初自己作为陪嫁丫鬟跟着太后来到这勾心斗角的皇宫,目睹了多少风风雨雨。看到那些嫔妃为了争宠斗的你死我活,看到皇帝不重情义年年纳妃,她们哪一个女人又逃得过呢?

    “娘娘,别哭了,要不,我们再去求求皇后娘娘?”一个小宫女焦急的安慰在甬道上哭泣不止的主子。

    “没用的。”那女子一边哭泣一边摇头,她的芊芊玉手捶打着宫墙,脸上带着绝望的忧伤。看来她已经试过了,并且知道了答案。

    这一幕正巧被路过的萧瑜看到。她今日也是来给太后请安的,没想到在这里撞见了纯贵妃。看方向她应该是从太后那里出来的,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碧柔你去看看。”她冲身旁的宫女眨眨眼,示意她上前询问。

    碧柔点点头,拎着裙角快步走到纯贵妃跟前,问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哭的这般难过。

    纯妃原本想回答,结果因为哭的太厉害,竟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眼睛里满是泪水,幽怨的看着头顶天空。

    一旁的小公主告诉了她事情的前因后果,碧柔恍然大悟。她把自己打听的事情告诉萧瑜,萧瑜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纯贵妃。

    “此事你为何不去求我父皇?你明知道这天下都是他说了算的。”

    “皇上?我已经半年多没有见过皇上了,又哪里求得到他。他夜夜留宿李美人宫里,其他人想见一面都难。”纯妃说着苦笑一下,若一早知道入宫是这境地,自己当初一定千方百计阻止额娘和阿玛。

    萧瑜无言以对,在后宫里长大的孩子,怎么会不知道深宫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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